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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您跪下》第48章
第48章 上元

  第二日尚服局果真來量尺寸,到沈辭柔房裡的是尚服,三十來歲,一張略圓的臉,看著端莊大方,說話時不自覺地帶著點兒笑眼,看著就讓人生出好感來。時間够,尚服也不急著量,先和沈辭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等她放鬆,尚服才把軟尺拿起來。

  這都是早年做慣的事情,就算這些年不做,尺子到手,尚服也是得心應手,沒幾下就讓隨行的女官記了尺寸。量到腰,尚服卡著軟尺,無意地說了一句:「娘子的腰真是細。」

  她粗略地估了估,按沈辭柔的身量,這把腰大概一臂環過還有餘,宮裝的腰那兒還得再收緊。

  沈辭柔一聽,想到什麽,臉上騰得一紅,低頭看了一眼掐緊的軟尺,支支吾吾地:「這能不能多留出一截?」

  宮裡的女子裁衣時哪個不是最好收得緊些,顯出一把細腰,沈辭柔這要求聽著新鮮,尚服沒敢放:「娘子腰細,掐緊了正好。若是放一放,顯不出纖瘦,也不顯得丰韵,就不好看了。」

  沈辭柔苦惱地皺著眉,想了想:「還是放一點吧。我這會兒這樣,等到真的成婚,中間還好長一段時間呢……有這麽多好吃的,我肯定得吃胖。」

  這話說得太實誠,尚服沒忍住,笑了出聲,彎腰說了聲「見諒」,上下估了估沈辭柔的身量,稍稍放出一截,比給她看:「娘子說得也有道理,只是最多能到這裡,再多,穿著舒服,但看起來就不好看了。」

  「非得看起來好看麽?」沈辭柔看看放出來的餘量,覺得可能還是不够,「這個位置,這麽掐著,我覺得有點難受。」

  「今日來量的尺寸是要做嫁衣的,一輩子也就這麽一回,掐一天,漂漂亮亮的一天,忍忍也就過去了。」沈辭柔惱起來顯得孩子氣,想到這還是個十八歲的小娘子,尚服不由笑笑,溫聲哄她,「娘子再想想,這身衣裳是要穿給陛下看的,堪堪一把的細腰,瞧著多讓人喜歡。」

  沈辭柔聽得面上更紅,她覺得尚服的話不太對,但又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對,猶豫半天,磕磕巴巴地說:「那,那勞煩只留一點兒吧。」

  尚服點頭,再度收緊軟尺,堪堪貼著沈辭柔的腰綫,只留出一點點活動的餘地。

  沈辭柔看著尚服掐緊軟尺的那一下,心裡一凉,只覺得接下來的粉果、焦圈兒、春餅一類的吃食,大概都和她沒什麽關係了。

  **

  量尺寸時沈辭柔這麽想,等真到了正月十五,上元燈會最熱鬧的一天,她硬拉著李時和去燈會,擠在賣焦糙的小攤前,就把衣裳和細腰的事兒忘得乾乾淨淨。

  焦糙用的是糯米粉和出的面,裡面裹著豆沙一類的餡,包圓實了,在油裡炸出來的點心,外脆裡糯,還有甜滋滋的餡兒,香甜又不膩口。上元節最多的吃食就是這個,沈辭柔挑了家攤主看著手法熟練的,捏著通寶在後面等著。

  焦糙是現炸的,等輪到沈辭柔,攤主順手要下兩份,一旁的李時和却開口:「不必,一份就够了。」

  「你不吃麽?」沈辭柔一楞,忽然想起來,「也對,你不愛吃甜的。」

  攤主抬頭,看了李時和一眼,笑笑:「我祖上就是做這個的,多少年的手藝,靠著這個吃飯,保證隻甜不膩。郎君嘗幾個試試?不收錢的。」

  他順手下了大約一份半的量,沈辭柔連忙多數了幾個通寶壓在桌上:「他是真的不愛吃甜的,平常連糕點都不吃。」

  這話聽著有點嗔怪的意思,李時和抬袖掩著笑笑,也沒在意:「不必在意我。」

  攤主用長筷在油鍋裡攪了攪免得糊鍋,看看面前這兩個人,有點摸不准該是什麽關係。

  說是兄妹吧,兩人長相神態都不相像;說是情侶呢,沈辭柔又做的是少女打扮,和李時和也沒多親密的舉止,反而有些輕鬆自然的嬌縱,李時和看她時有種兄長般的溫和無奈。

  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沒想出來,攤主把炸好的焦糙撈出來放在油紙裡,附上竹簽,沒忍住,還是猜了一句:「兩位……這是兄妹?」

