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春闈

　　三月，春闈，無數學子趕往京城。

　　一時間，京城客棧都被擠滿了人，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詩會、文會。

　　多數世家勳貴都收到了不少自薦的、旁人推薦的信。

　　霍家身為清詞娘家，水漲船高，素來名聲不錯，很多人又打聽到皇后喜歡從民間選拔人才，便有不少人抱著嘗試的心態朝霍家遞了文章。

　　清詞對這種方式並不很排斥，有些人或許有才，只是不擅長考試。

　　霍銘章先將文章粗略篩選，那種一看就是拍馬屁奉迎的，直接拒絕。若是有專長或言之有物的，則被他送進宮給清詞。

　　她現在在收集各行業的人才，希望將每個專業都發揚，形成一套體系。

　　去年在京城試點的學堂初顯成效，現在已有好幾百人入學，將來恐怕會更多，這樣的話，需要的先生就更多了。

　　許度還是來她這邊工作了。

　　他外任一年多，對地方上瞭解比較多，清川空有一些理念，實踐經驗比較少，難免有疏忽和不合理的地方，都被他補上。

　　除了京城，清詞還要在別的地方設置類似的學院，便把這項任務交給了他。

　　李竹溪則被她任命為院長，差不多就是後世的校長，因為李竹溪能接受新事物，跟清詞理念比較合得來。

　　先前她提出的阿拉伯數字，九九乘法表，知識分科，他都頗能接受。

　　上千學子，清詞終於還是從裡面找到幾個滿意的。

　　春闈試卷由顧均草擬，魏君顧添了幾個時政問題上去。

　　時政問題，算是考試裡的一點小變故，有人歡喜有人愁。

　　四月，成績出來後，宋廷君和黃素馨果然中了。

　　宋廷君二甲，黃素馨三甲。

　　哪怕不是最出色，也足夠叫人刮目相看，尤其她們還是女子。

　　魏君顧直接授予兩人官職，期間又是一陣鬧騰。

　　她們二人的成功，開始慢慢打破世俗。

　　誰說女子就一定要待在後院，她們也可以做出自己的事業。

　　以前沒人嘗試，現在知道了，很多人尤其是女子，也在漸漸改變想法。

　　甚至還有人說，「要是我爹娘把我嫁給一個糟老頭子或是紈絝，我也逃婚參加科舉去。」

　　這人顯然是把黃素馨當成了榜樣。

　　而且，很多人都知道清詞善待女子，還特意在莊子裡開設作坊，專門招收女子做工，以此來養活自己。

　　清詞也把自己看中的幾人要了過來，順便讓魏君顧安排了自己想要的官職。

　　少年強，則國強。

　　清詞很清楚，她已經無法改變成年人的觀念，只有教育好下一輩，才有可能實現自己的目標。

　　宋廷君和黃素馨都順利入朝為官，女子學堂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新紙已經在京城周邊普及，江南等文風昌盛的地方也漸漸開始運營起來。

　　雜交稻種頗具規模，今年京城極其周邊城縣的地都被種上雜交稻。

　　忙忙碌碌又是半年，清詞很喜歡現在的日子，充實，有作為。

　　一年多來，她手下已經聚攏了一大批各行各業的人。

　　她把自己想到的，以現在的科技水準可能實現的東西告訴給底下的人，提供一個大致思路。

　　她在現代見識的東西比較多，但很多超時代的產品，根本無法實現。

　　她也不知道具體細節，只能交給下面的人，看看以這個時代人民的智慧能不能搗鼓出來。

　　古人其實很聰明的，很多手藝，以現代技術都無法複製，清詞從不敢小看他們。

　　霍秦氏照例每月進宮探望清詞。

　　看著自己女兒威嚴越來越盛，再不復當初小女兒的姿態，她心中既自豪又有點心酸。

　　她知道自己女兒從小聰慧，以後定會不凡。

　　但她沒想到她居然能做到現在這樣的地步，以一個後宮女子的身份，插手朝政，做出諸多利於社稷的大事來。

　　只不過，想到什麼，霍秦氏有點擔憂。

　　「娘，你身體怎麼樣，爺爺還好嗎？釗兒可有調皮？」一見到霍秦氏，清詞就迎上來。

　　她每天都有事情要忙，接到宮人稟告的消息才趕過來。

　　「我們都好，釗兒也長大了，變穩重了，等下次我再帶他進宮。」

　　「你呢，跟陛下可好？有沒有使小性子？」

　　母女二人說了些家常話，清詞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放柔了聲音說：

　　「娘親想說什麼，但講無妨，我們母女，有什麼不能說的？」

　　「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霍秦氏凝了凝眉。

　　「你和陛下感情甚好，怎麼現在都還沒要孩子？」說著，霍秦氏更加擔心，「難不成是因為之前那次受傷還沒痊癒？」

　　不是霍秦氏要這麼想，實在是清詞獨寵，按理說，都一年半了，怎麼也能懷上了吧？可她的肚子到現在都沒動靜。

　　有那麼些刻薄的人就在私底下議論說，就是普通人家，新婦入門兩三年都沒動靜，也該主動張羅納妾了。偏偏她身居後位，整天不是想著打理後宮開枝散葉，而是去幹不屬於女子該做的事。

　　霍秦氏偶爾能聽到幾耳朵，她對清詞做事沒意見，只是難免擔心孩子問題。

　　「不是。」清詞趕緊否認，「我身體早就好了。」

　　「現在諸事繁忙，我和陛下都年輕，並不急著要孩子。」

　　她今年才18，放到現代也不過剛成年，魏君顧也不急。加上她現在確實忙，有孩子的話，很多事都要擱置了。

　　「可是，別人都盯著你，再過一年半載還是沒消息的話，到時朝臣會對你生出怨氣來。」

　　「而且，陛下待你雖好，還是要有個孩子才能穩固地位。」

　　「娘親，這些我都知道。我心中有數，您別擔心。」

　　她還沒到不要孩子的地步，只是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清詞都這麼說了，霍秦氏也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便不再勸。

　　晚上，一陣旖旎過後，魏君顧擁著她，輕撫她的背，問道：「阿詞，你想要孩子嗎？」

　　清詞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現在太忙，等明年再說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