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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您跪下》第28章
第28章 欺瞞

  接下來的事猶如一場鬧劇,沈辭柔說的話姑且可以算作誤會,僅憑一個玉墜,方家想不認就可以不認。但宋瑤手裡有切切實實的證據,她拿到手的也是一塊佩玉,花紋裡刻著「瞬光」二字。

  隨後趕到的方旭看見宋瑤時仍是一臉冷淡,隻略有些驚訝,質問方延幾句,就把實話逼了出來。

  方延身爲庶子,蔭官推舉輪不著他,又怕落第後招致嘲笑,就把主意打到了岳家身上,想借著岳家的力平步青雲。一開始他打的是宋瑤的主意,借大哥方旭的名,又有足以欺瞞人的風致容貌,私刻了塊玉騙得宋瑤和他私定終身。

  後來有了方採採的事,方延又看上了沈辭柔,畢竟嫡出的長女總比表家的娘子聽起來更氣派。若是不成,也還有個宋瑤做後手。

  出了這事,方學士也沒臉在沈府裡再留下去,臉色鐵青,告罪以後帶著兩個兒子急匆匆地走了。

  宋氏被鬧得犯了頭痛的毛病,當天請了醫師來府裡。宋瑤也心神恍惚,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院子,連著幾頓連粥都吃不進去。

  弄清了來龍去脉的沈僕射氣得要命,顧不得體面,甩下一句「再顧情誼體面,我沈家的娘子要被欺負死了!」,幾日後上朝一封摺子當面遞了上去。

  太平盛世,朝堂上的事情就是你踩我我踩你,閒得發慌的言官可算是找到了由頭,把方學士從頭到脚彈劾了一遍,從「教子無方」批到「德行有虧」。方學士百口莫辯,想洗白自己恐怕只能效仿前朝,一頭撞死在朱雀門。

  座上的皇帝一貫溫和,隻罰了方學士一年的俸祿,方延則杖五十,流放嶺南,這輩子和他所嚮往的平步青雲算是絕緣了。

  罰得不算太重,但方家的名聲在長安城裡一落千丈,弘文館裡的學子出自世家,父母多有不滿,方學士也是焦頭爛額。

  沈僕射猶嫌不够,但也不好趕盡殺絕,只在心裡把方家劃進了永不來往的名單。此外宋氏因頭痛病臥床休息,又對女兒和侄女有愧,也就不再提定親的事情。

  沈府平靜了幾日,又鬧出了一樁大事。

  宋瑤服毒了。

  伺候宋瑤的丫鬟趴在地上哭得眼睛腫成一條綫,既爲娘子哭,又怕宋氏一怒之下要將她打死,奴籍的人死了就死了,京兆府都不管的。

  急匆匆趕來的醫女來不及把脉,立即給面色青白的宋瑤灌了兩碗催吐的藥,等吐不出什麽,又灌下一碗暫緩的湯藥。見宋瑤的狀况暫且穩定,才起身向著沈僕射和宋氏行禮,看看屋子裡的僕從丫鬟,面露難色:「還請屏退旁人。」

  沈辭柔快被急死了,一把扶起趴在地上哭的丫鬟,交給邊上侯著的冬雪:「勞煩看顧著她。都出去吧。」

  冬雪自幼長在沈府,伺候了宋氏好幾年,持重穩妥,當即扶著小丫鬟出去,將屋裡的其他人也一起遣走。

  「現在能說了吧?」沈辭柔急得想從醫女嘴裡把話摳出來,「醫者父母心,話說一半,我要急死了。」

  宋氏本就頭痛,一聽女兒口無遮攔,腦子裡嗡嗡地響,扶了扶額頭,顧不上訓斥沈辭柔:「醫師,請說。」

  醫女扭頭看了一眼仍未清醒的宋瑤,輕嘆一聲:「娘子所服的毒不算烈性,吃下去時間也不長,方才已經全吐出來了,再服幾帖藥清去餘毒即可。」

  宋氏無聲地鬆了口氣,剛想道謝,醫女的話却沒說話:「只是娘子腹中的孩子已受毒侵蝕,爲保娘子,這胎必定得落下來。」

  宋氏一驚,眼前忽然一陣發白,脚下一軟,歪在了沈僕射身上。

  沈僕射連忙扶住宋氏,問:「這……娘子尚未出閣,醫師可是誤診?」

  「確認無誤,娘子已有一月餘的身孕。」

  原本靠在沈僕射身上的宋氏竭力打起精神:「這胎該怎麽落?危險嗎?」

  「待娘子醒來,喝藥即可。幷無危險,只是娘子先服了毒,藥性發起來可能會痛。」醫女頓了頓,「只是娘子先中毒,再落胎,往後恐怕孕育上有些難。」

  「這……可有不傷身子的方法?」

  醫女搖頭:「落胎藥總是傷身,我選的已是溫和些的,但娘子先前中毒……此胎若是不落,死在娘子腹中,更爲傷身。」

  「勞煩醫師了。」沈僕射嘆了口氣,「我夫人近日總說頭痛,也得麻煩醫師看看。」

  醫女點頭,俯身收拾了藥箱:「請夫人移步,我去外間爲夫人診治。」

  「阿耶扶阿娘出去吧。」沈辭柔勉强笑笑,「瑤瑤這裡我守著。」

  沈僕射本來擔心宋瑤,但畢竟是侄女,也不好一直留著,囑咐了沈辭柔幾句,扶著宋氏出去。

  醫女的方子遞出去,沒多久秋月就端著煎好的藥進來。沈辭柔讓秋月把藥放在小幾上,秋月剛走,宋瑤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宋瑤先看見沈辭柔,面上有些茫然,半晌又露出一點苦笑,聲音低低的:「我竟是沒死……」

