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江芷蘭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星期,白天基本上都是顧而立在守著。
他特能嘮,什麼都聊,除了能聊之外,顧而立還會時不時賣個慘。倆人關係好到,江芷蘭在淘寶買個裙子都要徵詢一下顧而立的意見。
「栗子啊,這幾天真是麻煩你了。阿姨怪不好意思的,你這天天也不用上課嗎?」江芷蘭微微側過臉看著站在她身後幫她揉肩膀的顧而立問道。
「阿姨,您不用不好意思。您別不好意思,就把我當一家人看待。因為我小時候就沒見過我媽長啥樣,一看見您就感覺特別親切。就想對您好。」顧而立日常賣慘,時不時提醒她一下自己有多可憐巴巴。然後手上還換了個方向給她揉肩膀,「我們快離校了,所以沒什麼課。來,您往這邊兒挪一下。」
江芷蘭同情點點頭,嘆了一口氣:「那你也挺命苦的。要不我認你當乾兒子吧。」
WTF?
乾兒子!媽,我不想當您乾兒子,我只想幹您兒子啊。
她這話剛說完,顧而立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我叫別人媽叫不順口。」顧而立猶猶豫豫的說,「真的,阿……阿姨,我叫不出口。」
「那行。」江芷蘭沒追究,指揮了他一下,「你往邊上來點兒。」
「好噠好噠。」顧而立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肩膀問,「手勁兒重不重啊?」
「不重。」江芷蘭點點頭,「正好。」
說完江芷蘭又扭頭看了他一眼:「等豆豆回來讓他好好謝謝你。」
「等您好了,咱們一家三口一起吃個飯。」顧而立脫口而出,說完了以後才意識到自己說吐嚕嘴了,一家三口這種詞兒都開始往外蹦。
但是還好江芷蘭壓根沒有去追究,只是微笑著點點頭說:「好啊。」
「那您可得快點兒好。」顧而立在笑笑,蹲下來給她敲腿。
江芷蘭揉揉他的頭髮,笑眯眯的望著他:「栗子你真是個好孩子。」
白天傅琅在法院奔波,請律師打離婚官司,看了一天的合同。這會兒回來天都黑了。
見律師的時候他穿了一身西裝三件套,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
病房裡面開著空調,傅琅把大衣搭在胳膊上,進了屋。
江芷蘭側躺著睡著了,桌子上放著剛拆開的藥還有一杯水。
顧而立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好像也睡著了。
燈光從他頭頂照下來,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掛在眼睛底下,看著特別明顯。
這兩天顧而立都沒好好休息過,累得坐在椅子上都能睡著。
傅琅把外套往另外一張小床上一扔,坐到他的旁邊。
安靜的看了一會兒顧而立的側臉,傅琅就感覺特別特別特別的心疼他。
估計得是心疼的三個平方。
剛認識栗子的時候,傅琅覺得他就是個沒吃過什麼苦,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少爺。
有時候還愛鑽牛角尖,特幼稚。
可是後來發現這個傻逼還竟然有點兒可愛,對一個人好,就死心塌地的好。累了都不會吭一聲,就是因為想看到他露出一個笑臉。
他笑的時候顧而立就在旁邊看,笑得比他還燦爛。
然後傅琅就突然明白了,被人寵著到底是一種什麼感受。
這感覺比一個人單槍匹馬的面對困難,實在是好的太多。
他們家發生這麼多事兒,如果沒有栗子陪著,估計他現在不崩潰,起碼也得難受好一陣兒。
看了人得有五六分鐘,傅琅的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顧而立在他的注視下揉了揉眼睛,眼皮雙得厲害,看著跟割出來的一樣。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顧而立看了一眼睡著的江芷蘭,壓低了聲音問他,「剛剛怎麼不叫我?」
傅琅哪捨得叫醒他呀。
「我也剛坐下沒多久。」傅琅牽起他的手說,「走,帶你一起吃飯去。」
顧而立站起來,打量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喲,您這身挺颯啊。」
剛剛坐著沒發現,傅琅站起來他才看清楚,人一身Dior homme的小西裝,黑西裝紅格子領帶,帥氣中帶著點兒騷痞。
剪裁性感的腰線,版型挺括,勾勒得人挺拔得如同街燈。
西裝褲包裹著勁瘦的大長腿,線條筆直而又流暢,直接把人腿長拉到了兩米八。
傅琅抬手松了松領帶,揚起一個笑容說:「必須的。」
