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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蹤跡》第18章
18

顧錦年這幾日來過的輾轉反側,食不知味。

他手中的新項目終於啟動,他原本應該帶著滿腹熱情投入到新市場的開拓中去,可他卻在此時魂不守舍,見異思遷了。

公司例會上,技術研發部門闡述著新項目的進展情況,市場部也就初步接觸的幾個有意向的大客戶做了詳細的匯報。顧錦年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只是間或點點頭。作為老總,卻沒提出半點建設性意見和建議。

這不像顧錦年。

他哪次開會不是他的一場個人表演,不管是言辭激烈的批判,還是詼諧幽默的打趣,他總是能語驚四座,讓人目不暇接。

他就是有那樣能力的人,能將這些零零散散的個體目光,全權集中到他一個人身上去。

可是今日的顧錦年明明心不在焉,幾次部門經理請求他的指示時,他一時間都沒反應出別人在說什麼,而是愣愣地陷入沉思。

宋煜坐在他旁邊,都忍不住為他捏一把冷汗。

會議後,宋煜沒走,他想問問顧錦年是怎麼了。

他覺得這個光彩熠熠的男人不再耀眼,他忽然就變得不再那麼自信滿滿、勢在必得,取而代之的卻一副失魂落魄、患得患失的樣子。

他明明在邁向成功,可是他卻做一臉晦氣的模樣。

這讓宋煜覺得,眼前的顧錦年,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顧錦年。

「你怎麼了?」宋煜收拾好文件,瞥了顧錦年一眼:「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去做個檢查。」

顧錦年沒抬頭,悻悻說:「你別咒我,我身體好的很。」

「你照照鏡子,你現在就像是被妖精吸了陽氣一樣。」宋煜皺皺眉頭。

顧錦年微怔,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落原來已經明顯至此。

他沒作聲,只是收拾手裡的東西,準備離開會議室。

「喂,你不是真被什麼女妖精勾了魂吧。」宋煜追著問了一句。

顧錦年怔了怔,沒有回答。

不是妖妖冶冶女妖精,是個男……男人。

蘇煜見他那不反駁只是沉默的樣子,不禁愕然:「臥槽,真的是為了女人。誰啊,這麼大魅力?連你也沒把握?」

顧錦年想說,如果是女人他當然有把握。

「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煜被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逗笑了。

顧錦年,你知不知道,你說的話,你現在的臉上就是寫著你戀愛了。

而且,還是一份你搞不定的戀愛。

「懶得管你那些閒事。」宋煜不以為意:「作為你的合夥人我可是要提醒你,別被這點情啊愛啊影響工作。你就是活的太順了,姑娘們都願意貼你。偶爾遇到個不貼的,你就手足無措像個傻子了。顧錦年你覺得自己是情場老手,但是其實你就是情場白癡。你根本不會追人,你只會勾勾手指頭讓人家過來舔你。當然你條件好,大把的好姑娘願意過來給你舔,然後你跟買菜一樣挑挑選選就行了。但你還別說,這世上總有些各色的人,人家就是不喜歡你,你還就是拿人家一點辦法也沒有。」

「誰說他不喜歡我!」顧錦年想反駁,但是他又說不下去。

陸拾喜歡他嗎?

或許以前是喜歡過的。但現在,尤其是聽過張遠的那番話後,他又沒有把握了。

「可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好像是你更喜歡人家。」宋煜欲一語道破夢中人:「其實我這個人就很自私,只顧自己心裡舒服。我沒你那麼多偶像包袱,我喜歡誰,我就會就去追,想方設法對他好。只要你覺得她不反感你,你就可以去追求她。跟不跟你是她的選擇,但是追她是你的權利。」

最後,他拍拍顧錦年的肩膀:「顧總,你就是有心裡設防,其實追人根本不丟人。那是男人自信的表現,有些愛就是靠追出來的。很多時候,在一段感情中,主動追求的一方,反而掌握著主動權。因為只要他不玩了,這遊戲就玩不下去了。」

顧錦年覺得與宋煜相交多年,從未發現他還是如此通透的一個人。

他這些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讓顧錦年豁然開朗。

他覺得陸拾不討厭他吧,畢竟他曾經喜歡過他。他那樣冷冷淡淡的,也許就是對以前的事有些尷尬。

他現在喜歡別人了,可那又如何啊?

顧錦年覺得自己也不差,哪哪看著都一表人才。

既然陸拾曾經喜歡過他,那為什麼不能再喜歡上他?

那個弄得陸拾如此痛苦的衰人根本配不上他,那個人的眼睛根本就是長在腳底下。他看不見陸拾的好,他也不覺得被他這樣的好的人默默愛著是一件多妙的事,他說不定還覺得陸拾是一個男人而覺得他噁心。

這種衰人怎麼不去死啊!

張遠說的對,男人、女人又怎麼樣?

