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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您跪下》第32章
第32章 琴曲

  沈棠匆匆追上沈辭柔,伸手捉住她的袖子,微微喘息:「你就這麽出來了?」

  「我沒辦法。」沈辭柔咬了咬嘴唇,「我既然把實話說了,我回去以後肯定不好過。我阿娘能因爲一封信打我一巴掌,這次回去,我都能猜到是要把我關在家裡。我總不能坐著等她把我抓回去。」

  沈棠知道宋氏真會做出這事,急得眉毛都皺起來,想不出什麽好方法,只能急匆匆地解釋:「那件事不是我說的,我也不會和沈瑰說這些事。我不知道她是怎麽聽說的。」

  「沒事,我沒瞎想。而且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問心無愧,她愛怎麽說怎麽說。」沈辭柔拍拍沈棠的手,想想又說,「對了,我得托你替我做件事情。」

  沈棠點頭:「說吧。」

  沈辭柔稍作遲疑,褪下腕上的鐲子放進沈棠手裡:「我現在寫信也來不及,趕去教坊更不可能。你拿著這個去教坊找他,把事情和他說,讓他這段時間不要寫信來了。反正我也收不到的。」

  沈棠應了,收起鐲子,越想越焦灼,輕輕握住沈辭柔的手指:「阿柔,我沒有刻意挑撥的意思,只是想想……若是伯父伯母去找……該怎麽辦?」

  沈辭柔也想過,當時沒想出辦法,現在也想不出,皺著眉搖搖頭:「那也沒辦法。如果他因爲我阿耶阿娘能放弃我,那他也不算什麽良人,就當我先前瞎了。」

  「好。」沈棠呼出一口氣,「放心,我一定給你帶到。」

  **

  沈辭柔再膽大也得回家,宋氏頭痛得要命,把事情和沈僕射一說,夫妻兩個都勃然大怒,果然把女兒關在了家裡。沈棠想去探一探,得到的回復也只是冬雪不鹹不淡的一句話,說沈辭柔染了風寒,暫時不能見人。

  沈棠也不能硬闖,隨口托冬雪給沈辭柔傳幾句關心的話,上了馬車,匆匆地往教坊去。

  教坊裡的人在沈棠先前打聽時就打點過,沈棠又提前一天托人帶話,這會兒見沈棠來了,利索地安排了見面的地方,連沈棠準備好的碎銀都沒收。

  沈棠懷揣著沈辭柔的鐲子,心裡壓著事情,到特地空出來的屋子裡還有些緊張。

  屋子裡的琴師瞧著却一點都不緊張,沈棠進來時還在撫琴,指腹在弦上一按一抹,彈出的是支清清淡淡的曲子。琴是君子樂,琴曲往往表意,沈棠倚著門聽了一會兒,却什麽都沒聽出來。

  一曲終了,沈棠禮貌地表示贊賞,信口問:「這支曲子我倒是沒聽過,敢問是什麽?」

  無憂抬頭,語氣平淡溫和:「是《江南慢》。」

  沈棠一驚,一時說不出話。

  她自己就長了張穠麗的臉,穿上紅裙時艶煞海棠花,平日裡一起玩的郎君娘子也個個是好風致好容貌。可她從沒見過無憂那樣的長相,清風朗月玉樹瓊枝,在他面前說話都要斟酌三分,生怕雅致的眉眼間會流露出不悅。

  無憂的長相再好,沈棠也不至於太楞,真正讓她驚得說不出話的是《江南慢》。

  《江南慢》是一套自度曲,總共七支,前三支由前朝士人渡江後所作,既贊頌江南風光,也懷念故地;流傳到本朝,恰逢江南大旱,天後時的國手賀玄添了一支,以示哀傷,後來廬江王妃霍氏又自度兩支,表的是對江南風光的嚮往。

  前六支都沒什麽,問題就出在最後一支上。

  最後一支是皇帝南巡時在江南作的,清淡至極,試彈過後皇帝看著烟雨樓閣,居然輕輕嘆了口氣:「江南風光,不過如此。」

  皇帝到底是什麽意思教坊猜不出來,推測著是不太喜歡,《江南慢》從此幾同禁曲,除非請琴師前去的主家膽子够大非要觸這個黴頭,從沒聽說過哪個琴師私下練琴敢用這套曲子的。

  沈棠一直沒說話,無憂摸不准她想幹什麽,緩緩站起來,腰上垂著的一對白玉輕輕晃了晃:「……是有什麽事嗎?」

  沈棠這才回神,從懷裡取出鐲子,彎腰放在琴桌上:「我是阿柔的堂妹,她托我帶話。這段時間她寫的信發不出來,恐怕也收不到信。」

  無憂微微皺眉:「爲什麽?」

  沈棠挑挑揀揀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嘆了口氣:「總之她現在是被禁足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放出來。」

