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四戰‧雨（下）

　　為了不耽誤山本練習，未來的首領很快就從山本家告辭離開，然後順路去醫院看了看重傷的獄寺。值得慶幸的是，雖然傷勢看起來可怖，但是都避開了要害，而獄寺的精神也非常好。

　　——嗯，好吧，只要沒有碧洋琪在，他的精神非常好……

　　實在無法忍受碧洋琪噓寒問暖，獄寺滿臉死氣的模樣，未來的首領坐了一下就匆匆離開，再看下去實在是於心不忍……

　　走出醫院，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未來的首領眯起眼睛，“吶，Reborn，咱們去訓練吧。”

　　“哦？”對於未來首領的話，Reborn有些驚異地挑了挑眉，“你不是最討厭訓練了嗎？”

　　“……我最討厭的是上課。”未來的首領抽了抽嘴角，更正。

　　“於是你想用訓練代替上課？”

　　“不……我只是覺得，看到他們這麼拼命自己卻無所事事不太對呢……”未來的首領有些尷尬地揪了揪頭髮，然後看了看自己掌心，“而且這具身體……的確也不是最佳的狀態。”

　　“哼，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我可不會放水的吆！”Reborn跳到未來收了的肩膀上，挑起嘴角。

　　“不放水……嘖，你想在XANXUS之前把我殺掉嗎？”未來的首領笑了起來。

　　雖然曾經有無數次與Reborn的對打練習，但是澤田綱吉知道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到Reborn的實力到底有多少。無論是他無法真正以想要殺掉對方的決心與Reborn戰鬥也好，還是Reborn根本不屑與他認真也好，Vongola十代目與他的前家庭教師的對戰永遠是處於小打小鬧點到為止的練習狀態。

　　自從他成為Vongola的首領，作為門外顧問的Reborn除了前期對他教導嚴厲以外都處於放任自流的狀態，美其名曰就是“這樣無聊的小事還需要我去過問嗎？”

　　任務什麼的Reborn根本懶得去做，澤田綱吉也不敢對他使用任何命令的語氣，Vongola門外顧問“平時是無關的人，但當家族遇到非常時期時就能行使出僅次於首領的權限，可以說是實際上的二把手”這一條例在Reborn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

　　——不過需要把“在非常時期”換成“在任何時候”比較確切。

　　澤田綱吉唯一一次見到Reborn真正動手，是在他一時大意落入別人布置好的陷阱面臨死亡的時刻。

　　只可惜那一次，重傷的首領在看到Reborn踏著鮮血而來的時候，就因為突然感到安心而昏了過去。

　　不過即使是這樣，驚鴻一瞥間也足夠他確認，為什麼Reborn的稱謂是“最強的殺手”而不是什麼其他。

　　Reborn擅長的不是戰鬥，而是殺人。

　　如果說他有一百種方法能夠殺掉澤田綱吉，但是要在不傷到他性命的前提下與他戰鬥，也許會讓他傷透了腦筋。

　　澤田綱吉知道自己一直是個糟糕的首領，總是因為莫名其妙的天真，幼稚得中了別人的圈套。但是他一直不會害怕，因為他知道那些人會及時趕到他身邊。

　　——直到這樣的天真被一場一場的死亡逐漸抹殺，直到他往身後看的時候再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影子，Vongola的十代目才真正意識到，他必須捨棄那份可笑的愚蠢了。

　　“蠢綱，你竟然在戰鬥中走神嗎？”

　　腹部被狠狠踢了一腳，未來首領的身體隨著慣性飛了出去，撞到了岩壁上，然後滑落。

　　抬頭看到岩壁上那個人形坑洞，未來的首領咳了一聲，揉了揉似乎被踹爛了的肚子。

　　“我說過的，我可絕對不會放水的，蠢綱。”穿著西裝的小嬰兒輕盈地落到未來首領的對面，抬了抬帽子。

　　“………………”

　　——你可是放水放大了啊喂！

　　在澤田綱吉心目中，Reborn就是這樣一個說話狠毒但是做事很有分寸的人——雖然他的很多分寸在別人看來根本不算什麼分寸……

　　只要知道他會在自己身邊就會覺得無比安心，Vongola的十代目覺得這也許就是父親的感覺。

　　某次閒來無聊調侃地說起“Reborn很有父輩的感覺”，結果被他用著鄙視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一挑嘴角，“如果我有你這樣廢的兒子一定會把你在剛出娘胎的時候掐死。”

　　“你想掐死我嗎？”未來的首領轉過頭，很認真地詢問。

　　“……你終於了解我內心的感受了啊，蠢綱。”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回首領肩膀上的Reborn笑著，伸手摸了摸未來首領的脖子。