在顧錦年此刻的心裡,他覺得陸拾配得上任何人。

當你覺得一個人無限美好的時候,若還計較那些世俗眼光,未免太侮辱自己的一腔衷情,也太侮辱那個人了。

顧錦年覺得,他就是這樣喜歡陸拾,他想要愛他。

可是,他想到這裡又猶豫了。

原來你真想要一個人,還想過要給他未來的時候,你就不會那麼義無反顧、勇往直前了。

你會橫生許多擔憂,必要的不必要,都會湧上心頭來。你要一一排除,反覆確認。你究竟是否有資格,也有能力,去給一個鄭重的承諾。

這就是他那天沒有吻下去的原因,也是他覺得自己捨不得愛他的理由。

有些事,或許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快不得一刻,也慢不得一刻。

就在顧錦年說不清道不明的時刻,他收到了一張簽著陸拾名字的的同城快遞。

快遞送到他辦公室的時候,他幾乎有一種如蒙大赦的感覺。可當他拆開快遞的文件夾後,他又有一種如臨大敵之感。

裡面什麼都沒有,就是夾著幾十張百元大鈔。

顧錦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為陸拾付錢的那個時候覺得錢有多好,他現在就覺得錢有多糟。

但他仔細思索一番後,心中又陡然生出一絲竊喜。

他終於有機會胡攪蠻纏、借題發揮了。

顧錦年不是一個會放任機遇在眼皮子低下溜走的人,他一個電話就給陸拾撥了過去:「你什麼意思?」

「收到了啊。」對面的聲音是依舊漫不經心:「沒你微信,沒法轉賬給你。」

「沒有微信就加個微信!」顧錦年已經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了。

他咳了咳,又頂牛道:「顧總我的時間就值這麼三瓜倆棗嗎?你未免太看不起人。」

電話那邊沉默了,須臾道:「我知道了。你還想要多少?顧總。」

顧錦年覺得自己就像個出台的三/陪小姐,為陸拾服務以後,還得跟他討價還價。

「我想要你……」顧錦年差點就說出了實話:「請我吃飯。」

陸拾輕聲道:「我給你的報銷應該有富餘,想吃什麼就自己去吃吧。」

「陸拾,你是不是一定要做這麼難看?」

「不是啊。我只是不想自己難看。」陸拾輕聲慢語道:「親兄弟況且要明算賬,更何況我們,還不是那種關係。」

顧錦年在那一秒想掐死陸拾,但他想想,又覺得捨不得。

「其實我想謝謝你。」電話那邊的人又開口了:「你知道我不是很擅長招呼人,你的招待確實比我周到,幫了我大忙。我不能讓你出錢又出力。」

顧錦年想說,我願意,我就是屁顛屁顛為你鞍前馬後。

他當然沒敢說,他只是淡淡地質疑了一句:「這就是你謝謝我的方式?拿錢砸在我的臉上?」

「我知道這不是最好的方式。我也知道,你不差這點錢。」電話那邊陸拾的聲音變得無比溫柔,像羽毛一樣輕輕撓在顧錦年心房:「但是你的錢就是你的錢。錦年,你沒必要覺得不好意思,也沒必要覺得我是在弗你的面子。你的好,我都記得……」

你的壞,我也都記得……

陸拾不知道為什麼會跟顧錦年講這麼多。

自從那天回來,陸拾心裡就不那麼懼怕顧錦年了。

曾經有段時間,顧錦年坐在他身邊,他覺得自己呼吸都會變得不暢。可是那兩天顧錦年時時刻刻陪在他身邊,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他在陸拾心中變的不再臉譜化。

他變得不再遙遠,他不再是陸拾十年裡反覆描繪的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也不是束之高閣遙不可及的珍貴擺設。

他跟他說,別怕,我在。

他跟他說,沒關係。

他用手輕輕地撫摸他的頭髮。

他變得生動立體,親切可愛。

一躍十年,他記憶中的那個少年如一個條被冰封的河流,冰雪消融後,又開始靜靜在他的心中流淌起來。

「你叫我什麼?」

陸拾正自顧自遐想著,電話那邊又忽然傳來顧錦年的聲音。

「嗯?」陸拾沒反應過來,怔了許久:「我剛叫你什麼了?」

「錦年。」電話那邊顧錦年的聲音也變得出奇柔軟:「你第一次這樣叫我。」

陸拾恍然大悟,他竟不自覺這樣親切地喚了他的名諱。

當你心裡暗暗揣著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名字就變成了敏感詞。你將他揣的越深,這個名字就越是難以啟齒。

陸拾不僅沒有叫過他「錦年」,就是連名帶姓地叫「顧錦年」,他也幾乎沒有這麼叫過。

顧錦年的名字在他嘴裡像是一個禁忌,他像是被巫婆下了咒語的小美人魚,他開不了口。

即便是他們最最相熟的少年時代,他也幾乎沒有再人群中揚著手高喊過「顧錦年」三個字。

他都是輕輕走到他的身邊,或者拍拍他的肩膀,然後再把要說的話都告訴他。

一種微妙的感覺,當事人自己也是在多年後才發覺。

其實那時候,顧錦年好像也沒有口無遮攔地連名帶姓地喚過陸拾。「陸拾」兩個字,不是他可以隔著人潮就信口呼來喊去的。

如果他想要跟他說話,他就必須走向他。

這是他們之間微妙的默契,其實對他的情愫自那時已起。只是少年時的顧錦年,沒有察覺而已。

「是嗎?」陸拾的回憶又開始翻湧,他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我這會兒有點忙,再聯繫吧。」

他就這樣倉促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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