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11.the skeleton key-01
隨著兇手趙念祖的落網,以及失蹤多日的岑晉的屍塊在出租屋的冰箱裡被警方尋獲,僅用了不到48個小時,這樁轟動華國的當紅流量明星失蹤案就已然告破了。
沈遵沈大隊長又熬了一晚,終於趕在八點之前,將一篇審核修訂了一百八十回,自覺已經滴水不漏的案情通告,以市局的名義給發了出去。
但即便案子是破了,可網上的輿論風潮卻仍未平息,粉絲傷心欲絕又悲憤難當,紛紛要求嚴懲兇手;而更多的吃瓜路人,則開始發揮自己鍵盤名偵探的腦洞,通過種種捕風捉影、真假難辨的線索,揣測兇手的作案動機。
還有更多的媒體則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通過各自的關係網四處走動,希望能獲得一個對兇手趙念祖進行專訪的機會……
……
戚山雨這些天來一直為了案子的後續調查而忙碌,直到柳弈回來的那日,他才總算好容易得來了一天休假。
他原本是打算到機場接柳弈的,可是他家柳哥知道他忙,不忍心讓親親小戚警官難得的休息日還要來回奔波,於是乾脆撒了個小謊,把自己的飛機航班時間往後報了四個半小時。
戚山雨當然沒防著自家戀人的這一手,所以他調好鬧鐘,然後放心地開始睡午覺,打算快到傍晚時,再開車去機場接柳弈。
可就在他睡得正香的時候,身上忽然一重,被一件又暖又沉的人形物件給壓了個結實。
戚山雨驟然從夢中轉醒,在睜開眼的同時,差點兒沒條件反射的來個仰臥拋投,把壓在身上的那人直接給丟下床去。
「哎哎哎,別啊別啊,是我是我!」
柳弈可是領教過自家小戚警官的身手的,連忙手腳並用,像尾八爪魚一樣,牢牢猴在對方的身上,同時大聲叫道,「我回來啦,我回來啦!」
「柳哥!你怎麼這就回來了?」
戚山雨立刻清醒過來,反手扣住柳弈的胳膊,下意識地就以為自己睡過頭了,扭頭去看床頭櫃上的鬧鐘,「現在幾點了?」
「沒有,沒有,是我提早了兩班飛機呢!」
柳弈低頭,在戚山雨的嘴唇上啵了一口,「給你個驚喜,不好嗎?」
戚山雨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心想下次不能只問時間,還得直接管柳弈要機票截圖才行。
但他也知道自家柳哥肯定是心疼他這一周來查案勞累,不想他再從來回機場,開車兩三個小時,才會玩了這麼一手的。
於是戚山雨也只能扣著柳弈的胳膊,把人反壓在被子裡,叼住他的嘴唇,又親又咬地教訓了一番。
兩人在被窩裡鬧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們氣喘吁吁地從被窩裡鑽出來,已經是親得渾身發熱、臉紅心跳,只要再來點兒火星就能雙雙燎起來的模樣了。
「行了行了,起來了起來了。」
柳弈從戚山雨的肩窩裡抬起頭來,鳳眼彎起,唇角含笑。
「我在飛機上就吃了兩口意面,快餓死了。」
他說著,低頭在戀人耳廓上輕輕咬了一口,壓低聲音,用幾近氣音的耳語說道:
「不先填飽肚子,我怕等會兒弄到一半時我會低血糖暈過去……」
戚山雨被柳弈故意噴在耳洞裡的吐息刺激得一個激靈,同時心尖陣陣發顫,熱流從頭頂一路躥到腰間,差點兒就忍不住想逮著這人來個就地正法。
不過他究竟還是捨不得柳弈才剛剛坐了半日的飛機,好不容易回到家了,還要餓著肚子「幹」體力活兒,趕忙從床上爬起來,「我先去給你做點吃的,麵條行嗎?」
「嗯,我要吃涼拌麵,多放點兒黃瓜絲的。」
柳弈毫不客氣地下了order,然後趁著戚山雨給他做不知應該算是午飯還是下午茶的一頓的這段時間,簡單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再抱著換洗的衣物洗澡去了。
半小時後,柳弈坐在客廳裡,抱著一隻透明的大玻璃碗,就著一碗紫菜蛋花湯,埋頭吃他的肉絲黃瓜豆芽京醬拌麵。
獅城是個多民族融合的國家,飲食文化也當然很豐富,除了本地代表性的肉骨茶、海南雞之外,只要在街上隨便溜達溜達,就能吃到地道的粵港澳馬泰印越,乃至歐米料理。
柳弈在獅城的一周裡,幾乎頓頓都變著花樣試一試當地的著名餐飲店,也嘗到了不少讓他覺得相當美味的菜肴。
然而,現在回到家,吃上了自家戀人做的家常拌麵,那種熟悉而又親切的味道,依然讓柳弈感到這才是他這些天來吃到的最最好吃的東西。
戚山雨看到柳弈對他的手藝那麼捧場,也很是高興,乾脆也去泡了杯茶,坐到旁邊,一邊喝一邊陪著他。
「對了,岑晉那案子,算是結了吧?」
柳弈吃完了一碗麵,滿足地嘆了一口氣,端過旁邊的湯碗,用調羹攪散沉到了底部的蛋花,開始慢騰騰地喝了起來。
