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四戰‧雨（上）

　　原本認為戰鬥結束了就能回家睡個好覺了，但是未來的首領卻不知道有時候願望與事實是完全相反的——也許正因為這樣，願望才會稱之為……願望。

　　當你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被浸泡在水裡會是什麼感覺？當你偏偏還不會游泳的時候，那又會是什麼感覺？

　　未來的首領掙扎著劃動著手臂，想要從這藍色的噩夢中脫離出去，天知道即使過了這麼久，他的游泳水平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廢。

　　——自從某次他參加某位黑手黨家族首領舉辦的海上宴會卻遇到火拼事件不慎落水差點英年早逝之後，澤田綱吉就對於“深一點的水”這種東西避之唯恐不及。

　　該死的！他難道要在自己的夢中被淹死嗎？！

　　未來的首領羞憤欲絕，雖然困境並不能使他頭腦慌亂，但是思維清晰和能夠游泳根本就是兩碼事啊混蛋！

　　未來的首領苦笑起來，有些喪氣地停止了動作，窒息的感覺壓迫著他的肺部，合上眼睛，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早點憋死就能脫離這該死的夢了吧……？

　　身體無止境地往下沉，未來首領的意識越來越昏暗，似乎那種窒息的感覺也越來越輕，就在他模糊著思索也許快要醒來了的時候，胳膊突然被什麼東西拉住了。

　　被扯出水面的第一時間，未來的首領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美妙的空氣，然後趴在地上咳了個聲嘶力竭，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面前雙手抱胸帶著似笑非笑表情的六道骸。

　　默默扭頭，往回看了一眼那個差點淹死他的……美麗湖泊，未來的首領抽了抽嘴角。

　　“我按照你的建議弄了個湖吆~喜歡嗎？”那雙笑得眯起來的異色眼睛怎麼看都稱不上善意，未來的首領抬起手，扶額。

　　——喜歡啊！喜歡得想死啊混蛋！

　　未來的首領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蹲下身，打量著落湯雞一樣狼狽不堪的未來首領，六道骸抬起手，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Vongola的十代目。”

　　“其實也不算很久吧……”未來的首領抓了抓自己濕漉漉的頭髮，又無奈地拽了拽自己濕漉漉的衣服，“能幫我弄幹麼？我這樣實在是太難受了。”

　　挑起嘴角，不懷好意的視線掃視著未來的首領，六道骸歪了歪頭，“哦呀~這是在求我的語氣麼？”

　　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而且目前這個別人還並不是那麼親近的關係，未來的首領抽了抽嘴角，“特意把我拽到這裡，還把我丟進湖裡，你是在拿我開心嗎？”

　　“因為，我現在實在是太無聊了吆~”六道骸無辜地攤開手。

　　——你就無聊致死吧混蛋！

　　看著未來首領不加掩飾的憤怒神情，六道骸聳了聳肩膀，沒有看他有什麼動作，未來的首領就發現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在瞬時間乾了。

　　滿意地伸展了一下身體，改趴的動作為坐，未來的首領終於找回了自己部分的儀態，“說起來，你倒是很輕易就把我給弄進來了。”

　　“你認為我上次將你帶到我的幻境來是閑得沒事幹嗎？”六道骸輕笑起來，“我可是在為了以後與你的會面做準備呢~”

　　“有了第一次，剩下的就會容易了嗎？”未來的首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關於六道骸的事情，他一向都是難以理解的，所以也不求甚解了，“那麼，有什麼事情嗎？”

　　“事情麼……”六道骸抬起頭，看了看藍天，“只是無聊而已吶……”

“………………”

　　——你無聊關我什麼事情啊混蛋！

　　“你難道真得不怕我會在這裡殺掉你然後取而代之？”低下頭，看著維持著囧然無語表情的未來首領，六道骸的表情莫測，“只要控制了你，無論是Vongola還是黑手黨，都盡在我的掌握了吆！”

　　“先不論你是否能夠真得殺了我……”未來的首領抬手，比劃了一下，“要知道，即使是現在是你的地盤，你要殺我取而代之也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情。”

　　六道骸輕哼了一聲，眯了眯眼睛。

　　“即使你殺了我代替了我控制了這具身體，你認為reborn那些精明的傢伙會找不出什麼漏洞嗎？所以即使是幹掉我，你也沒有辦法掌握什麼Vongola家族——更何況現在我面臨著危機，和我爭奪指環的XANXUS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

　　“所以說……”站起身，抬手拍了拍六道骸的肩膀，未來的首領笑得異常燦爛，“與Varia的霧之戰就拜託你了，我相信你不會有問題的。”

　　六道骸扯了扯嘴角，一揮手，未來的首領眼前猛然一黑，似乎整個人被吸進了黑洞一般，滕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仍舊是深夜，床頭的鬧鐘顯示著凌晨2點，未來的首領咕噥了一聲，躺回床上，翻了個身，拉起被子將自己的頭蒙了起來。

　　“竟然這麼晚……該死的六道骸……”

　　第二天一大早被reborn踹起來的時候，已經是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必須飛奔去學校的時間了。未來的首領想乾脆再逃課算了，卻被reborn陰冷的笑容震懾到不敢造次，只得像是游魂一樣昏昏沉沉地往學校走。

　　——昨天晚上後半夜他又坐了一晚上的噩夢，被淹死的噩夢，鬼才知道那是因為之前刺激留下的後遺症還是某人搗得鬼。

　　——反正不管是哪個都跟六道骸那個混蛋少不了關係！

　　——他到底是想把他淹死還是困死啊這個居心不良的傢伙！

　　父親從雷之戰後就不見蹤影，看樣子應該是回去了意大利，尋找XANXUS對九代目做手腳的蛛絲馬跡，未來的首領雖然明知道是怎麼回去，卻緘口不言，雖然感覺有些抱歉，卻一點也不後悔。

