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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表小姐》第74章
第74章 任命

  殿內的太監們皆已被遣退。

  劉策這一處宮殿,布置得典雅古樸,看不出奢侈浮華。

  「傅大人今日遭了彈劾。」

  一進殿內,劉策停下步子,轉過身看著俞景行道。

  劉策口中的傅大人,是俞景行的老師傅崇。

  空曠的大殿有幾息的靜默。

  同樣停下脚步的俞景行眼簾輕抬,一時不語,暗自斟酌劉策的用意。

  劉策目光平靜,神色透著坦然。

  「大臣們今天早朝都在爲册立太子之事吵得不可開交,彈劾傅大人的摺子被壓了下去。」劉策負手一笑,「陛下召見你,是不是安排你去了大理寺?」

  任命書很快會下,無什麽可隱瞞的。

  俞景行頷首,劉策仍笑:「陛下之前問我,我舉薦的你。」

  「蔡元禮此番入獄,周相不計代價要把他保下來,傅大人橫在中間,自然被他們對付。你到大理寺去多少能幫一幫傅大人,談不上是好差事,但你可以勝任。」

  劉策口中的蔡元禮蔡大人,兩年前被牽扯進流民處置不當的問題當中,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遭到永平帝的冷待。春節之前,他又因被數位大臣彈劾魚肉百姓、收受賄賂,而被永平帝下了詔獄。

  蔡元禮是周相的女婿。

  周相從始至終都擁簇大皇子,堅稱册立太子應該立嫡立長。

  又因周相到底是曾得先帝賞識的人物,當初永平帝上位,少不了周相在其中出了力氣。因此直到今時今日,他在永平帝面前,依舊頗有一些分量。

  三皇子想要和大皇子一爭高下、想博得永平帝青睞,兩方勢力暗中較量,對於三皇子一派而言,扳倒周相勢在必行。周相一旦倒下,大皇子便少了有力的支撑。

  被捉到把柄的蔡元禮,被三皇子一派認爲是打擊周相的突破口。

  他們是恨不得立刻定蔡元禮的罪的。

  大皇子和三皇子兩派明爭暗鬥,他的老師即使幷無立場,却因爲負責蔡元禮的這樁案子,注定夾在中間……這裡頭一樁樁、一件件,俞景行一直心中有數。

  但是五皇子和他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俞景行看著劉策,不開口。

  劉策却似知道俞景行心中所想,坦坦蕩蕩說:「俞大人,我的確想拉攏你,但拉攏不了也不要緊。你是胸中有丘壑之人,是非曲直,自有判斷。」

  「何况,你對陳大人說過——」

  劉策看著俞景行:「一道菜味道如何,終究得嘗過才能確認。」

  俞景行聞言,輕輕挑了一下眉。

  陳廣善竟然是五皇子的人,這倒是他的出乎意料。

  「五殿下已經决定了?」

  半晌,俞景行終於出聲問得這麽一句。

  「我沒有退路。」

  劉策站在殿內,一雙眼睛朝殿外看去,「從一開始便是如此。」

  ……

  俞景行的任命書很快便下來了。

  大理寺丞,從六品,掌斷獄,負責各部門案件或者地方案件的複審。

  宋嘉月特地爲俞景行慶祝。

  她明白大理寺這樣的地方利益牽扯很多,但依然想祝賀他。

  俞景行若有其他想法,自可以讓宣平侯上下打點,總歸有些門路,能想辦法去他想去的地方。既然他沒有這麽做,說明無論被指去哪裡,他都一樣會接受。

  「我今天下厨做了幾個小菜。」幫放衙回來的俞景行解下身上的鶴氅,宋嘉月一面挂好衣服,一面說,「正式任職第一天,爲我夫君小小慶祝一下。」

  「好像這種時候有人會放爆竹慶賀?我想著有些太熱鬧,你又不喜張揚,沒有讓他們準備這些。鄰裡那邊,我送了些糕點過去,也是個一起沾沾喜氣的意思。」

  「夫人辛苦了。」

  俞景行看她臉上全無擔心,一時問,「你覺得這差事如何?」

  「差事不一定是好差事,但你接受,我便全力支持。」宋嘉月收斂笑意,一本正經踮脚摸摸俞景行的鬢髮說,「你身在其中,比我更辛苦,我不亂發表意見。」

  真正去承受那些刀槍劍影、明槍暗箭的人畢竟是俞景行一個人。

  哪怕她會受到影響,這種影響也很有限。

  退一步說,他現在已經在戰場上了,她能逼他當逃兵嗎?

