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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您跪下》第29章
第29章 玩物

  沈辭柔趕回去時院裡亂糟糟的,院裡常伺候的幾個丫鬟都站著,兩個身强力壯的小厮正押著個披頭散髮的女子。那女子看著二十歲上下,長得有幾分艶麗,嘴裡却不停吐著駡人的話,駡得邊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鬟捂著臉嗚嗚咽咽,兩肩不住地抽著。

  「怎麽回事?」沈辭柔一脚邁進院子裡,駡聲立停,她遞了帕子給那小丫鬟,「哭什麽?」

  「奴婢、奴婢……」小丫鬟接了帕子擦眼泪,抽抽噎噎,話也說不清楚,「奴婢不是……」

  看樣子是問不出什麽,沈辭柔視綫一轉,點了邊上人的名字:「碧雲,怎麽了?」

  碧雲站出來,垂著眉眼,規規矩矩地回答:「夕紅偷翻娘子的妝奩,被紅珠瞧見了,當場抓住。夕紅不認,等著娘子回來發落。」

  被押在地上的艶麗女子即刻反駁,臉上幾道泪痕:「娘子,我沒有啊!我怎麽會偷娘子的東西!都是紅珠陷害我!」

  她一頓,又把矛頭指向碧雲:「還有碧雲這娼婦!她嫉妒我,這才夥同紅珠……我先前親眼見著她和崔家的郎君拉拉扯扯!」

  碧雲身子一顫,直接跪了下來,頭埋得低低的:「娘子,碧雲沒有。」

  沈辭柔不說話,夕紅覺得自己抓到了機會,變本加厲地詆毀碧雲:「娘子,我說的都是真的!碧雲這不安分的小浪貨,成天和來府上的郎君眉來眼去,就是想著攀上郎君,去做個妾室……我先前說過她,她恨我……」

  「够了!」沈辭柔越聽越煩,喊了一句。夕紅看她的神色,也不敢再說話,甚至縮了縮脖子。沈辭柔使勁閉了閉眼睛,「有證據嗎?」

  「有。」碧雲仍然低著頭,「紅珠瞧見時夕紅已經把東西帶出來了。」

  另一邊的鶯兒把手裡的東西端上來給沈辭柔看。

  沈辭柔本自幼學的就是不能遷怒,受方家的欺辱,這口氣只能壓在心裡,連砸點什麽不值錢的東西發泄一下都不能。她看見鶯兒手裡的東西,一直以來梗在心裡的那口氣突然上來了,氣得她眼前都有點發黑。

  是無憂的回禮,那隻小木盒。

  夕紅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麽,也不懂機括,强行打開後裡面的機括就毀了,小猫呆呆地僵在原處,兩隻金箔碾成的蝴蝶被强行摳了下來。

  沈辭柔忽然想她真是沒用,保護不了宋瑤,連安置一個禮物也無能爲力。

  「娘子,娘子聽我解釋!」夕紅一看物證,心下即刻慌了,胡亂地把責任推給紅珠,「是紅珠!紅珠弄壞了這東西,心裡害怕,這才說是我弄的……」

  回答她的是一記耳光,用了十成的力,夕紅的臉即刻偏了過去,臉上迅速浮起鮮紅的指印。

  沈辭柔自己的手也有些痛,過後就是麻,她看著夕紅:「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會拿我的東西嗎?阿娘那裡先前就會丟些小東西,阿娘心善,將你留在府裡,容你在幾個院子裡伺候。」

  「先前碧雲就和我說過,有些東西對不上。我想想也算了,無非是隨便就能買到的首飾,還有些碎銀,拿就拿了。」沈辭柔想到那兩隻薄薄的金箔蝴蝶,胸口劇烈起伏,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可你怎麽敢把手伸到我仔細放好的東西裡!」

  夕紅一向手脚不乾淨,仗著沈辭柔看起來粗糙,經常偷拿些東西。她本想著不過一個破盒子,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拿了還嫌虧,却沒想到沈辭柔會發這麽大的脾氣,又挨了兩巴掌,一時也懵了。

  碧雲耐心地等沈辭柔氣息平復,才站起來:「娘子,怎麽處置?」

  按沈辭柔此刻的氣,很想說打死,轉念又想到底只是偷竊些小東西,沒必要奪人性命。

  她使勁忍住心口那股氣:「隨便去哪裡。我不想再看見她。」

  夕紅一聽沈辭柔的話,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立時慌了,開口想求饒,兩個小厮已經把她的嘴堵了。夕紅嗚嗚咽咽地不知道說了什麽,兩條腿在地上拉出兩道劃痕,就這麽被拉出去了。

  沈辭柔緩了緩,和碧雲說:「辛苦了。平白挨駡,你和紅珠多領兩個月的錢。都下去吧。」

  碧雲看著沈辭柔的樣子,微微皺眉,有幾分擔憂,想說什麽,嘴唇動了動還是選了最穩妥的話:「多謝娘子。奴婢告退。」

  碧雲拉了一把還在抽噎的紅珠,紅珠扭頭跟著碧雲走。見管事的碧雲走了,鶯兒把木盒放在桌上,其他人也紛紛出去,只剩下沈辭柔還站在院子裡。

  沈辭柔伸手摸了摸不會再動的小猫,緩緩仰起頭,眼睛裡浮著層極薄的水光。

  她想哭的,可她不能爲這麽點小事哭。

  **

  又是一陣劇痛,宋瑤被折磨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感覺到了身下濡濕,有什麽東西順著兩條腿流了出去。秋月即刻喊了侯著的人端熱水進來,端進來的是水,端出去的就是血。