  無憂聽完事情,居然笑了笑,低聲說:「她母親……有這麽討厭我?」

  沈棠總不能說「對,真的就是這樣,特別討厭你」,斟酌一會兒,含含糊糊地說:「伯母有些重門第,恐怕是有些不樂意……」

  「無妨。」無憂拿起鐲子,指腹撫過光潤的玉,「總有辦法的。」

  「但願你有辦法。」話帶到了,沈棠也不想再留著,時下風氣開放歸開放,和堂姐心儀的男人同處一室還是很尷尬,「還有些事,告辭。」

  無憂點頭,又坐了回去:「慢走。」

  沈棠也不糾結無憂其實有些無禮的舉動,轉身往外走,一脚跨出門,忽然轉頭,眉頭壓低,頗有些嚴肅:「你不會放弃的吧?」

  無憂莫名其妙,還是答了:「自然不會。」

  「你和我這樣說,我只是個閨中的女子,」沈棠頓了頓,「但倘若是阿柔的父母來呢?」

  「阿柔的父母來,那又如何?」

  沈棠盯著無憂:「以伯父伯母的性子,不會趕盡殺絕,但要爲難爲難你,也是很容易的。」

  「那我等著。」無憂低下頭,指腹揉過琴弦,又是一支新曲,「届時再說吧。」

  沈棠嘆了口氣,別過頭,匆匆出去了。

  **

  沈府。

  自從被沈辭柔趕出去,雖然不至於被賣去別家,夕紅的日子也不算好過。不能在各院伺候,領賞是沒可能了,小偷小摸的事情也做不了,夕紅只能留在厨房打打下手,至少平常還有些飯菜可以偷吃。

  在厨房裡幹活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僕婦,厨房裡無聊,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吃著點心閒聊。夕紅心裡瞧不上這些粗魯臃腫的僕婦,面上却總是笑盈盈的,搬了個胡床坐在門口和僕婦們一起嚼舌根。

  最近厨房裡嚼的舌頭都有關宋瑤,宋瑤院子裡的丫鬟嘴不嚴,夕紅給她吃了幾塊點心,小丫鬟就拼拼凑凑說了事情。

  夕紅挑了其中抓人的幾個點,添油加醋,暗搓搓地凑在僕婦耳邊上胡說:「哎,宋娘子在府上住這麽久,平日裡吃的拿的都不少,果真是個不要臉的。這守不住自己的小浪貨,還沒嫁出去,肚子倒先大了。」

  僕婦一聽,狐疑地看了看夕紅:「你怎麽知道?這話可不能胡說。」

  「我親耳聽人說的,還能有假?」夕紅嘖了一聲,「千真萬確,這幾日不見那小娼婦,就是因爲落了胎,躺榻上養身子呢。要我說,女人就是這樣,看起來越端莊,背地裡不知道怎麽□□呢,嘖……」

  夕紅說得正起勁,邊上的幾個僕婦臉色都變了,急匆匆地站起來,連胡床都踢翻了。

  夕紅却毫無知覺,直到聽見一個略有些虛的聲音:「你聽誰說的?」

  夕紅一楞,抬頭就看見宋瑤站在自己面前。宋瑤由丫鬟燕兒扶著,面色蒼白,才九月末就披著滾了毛邊的披風,寬大的衣服更顯得身子纖瘦,簡直是空空蕩蕩。

  燕兒一瞪眼:「你剛才胡說什麽?是誰說的?」

  夕紅一向不把宋瑤當一回事,但此刻看著宋瑤,居然有些害怕,想站起來,腿一軟却跪了下去,眼珠亂轉,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正好適合背這口鍋。

  「這……這,奴婢不敢說。」夕紅把頭壓得極低。

  宋瑤還是那個冷淡的語氣:「你說吧。」

  夕紅偷偷瞄了眼宋瑤,兩肩顫抖,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都、都是沈娘子說的……」

  「你胡說!」燕兒怒了,「誰許你胡亂說沈娘子的?」

  「真是沈娘子說的啊!宋娘子,我這……我撒謊也沒必要啊。先前奴婢在沈娘子院裡,就常聽見她說您是占了她的家,不要臉的玩意……」夕紅又偷看一眼,見宋瑤沒有開口,連忙加碼,「我會被趕到這裡,就是因爲聽了她和碧雲那死丫頭說您落胎的事情……」

  宋瑤看著夕紅,只覺得一股冷意滲進骨子裡,想哭都哭不出來。她在大袖裡收攏手,留長的指甲掐進掌心,面上却還是淡淡的:「……是嗎。」

  「是,真是!」夕紅磕了幾個頭,「求娘子饒了奴婢這一回,往後奴婢肯定不說了,這都是沈娘子說的,奴婢也是愛嚼舌頭……」

  宋瑤不願再看,緩緩轉身。

  燕兒趕緊扶住宋瑤,低低地問:「娘子,這背後說人的該怎麽處置?」

  宋瑤的身子晃了晃,閉上眼睛:「打死吧。然後和姑母說一聲。」

  「知道了。」燕兒點頭,又問,「那……那她說的沈娘子的事情,奴婢雖然不信,但畢竟說了……要不要也和夫人說?」

  「我不信。」宋瑤睜開眼睛,「不必和姑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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