  這樣的事情宋嘉月做不來。

  「還是夫人厲害。」

  俞景行微笑,正巧丫鬟準備好熱水,他又去梳洗。

  梳洗過後,俞景行換得一身絳紫色錦袍。

  宋嘉月提前到膳廳指揮丫鬟布菜,看到他走進來的時候,楞了一下。

  俞景行平常很少穿這樣略到幾分明艶顔色的衣袍,儘管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但再一次看到,她依然覺得他好看得不行……回過神之後,宋嘉月連忙走上前去。

  「你明天不休息,我沒讓他們備酒。」

  宋嘉月說,「咱們喝茶好不好?還有不少的好茶一直擱在那兒呢。」

  「好,喝茶。」

  俞景行笑一笑,牽著宋嘉月在桌邊坐了下來。

  宋嘉月之前只說自己做了幾個小菜,實際上今天的晚膳却是异常豐盛。一道紅燒牛肉、一道香芋蒸肉、一道松鼠桂魚、一道排骨燉山藥、一道腌菜炒春笋、一道油燜春笋,另有兩道清炒野菜,薺菜餅、三絲春捲。

  「嘗一嘗這個。」

  宋嘉月給俞景行夾薺菜餅,又開口說,「今天夏露過來說找到地方了。」

  「地方是在西邊,稍微有些偏僻,但够寬敞,價錢也合適。兩處宅子挨著,挺大的一塊地方,肯定够用了。明天先找人過去收拾,一步一步來。」

  「要是缺銀錢……」

  俞景行話出口便被宋嘉月打斷,「不缺的,哎,要是缺,我一定不和你客氣。」

  偏頭看宋嘉月,見她有些氣呼呼的,俞景行笑著點頭:「好。」

  「左右在你那裡保管,要取要用都很方便。」

  「我們也賺了不少的。」

  宋嘉月說,「不過我不是想和你說這個……」

  「記得我之前給你看的那些東西麽?」宋嘉月頓一頓,讓其他人先出去,方才繼續對俞景行道,「關於讀書的那一部分,我想著也試一試那種辦法。」

  「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得靠我自己了,畢竟別人都不懂。」

  「反正我先試著做,到時候你幫我看一看。」

  「要做什麽?」

  俞景行沉吟中又問一句:「是想自己寫書來用?」

  「嗯,差不多是這樣。」宋嘉月點點頭,「其實我也知道,有很多東西,未必能幫他們謀生,未必能讓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但是……這不代表不重要。」

  一個人,他讀書,自然可能因此而過上物質更豐富的生活。

  只是每個人的情况不一樣,這條路,對於很多人來說,或許是走不通的。

  走不通不代表一切都沒有意義。

  再則,很多東西是要試過,才能知道究竟合適不合適。

  「先從簡單一點的開始。」

  宋嘉月衝俞景行笑,「總之,你有你的事要忙,我一樣有我的事要忙。」

  「那你先試試看。」俞景行說,「若是需要什麽書籍做資料,我書房沒有、外面也買不到的,你和我說。南邊海西,時常有人出海,能接觸到一些稀罕玩意。」

  「嗯!」

  宋嘉月甜甜一笑,「我們吃飯吧,待會該凉了。」

  翌日清早。

  和俞景行一起用過早膳,在送他出門之前,宋嘉月掏出兩枚平安符。

  「我曉得這玩意沒有什麽用處,但還是去求回來了。」她把這兩枚平安符塞進香囊裡,又把香囊塞進俞景行的手心,「帶著罷,求個心安,只要你平安就好。」

  俞景行手指收攏,握著那枚針綫有些蹩脚的香囊。

  他低頭看一看却笑起來:「這個獨特綉功,一看便知出自我家夫人之手。」

  宋嘉月:「……」

  「你要是嫌弃就還給我好了。」

  話音剛落,宋嘉月要把香囊拿回來,俞景行不叫她得逞。他攬過宋嘉月的肩,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給我了自然是我的。我該走了,我們下午見。」

  鬆開手之後,俞景行臉上笑容明晃晃的,把東西塞進自己懷裡。

  宋嘉月輕哼一聲,大方不計較。

  ……

  朱嘉芸的事讓朱氏受到打擊,身體時不時有點小毛病。

  俞舒寧擔心自己娘親,整日陪在她身邊,真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收到邀請她參加賞花宴的請帖,俞舒寧都推了。

  她現在對這些似乎越來越不怎麽感興趣,甚至疲於應對,不想浪費力氣。

  放在以前,俞舒寧覺得自己恐怕很樂意去參加。

  兩個哥哥考上功名,這是多風光的事,往人堆裡一站,只有別人吹捧她的份。

  「大嫂,你說我這是怎麽了?」

  俞舒寧別的地方可以不去,自己大嫂這兒却是必定要來的。

  「我怎麽覺得現在對什麽都提不起勁?」

  她自己小聲嘀咕,「我再這樣下去是不是不行啊……」

  「那你以前都愛做什麽?」

  宋嘉月替俞舒寧斟了杯茉莉花茶,「以前那些也都不感興趣了嗎?」

  「以前……」俞舒寧沉思片刻,皺著眉說,「好像也沒有做什麽特別的,看書、做綉活,偶爾出去聽評書,或者去陪一陪娘親說話。其他的,好像想不起來。」

  「沒有別的了?」

  宋嘉月笑,「你院子裡的花草不是你自己打理的麽?」

  「那也是個閒趣。」

  俞舒寧撇撇嘴,「我怎麽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做什麽正經事情呢……」

  「大哥和二哥一個在大理寺一個在翰林院,多好呀,外人提起來,沒有一個不是誇獎的。可是我只能待在府裡,無趣起來,連要怎麽打發時間都不知道。」

  「那你來我這裡。」

  宋嘉月說,「過來我幫畫插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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