  「說什麽死不死的。」沈辭柔小心地扶起宋瑤,拿了軟枕給她靠著,「騙你的人活該去死,你又沒錯,爲什麽糟踐自己?」

  宋瑤隻搖頭,滿面苦澀:「我還不算做錯嗎?輕信他人,做了讓姑父姑姑蒙羞的醜事……我若是死了,尚且還能說急病;我若活著……」

  「你若活著,將來才能報仇。你是爲自己活著的,不是爲了我阿耶阿娘。」沈辭柔握了一下宋瑤的手,端起一旁的藥,「喝了吧。」

  宋瑤看看藥:「……這是什麽?」

  沈辭柔遲疑片刻,咬牙决定說實話:「是落胎的藥。醫女說毒影響了孩子,這胎非落不可。」

  宋瑤一楞,緩緩壓上小腹。她的腹部此時還是平的,腹中的孩子還是小小一點,遠遠不到顯懷的時候。但這個孩子不能留,他的父親幷非良配,他的母親輕信他人。

  宋瑤拿過碗,朝著沈辭柔凄然一笑,將溫熱的藥一飲而盡,苦得她立時落下泪來。

  沈辭柔把碗抽走,手忙脚亂地取了帕子給宋瑤擦臉,眼睛也有些酸:「不哭,沒什麽好哭的。」

  宋瑤任由沈辭柔給自己擦泪,眼泪剛從眼眶邊上擦去,新的又淌出來,來不及擦的那些滴滴答答落在了裙擺上,洇出小小的圓斑。

  沈辭柔一看宋瑤這個樣子,心裡越發難受,磨著牙說:「只恨我不是郎君,否則我一定殺了他……」

  「殺人尚且要償命,何必爲了這樣一個人,賠上自己的性命?」宋瑤仰頭,免得眼泪再流下來,過了會兒突然一聲嘆息,「阿柔,我的命怎麽是這樣呢……」

  年幼失怙,隨後喪母,待到長大又遇人不淑。

  「別說什麽命不命的,你只管好好養身體,別的事情我……」

  沈辭柔安慰的話還沒說話,宋瑤的臉色忽然一變,眉頭皺起,緊緊咬著泛白的嘴唇,沒多久就咬出破口。她握住沈辭柔的手,整個人倒在床上,臂上細細的青筋一條條顯出來,冷汗涔涔地從額頭滴落。

  「是疼嗎?」沈辭柔猜是落胎的藥發作,有些慌神,只好緊緊握住宋瑤,「怎麽樣?很疼?我還是去請醫女……」

  她想起身,宋瑤却緊緊抓著她的手,朝她搖了搖頭。

  宋瑤面色青白,嘴唇蠕動著,被她自己咬破的地方滲出血絲。她看著沈辭柔,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陪陪我……我害怕……」

  「我不走我不走。」沈辭柔連忙坐穩,顧不上手上被宋瑤抓出的疼痛,另一隻手也緊緊握住,「你別怕,很快就好了,很快的。不會疼太久。」

  沈辭柔對生育的事情一知半解,此時是信口胡說,只要是能安慰宋瑤,什麽話都能說出來。宋瑤痛得耳邊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沈辭柔在說什麽,只能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醫女選的落胎藥不是最烈的,腹中的孩子又仿佛眷戀人世,宋瑤覺得腹中越來越痛,却遲遲感覺不到有什麽東西流出身體。

  「還痛嗎?」沈辭柔看著宋瑤臉上的冷汗,想替她擦擦,偏偏雙手都被抓著,「好一點了嗎?得有一刻鐘了……」

  宋瑤痛得要命,張口只能呼吸,再說不出一句話,搖搖頭,頰邊的頭髮全汗濕了。

  沈辭柔覺得再拖下去不行,定下心神和宋瑤說:「這樣不行,我不安心,我得去問醫女……」

  恰在此時,秋月匆匆忙忙地進來,顧不上行禮,俯身在沈辭柔耳邊說了幾句。

  沈辭柔語氣裡透出三分驚訝:「又是她?」

  秋月點頭:「那邊正押著,畢竟是院裡的老人,還得請娘子去定奪。」

  沈辭柔看看宋瑤,皺眉搖搖頭:「先押著,我等會兒再去。」

  秋月一臉爲難,宋瑤却開口了。

  她剛挨過腹中一陣劇痛,覺得稍好了點,蒼白著臉朝沈辭柔擠出點笑:「不用守著我。你去吧。」

  秋月看沈辭柔略有些動搖,立馬接話:「娘子去吧。奴婢守著宋娘子。」

  「……也行。」沈辭柔起身,想想又不放心,「你守好了,我差人去叫醫女過來。」

  宋瑤點點頭,腹中又是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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