  腹中仿佛有柄鋼刀在刮,宋瑤抓緊了軟枕,一口牙幾乎要咬碎。她的面色白得讓秋月害怕,頭髮一縷縷地粘在臉上,裙上濕的除了血就是汗。

  「痛……」宋瑤幾乎是無意識地嗚咽,「好痛……」

  守在邊上的秋月又急又怕,掐著自己的掌心,半晌不敢說話。

  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沈僕射特地把下人遣散,隻讓信得過的幾個人知道,眼下秋月也沒有能商量的人。兩刻鐘前醫女來看過,宋瑤已經痛得神志不清,醫女却說沒辦法,要落胎只能忍著痛。

  秋月看著宋瑤裙上的血迹一點點擴大,總算是稍稍鬆了口氣,擦擦自己臉上的汗,明知宋瑤聽不見,還是安慰她:「宋娘子再忍忍,血出來了,就快好了。快好了……」

  宋瑤無意識地低聲喃喃,秋月以爲是有什麽吩咐,凑過去仔細聽,聽清她說的是什麽時緊緊皺眉,面上滿是不忍。

  宋瑤重複的那個詞是「阿娘」。

  在最脆弱的時候,她想到的還是阿娘。

  可她的阿娘十幾年前就死了,沒能爲女兒相看中意的郎君,也沒能陪在女兒身邊。

  秋月忍住眼眶的酸澀,低聲說:「就好了,就好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宋瑤的襦裙被血和汗浸透,總算是不再有新的。醫女進來看過,點頭說是乾淨了,又交代了之後休養時應該注意的事情。

  秋月一一記下,讓人端了一早燉好的紅糖燉蛋來,舀起一勺仔細吹了吹:「娘子,多少吃些吧。」

  紅糖用得濃,蛋也是新鮮的,碗裡沒有一點腥氣,只有一股熱燙的甜香,宋瑤却一口都不想吃:「我想沐浴。」

  「娘子,眼下不方便沐浴。」秋月有些遲疑,「娘子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過會兒奴婢服侍娘子擦身。」

  「擦身也行。」宋瑤看著屋頂,眼神空茫,「現在端進來。」

  秋月看宋瑤這個樣子,也不敢勸,放下紅糖燉蛋,去外面叫了熱水。

  熱水端進來,盆和帕子也準備好了,秋月仔細地潤濕帕子,扶著宋瑤站起來,春柳利索地換了被褥。秋月正想解開宋瑤的腰帶,宋瑤却自己拿了帕子:「可以了。我自己來。」

  秋月遲疑:「娘子現下身子虛,還是奴婢來吧。」

  「我自己來。」宋瑤却很堅定,「……我自己來。」

  秋月鬆了手,朝著宋瑤屈膝行禮,正想退出去,却聽見木盆翻倒的聲音,熱燙的水濺上了脚面。

  是宋瑤打翻了盆子,她想自己再絞一遍帕子,手上却拿不住,去撈帕子時不慎翻了盆。

  秋月直起腰:「還是奴婢來吧。」

  宋瑤的嘴唇顫了顫,點點頭。

  秋月很利落,三兩下收了帕子和盆,出去叫了新的,褪了宋瑤的衣裙給她擦身,再換上寬鬆柔軟的寢衣。

  「好了。」秋月放下帕子,盆裡的水是微微的紅,「娘子可還有什麽要吩咐的?」

  宋瑤搖搖頭:「沒有了。謝謝你。」

  「是奴婢的分內事。」秋月端起木盆,想想又說,「娘子不必發愁……夫人和沈娘子都是想著您的,沈娘子先前說了,若是宋娘子有什麽想要的,儘管和她說。」

  「……有什麽想要的?」

  「頭面、衣裳、吃的喝的,一切都有。」秋月說,「宋娘子只管好好休息。」

  宋瑤的眼神微微一顫,視綫落在秋月臉上,稍稍一轉就看見了她的那對耳墜。

  鮮紅欲滴,像是兩粒相思豆。

  宋瑤仿佛被刺到一樣,往後縮了縮:「我什麽都不要……不要。我累了。」

  秋月立即屈膝:「娘子好好休息,有事吩咐。」

  秋月端著盆出去,宋瑤翻身躺在榻上。榻上的被褥都是新換的,還特地熏了淡香,但宋瑤還是聞到了濃鬱的血腥氣,不僅在榻上,還在她身上。

  腹中還是有些難熬的疼痛,她身上撫上平坦的腹部,仍難想像有一個孩子從自己的身體裡剝出去,就像她想不出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這個地方會慢慢鼓起來。

  宋瑤空茫地看著屋頂,忽然勾起點嘲諷一般的笑。

  深情繾綣,不過是玩物而已。

  誰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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