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成人的邀請

　　不知道是因為彩虹之子們的偽裝不錯，還是因為他們對於Vongola家族成員本身並不怎麼親近故而沒有人察覺——或者是為了維護戰前的穩定，所有察覺到的人維持了心照不宣的沉默，從過去回歸的守護者們專注於新得到力量的訓練，並而沒有多加關注彩虹之子們的異樣。

　　即使這樣的平穩岌岌可危，Choice戰前的Vongola地下基地仍舊一片寧靜。

　　昨天由於受到打擊在酒吧痛哭的Vongola第十代首領在再一次渡過一個輾轉反側的夜晚後，此刻已經平靜地坐在了餐廳，慢條斯理地解決著自己的早餐。對於自己的力量已經駕輕就熟的他並不再需要像他的守護者那樣抓緊一切時間訓練，而是需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特別是心理狀態。

　　餐廳的門被打開，未來的首領偏頭看去，見到Reborn走進來，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隨即對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早安，Reborn先生。”

　　——從昨天見面的時候Reborn對他的態度可以看出，Reborn並沒有掩飾此刻兩人之間陌生狀態的意圖——如果Reborn想要偽裝，必定能做到毫無破綻。於是，未來的首領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自覺地退居到了不會讓Reborn覺得厭煩的陌生人的位置。

　　“早安。”Reborn端著他必備的黑咖啡坐到棕髮少年面前，禮貌地回答，“一個美好的清晨，不是嗎？”

　　“啊，是的，但願明天也是這樣一個好天氣。”棕髮少年得體地回應著，但是他面前的男人卻似乎有些不悅地眯了眯眼睛，看著少年端起面前的咖啡杯。

　　“你也喜歡喝黑咖啡嗎？”

　　“啊……不是，其實我更喜歡加些牛奶和方糖——為此還被……曾經的家庭教師嘲笑了好幾次，說我不懂得欣賞咖啡真正的美妙之處。”未來的首領低頭喝了一小口，不由因為那入口的苦澀皺了皺眉。

　　——苦澀啊……就像是明明最親近，卻不得不作為陌生人面對面坐著，說一些根本沒有任何實際含義的寒暄……

　　“哦？但是你現在喝的確是黑咖啡。”

　　“偶爾也想要換一換口味……”

　　“哼，明知道不適合自己卻偏偏要嘗試，還真是讓人無法恭維。”

　　輕啜一口咖啡，Reborn的語調中帶著嘲弄，但是這樣的話對於未來的首領而言比那些禮貌的言辭更加順耳，所以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並未反駁。

　　簡短的對話告一段落，沉默在兩人中靜靜彌漫，未來的首領盡力克制自己想要迅速離開的願望，用著正常的速度將自己的早餐解決完畢。

　　“按照我手中的記錄，如果這不是開玩笑的話，澤田先生其實是從未來而來的……”

　　就在未來的首領即將站起來與Reborn告別的時候，Reborn突然開口，“雖然你現在只是十五歲的小孩子，但是實際上是可以當做成年人對待的——是這樣嗎？”

　　重要的秘密被突然說出來，未來的首領心裡一驚，反射性地轉頭想要尋找攝像頭或者竊聽器，Reborn卻趕在他之前解除了他的擔憂。

　　“不用擔心，這間屋子裡沒有偷窺或者竊聽裝置，門外也沒有人。”

　　“…………”有些尷尬地頓了頓，未來的首領看向Reborn，輕輕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

　　“那麼，如果作為成年男性之間的對話，可否允許我冒昧問你一個問題？”Reborn的態度極其悠閑而輕鬆，雖然是禮貌的詢問，卻完全讓人無法拒絕。未來的首領不得不暫時放棄了離開的想法，輕輕點了點頭，“Reborn先生想要問什麼呢？”

　　“你對於性/行為有什麼看法——澤田先生？”

　　未來的首領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不由自主直直地盯著面前的Reborn，卻發現他似乎沒有任何收回問題的意思。

　　“……抱歉，我並不想跟您討論這個問題……”有些強硬的回答，未來的首領覺得自己的頭腦有些混亂，即使對方是Reborn，也讓他有種被冒犯的不悅感，語氣中不由也帶上了不滿。

　　“哦？那還真是失禮了。”並未將棕髮少年的不愉快放在心上，Reborn毫無誠意地勾起嘴角，“看起來你這方面的經驗似乎並不怎麼豐富——或者說還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既然知道失禮就請您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對面明明應該是熟悉但是在此刻卻顯得無比陌生的男人讓未來的首領既惱火又尷尬，“我並不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是不願意隨意與人討論這種問題。”

