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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您跪下》第83章
第83章 敲打

  在清寧宮當了兩年的大宮女,乍一見青竹,聽風還是有些本能地害怕,踟蹰半天,隻敢讓底下小宮女去衝了花茶,雙手端著遞給青竹:「女官,請。」

  偏殿裡宮人站著,青竹也站著,接了茶,小小地抿一口,又遞回去:「多謝。」

  聽風哪兒敢接這聲謝,朝著青竹笑笑,退到一邊去之前,偷眼看了看青竹。

  青竹和她印象裡沒什麽兩樣,站得筆直,但又不顯得倨傲;宮人不許仰面朝人,她也按規矩略略壓著視綫,却不卑微。快日落時的天光落在她身上,剪出一道側影,真像是一枝竹子。

  聽風入宮時八歲,正是如今的皇帝剛登基時,那會兒青竹就是掌管宮務的女官,如今也還是。若是別的宮人來,聽風性子在內斂也能扯幾句,但在青竹面前,她還真沒什麽底氣。

  但不問也不行,聽風猶豫片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敢問女官來有何事?」

  青竹回了個禮,還是不卑不亢的樣子:「陛下交代的事情查出來了,等著禀告陛下。」

  聽風說了聲「有勞女官」,面上含笑,心裡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麽辦。

  還沒到宵禁的時候,過來禀告個事兒也正常,但尷尬就尷尬在青竹來之前一刻,寢殿裡剛叫了熱水。

  寢殿用屏風分了內外,內殿是安睡的地方,外殿雖然也放了榻,但榻上還有小幾,睡個午覺還行,鬼知道皇帝和皇后怎麽就鬧到要叫水的地步。

  本朝風氣開放,本來沒什麽好避諱的,而且顯得帝後感情好,清寧宮的宮人日子也過得更舒服,偏偏御前女官這時候趕過來,聽風解釋也不是,不解釋也不行,憋了半天:「女官還是坐著等吧。」

  進宮就是伺候人的,但宮人之間也分三六九等,像青竹這樣的,在偏殿裡找張胡床坐一坐也無妨。然而青竹隻搖搖頭,依舊婉言謝絕,言辭禮數都讓人挑不出一點錯。

  勸一勸是全個禮節,三番五次就顯得不會看眼色了,聽風略一低頭,退到邊上,真不說話了。

  再過了大概小半刻,寢殿那邊來了個小宮女,進門先朝著裡面的宮人都行了一禮:「陛下召見,請青竹女官過去。」

  青竹點頭,雙手半叠在腹部,腰背挺得筆直,頭却略低著,小步快走出去。

  她一走,聽風也算是鬆了口氣,邊上機靈點的一個宮女立刻倒了花茶端過去:「姐姐喝口茶,我瞧著姐姐剛才費心呢。」

  聽風也不推辭,拿過茶盞,一口氣喝了小半盞。

  「女官的儀態真是沒得挑。」宮女朝門外看了一眼,只看見拐進寢殿的一個背影,她凑近聽風,「青竹女官都二十五了吧?早該出宮了……若是她出宮,掌事輪到誰呀?」

  「宮裡自有安排。」聽風轉身,自己把茶盞放回去,「不該問的少問。」

  偏殿裡宮女的揣摩反正也聽不到,青竹進了寢殿,膝蓋落地,行了個無可挑剔的禮:「奴婢恭請陛下聖安。」

  按理面見天顔是該行這麽大的禮,但天天這麽膝蓋磕地面也受不住,宮裡就約定俗成地換成屈膝禮,上頭髮怒時才行跪禮。偏偏青竹每回都是如此,李時和也不好硬拗:「起來吧。」

  他開口時嗓子有點略微的啞,不難聽,只是他平常音色清朗,稍稍低些,聽著就是沙沙地蹭過耳朵,像是剛起,又像是病愈。

  青竹起身,在心裡揣摩一下,試探著問:「陛下身子安康?」

  「朕躬安。」李時和不多花心思在青竹身上,「說吧。」

  青竹視綫略略一抬,看見的就是年輕的皇帝。

  李時和身上的衣裳顯然是新換的,穿了身青色的圓領袍,外邊多添了件黑色的罩紗,壓住圓領袍上的紋樣,就顯得莊重;革帶也規規矩矩地系著,勒出的腰身勁瘦。他繼承了李氏皇族的好容貌,和前面幾位皇帝略顯鋒利的樣子却不同,顯得雅致而溫和,芝蘭玉樹,睫毛眨動時像是拂在人心上。

  然而極淡的紅暈染在他眼尾,他無意間抬手時袖口掉下去一小截,卡在小臂,露出的手腕上却有幾道細細的抓痕,在白晰的肌膚上格外明顯。最深的那一道也只是抓出了些淡淡的血絲,看著像是哪個指甲修剪得貼合指尖的人,被逼到無路可退時伸手抓的。

