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顧而立顛顛的跑回來,看見傅琅跟林澤庸已經走了老遠。
嗷嗷叫說等等我呀,撲上去摟住了林澤庸的肩膀。
傅琅的肩膀他不太敢摟,怕被一個胳膊肘甩臉上,又是舊傷落新傷。
教學樓跟宿舍之間,有一條五米寬的大馬路。
馬路兩邊都是賣小吃的,仨人過去一人買了一個肉餅吃,顧而立沖上去把錢給付了。
傅琅抓著肉餅,歪頭瞅了他一眼:「哎你這人有意思,付個帳跟衝鋒陷陣似的,生怕別人跟你搶?」
顧而立咬了一口餅說:「請你倆過來幫忙,總得意思一下吧。」
「怎麼著?錢多沒地方花?」傅琅拍了拍他的肩膀,「幹什麼生意來錢這麼快?」
顧而立一仰頭說了句:「牛郎。」
傅琅嘖了一聲:「人間正道是滄桑啊。」
顧而立人傻錢多,聽說他大學期間女朋友基本上倆月一換,就那還有成群結隊姑娘上趕著往他懷裡撲。
人秦玥多精明啊,坑得就是這種傻土豪。
仨人且吃且走著,跟林澤庸分了頭,這才回到了宿舍。
傅琅這剛回來,就看見萬籟無聲社長髮來消息,除了催音還問他帳號為什麼被封了。
傅琅的帳號被封已經成了業內常見現象,每次開車都會玩脫。然後重新建個小號,東山再起。
所以他的粉絲流動性特別大。
傅琅有一個群,當年他親自建的。群名叫做,歡樂大篷車嗩呐吹唱團,群裡面的骨灰級粉絲,全都是他剛進cv圈就加進來的老粉。
每次他發了微博以後,都會去群裡再說一遍:「小機靈們,帳號被封,趕緊轉移陣地。」
一群人嗷嗷著說好刺激,跑去新開的帳號底下乖乖蹲守開車。
傅琅一直覺得自己的粉絲挺乖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她們喜歡的。
這條消息一發,就被一群人給刷了上去。
傅琅沒忍住又發了一條:「你們別太慣著我。」
不然我尾巴會翹到天上去的。
「就慣你!」
「高調承包。」
「抱住酥酥不撒手。」
群消息他基本上每天都會看,只不過不知道該怎麼回。
前不久網站說邀請他參與一個什麼動漫的配音,傅琅想了想給拒絕了。
一來他喜歡這個只是因為興趣,還有就是他壓根沒打算把這些東西當成一個職業來做。
也就是說,他根本不想成為一個聲優。
從小他就比較叛逆,當初填志願的時候,父母要求的是必須學政法,然後考公務員。傅琅偏偏就選了個攝影專業,氣得傅應良差點沒跟他動手。
他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
看完消息,關了手機,傅琅站起身準備去洗澡。
走到書桌那兒,他沒忍住瞄了一眼顧而立,人正趴在桌子上一本正經的做作業。
還竟然是英語卷子。
顧而立竟然還像模像樣的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睛,看起來特別斯文敗類。
「操?」傅琅嘴角抽了抽,「你近視?」
顧而立抬頭看了他一眼,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鏡框:「平光鏡,沒有度數。」
傅琅:「……」
「我以前追過一女孩,特別喜歡學霸類的男紙。於是我就去配了一副眼鏡。」顧而立解釋了一下。
「那你在宿舍還裝什麼逼?」傅琅特無語的看了他一眼。
「我總感覺吧,戴著眼鏡做作業比較有靈感。」顧而立把碳素筆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輕輕曲了曲指關節,那支筆就繞著他的手,堪堪轉了一圈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那你找到靈感沒?」傅琅打眼看去,一張卷子上面半個字兒都沒有寫。
「煩死個人。」顧而立撓撓眉毛說,「我卡在了第一題,讀了他媽五分之一,就倒回去讀。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沒懂什麼意思。一定是這卷子印的單詞太稠,看得我密集恐懼症都犯了,根本沒辦法集中注意力。」
