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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彎路》第24章
☆、Chapter23

  邢流墨剛到,夏辰東就接到了主管的電話,讓他回去拿點資料,於是此時只有郭明遠和邢流墨兩個人站在公司大樓下,有一搭沒一搭地一邊聊著天一邊等他。

  「轉眼都四年了,真快,可你還是老樣子。」邢流墨抽出一支煙點燃,靠在車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郭明遠。

  郭明遠看著邢流墨點煙,吸煙,忽然有些沉默。

  邢流墨打火的動作很漂亮,他用的是火柴,這年頭很少有人用這個,木質的火柴棒在火柴盒邊由下往上的輕輕一挑,發出「嚓」的聲音,跳動的火焰映亮眼眸,點火時頭微微側著,橘紅的火星閃爍間,一縷薄煙升起,叼著煙蒂的唇也隨之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隨手將用掉的火柴棒輕輕一甩,火光熄滅,只餘輕煙,像一道拖著光尾的流星。

  郭明遠不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打火,甚至連那吞吐煙霧的動作都覺得分外眼熟。

  「呵呵,還好吧,你也沒怎麼變。」郭明遠微微眯起眼,等那淡淡的如一層薄紗的煙霧散了,才緩過神來,辨認出眼前這人的眉眼,並不是那雙眼線極長卻總是帶著點難以捉摸笑意的眼睛。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然而,抽煙的動作卻如此相似。

  「當初還以為你也會來北京上學呢。」邢流墨夾著煙,好似無意般提起。

  「哦,後來家裡出了點事,就選擇了北方的一所學校。」

  「是麼。」邢流墨點點頭,笑得有點意味深長,「我說當年你怎麼會不告而別呢。」

  「你呢,也來北京上學了?」郭明遠很少關心別人的事,所以問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就連他自己也愣了愣。

  不過邢流墨倒是沒有注意到郭明遠表情的變化,回答道:「是啊,後來我和夏辰東一起來這裡上學,畢業以後就留下來了。」

  「你們……是認識很多年的朋友吧?」郭明遠輕輕皺了下眉,問道。

  「是啊,從上高一開始就認識了。」邢流墨笑吟吟地側過頭看向郭明遠,「不過我們不算是朋友。」

  「嗯?」

  這時夏辰東已經拿完材料從寫字樓出來,邢流墨看著那個人的身影,忽然湊近郭明遠,低聲說了一句:「其實我們的關係,非同尋常。」

  郭明遠下意識回頭去看邢流墨,只見他盯著自己的眼睛,微笑著又補充道:「就是……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句聲嘶力竭的叫駡,把剛走到跟前的夏辰東也嚇了一跳,三人齊齊轉過身去,只見一個長得挺好看的女孩,正披頭散髮臉帶淚痕地掐腰直指寫字樓上面的某個窗口,大罵某某人是個卑鄙無恥的騙子。

  女孩很激動,很快寫字樓的保安就出來想把她弄走,而女孩的目光卻落在附近一輛雪佛蘭轎車上,只瞥了一眼車牌號,兩眼便暫態噴出怒火,趁保安一個不留神,直接掙脫了束縛,衝到那輛轎車面前,從包裡拿出一瓶自噴漆,在車前蓋上大大地噴上兩個醒目的紅色大字外加一個感嘆號:騙子!等保安反應過來想要去抓人的時候,那女孩卻兔子一樣跑掉了。

  就站在案發現場旁邊,親眼目睹這驚心動魄一幕的三個男人:「……」

  女人,尤其是憤怒的女人,真是地球上最可怕的生物。

  「哎,所以說,還是不要說謊比較好。」郭明遠心有餘悸地感嘆道。

  「其實呢,謊言之所以能夠欺騙,是因為被騙的人輕易地選擇相信。」邢流墨倒是很快就恢復了笑容,看了夏辰東一眼,對郭明遠道,「有時候,事實就擺在眼前,只是人們不願意睜開眼睛去看,因為,一旦認真看了,就再也無法逃避了。你覺得呢,辰東?」

  「這話你應該跟剛剛那個女孩說。運氣好的話,也許也能給你身上來兩個字呢。」夏辰東反應冷淡。

  「算了,我對女人可沒興趣。」邢流墨毫不避諱地說,絲毫不介意被郭明遠知道他是個彎的。

  「車鑰匙?」夏辰東挑了下眉,衝邢流墨伸出手。

  邢流墨從褲袋裡勾出一串鑰匙,放在夏辰東手中。

  夏辰東接了邢流墨的鑰匙就不再鳥他,徑直坐進駕駛位發動車子,而邢流墨卻一點不在意,還很貼心地對夏辰東說:「油已經給你加滿了,想去哪裡私奔都可以,車震也沒問題。」

  「多謝。」夏辰東禮貌地點頭。

  「不客氣。」邢流墨撫胸微微鞠了一躬,「願意為美人服務。」

  郭明遠:「……」

  見郭明遠還不上車,夏辰東降下車窗,眨眨眼,丟出來一個笑意濃濃的眼神,「明遠,上車吧。」

  郭明遠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有點聽天由命地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