  那片泛紅的抓痕落到青竹眼裡,她後背一僵,驀地想起當日議事時,李時和嘴角的那點紅色。

  她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還是高淮覺得不對,上前半步:「陛下,容臣禀報。」

  李時和點頭:「說。」

  高淮給青竹遞了個眼神,才開始說。青竹自覺失態,告了聲罪,退到邊上去了。

  禀報的事情其實說來也沒多大,且有些好笑。沈辭柔點名說的是蜜橄欖,高淮自然去尚食局查的就是這個蜜橄欖。

  蜜橄欖是常見的蜜餞,往清寧宮送的幾批混著,其中一部分是盧寄靈做的,王覓嘉也碰過幾回;另一部分則是尚食局備著的。

  查就查碰過蜜橄欖的這些人,最後查出來,味道不對是因著去年存下的那批好橄欖用完了,剩下的都是次一些的;再則蜜餞這東西本來就是吃多了容易膩口,前邊若是吃了什麽味道明顯的,再吃也犯噁心。

  這也不是尚食局的錯,壞就壞在搜查屋子時,在王覓嘉的屋子裡翻出幾個裝藥粉的小瓷瓶。太醫署的太醫查驗過,藥性都不强,效果也是作弄人的,比如讓人嗓子癢癢,或者腹瀉幾次。

  瓷瓶裡的藥粉是滿的,顯然王覓嘉還沒這個膽子真下藥。要說她害人呢,沒有;但要說她沒害人,這個壞心已經明明白白了。

  「……就是這麽回事。」高淮彎了彎腰,「臣禀告完了。」

  李時和也覺得有點好笑:「王氏?」

  「是太原王氏家的五娘子,父親任門下侍郎,今年新入宮做的女官。」

  「尚食局的事情交給尚食局做,盧氏別再碰了。尚食局無故進獻,按宮規處置。」李時和想了想,「王氏有害人之心,不必在職了,回家去吧。」

  罰得算輕,高淮剛想應聲,聽見李時和繼續說:「那幾個瓷瓶也一起送回去。」

  這就是誅心的意思了,瓶裡的藥不烈,害死人不至於,但終歸有害人的心,把這種東西帶進宮裡,往頭上安個刺駕的罪名也不過分。王覓嘉這麽被趕出宮,且還有這麽幾個瓶子,肯定逃不掉被管教一頓。若是家裡人軟弱怕事,恐怕戰戰兢兢,最後還是給她一根白綾了事。

  但也是活該,高淮犯不著爲別人辯解,行了一禮:「臣明白。」

  「下去吧。」

  高淮應聲,旋即是青竹,兩人再次全了禮節,一同出去了。

  清寧宮外有條長道,日暮時夕陽照在道上,空闊富麗,朝極遠處看能看見絢麗的火燒雲,半片天空都是深淺不一的紅色。宮人在長道上來來往往,都是微微低著頭,脚下踩著進宮時練出的步子。

  高淮覺得有點悶:「今兒天氣不錯。」

  青竹看了眼夕陽,沒接高淮的話:「該有三個月了吧?」

  這話莫名其妙,高淮想了想,才明白她說的是帝後大婚的時間,笑笑:「哎,是該三個月啦。」

  青竹沉默片刻:「清寧宮裡還沒有喜訊嗎?」

  宮人私底下問些不該問的也正常,宮裡無趣,能聊的不就是上頭的事情,但青竹向來規矩,這回主動打聽,高淮還覺得有點奇。

  他想了想,沒直接答:「我入宮也不是因爲家裡怎麽,家裡幾塊薄田,阿耶阿娘也是會吃苦的,我阿娘出了月子就幹活,天濛濛亮起來,到落山才歇歇。只是那年收成不好,實在是養不起,在家就是餓死,才到宮裡來討口飯吃。」

  青竹不明白高淮怎麽突然提這個,但也不駁,輕輕「嗯」了一聲。

  「我家裡孩子多,往上數的那幾個哥哥,再長長就能傳香火了,送進宮也怕活不過那一關;往下數的還不會講話,我阿娘捨不得。那就只剩我了。」高淮接著說,「記得入宮那會兒,我阿娘哭得一塌糊塗,連連說對不起我。那條路長啊,我就這麽走,走過前村鄰居,那兒有個子嗣艱難的,還在燒香拜送子觀音呢。」

  青竹一愣:「高掌案……」

  「雖說我這輩子是沒香火了,到如今也沒收個徒弟,死了怎麽埋還沒數呢。但子嗣的事兒我總也知道點,急不得,且人各有命。或許前兩年沒孩子,後邊一個接一個;也有頭三年生兩個,後邊再生不出來的。」

  「再者孩子生得多,也未必好。我家孩子多,養不起,我還不是得進宮來挨這一刀。」高淮笑笑,低聲說,「還有啊,女官看長樂長公主,嫁了三任,生了八個,最後還不是滿門抄斬,人多,無非是多買幾口棺材?」

  青竹聽得一凜,扭頭看見高淮那張臉。高淮其實長得不差,挨了那一刀,也沒往塗脂抹粉不陰不陽的路走,輪廓不如尋常男人硬朗,但還是看得出農家男人的樸實硬氣。

  但他這麽含著點笑,將落的太陽打在他臉上,明明滅滅,真有點瘮人。

  何况他還提了長樂長公主。在李時和身邊伺候的,從少時就在的那幾個,誰不知道青竹是從哪兒來的呢。

  青竹心下一緊,低頭:「青竹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高淮:我累死了,怎麽還不見漲工資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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