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就算隔壁不住人，也不能解決問題。

　　塞班德斯很快意識到了這點，然而又有什麼用呢？

　　十分鐘後。

　　「我不需要檢查，醫生請你出去。」

　　塞班德斯躺在床上，恨不能叫來自己的管家。

　　然而他在自盡前，就已經把保鏢跟僕人們都遣散了，機器人管家也被設置為沉睡模式，並且郵寄給了弟弟，還寫了命令：只有同樣擁有高貴血統的弟弟才能重新開啟它。

　　但現在，他發現所有的一切都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面前的醫生，早晨的金絲框眼鏡已經壞了，無法佩戴。

　　可這傢伙還是堅韌地站在他的窗前，並且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該死的肉雞香味！

　　這該死的香氣，休想瞞過他塞班德斯嘗過天下美食的品味，這就是雞肉經過烘烤才能散發出來的獨特鮮香。

　　然而，就算他吃過價值十萬的烤雞，也吃過價值百萬的黃金雞，去過高級餐廳上千家，也從來沒想到這雞香能如此讓人無法自拔，光是聞著就能感受到淋漓盡致、無比暢快的肉味……

　　塞班德斯很煩，真的。

　　「塞先生，根據早上的抽血結果，建議您今天就接受d39f藥劑注射，幫助睡眠，提高蛋白質的修復，並且能起到一定的精神鎮定效果。」

　　這個渾身肉雞味的醫生，嘴巴一張一合，全都是煩得要命的香氣朝他躺著的腦袋吹來。

　　塞班德斯頭要疼炸了，「我不姓塞，無知的東方人。我的姓氏是古老的榮譽家族的延續，奧德威契。我的全名是……」

　　「如果不注射藥劑的話，我們基地診所的病人餐補……」

　　塞班德斯瞬間在病床上翻了個身，「別想用那些卑劣的食物味道侵犯我，以為我聞了這樣的味道，就會上你的當想吃東西？呵，天真！」

　　卜中鑫退後一步，避開了正面飛過來的唾沫，「塞先生，你想多了，我剛只想說我們診所的餐補是沒有的。我們不會給您提供任何餐食，畢竟這裡是軍區，所有福利都只對士兵開放。」

　　塞班德斯碧眸一瞪。

　　「如果您要進食，恐怕要另外支付信用幣，我們才會替您叫外賣，最後跟您的住院費以及診治費用，一起結算。」

　　「讓奧德威契.塞班.慕明過來！我要出院，離開這個基地，回到……」

　　「很遺憾，慕鳴少校去訓練了。臨走之前，將您全權委託給我們，另外還留下了他上次住院的未結帳單，說到時候請您一起結算。」

　　塞班德斯：「……」

　　等他接過醫療機器人，同步傳過來的長達123頁治療專案以及藥劑清單，他幾乎是被比自己小八歲的親生弟弟，氣得要重新昏過去了。

　　「只是21萬信用幣，他也沒錢，還要欠款？我替他付倒也是可……」塞班德斯說到一半，整個人都僵硬。

　　他沒錢。

　　塞班德斯一度漲紅了臉。

　　他剛才還叫囂著，要出一億十億，但當拿到電子帳單，準備支付的時候，卻彈跳出來了個人資金帳戶餘額不足的殘酷提示。

　　他早在處理後事的時候，就把所有資產都轉移到了唯一的弟弟名下，由弟弟全權處理。

　　現在，他身無分文！

　　「賽先生，基地診所不至於因為拖欠診費，就將病人置之於死地。我們是可以賒帳的，但希望您不要拖欠太久，否則診所資金流不足，會導致後續我們提供的醫療服務困境。」蔔中鑫下意識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

　　「對了，您的弟弟還說，要給我購買一千副眼鏡作為謝禮。」他撇頭，「我覺得他太客氣了，我隻挑選了一百副，待會我把購物清單一起發給您。」

　　塞班德斯：……

　　病房門關上。

　　塞班德斯頭疼地快要炸裂。

　　這世界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挑戰了，只要他想得到的東西都能不費吹灰之力獲取，他的人生只剩下追求精神世界寧靜這一項終極。