  帕薩特開走了,邢流墨仍站在原地抽煙,靜靜地看著他們離開,嘴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沐浴在夕陽餘暉中的城市,在此刻變得格外嫵媚,天地間只剩下金色的光,和重重疊疊投在地面的影子。

  車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夏辰東開車非常快,郭明遠卻沒被這極限速度嚇到,反而用手撐著頭,神色淡然地望向窗外,他以為他在發呆,可是腦子裡不停重播的,竟是邢流墨剛剛和自己說的那句話——

  你想像的關係……我和他,就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

  夏辰東放了張CD,舒緩的旋律暫態填補了車內的沉默,郭明遠聽了幾句,終於將視線收回。

  「這是什麼歌?」

  「好聽嗎?」

  「嗯。」

  夏辰東笑了,挺開心的那種笑,「看來我們的喜好總是驚人的形似呢,我也覺得好聽。這首是Don McLean 的 And I Love You So。」

  郭明遠也笑了笑,心情好像輕鬆不少,此時的他,並不會想到在幾年以後,也是在他們即將前往的那個城市,夏辰東用一種讓人難以忘懷的方式,説明他銘記了這首歌,乃至每一句歌詞,每一個音符。

  高速公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有時候是大片的農田,因為入了冬,已經呈現出荒蕪的景象。有時候是一些低矮的房屋,偶爾還能在那些雜亂的院子裡,看到一兩頭悠閒的家畜。

  郭明遠看著地平線處那即將沒入的一輪紅日,忽然想到什麼,問夏辰東:「聽說天津的海沒什麼看頭,況且等我們到了地方天都黑了,你確定我們要去?」

  「當然。」夏辰東勾起嘴角,眼睛彎彎的透著愉悅,不知道又想到什麼黑心主意。「欣賞美嘛,有時候不需要用我們的眼睛。」

  郭明遠大腦一機靈,頓時有點不詳的預感。

  「就像做愛一樣,關了燈,什麼都看不到,可是依然能體會到那其中的美好。我們要用心去感受,用身體的所有器官去發掘,然後就能體會到那種溫暖,緊致,細膩,柔軟……」

  郭明遠:果然…… = =

  說實話,郭明遠不討厭夏辰東,可有時候實在受不了他突然發神經般說出來的話。當然,夏辰東同志的內心是無比脆弱的,所以為了不刺激他做出什麼更出格的事,郭明遠只能忍著。但有一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滅亡。一個人的忍耐總歸是有限度的,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郭大神還不是兔子。

  夏辰東開車技術一流,不到兩個小時就把車開到了天津市中心,兩人找了家當地口碑不錯的飯店吃了些特色菜,又開車往塘沽的方向去,途中經過一條酒吧街,夏辰東便停了車,也沒跟郭明遠打聲招呼,就直接進了一家酒吧,很快又拎著一個印有酒吧LOGO的紙袋出來。

  「去買酒了?」夏辰東上車以後將紙袋放到駕駛艙中間,郭明遠見紙袋鼓鼓的,也不知道裡面裝了多少瓶酒。

  夏辰東笑眯眯地點頭,發動了引擎繼續上路。

  「你開車怎麼能喝酒?去海邊溜達一圈就好了,不是就想看海麼,看完了我們還得趕著儘快回去,太晚了開車人會疲乏,不安全。」

  「誰說我們要回去?」夏辰東嘴角揚起的弧度愈發有深意。

  郭明遠:「……」

  「我們明天要上班……」沉默了片刻,郭明遠說道。

  「我已經請過假了。」夏辰東說,然後又側頭看了看郭明遠,「也幫你請過假了。」

  郭明遠:「……」

  「那我們晚上睡在哪裡?」郭明遠問。

  「車裡。」

  郭明遠:「……」

  「怎麼,怕我雞奸你?」夏辰東問。

  郭明遠:「……」

  「不是跟你說過麼,我對你又沒那個心思,你總緊張什麼啊。」

  郭明遠不想再招惹夏辰東,索性不再說話,只是臉上不見了慣常的溫和而綿軟的輕鬆神態。不知道為什麼,他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夏天,推開那間房門所撞見的香豔一幕。微微閉了閉眼,郭明遠心情有點煩躁地扭轉過頭,只看著窗外的夜景發呆。