　　昨晚結束後，追著雲雀趕回來的迪諾曾經給眾人講述過關於斯誇羅的事情，並告誡山本因為斯誇羅是個曾經消滅許多流派的人，所以太依靠流派是不會贏的。大概現在的山本正在苦惱這個問題吧……

　　“又在擔心山本嗎，蠢綱？”走在未來首領身邊的reborn突然開口詢問，未來的首領頓了頓，輕輕點了點頭。

　　“那就去看看吧，畢竟要懂得關心手下才是合格的首領。”

　　“哎？”瞪大了眼睛看向reborn，未來的首領有些驚訝，“但是上課……”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擅自逃了多少次課，蠢綱。”reborn挑眉，冷笑。

　　未來的首領摸了摸鼻子，自知理虧。

　　——但是！你讓一個即將面對生死決鬥的黑手黨下任首領在決戰前夕安安分分坐在教室裡聽課考試做作業，你不覺得這太反常了麼喂！

　　即使心裡抱怨著，未來的首領卻不敢多說什麼，當即腳步一轉直奔山本家的壽司店。

　　——就是讓他現在去找XANXUS決鬥，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只要能夠逃得過學校。

　　——說起來……今天可是上次小考發卷子的日子……

　　剛進入壽司店，就看到站在櫃檯上把自己包得緊緊的瑪蒙，未來的首領瞥了一眼不動聲色的reborn，輕咳了一聲。

　　“吆，是你啊。”瑪蒙回過頭嗎，看到兩人，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

　　“嗯……瑪蒙在這裡……幹什麼？”未來的首領乾笑了一下，走了過去。

　　“當然是買壽司。”瑪蒙的聲音在隱隱含著些許的鄙視。

　　“給XANXUS？”

　　“是貝爾。”瑪蒙扭過頭，不再看未來的首領，“那傢伙受傷了還不老實，吵著要吃壽司，真是個麻煩的傢伙。”

　　“瑪蒙和貝爾的關係看起來很好呢。”未來的首領笑了起來，有點欣慰的樣子。

　　瑪蒙沉默了片刻，突然笑著哼了一聲，“是吶，我們的關係……很好。”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瑪蒙的回答，未來的首領似乎感覺到有某種冰涼的蛇形生物爬過他的脊背，突然冒起了一身的冷汗和雞皮疙瘩。

　　——唔，看起來這不是一個好話題。

　　未來的首領敏感地察覺到，他這次沒話找話逆了瑪蒙的毛了……

　　迅速錯開一步，拉開距離，未來的首領笑容溫和，“那麼，我就不打攪了，再見。”

　　說起來，Varia的這幫傢伙心思莫測，不知道什麼時候處理不好就會弄出麻煩，最英明的決定就是一看事態有問題就當機立斷撤退。

　　轉身走到裡屋的門前，正好看到山本的父親端著壽司出來，未來的首領禮貌的與他打了個招呼，然後穿過門，走進裡屋。

　　見到山本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未來的首領走進屋，輕聲叫了他一聲，山本才回過神來，坐起身。

　　“怎麼樣？有辦法超越流派嗎？”Reborn第一句話就乾脆明了，山本有些苦惱的笑了，“這個嘛……沒試過，我也不知道！”

　　未來的首領沉默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看到他的樣子，山本笑了起來，站起身走到屋子的一角，拿過一把竹刀。

　　那把竹刀未來的首領自然是認識的，山本的寶貝，時雨金時。

　　“沒有關係吆，阿綱。”揮動了一下，山本拿著露出裡面尖銳刀刃的時雨金時，“老爸給了我這個吆！據說是我們時雨蒼燕流代代傳承的寶貝呢！看起來很棒吧？”

　　“那麼就是說，你打算用時雨蒼燕流對抗斯誇羅了？”Reborn看著山本，冷靜的詢問。

　　山本垂下刀刃，沉默了片刻，隨後抬起頭，聳了聳肩膀，“我有跟老爸說什麼超越流派的事情哦，但是卻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呢……”抓了抓腦後的頭髮，山本揚起沒有陰霾的笑容，“雖然還不太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既然老爸說它是無敵的，那就是無敵的吧！”

　　把看起來很複雜的事情簡單化，卻一直收到很好的效果，這算是山本的一貫風格了。未來的首領輕笑了起來，就像是曾經，他曾因為很多無法明說的原因作出大家都無法理解的決定，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山本是唯一一個會掛著滿不在乎的笑容，連原因也不去詢問就輕鬆地說“既然是阿綱的決定那就這樣吧”的人。

　　像是一根筋一樣相信著別人，對於信賴的人會沒有任何疑慮地支持，即使面臨會將自己的性命都搭進去的困境也決不會動搖。

　　——這就是他的雨守。

　　“什麼都不用去多想，你只要按照你自己決定的方法戰鬥就夠了。”未來的首領微笑著，“無論結果是什麼都無所謂，不用去考慮後果，那些事情都交給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活著回到我身邊吆！”

　　“嗯！”山本重重地點了點頭，將變回竹刀樣子的時雨金時扛在肩膀上，爽朗地笑了起來，然後一把勾住未來首領的脖子，將他拉到身邊，揉亂了那一頭棕髮。

　　“但是，我不是很喜歡阿綱剛才的語氣呢，感覺又像是多了個老爸出來，嘖，實在是太奇怪了！”

　　——於是，你就用這樣的方法來回敬我嗎？

　　被壓在山本肩膀上，任憑他用著騷擾寵物一樣的方法弄亂他的頭髮，未來的首領翻了個白眼，將頭扭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