　　他想死，這不是逃避，而是人類存續的另一種方式。

　　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早早入伍的弟弟。

　　12歲去全日制寄宿學校，一年回來僅僅三四天。倔強入伍後，更是兩三年隻回家一兩次。

　　他們的感情淡薄地除了血液，幾乎沒有任何維繫。

　　當然，這是古老高貴的奧德威契姓氏，遺傳下來的家族性格。

　　奧德威契的每個男性，生下來就注定是獨立勇猛、翱翔天空的孤鷹，長大離巢就要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

　　但塞班德斯又看了眼一大疊電子帳單，心口猛然一痛。

　　獲得了他名下所有的資產，還讓他支付醫療費？

　　屬於長兄如父的心塞塞的鬱悶感覺，前所未有地湧上了他心頭！

　　怎麼辦？

　　塞班德斯揉著胸口，感受著糾結的心痛之後，那一絲隱隱的莫名竊喜，不由深深地皺眉。

　　弟弟12歲離家之後，就再沒有讓他支付過任何一張帳單了，甚至就連他的生日禮物都從來沒再開口過。

　　現在他終於也要依賴哥哥一次了嗎？

　　可是哥哥卻沒錢？

　　不不不！不能這樣！

　　塞班德斯立刻坐起來，不能讓在他臨死前難得開口求救一次的弟弟失望。

　　弟弟愛錢，不捨得花這個錢，要讓哥哥支付，那他當然要替弟弟實現。

　　不就是21萬嗎？

　　塞班德斯按著眉心，努力地打開自己的智腦，發去了申請恢復通訊錄的申請……

　　賺錢，賺錢錢替弟弟還債！

　　塞班德斯把一頭金髮都擼到了腦後，露出意志力強大的英俊額頭！

　　**

　　「哦？他還是不想進食嗎？」柳薇薇聽到蔔中鑫的最新彙報，也不覺得奇怪。

　　心智不堅定的人，不可能成為這麼年輕的億萬富翁，還有一個什麼人類發展副會長的稱號。

　　這人不僅精神力高，智商高，而且行動力一定極強，有著極高的自製力。

　　哪怕不是出身軍隊，但從他不滿四十出頭就得到的成就就能看出來。

　　「沒事，那我們繼續吧。」柳薇薇一點不失落，笑眯眯地朝蔔中鑫招手，「卜醫生，那就麻煩你調查下，現在住院病人都想要吃什麼食物，按照目前他們的身體情況，都能吃些什麼食物，我準備下，明天再來。」

　　蔔中鑫有些愕然，但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果然到了第二天，柳薇薇再次帶著小白跟小黑，以及家裡不放心的男人少校同志入場。

