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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罪者》第199章
第199章 11.the skeleton key-12

  柳弈是知道嬴川已婚的。

  畢竟嬴川是個會把婚戒戴在手上的人,還曾經在他面前來過一出脫掉戒指以示自己追求誠意的傻缺行徑。

  柳弈回想起嬴川脫下婚戒之後,還深情款款地去牽自己的手的一幕,只覺得一陣噁心,而且還滲得慌。

  他記得嬴川說過,他和自己的妻子只是形式婚姻。

  女方是嬴某人的學姐,比他大三歲,原本是個不婚主義者,但因為工作的關係,需要塑造一個穩重可靠的已婚形象,剛好嬴川也有類似的需求,所以雙方就達成了協定,彼此給對方打掩護,但事實上,倆人從來不曾在一起生活過。

  柳弈他們在調查嬴川的時候,當然也是順便查過嬴川的妻子的。

  嬴川的那位名義上的太太,名叫白洮。

  而且,的確如同嬴川說的那般,白洮與丈夫常年分居,自己一個人住在城南的一棟單身公寓裡,這所謂的婚姻關係確實幾近名存實亡了。

  不過,現在柳弈聽到小鬍子男醫生說,嬴川從不來看他妹妹,倒是他的妻子隔三差五會過來一趟的時候,他還真感到有些意外。

  柳弈心裡忍不住就開始琢磨,這是不是證明,也許他們夫妻兩人的關係,也許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淡薄?

  那麼,嬴川的妻子白洮,又知不知道她丈夫在諸多案件裡搞的那些「小動作」呢?

  ……

  鬍子男醫生在護士站裡喊了個看樣子剛畢業不久的年輕護士,又指了指旁邊的柳弈,示意姑娘領著他到嬴蘭的病房去。

  那護士年紀雖小,但個子很高,體態也很壯實,即便穿著一雙平底護士鞋,站在柳弈旁邊,竟然也就只比他矮上三、四公分而已。

  她性格相當開朗健談,一路帶著人往病區方向走,一路還絮絮叨叨地跟柳弈介紹嬴蘭的情況。

  「小蘭的那病房歸我管,平常打針吃藥都是我負責的。」

  護士姐姐說道:「她其實很乖很聽話的……在我們這邊的病人裡,算很省心的那種了,就是吃藥的時候不太配合,而且經常覺得我們是要害她,死活不肯張嘴,經常要哄上老半天才能餵下去。」

  柳弈一邊聽一邊點頭。

  因為考慮到患者精神狀況的特殊性,腦科醫院在設計「精神分裂」一類病情比較嚴重的病種的住院病區時,使用了一種和其他醫院的住院部完全不同的結構。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病區,比起醫院,更像是監獄的樣子。

  領路的小護士用自己的工牌刷開了一扇鐵閘門,兩人來到一個圓弧形的大廳裡。

  這個大廳,就是住院患者們平常的活動區,佈置了一些可以讓他們鍛煉和消遣的運動器械、玩具和棋牌。

  只是為了安全問題,那些有可能傷人傷己的大件物品,大都是用鏈條固定在桌上、牆上或者地板上的。

  大廳一角還有一面大尺寸的液晶電視屏,再放上幾條柔軟的沙發,把環境弄得跟簡易影院一樣。

  此時活動區裡有不少穿著藍白條紋格的患者正在做著自己的事兒,每個人身邊都有護工、護士或者家屬陪護。

  而患者們的病房,則分散在活動間的左右兩側,曲曲折折交錯排列。

  若是初來乍到不熟悉住院部結構的人進來了,怕是要被這兒的構造給繞暈過去。

  「對了,小蘭她平常還很怕窗戶。」

  年輕的護士姐姐看身旁這位帥哥醫生聽得那麼認真,頓時覺得很有成就感,說得更起勁了。

  「她平常根本不肯走到窗邊,而且不僅自己害怕,還不准我們開窗。」

  她說道:「小蘭她覺得自己站在窗邊就會掉下去摔死,所以,你等會兒也注意一點,不要讓她靠近窗戶,不然她會突然開始大吼大叫,哄起來很麻煩的。」

  「好的,我知道了。」

  柳弈嚴肅地一頷首。

  「對了,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嬴蘭她那麼害怕接近窗戶?」

  他想了想,又追問道。

  「她好像說她媽就是被人從窗戶推下去摔死的。」

  小護士回答,「哎,被害妄想,你知道的,精神分裂症的病人嘛……」

  柳弈聞言,不由得蹙起了眉。

  他其實還想再找這位護士打聽一下嬴蘭的病情細節,但護士姐姐已經在一個病房門前站定,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就是這兒,小蘭的病房。」

  護士姐姐用工牌刷開了一間病房的房門,朝柳弈招了招手。

  柳弈往前幾步,朝門裡一看,看到一個穿著藍白色病號服的年輕姑娘,如同一隻大馬猴一般,佝僂著身體蜷縮在床上,埋頭寫寫畫畫。

  在床鋪上,已經散落了好幾張畫紙,紙上用蠟筆塗滿了讓人看不懂的圖案。

  「哎,小蘭,又在畫畫呢?」

  護士姐姐走過去,伸手捋了捋病人披散的亂髮,動作很是熟稔。

  然而嬴蘭連頭也不抬一下,依然埋頭在畫著自己的畫。

  「她這是故意的,被動違拗,你越叫她就越不理人。」

  護士姐姐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開始給女孩收拾鋪散在病床上的塗鴉,「她看到陌生人,覺得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