  夏辰東也不再說話了,車子裡又只剩下CD機裡播放的旋律,還是那首And I Love You So,在不停地一遍遍重播。

  車子開到海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引擎熄滅的一刹那,音樂也戛然而止。

  夏辰東的手機響了,在安靜的空間裡,對方的聲音聽著很清楚,是個年輕的男孩,第一句叫出的就是聲甜甜的「學長」。

  「你是……嗯,當然記得。」夏辰東語氣很溫柔。

  郭明遠打開車門,下了車。夏辰東卻是自他轉身的那一刻起,目光就一直追隨其後,等到郭明遠關上車門,那嘴邊的笑意才淡了下去,講電話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漫不經心,隨意幾句就把那個小學弟打發了。

  天津港和沿海很多貿易港口一樣,都是以港闊水深的天然優勢成為船舶停靠的港灣,沒有鬆軟的沙灘,通常情況下,因為水深,所在緯度高,海的顏色也沒有那麼漂亮。

  郭明遠下車後並沒有走遠,稍微靠近海邊的地方都被淤泥覆蓋,他只好站在車邊,聽著黑暗中那轟隆的海浪聲,感受著海風迎面,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大半夜發瘋地跑到這種地方吹冷風。有人是瘋子,可他為什麼要跟著一起瘋?

  不知何時,夏辰東走過來,遞給郭明遠一瓶啤酒,郭明遠接過,啟開喝了一大口,不得不說,這種吹著海風聽著海浪喝著啤酒的感覺,其實還挺帶感的。美中不足的是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初,夜晚的海邊很冷,估計只有零度左右,在外面站一會兒,拿著啤酒罐的手都有點凍得發僵。

  夏辰東穿的不多,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黑色大衣,是那種最流行的腰部繫帶的款式,好看,卻不保暖,站了沒多久就開始打噴嚏。

  「上車吧,外面挺冷的,當心感冒。」郭明遠說。

  夏辰東沒動彈,喝光了一罐啤酒,拿了包煙出來。

  郭明遠看著他打火,點煙,抽煙,這一連串的動作他不知道看過多少遍,可是這一次,卻有點不想再看下去。

  「少抽點煙吧,對身體不好。」

  夏辰東眯著眼吐出一口煙霧,仿佛回憶起什麼,「你當年第一次看我抽煙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嗯?什麼時候的事?」

  「不記得了?」

  「唔……」郭明遠仔細回憶,隱約有點印象,卻很模糊。

  夏辰東的目光有些暗淡,不過還是笑著說道:「我當時還問你要不要試試。」

  「額……我是怎麼回答的?」郭明遠轉過頭來問,大概是兩人都喝過酒,身上的味道相似,此時彼此間極近的距離並沒有讓他覺得有什麼不適,反而因為氣溫低,下意識想靠近溫暖的地方,離那個人愈發近了。

  夏辰東沒有回答,而是直接用兩指將嘴裡的煙夾下來,塞進郭明遠的嘴裡。

  郭明遠吸了一口煙,似是覺得不喜,皺皺眉將煙拿下。

  「不錯,這次居然沒被嗆到。」夏辰東滿意地笑了,雙目炯炯地看著郭明遠,又仿佛看得並不是眼前的這個郭明遠,而是穿越了時間,停留在最初相見的那一刻。

  「可我還是不怎麼喜歡。」郭明遠有點尷尬地夾著煙,不知道是該塞回給夏辰東還是等它自燃到盡頭。

  「沒關係,也許習慣了,就喜歡了。」夏晨東說。

  「可是有些東西,無論怎麼習慣,還是不會喜歡。」郭明遠說。

  海風依然在吹,撫過看不見的波浪,帶來腥鹹的味道。夜深了,也更冷了,郭明遠堅持要回去,夏辰東卻和他打了個賭。

  「我賭明天日出的時候,一定能讓你看到一片碧藍的大海,整片海域像寶石一樣美得讓人窒息。怎麼樣,敢不敢跟我賭?」

  「夏辰東,這裡是天津港,不是夏威夷。」郭明遠一把扶住了身體有點搖晃的夏辰東,「你酒量本來就不好,還喝這麼多,去車後面躺著吧,回去我開。」說著就打開車門想要將這隻不聽話的狐狸塞進後車座。

  誰料夏辰東卻忽然用力掙開郭明遠,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挑釁般臉離得極近地一字一句說:「如果我輸了,我就搬出去住,怎麼樣,敢不敢賭?」

  郭明遠微微蹙眉,看著夏辰東,過了片刻,才回答道:「好,我跟你賭。」

  揪住郭明遠衣領的手僵了一下,隨後緩緩鬆了力道,放開他。

  「不問問要是我贏了會怎樣?」夏辰東又問,聲音有點輕,稍不留神就會湮沒在呼嘯的海風和翻滾的海浪中。

  「你贏了怎麼樣?」郭明遠問。

  「吻你。」夏辰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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