　　診所目前駐地在職醫護人數，加上住院病人，以及每日康復訓練病人，共計83名。

　　柳薇薇準備充足，十分有信心。

　　一早上來，就打開了那間空病房的窗戶。

　　小白小黑全都蹲在地上，雙眼晶晶亮地看著她。

　　少校同志胸前背著育兒袋，把小包子也帶上了，又從空間裡拿出了育嬰機器人。

　　柳薇薇拿出料理桌開始烹飪，少校就把小包子扔進了機器人擺出來的迷你泳池，看著小包子在裡面撲騰，還時不時用大手糾正他自我發揮的游泳動作。

　　很快，一個個的餐食盒就被送到了各個病房、辦公室。

　　到了早點的時間之後，香氣又一次彌漫在整個基地診所的空氣中。

　　所有的新風機，就跟失靈了一樣。

　　幾乎只要是踏進診所來的人，都能瞬間聞到，而身處其中的人，更是幸福地被這甜滋滋的氣味所包圍。

　　當然，隻除了一個人，是不幸福的。

　　失眠了一整夜的塞班德斯。

　　整個晚上，他被饑餓以及兄長的激動與焦慮反復折磨，久久不能入睡，一直數各種羊羔到天明。

　　等到早上，他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卻被撲鼻而來的甜香味襲擊！

　　睡不著。

　　整個大腦有些疲憊，但肚子餓了。

　　塞班德斯很煩，真的。

　　他用被子蓋住了頭，看了眼申請得到審批通過，已經從底層資來源資料庫慢慢恢復的龐大通訊錄，現在進度24%，他閉眼決定繼續催眠自己。

　　他是不會吃的！

　　「哇，好甜好軟~軟乎乎、熱騰騰的，香甜香甜，一大早上吃這樣的食物，我好幸福~」

　　「柳炊事員，你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吧？嗚嗚嗚，你每天都來就好了。」

　　「像是棉花糖一樣的綿軟口感，甜蜜蜜地像是戀愛的感覺！每一口咬下去，我都覺得好開心，真的，我今天可以給病人做一百個縫合都不會累了！」

　　「嚶嚶嚶，整個診所飄香，才吃了一點我整個人就覺得好溫暖。這種感覺就像是下班之後，我泡在宿舍小澡盆裡，所有的毛孔都張開了在呼吸透氣……」

　　「柳炊事員，這個熱熱甜甜的東西叫什麼？」

　　塞班德斯喉頭艱難地動了下，默默拉下埋頭的被子，豎起了雙耳。

　　精神力好，就是聽力好。

　　不是他要聽的，是這些人在隔壁說話太響了！

　　塞班德斯邊催眠自己，邊屏氣凝神。

　　但隔壁的嘈雜聲音一度歸於平靜，在短暫的模糊不清聲音後，才再次歸於熱鬧。

　　「啊，竟然是它！」

　　「我竟然喝過這個口味的營養劑。」

　　「天呀，我以前吃的是假冒偽劣的吧，為什麼跟柳炊事員做的完全不同！」

　　「一個像是天堂的味道，耳邊還伴有耶誕節的樂曲，一個就是填飽肚子批量生產的營養劑，完全不同。」

　　「柳炊事員，我能再吃……一小個嗎？」

　　「我也要我也要！」

　　塞班德斯皺眉。

　　所以，到底這迷人……不，這該死的平民食物的氣味是什麼！

　　**

　　隔壁的柳薇薇向身邊的小護士微笑地遞出一個金黃色的烤地瓜。

　　呵呵呵，聞名華夏的街頭小吃，這位頂級的西方富豪吃過嗎？

　　什麼吃遍所有美食？

　　太天真了，太無知了。

　　中華吃貨民族，歷史悠久，地大物博，風土人情千姿百態，各不相同。

　　就連她這個土生土長的吃貨，都不敢說自己把華夏的小吃菜肴全都嘗過一遍。

　　光是川菜，就有五千道左右，更何況是八大菜系，更何況還有其他菜系，乃至江湖菜創新菜？

　　想要統統吃遍，恐怕跟古代的皇帝一樣，每頓一道菜隻吃三口，頓頓輪換，吃上一百年，兩百年……也吃不完。

　　因為吃貨民族的智慧，一直在延續！

　　在吃的同時，又衍變出萬千變化，形成新菜。

　　吃遍華夏，吃遍全球，現在要吃遍宇宙，想辦法活個五百年再說吧！

　　柳薇薇拍拍手，把最後一組烤地瓜弄出鍋，就想送給隔壁富豪一個呵呵噠的友情嘲諷。

　　「我中午再來。」

　　「地瓜吃太多容易脹氣，八分飽就不要再吃了哦。」

　　她給小護士們提了個醒，畢竟她們是服務崗位。

　　其他病人，結合卜中鑫給的身體情況，她基本一人分配一隻或者半隻。

　　等到她走後足足一小時，烤地瓜的甜香氣味才慢慢消退。

　　塞班德斯這次沒出來叫喚了，因為他現在拿不出一億了……

　　但他終於熬來了通訊錄100%同步完畢的喜訊，直接坐起來，聯繫了自己的前秘書。

　　三天前，這位陪同他十年之久的女秘書剛被他解雇，讓她重新找工作。

　　「安娜，是我。很抱歉這時候打擾你，我需要馬上採購一隻期權，我已經看好了，你幫我先問賴克銀行借款一億。這件事完成後，我支付你一千萬作為額外工作的報酬。」塞班德斯向來有冷靜的頭腦，雷厲風行，並且對下屬不薄。