　　“原來已經有了嗎？女人？還是男人？”

　　“Reborn先生！”

　　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未來的首領怒視著眼前仍舊漫不經心喝著咖啡的男人，深刻體會到他的確再也不是他所認識的Reborn。

　　恢復了從前的記憶，沒有了成為彩虹之子之後的記憶，此刻的Reborn是那個成熟而不羈的男人，有著大多數意大利成年且功成名就的男人與女人都有的愛好與放縱方式——美酒、賭博，和性。

　　——這樣的人他見過很多，也被搭訕過很多，但是他從未將其與Reborn聯繫在一起，雖然這也許就是曾經的Reborn。

　　他眼中的Reborn是那個冷漠、毒舌、惡劣但是總是為他著想的嬰兒，永遠長不大的嬰兒。

　　“已經惱羞成怒了嗎？只是這種程度的挑撥就失態成這個樣子，實在讓人很難相信你就是Vongola的第十代首領。”Reborn輕笑起來，微微挑起的眉毛帶著挑釁的色彩。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我想我並不至於不會動怒，但是您是不同的。”未來的首領沉下面孔，“即使Reborn先生您目前沒有記憶，多少也應該知道我們之間曾經關係緊密，面對您我難免會失去冷靜——所以請您到此為止吧，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任何的不愉快。”

　　“嗯~你是在暗示我——你與曾經的我關係非同小可嗎？以至於你會如此輕易的失去冷靜……”放下咖啡杯，Reborn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抬眼看向眼前因為他的話而面頰發紅的少年。

　　——與其說是他暗示Reborn，還不如說是Reborn暗示他吧。

　　未來的首領尷尬萬分地輕咳一聲，“請不要說這種會引起誤會的話，我和……曾經的您只是……師生關係。”

　　“只是師生關係……”Reborn冷笑了一聲，嘲弄地聳了聳肩膀，“你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嗎？”

　　“當……唔……”未來的首領沉默，他曾經認為自己和山本、獄寺的關係是純粹的同伴、朋友，但是事實證明他錯了。

　　——那麼難道Reborn……？

　　——不，這不可能。

　　略顯煩躁地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未來的首領抿了抿嘴脣。

　　“看起來你對於這種事情相當有牴觸，難道是曾經你的情人們並未讓你感受到真正的樂趣？”

　　“這並不是她們的問題，只是我個人對於這個興趣不大。”將面前的碟子與杯子收拾好，端在手裡，未來的首領冷淡地垂下視線，打算結束掉這場令他非常不愉快的談話。

　　“不是興趣不大，只是沒有遇到值得有興趣的對象罷了。”站起身，走到棕髮少年身側，黑髮的男子微微側身，隨手搭住少年的肩膀，“由我來教導你，如何？”

　　猛地抬起頭，震驚地看向嘴角含笑的Reborn，未來的首領呆滯地僵硬住。

　　“家庭教師……呵……”嘲諷地輕笑，Reborn挑起少年的一縷棕髮，“教給自己的學生各種各樣的事情，也算是家庭教師的責任，不是嗎？”

　　澤田綱吉一直都認為，成人的Reborn會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而此刻，他也不由自主被這種魅力所蠱惑，微微失神。

　　Reborn看起來很危險，但是至極的危險就成了致命的吸引力，讓在黑暗的世界裡浸染許久的人忍不住靠近，體會毀滅瞬間的美麗與快/感。

　　“放心吧，我對於床伴會很溫柔的——不用緊張，也不用抗拒，這種彼此取悅對於成年的黑手黨——甚至是成年人——來說很正常，不是嗎？”貼近少年的耳邊，Reborn輕聲開口，“今天晚上，我會去找你。”

　　等到被Reborn放開，未來的首領才彷彿恢復了呼吸。看著拉開門準備走出餐廳的Reborn，他迷惑地輕輕搖頭，“你為什麼說這些話……為什麼要這麼做？”

　　“嗯……因為我發覺我對你有興趣？”側頭，看向站在原地的少年，Reborn輕曬。

　　“別開玩笑了……你怎麼可能對我……”

　　“或者你更願意聽另一個答案？——為了讓那個根本不像我的我……死而瞑目？”

　　餐廳的門輕輕合上，未來的首領有些脫力地扶住身邊的椅背，轉頭看向掛在對面墻壁上的鏡子——和鏡中臉色蒼白的少年。

　　“什麼死而瞑目……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