　　“啊……我是開玩笑的……”

　　晚上雨之戰的戰場是不斷有水流流下的密閉空間，當水位超過兩米之後就會放出凶猛的水生生物。

　　——所以說其實切爾貝羅布置這些戰場實在是充分發揮了想像力的能動性……

　　山本的狀況似乎不錯，即使面對斯誇羅狂妄的嘲笑也絲毫不為所動，未來的首領知道，今晚的一戰是山本加入黑手黨世界的第一個轉折點。

　　山本會勝利，用那被一代又一代的傳人不停超越的時雨蒼燕流，在最後的關頭創造出自己制勝的招數。斯誇羅會輸，然後被出現的鯊魚襲擊。

　　雖然知道斯誇羅並沒有死，但他是如何從那種情況下脫身的，未來的首領沒有半點的頭緒，畢竟當時就連Varia那些傢伙都認為他死掉了吶……

　　站在戰場外，看著屏幕上兩人的對決，聽著Reborn與迪諾輕聲討論，未來首領的心情不能說是放鬆，但是看到山本堅定的眼神後卻完全的坦然。

　　只要全力戰鬥就夠了，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給他吧——包括最後他想做的那件事情。

　　仔細搜索著頭腦中的記憶，對比著眼前的戰鬥，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著原定的軌道進行，但是未來的首領知道一切不能全部依靠所謂的命運。

　　終於，山本用刀掀起水簾讓自己的身影倒影在水面上欺騙斯誇羅，而他則在另一個方向出現，給了他最後的一擊。

　　看到山本將雨之戒合二為一，未來的首領嘴角隱隱出現一絲笑意。

　　“噗哈——”Varia那邊突然爆發出一陣的大笑，XANXUS坐在座位上，笑聲中是完全的嘲弄，“活該啊，這下你輸了吧！廢物！”

　　“BOSS，你不用親自出手……”

　　“不入讓我來吧。”

　　Varia們回過頭，看著自家BOSS的神情，紛紛開口要求給予斯誇羅處罰，卻被切爾貝羅的裁判人阻止，“請等一下！現在進去太危險了，如今已經達到規定水深，凶猛的水生生物已經放出來了。”

　　“——這樣的話，比賽就結束了吧？”未來的首領轉過頭，看向Varia的方向，詢問道，“如果現在入場的話不算違犯規則吧？”

　　“呃，是這樣，已經結束了……”切爾貝羅的裁判人點了點頭，有些猶豫地回答。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未來的首領掏出手套，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中點燃了死氣之火。

　　調整好火焰的強度，然後在水面上劃過衝入比賽場地，未來的首領將斯誇羅的另一隻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阿綱！你來啦~”山本的眼睛亮了起來，一點也不意外地露出燦爛的笑容，未來的首領輕輕頷首，回應，“我說過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

　　“喂……！不要多管閒事！”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但是斯誇羅的語調卻一如既往的強硬凶狠。

　　“阿綱，小心！”打斷斯誇羅的話，山本指著前方水面露出的背鰭，“哇！真得放出來了啊！”

　　“嗯，是啊。”未來的首領點了點頭，“切爾貝羅可是說到做到呢。”

　　“喂喂喂……！你們兩個混蛋不要無視我的話啊！”

　　“啊哈哈~看起來好危險的樣子呢！”

　　“喂——！”

　　“嗯？”似乎終於注意到斯誇羅的吼叫聲，山本歪了歪頭，一臉笑容未褪的茫然，“你剛才說什麼？”

　　“……”大概是這輩子沒有這麼狼狽過，斯誇羅咬了咬牙，“我說放我下來啊你們這兩個小鬼！”

　　“但是……”山本猶豫了一下。

　　“不要侮辱了我……身為劍士的驕傲！”抬腳，踹飛了受了重傷且毫無任何準備的山本，當斯誇羅想要甩開另一邊的澤田綱吉時卻發現被對方巧妙的閃開。

　　抬起頭，凶惡的眼睛對上平靜的金棕色眼眸，卻在下一秒聽見山本的叫聲。

　　“阿綱！小心！”

　　未來的首領抬頭，面無表情得看著直衝著自己與斯誇羅游來，高高躍起俯衝下來的鯊魚，抬起了另一隻手臂。

　　一瞬間，橙色的死氣之火猛然爆發出來，吞噬了鯊魚的身影。火焰散盡後，未來的首領才回過頭，漠然地看著睜大了眼睛的斯誇羅，開口。

　　“你身為劍士的驕傲——關我什麼事情？”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