　　很快，他就聽見了通訊器另一端傳來的熟悉溫婉聲音。

　　「先生，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

　　「你的這個通訊號，屬於一個已經死去的自大自負的愚蠢的男人！」

　　「安娜，我沒死，我現在……等下，自大自負？愚蠢？」

　　「先生，我很忙，我還要去做一份年薪百萬的工作，沒空跟你亂扯了。」

　　「亂扯？什麼？我給你一千萬，你覺得少，那兩千萬？」

　　「不需要。那個男人說過，錢不過是個數字，無趣到極點，只有傻子才會為錢奮鬥一生。我不是傻子，先生。」

　　「……」

　　被自己說過的話，沉重也迴旋擊打的塞班德斯瞪眼，通訊已經被對方掐斷了。

　　他很快又致電其他下屬，然而很多被金錢誘惑願意協助的人，很快就告訴他。

　　銀行發放借款，需要他的指紋。

　　塞班德斯粗重的喘了口氣，倒在病床的枕頭上。

　　他當然不會這樣屈服。

　　等到整個上午這麼浪費完，他又休息了一個小時，爬起來穿戴整齊，前往辦理出院手續。

　　然而，等待他的是又一次的香氣襲擊！

　　對面房間的士兵綁著繃帶，正在啃一隻大豬蹄。

　　那色澤仿佛是紅寶石一樣的晶瑩剔透，仔細一看，又像是陳年紅酒才能積澱出來的顏色。

　　塞班德斯睜大了眼，有一刹那站在走廊中，忘記自己要幹什麼。

　　跟昨天猛烈雞香迥然不同的肉香味，那是最上等的豬才能擁有的鮮嫩香味。

　　不，比那個要更香！

　　嘶啦……吭哧……

　　士兵單手就抓著蜜色大豬蹄，豪放地咬下一大塊正滴著濃稠醬汁的肥美肉質。

　　蛋白質。

　　最優質的蛋白質。

　　幾乎是在咬下的刹那，就能在口腔裡瞬間融化，完全不需要人咀嚼。

　　塞班德斯嘴唇動了動。

　　記憶裡的美味，蜂擁而出。

　　甚至，他有一種莫名的預感，這個豬蹄肉遠要比曾經他聘用的特級廚師，烹飪的豬蹄還要美好滑嫩。

　　這豬蹄像是抹了蜂蜜，才有了如此精緻的色澤。

　　蹄筋透明的質地，柔軟富含膠原蛋白的彈性口感，再裹上濃稠的一層甜美鮮香的醬汁……

　　好的肉類，絕不是填飽肚子而已，是一口一口撕咬的過程，就能讓人獲得頂級的滿足。

　　精神上的，靈魂上的，只要進食就能夠填滿所有的空缺！

　　塞班德斯僵硬地轉頭，筆直地往前走，目不斜視。

　　「嘿，這地瓜我早上沒捨得吃，跟中午的大豬蹄一起品嘗，味道真是爽到我流汗了！」

　　「我待會去找軍醫問問，我的傷是不是還要再觀察兩天，我覺得我胸口還是很痛。」

　　「那個護士小姐，你能給我遞一碗小米粥嗎？謝啦~」

　　塞班德斯腳步一個踉蹌，幾乎是閉著呼吸，找到了蔔中鑫的辦公室。

　　他眯眼。

　　「我要吃飯。」

　　扒住門框。

　　「先賒帳。」

　　卜中鑫從智腦螢幕後抬頭，順便唆了一口手指上的醬汁，很沒有醫德地吧唧了下嘴，「嗯？塞先生，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可以大聲一點點嗎？」

　　塞班德斯：「！」

　　**

　　在又進行了一個億的空頭支票許諾後，難得違心的塞班德斯，黑著臉又回到了病房。

　　直到看見門口兩個面不改色的站崗士兵，他才崩潰地一拳砸向牆壁。

　　可惡！

　　他一定是上次吞金的後遺症，神志不清了。

　　說出來的話，為什麼跟大腦思考的結果完全不同？

　　明明他是想要求出院出軍區，然後去銀行親自貸款，怎麼變成了去……要飯吃？

　　塞班德斯憤怒地回到了房間，把自己扔回了病床上。

　　嗯，是，一定是優秀的血統激發他冷靜下來。

　　先吃飯，養足了體力才有精力出去工作兩天。

　　奧德威契的男人，絕不會輕易認輸跟妥協！

　　吃飯，補充能量，只是為了下一步。

　　他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英俊的面色終於舒緩了，甚至心情美好地躺在了枕頭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再一次出現了剛才的豬蹄飯。