傅琅抽走卷子拿起來看了一眼,第一道題旁邊,空著一大片的白,顧而立在上頭畫了五個手把手的小人兒,疙疙瘩瘩的火柴人,有個站在中間還叉著腰,看著特別牛逼。
「這是什麼玩意兒。」傅琅指著問了他一句。
「S大夢之隊,就我們五個人的籃球隊啊。畫的這麼像你都看不出來。當中那個就是我!」顧而立說完,叉了下腰。
「厲害死你了。」傅琅手抵下巴瞄了他一眼,別說還真挺像。
「哎,我剛剛在虎撲上看了一套籃球服。特帥。AND1的HS你知道吧?我從網上訂了五套過來,到時候我們五個穿上往那兒一站,不用打,在氣勢上就已經贏了我跟你說。擎等著看吧,到時候,場外的小姑娘肯定被咱帥得抱頭痛哭。」
說完一陣得意,顧而立樂得眼鏡差點沒掉下來。
傅琅俯身把他眼鏡給摘了,拉開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攤開卷子說:「先別管籃球賽,把這張卷子做了。我教你。」
十二月份考試,現在撐死也就倆月多幾天的複習時間,按照顧而立這程度,估計又要撲街。
顧而立挺驚訝的揚頭看了他一眼:「喲,謝謝了啊。回頭請你吃大餐。」
傅琅從筆筒裡抽了一支筆,點了點卷子說:「別廢話。」
動不動就請人吃大餐,以此來籠絡朋友,維繫關係。傅琅突然覺得,顧而立的生活環境跟他也有一點點的相似。
顧而立看傅琅板著一張撲克臉,態度也立馬認真了起來,貓著腰沖他點點頭叫了句:「傅老師。」
「你先把這句話翻譯出來。」傅琅大筆一勾,在卷子上畫了一條波瀾壯闊的曲線。
「這他媽是一句?」顧而立皺著眉毛趴在桌子上仔細看了一眼。
磨磨唧唧翻了半天,沒翻出來個屁。
「怎麼了?」傅琅架著腿在一旁看故事會,見他半天沒動靜就問了一句。
「有個單詞,我看著眼熟但是又不認識。」顧而立說。
「拼一下。」
「佛一樂樂。」
「什麼?」傅琅沒聽清他念得什麼咒語,皺著眉靠近他說,「再念一遍。」
「就佛一樂樂啊。」顧而立握著筆在紙上寫了個大大的「fill」。
「你大爺的。」傅琅沒忍住往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故意的吧。」
顧而立也回捅他一拳:「開玩笑而已,你這人怎麼一點兒幽默感都沒有。」
「這是初中詞彙,別跟我說你不會。」傅琅隨手把桌子上的眼鏡給戴上了,把fill又給寫了一遍。
寫法花哨得很,「f」傾斜成四十五度,標準的花式連筆的英文字體。這種字體顧而立只在電影裡見過。
然而傅琅就跟鬧著玩似的,隨手一勾就畫了出來。
就在這一刻,顧而立看著卷子紙,突然感覺這個老師有個小帥。
「哎,想學嗎?」傅琅伸出中指輕輕彈了彈他腦門,沉著眼睛看他。
「有點兒。」顧而立點點頭,從桌子上抓起他的手說,「你手把手教我唄。」
顧而立的手掌心兒溫熱,軟軟的,散發著溫度。
傅琅愣了兩三秒鐘,就起身站到了他椅子後面,微俯下身罩住他,反握住了他的右手。
感受到傅琅在他身後,呼吸拂過耳邊的時候,顧而立只覺得有點兒奇怪,渾身不自在,臉上也臊得慌。
「手腕兒挺直。」傅琅低低穩穩的嗓音從背後傳來,鑽進他衣領裡。
顧而立脖子後面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耳後一熱,全身就跟過電似的,酥酥麻麻。
從傅琅的視角看過去,是他非常乾脆俐落的肩部曲線,走勢猶如斷亙的山脈,刀劈斧削,帶著一種鋒利和力量感。
顧而立俯身,拉長了脖頸,認真的看著紙上的字兒。
傅琅喉結翻動了一下,沒忍住,把手給搭了上去。輕輕摸了摸他的肩膀。
「操?」
顧而立猛地扭頭瞪了傅琅一眼,因為激動,把筆都給帶得掉下了桌子。
傅琅把筆塞進他衣領子後面,強裝淡定:「反應這麼大?至於嗎?」
說完這話,他扭頭就走了。
「我去洗個澡,你把卷子做了。明天去學校給你勾幾個重點詞彙背一下。」
顧而立感覺那只碳素筆順著他的脊椎骨往下滑,掉在椅子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嗒。
反應這麼大,至於嗎?
不至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