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但,這些話聽進晏清耳裡,不禁暗暗為之一怔……
從對方話意中聽來,這老頭兒似乎故意偷走牛通袋囊——同時,也知道自己兩人離“石橋頭”鎮後,會遇到石鎮等那回事。
據牛通所說,他那面“金印玉符”,就是放在那隻袋囊中,老頭兒故意偷去袋囊,顯然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
也就是說,給牛通摔倒地上的這個老頭兒,不是普通人物——
那是有所而來,故意在此露臉的。
晏清心念游轉,向老頭兒拱手一禮,道:
“您這位老人家,剛才我牛大哥出手粗重,不知有沒有摔傷了麼?”
老頭兒可沒有接受他這份賠禮的盛情,朝晏清目注一瞥,一捋山羊短鬚,冷冷道:
“小哥兒,你跟這渾小子稱兄道弟,叫得蠻親熱的,其實滿不是這回事——”
晏清臉色微變,朝老頭兒多看了眼。
老頭兒用手拳捶著腰背,籲聲長嘆,嘴裡嘀咕道:
“唉!這年頭‘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這話一點不錯……人家嘴上稱兄道弟,心眼裡滿不是那回事,偏偏咱老頭兒吃自己飯,管人家閒事,差一點把老命送掉……”
朝牛通一瞪眼,喃喃又道:
“這渾小子是吃草根樹皮的,不但不領情,還狠狠摔了咱老頭兒一跤。”
剛才老頭兒說的,牛通無法會意過來,但,現在有點聽懂了……
用手一指,牛眼一瞪,道:
“老頭兒,你偷了咱牛通袋囊,還要咱領你情……”
話到這裡,一副彆扭不過的神情,又道:
“你這老傢伙把咱銀子拿去化,咱牛通不在乎……袋囊裡還有一項重要的東西,入娘的,也給你拿跑了……”
老頭兒本來哀聲嘆氣,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聽到牛通說出下面那兩句話,“噗”的咧嘴笑了起來,指了指,道:
“渾小子,你是指‘天闕宮’的那一面‘金印玉符’?!”
老頭兒話題移到這裡,比手劃腳的又道:
“剛才樹林裡石鎮那夥人,要你渾小子這條命還在其次,主要的是追回‘天闕宮’的那面‘金印玉符’……”
一指旁邊的晏清:
“你那位‘晏兄弟’,真人不露相,看你渾小子用大樹作兵器,擋住暗器,他來個見死不救,如果不是咱老頭兒用‘金印玉符’,把那些賊子賊孫釣開,你渾小子現在還有命在?”
這些話聽進牛通耳裡,兩顆圓滾滾的眼珠連連眨動,倏然一聲輕“哦”,移向晏清這邊,一霎不霎,直愣愣看來……
指了指,牛通嘴裡冒出一句話來:
“晏兄弟,您……您是……”
晏清聽老頭兒說出這些話,又看到牛通投來的視線,臉色神情微微一變……向老頭兒拱手一禮,道:
“請您老人家示下名諱,晚輩可以有個稱呼!”
老頭兒搖頭不迭,道:
“不行,不行……小哥兒,你在咱‘妙手乾坤’卜凡跟前稱‘晚輩’,其他不談,可要折咱老頭兒陽壽二十年啦……”
晏清原是滿腹狐疑,現在聽“妙手乾坤”卜凡,說出自己來歷,更為之暗暗一怔。
“妙手乾坤”卜凡,一捫山羊短鬚,又道:
“小哥兒,憑你‘玉麟’晏清武林中的名號,又是一代前輩‘松音羅’相奇的傳人——你要做了咱老偷兒‘晚輩’,可不成了小偷兒啦?!”
“玉麟”晏清見這位老人家出口無忌,把自己的底細在這位牛大哥牛通面前抖了出來……
又見牛通一副詫異驚奇之狀,是以微微一笑,他帶瞭解釋似的口氣,道:
“牛大哥,剛才在樹林裡時,兄弟早有準備,如在必要時,兄弟自會出手相助。”
“妙手乾坤”卜凡,一笑又道:
“渾小子,剛才咱老頭兒說的,儘是廢話……如果咱老頭兒猜得不錯,晏少俠此番來豫中一帶,在‘石橋頭’鎮上露臉,就是為了探聽那沐猴而冠,自稱‘太皓一尊’向癸的事來的……”
“玉麟”晏清,臉色微微一怔……雖然口中並不承認,但默然中,似乎已承認了這回事。
卜凡又道:
“渾小子,如果晏少俠在‘赤斧門’爪牙跟前洩了底細,以後辦事就費勁啦!”
牛通兩顆銅鈴大的牛眼,一陣滾轉,指了指“玉麟”晏清,道:
“晏兄弟,你……你……”
“妙手乾坤”不凡“嘿”的笑了聲,接口道;
“渾小子,別你我他了……這位晏少俠可能就是你所要找的人——”
牛通一聲輕“哦”,無法會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