　　他的嘴裡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口水，甚至把曾經吃過得最美好的食物澳洲大龍蝦都想了一遍。

　　嗯，吃完這頓，出院就去找米爾大廚吃一頓大餐，以這個頂級美食作為他的完整句號。

　　他想著想著，嘴邊都流露出了一絲微笑。

　　他很快睡著了。

　　一直等到香濃的醬汁肉香味，把他再次吵醒。

　　他睜眼，就看見了一整天沒出現的弟弟。

　　「喲，醒了。」

　　塞班德斯嘴角扯了下，難得的好心情。

　　想到弟弟要依靠自己，他心裡也有點微風蕩漾的美滋滋，跟身為兄長的驕傲責任感。

　　而且自家桀驁不馴、一身軍裝的弟弟，此時此刻正坐在他床邊，拿著大豬蹄醬汁飯，打開了蓋子，像是要給他餵食，太貼心了！

　　「你怎麼親自來了，不是說訓練嗎？」塞班德斯這時候覺得弟弟也可愛起來了，「我要吃東西，你也不用親自給我送來。雖然我現在沒有錢，但……」

　　「嗯，賒帳，我知道。」

　　慕鳴嘴角翹了翹，勾起一抹跟兄弟異曲同工的俊朗微笑，毫不猶豫把手中餐盒裡的大豬蹄拿起來，嗷嗚一口就咬下，右手則是配合，舀了一大勺濃鬱醬汁滾過的米飯進嘴。

　　他進食很快，但動作卻十分優雅。

　　塞班德斯張開的嘴，合也合不上，「這……」這不是他的午飯，他的大豬蹄嗎！

　　「這小蔔太不講究了，怎麼能讓你賒帳？」慕鳴狂吞了兩口飯，又咬了半邊豬蹄肉，俊挺的嘴角全是瑩瑩醬汁在反光，「你反正不準備活了，吃什麼飯啊？我替你吃掉了，正好今天訓練得很餓。」

　　「！！！」

　　塞班德斯真是一口血，立刻湧上來。

　　慕鳴啪嗒了下嘴，把手上半塊豬蹄肉往他面前一送，晃了晃。

　　他碧綠的眼眸閃過一絲促狹，「大哥，你看這豬蹄顏色，像不像我們花園裡盛開的玫瑰那麼豔麗？嗯，它聞起來，也有一股屬於花蜜的甜美氣息。」

　　「你還記得吧？我小時候最討厭吃豬蹄了，骯髒難咬肉少。可是你看，這隻豬蹄優美的紋路，低落的透明油脂，還有這鬆軟地都要融化在手裡的嫩皮……」

　　「啊，這就是我上次跟你留言說的，軍營裡才有的藝術品~」

　　「你能體會到嗎？這油脂裡充沛的力量，溫柔地包裹著緊實漂亮的蹄肉，一絲絲在牙齒裡蘇醒，然後像是嬌嫩玫瑰的花骨朵一樣，慢慢地綻放出最美麗的姿態……」

　　「哦，最完美的還不是肉，是這原生態的米粒。它們原本只是不起眼、默默的低微食材，可現在，卻像是被女神溫柔高貴的雙手撫摸過一般，化作為滿滿的甜蜜……融化在你的嘴裡。」

　　塞班德斯咬牙切齒。

　　他看著面前一臉陶醉的弟弟，恨不能暴起，跟小時候一樣毆他的屁股。

　　「哦對了，大哥。你什麼時候再自盡一次？」

　　慕鳴把最後一粒米掃進嘴裡，美美地又掏出了一個外皮棕灰的東西。

　　從中間一拗而斷，露出了黃寶石一樣鬆軟卻迷人耀眼的瓜肉。

　　「這是我的餐後甜點。」

　　「感謝大哥自盡，才讓我吃到了許久沒有的甜點。」

　　他一口咬下，俊容瞬間凝固，沒有一絲作假的閉起了雙眼，感慨地哈出一口香甜的熱氣，「唔……美味。」

　　「我的精神力，好像又昇華了。」

　　「！」

　　塞班德斯面容比弟弟更顯成熟，線條更加硬朗，然而表情卻是徹底凝固了。

　　「升、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