  李時和微微一怔,剛想開口,沈辭柔已經接過焦糙,笑盈盈地說:「對呀,這是我阿兄!」

  她都這麽說了,李時和還能怎麽辦,只能略略點頭以示認可。

  「嘿,挺好的。」攤主覺得自己猜對了,嘿嘿一笑,「郎君帶著妹妹出來玩,就別掃興,嘗幾個試試。」

  李時和還沒答,邊上有人等不及了,擠上來付錢,剛好免了他該怎麽答的糾結。他沒開口,攬著沈辭柔的肩,護著她反切出人群,在路上走了一會兒,才問:「怎麽說那種話?」

  沈辭柔剛咬了半個焦糙,炸得酥脆的糯米殼在齒間裂開,溢出裡邊的豆沙,香甜軟糯,微微的燙,好吃得能把舌頭咬下來。

  她吃得高興,含含糊糊地答:「不是說未婚夫妻成婚前不能見面,否則不吉利嗎?那我說你是我阿兄,就不算未婚夫妻見面啦。」

  「……胡鬧。」李時和憋了半天,隻憋出這麽兩個字,過了會兒才說,「不過除了你,也確實沒人這麽叫過。」

  沈辭柔大概知道從李時和繼位前的風風雨雨,聽他這麽說,焦糙都忽然沒了味道。她咽下口中剩下的半個,猶豫著問:「都沒有麽?」

  「沒有。」李時和倒不在意,「天後那時……總之到我這輩,宗室裡的男子只剩我一個,否則怕也輪不著我。至於那些妹妹,大多怕天後,有些連我都怕,早早地嫁出去,這些年也隻除夕時見一面。」

  他說得清清淡淡,聽不出什麽憂思,沈辭柔却心都揪起來,心尖有種微顫的酸澀。她是獨女,沒有兄弟姊妹,但從不缺人陪著玩,早年就認識了楊澈他們,再後來又有堂妹沈棠,相伴著長大,和兄弟姊妹也沒什麽兩樣,無非不是同姓罷了。

  可李時和沒有。廬江王一脉只有他一個,宗室裡的妹妹都隔得遠,居然連叫他一聲「阿兄」都不敢。

  沈辭柔忍不住想,她不到十歲,和朋友鬧著玩時,李時和在幹什麽呢?他困居新殿,在天後的陰影下戰戰兢兢,那時天後已經染了病,新的陰影長樂長公主在一點點走近。

  她想了一會兒,定下心神,把剩下的焦糙原樣裹好扔了,拽住李時和的袖子,半側過身看李時和:「那就隻今晚一夜,容我來做你的妹妹,帶你看看上元燈會。」

  說這話時沈辭柔完全沒別的意思,遠處有高一百五十尺的燈樓,近處無數的小攤上懸著花燈,燃燒的火光投在女孩身上,照出她纖細的身形。她的長相其實應該說是略冷的那種秀麗,但她此刻置身於花燈火光之中,長髮鍍著火,眼瞳映著燈,眉眼間居然看得出一點近似明艶的味道。

  李時和想,這若是他的妹妹,他必定待她如珠如玉,夜裡還要輾轉反側,得親自帶著金吾衛守在她門口,才能討到片刻心安。

  但他只是輕輕點頭,任由沈辭柔拉著他的袖子匯入人群。

  **

  上元不宵禁,燈市裡的燈能燒一夜,沈辭柔拉著李時和混在人群裡玩了大半夜。熬過子時,她也困了,恰好李時和的馬車在東市外等著,她也沒多推拒就上了車,靠在軟墊上說:「這回我可不敢去宮裡了。上回我宿在宮裡,我阿娘差點剝了我的皮。」

  話題挑起來,李時和順勢問:「那這回她問起來,你又該怎麽答?」

  「就說我去逛燈市了呀。」馬車寬敞得能擺得下小幾,這段路又平穩,沈辭柔扶著用以分隔的小幾,翻到李時和那面,故意凑過去,帶著點戲謔的味道,「和我阿兄一起。」

  她完全是調笑,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孩子的惡作劇,但聽在李時和耳朵裡,又好像有點不一樣。

  燈市上人來人往,沈辭柔開口亂叫,他只覺得無奈,但又不是什麽大事,也就隨她去;現下馬車上却不一樣,幽暗私密的空間,沈辭柔半伏在他身上,含笑叫他「阿兄」。

  偏偏她自己對其中隱藏的含義一無所知,只覺得好玩,惡作劇都有種孩子般的天真,眼睛亮晶晶的。

  李時和別開頭:「別胡鬧。」

  「那兒胡鬧了?我不是說了嗎,今夜我做你的妹妹。」沈辭柔不知道到底哪兒有問題,凑得更近,一叠聲地叫,「阿兄,阿兄,阿兄阿兄……」

  她故意這麽叫時嗓子甜軟,像是甘甜的糖漿,粘得李時和後背都緊綳起來。他換了口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對上的仍是這麽一雙天真的眼睛。

  沈辭柔還是一無所知,故意又凑過去一點,甜甜的聲音拉得長長的:「阿兄,怎麽了呀?」

  李時和喉頭一動,終於忍不住伸手攬住沈辭柔的腰,另一隻手遮住她的眼睛。沈辭柔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也沒掙扎,乖乖地讓李時和捂著,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掌心。

  「別動。」李時和說,「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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