當年老佛爺為了把自己塞進這套衣服裡,減了十斤的重。這衣服也只有傅琅這種骨架窄長身材標準的人可以穿得那麼有感覺了。
顧而立被他迷的七葷八素,直想撲過去,直接把他衣服給爆開了,扯得衣服扣子亂蹦,然後啃得他連骨頭都不剩。
顧而立今天穿得就比較隨意了,黑色大衣,common project的復古球鞋。
倆人走在一起,看起來還挺搭。
以前倆人沒在一起,顧而立穿衣服就跟著陸堯北學。現在發現衣櫃裡基本上也全變成了黑色。
原來喜歡一個人,他的愛好會直接影響到你,你也會漸漸的成為他的樣子。
「晚上你就回家好好睡一覺吧。到明天下午再過來。」傅琅攥住了他的手往自己口袋裡放。
顧而立看了一眼周圍說:「這麼多大爺大媽看著呢,你不覺得咱們倆男的,這樣在大街上摟摟抱抱不太合適嗎。」
「沒覺得。」傅琅把他往懷裡摟了摟,「他們樂意看就看唄。想怎麼看怎麼看。」
顧而立笑了笑:「你今天怎麼這麼黏我。」
「想你啊。」傅琅輕輕開口,吐出來的每個字都在空氣中變成了寒氣。
「我不就站這兒呢嗎。」顧而立掐了掐他手心。
「但還是想你。」傅琅聲音沉沉,睫毛低垂,「一想到我們明天到下午才能見面,我就開始想你了。」
「我他媽恨不得分出來三四個身來,一個陪你去法院,一個留在醫院照顧咱媽。一個躺家裡睡覺。」顧而立笑笑,傅琅這個情話模式一打開,他就不知道該怎麼接。
不知道傅琅經歷了什麼,顧而立感覺他今天好像特別的脆弱。
傅琅輕笑一聲,摟著他的肩膀說:「過幾天就好了。」
「走,男朋友陪你喝酒去。」顧而立拍拍他的手說道。
倆人上次喝酒還是打籃球的時候,顧而立吐了傅琅一臉那次。
這麼久了,想起來還是會有心理陰影。
「你那點兒小算盤打的,全都寫在臉上了。說吧,是不是想跟我酒後亂性。」傅琅瞟了他一眼,眼神兒裡寫滿了鄙視。
「既然你這麼想,不亂一下那我不就吃虧了。」顧而立拉著他進了一家火鍋店。
冬天吃火鍋最過癮了,外套一脫,連空調都不用開,就能吃得一頭是汗。
傅琅面前放著瓶白酒,量酒器裡盛滿了,他拿起來一口氣兒也不喘,就幹完了。
喝完臉沒變色,就嘴唇紅了點兒,那也是因為吃辣椒吃得。
「沒看出來你這麼能喝啊。」顧而立挺驚訝,也舉起酒杯把面前的給幹了。
「我喝酒容易衝動,所以沒敢喝多過。」傅琅眼神兒已經有點兒不對了,看人的時候,眼睛眯起來,有點兒慵懶。他夾了一支煙慢慢的抽了一口,「我就喝醉過一次,從那以後基本上再也不碰了。」
看著傅琅,顧而立感覺那口酒在自己嗓子裡燒了起來,熱辣辣的。
「你喝多了會幹什麼事兒?」顧而立還挺好奇,伸著脖子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傅琅吐了一口煙,翹著唇角笑了笑。
他這笑得顧而立直心慌,心裡立馬想到一個詞兒來形容現在的傅琅,衣冠禽獸。
簡直再恰當不過。
他確實沒見傅琅喝多過,幾次聚會傅琅都是特別克制,淺酌幾杯,而且他酒量也不錯,屬於喝完還能冷靜得解一道高數題的那種人。
傅琅又喝了三四杯,臉上看不出來變化,只是眼睛越喝越亮。還盯著顧而立看,跟狼似的,直發光。
顧而立艱難的咽了一口菜,把杯子給他往旁邊推了推:「傅狗蛋兒,你兜著點兒。」
傅琅扯了扯領帶,解開襯衫上面兒的兩粒扣子,拿過了酒杯放在唇邊。
聲音沉沉的說:「沒事兒。」
這沒事兒的意思就是絕壁有事兒啊。
顧而立把酒杯一把給他奪走了。
他總覺得傅琅有點兒不太對勁,估摸著是今天擱外面兒受了什麼打擊吧,要不然也不能這麼一杯一杯的灌自己個兒。
顧而立猜是他看見傅昌民和沈烈那對狗男男了。
「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啊?」顧而立問他。
「你過來我跟你說。」傅琅眼神兒有點兒飄忽。
顧而立湊近了他,聞見一股清冽的酒氣,讓人直有吻下去點兒衝動。
「再湊近點兒。」傅琅眨了眨眼睛,胳膊搭在他椅子背後,默默的圈住了顧而立。
顧而立把臉往前送了送,鼻尖都快挨到了他的臉頰。
顧而立正想著親他一口。
傅琅就抬起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輕輕磨了兩下,青色的胡茬有些微的扎手。
顧而立正迷糊的看著他,有點兒楞。
就聽見傅琅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說:「咱們開房去吧。」
顧而立耳朵後面一陣癢,感覺就像是有電流呲呲流經了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喝醉以後的傅琅,好像,是有那麼點兒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