  柳弈一邊點頭,一邊打量猴在床上畫畫的女孩兒。

  嬴蘭很瘦、很瘦,瘦得已經有點兒病態了。

  她的臉頰凹陷,顴骨高聳,手腕伶仃,握住蠟筆的手指青筋凸起、骨節分明,簡直好像就只剩一層皮蒙住指骨似的。

  而比她消瘦的外表更讓人在意的,是嬴蘭身上那種過於天真和單純的氣質。

  嚴格來說,二十五、六歲的姑娘已經過了能被稱為「少女」的年紀,但無論是行為舉止還是神態表情,她都仿若一個稚齡兒童一般,畫畫時的眼神清澈倔強,專注得驚人。

  「這些畫紙和蠟筆,還是小蘭她嫂子帶過來的。」

  護士姐姐將畫紙摞好,遞給柳弈,「她很喜歡畫畫,每天都要這樣畫上兩、三個小時。」

  柳弈接過畫紙,一張張翻看起來。

  嬴蘭的畫,真的很像是兒童畫。

  她用色大膽而明亮,顏色對比鮮明,線條粗、平、直,喜歡在某個輪廓上反復勾了多次,這些都與孩童畫畫時的特徵相符。

  只是,柳弈仔細分辨了許久,還是看不懂嬴蘭畫了些什麼。

  畫面中有人、有建築、有動物,但造型都遠比他們在現實中的形象要來得誇張和扭曲許多,當他們彼此覆蓋、互相重疊的時候,在難以理解之餘,更是有種莫名的詭異感。

  「能讓我自己跟嬴蘭待一會嗎?」

  柳弈將畫紙放到床頭櫃上,轉頭對護士姐姐說道。

  護士姐姐想了想,點點頭。

  「行,那我半小時以後再過來,你有什麼事就按床邊的呼叫鈴好了。」

  說完之後,她就轉身出去了,順手還給他們帶上了門。

  「嬴蘭。」

  柳弈試著叫了姑娘一聲。

  然而嬴蘭依舊沒有理會他,只是把頭埋得更低,唇線抿得筆直,手上捏著蠟筆塗鴉的速度也更快了。

  柳弈又試著跟她說了幾句話,可女孩兒大約是打定主意不想理他,連眼皮也沒朝他的方向撩一下。

  柳大主任在絕大部分女性面前所向披靡的魅力,在嬴蘭身上完全起不了半分作用,他只能另想辦法讓姑娘願意跟她說話了。

  短暫思考了片刻,柳弈乾脆在床邊坐下,從畫具盒裡取了一支橘紅色的蠟筆,也開始畫起畫來。

  他儘量模仿姑娘的畫風和用色習慣,慢慢地在畫紙上勾勒出一個跳舞的小人兒,然後又在小人的腿部重疊上一隻碧綠色的大青蛙……

  柳弈一點一點地用大色塊將紙張的空白處填滿。

  畫完一張之後,他將畫紙隨意地跟女孩兒新畫的畫放在一起,接著又開始畫下一張。

  如此大約過了幾分鐘,當柳弈把第二張作品疊在嬴蘭的畫作旁時,姑娘終於動了。

  她忽然伸出手,將不屬於她的那兩張畫拿了起來,放到了遠離自己的作品的地方。

  看到嬴蘭的反應,柳弈的唇角微微翹了翹。

  但他沒有急著說話,而是繼續低頭塗鴉。

  而就在柳弈在一個藍色的小人頭頂勾勒出另一個更小一些的綠色小人的時候,嬴蘭忽然說話了。

  「『他們』也在監視你嗎?」

  女孩的聲音十分嘶啞,好像還有些大舌頭,吐字含混,斷句也和普通人說話時的習慣不一樣,所以柳弈一時間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於是他停下畫筆,直視姑娘的眼睛,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他們』……那些人。」

  嬴蘭的手指指著柳弈畫中那藍色和綠色的兩個小人兒,重複了一遍,「他們也在監視你嗎?」

  「嗯。」

  柳弈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反問道:「你也是嗎?」

  「『他們』盯著我很長時間了……很久、很久了。」

  嬴蘭湊過去,細得跟稻草杆子似的食指豎起,抵在自己的唇邊,緊張兮兮地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你小聲一點,不然『他們』會聽見的。」

  「哦?」

  柳弈順著嬴蘭的要求,也壓低了聲音,輕聲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們』是誰?」

  「噓、噓、噓!」

  嬴蘭連忙伸手去捂柳弈的嘴,著急地連聲說道:「『他們』會聽見的!會聽見的!」

  柳弈被女孩骨瘦如柴的手掌捂住口鼻,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那怎麼辦?」

  嬴蘭歪著頭想了想,忽然抓起床上的薄空調被,抖開來,將它罩在了自己和柳弈兩人的身上。

  「這樣就行了。」

  在黑暗的被窩中,消瘦的姑娘朝柳弈神神秘秘地說道:「被子我改造過了,裝了防竊聽裝置,很安全的。」

  她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有點兒陰森的詭笑,「這樣,『他們』就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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