戚山雨點了點頭,「嗯,該我們負責的部分,已經結束了。」
「你們頭兒放給公眾看的那案情通告裡,只說了兇手是為了『私怨』行兇的。」
柳弈看向戚山雨,問道:「所以,他們的犯罪動機到底是什麼?」
於是戚山雨就先將助理Zoe趙念祖和岑晉岑大明星的恩怨給柳弈說了一遍,然後又提到了冉安寧的動機。
在戚警官的敘述中,柳法醫聽到了岑晉和冉安寧之間不僅狗血,還十分勁爆的猛料——若是把這些細節全給曝光到網上,怕是能讓岑晉的粉粉黑黑當場原地炸鍋,然後口水大戰輪上個三百六十五天。
冉安寧比岑晉小了幾歲,嚴格算來,他既是學霸,也是才子。
他家裡環境一般,但憑著自身努力考了個很不錯的名牌大學,念導演系,大學四年來一直是年級前三的優等生,他畢業時自導自拍的一部校園懸疑短片,還在國內某電影節裡拿了個評委特別獎。
畢業以後,冉安寧加入了繁星娛樂,以導演助理的身份,參與拍攝一些諸如歌曲MV、宣傳短片或者綜藝花絮一類的東西。
而他也因此認識了當時剛剛回國的岑晉岑大明星。
冉安寧早在學生時代就知道自己是個只喜歡男性的Gay,而岑晉則是個花心濫情又生冷不忌、男女通吃的主兒。
他們兩人同在一個事務所,有一段時間又常常一起工作,漸漸熟悉起來,很快發展出曖昧,接著慢慢升溫,最後又理所當然地開始處起了物件。
當然,這所謂的「處物件」,自然是冉安寧本人單方面如此認為的。
而對於岑晉來說,這個長得還頗帥氣的年輕小導演,不過只是他眾多發洩需求的物件中的一個罷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和其他半年一換的「伴兒」沒有什麼差別。
在兩人「交往」的那段時間裡面,冉安寧陷得越來越深,很快到了情根深種、無怨無悔的地步。
他家裡環境一般,母親早逝,父親又常年生病,日子過得既拮据、又沉悶。
所以他不敢對外公開自己的性取向,哪怕同志在娛樂圈裡司空見慣,根本算不得異類,冉安寧也不敢對除了岑晉之外的任何人表露出自己一絲一毫的特殊偏好。
所以,岑晉是他交往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物件。
冉安寧很愛對方,對那時候的他來說,岑晉就是他長久以來苦行僧似的壓抑生活裡唯一的一縷曙光。
然而跟絕大多數不對等的愛情一樣,一方對另一方的一往情深,通常的結局也只有情深不壽而已。
在與冉安寧交往的同時,岑晉還跟其他幾個男的女的糾纏不清。
這那人裡面,有沒分手的,有新勾搭的,甚至還有舊情復燃或者乾脆一夜風流的。但凡只要是長得漂亮身材火辣的,只要肯主動挑引,岑晉都不介意跟對方來個一次兩次,嘗嘗鮮解解悶。
在做這些的時候,岑晉甚至都不屑瞞著冉安寧。
有一回,岑晉把一個小模特的肚子搞大了,還支使冉安寧以「助理」的身份,偷偷帶姑娘到私人診所去解決掉肚子裡的麻煩。
結果女孩兒當時懷孕的月份已經有點兒大了,在清宮過程中子宮穿孔,大出血差點兒丟了小命,後來雖然被岑晉和他當時的經紀人用錢給擺平了,但這件事把冉安寧刺激得不輕,也致使他第一次跟岑晉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岑晉脾氣不好又缺乏耐性,對冉安寧本也沒幾分真心,會一直將他留在身邊,也不過是看他睡起來還挺舒服,又對自己死心塌地,要做些什麼都很方便罷了。
他看到一貫聽話的冉安寧大呼小叫地樣子,就覺得心煩,乾脆直接賞了對方兩個耳光,然後把人趕出了公寓。
然而,他們兩人爭吵扭打,以及冉安寧赤著雙腳被岑晉從屋子裡趕出來的一幕,被正巧在公寓附近蹲點的狗仔隊給拍了下來,並且在第二天就上了八卦週刊的頭版頭條。
當時岑晉還沒有現在的「江湖地位」。
他身上頂著歸國偶像的名頭,在各種網劇、偶像劇和綜藝節目裡刷臉刷熱度,正是經紀公司砸了大資源力捧,初見回報的時候。
所以,繁星娛樂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剛剛才養起來的搖錢樹倒在男男醜聞裡,當然選擇棄卒保車,將所有的鍋一股腦兒全扣到冉安寧頭上。
在對外公關之中,岑晉和他的團隊把冉安寧塑造為一個暗戀狂和跟蹤狂,非法侵入他人住宅,還企圖對屋主使用暴力……對這樣的不法人員,他們絕對不會姑息,一定會訴諸法律云云。
到最後,岑晉和他的團隊當然沒敢真把冉安寧送上法庭,但冉安寧也因為這件事,失去了自己在繁星娛樂裡的導演助理工作,從此沒法再在娛樂圈中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