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反轉劇
“十代目——!!!”
獄寺悲傷欲絕的叫聲中,澤田綱吉眼睜睜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幕,眼中劃過一絲悲傷與無奈。
——終究還是這樣的結果,澤田綱吉只能說,他已經盡力了。
澤田綱吉能夠理解聶浩源的做法,雖然不贊同,但是在十年後的這個時代所經歷的事情已經讓他逐漸接受並做好了心理準備迎接這一刻。澤田綱吉不可能因此而指責聶浩源,因為他的悲傷他的痛苦澤田綱吉也感同身受,聶浩源做這些不僅僅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痛苦,更是為了他澤田綱吉——或者說,把聶浩源逼到這一步的恰恰正是澤田綱吉,他有著絕對無法推卸的責任。
澤田綱吉想要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解決他與棕髮少年之間的問題,不傷害任何人,即使無法送少年回家,他也會盡力安排他過上平靜的生活。這一次,澤田綱吉不再會將Vongola家族拱手相讓,擁有資本的他不相信自己仍舊會輸給這個毫無野心的孩子。
澤田綱吉有足夠的時間去做這件事情,但是聶浩源卻沒有,他和棕髮少年會回到十年前,聶浩源卻只能留在這個時代。這個時代的聶浩源無法看到事情解決的那一天,所以他會覺得恐懼,會覺得擔憂,會希望自己能夠親手解決一切後患——這些澤田綱吉都理解,卻無法阻止。
此時此刻的聶浩源已經不會再相信任何虛無縹緲的安慰和誓言,他早已經習慣將一切抓在自己手裡,親自去解決。給他任何的保證,都比不上親眼看到心願完成。
聶浩源與棕髮少年之間的矛盾是無法調和的,澤田綱吉也早過了相信善與惡界限分明的年齡,既然無法確定哪一方是真正的正義,那麼他只能聽從自己的私心。
所有人都有自私護短的時候,雖然澤田綱吉看起來護得是棕髮少年,但是他內心真正想要護著的卻是聶浩源。
他對於聶浩源的感情,與聶浩源對於他的感情比起他與棕髮少年之間強烈了太多,澤田綱吉不可能因為棕髮少年而捨棄聶浩源,他所能做的只是盡力阻止聶浩源的做法,即使結果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也能夠問心無愧的接受。
給自己一個虛假的藉口,然後接受這份罪惡。
——所以,雖然對少年感覺到歉意與悲傷,澤田綱吉卻不會為了他與聶浩源反目。
紫色的火焰逐漸熄滅,顯露出原本被其包圍的身影。棕髮少年跌坐著,雙手撐在地上,臉色煞白一片,棕色的雙眼圓睜,目光呆滯無神。沒有了火焰的力量而恢復了柔韌的長鞭從他的胸口滑落,在少年不遠的地方,黑髮少年有些茫然地揉著頭髮,正從地上爬起來。
沒有人會想到出現了這樣的轉折,連獄寺也愕然地看著,有些反應不過來。最先回過神來的是澤田綱吉,他猛地衝到兩個少年身邊,將他們拽起丟到獄寺身後,隨後擋在他們身前,面對著幻騎士。
“怎、怎麼回事?”關鍵時刻從十年前來到這裡的少年驚訝地打量著四周,不屑地看了一眼癱軟在地仍舊無法站起來的棕髮少年,隨後目光越過身前的獄寺隼人,投向最前方棕髮的青年。
獄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雖然此刻的聶浩源完全的無辜,但是他仍舊無法容忍這個人的成年版剛剛毫無顧忌地追殺十代目的行為。
“你給我閉嘴!”獄寺低喝,不可避免地將自己剛剛做出差點害十代目喪命的決定的懊惱與自責發泄到了聶浩源的身上。
聶浩源皺眉,掃了獄寺一眼,冷哼一聲從他身後走出,甩了甩剛剛順手握住的長鞭。
——他從來不喜歡自己被人保護,更不用說“保護”他的某個人態度如此惡劣。
“浩源,呆在那裡不要動。”
阻止他進一步動作的是棕髮青年。青年的聲音溫潤平和,聽在聶浩源的耳中卻無異於晴天霹靂。突然來到陌生的地方雖然疑惑卻絲毫沒有慌亂的少年此刻猛地呆住,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澤……澤田綱吉……?”
棕髮的青年回眸,輕笑了一下,雖然面孔是陌生的,但是那種無比熟悉的感覺卻讓聶浩源一下子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沒有等到他繼續追詢,棕髮青年已經點燃了火焰,朝著對面的敵人衝了過去。
聶浩源的頭腦中此刻是無比的混亂,周圍似乎沒有人有心情為他解釋一下,當然,他同樣也沒有心思去詢問,只是雙眼緊盯著青年的身影,連眨眼也不敢眨一下,害怕自己是相思成狂出現了幻覺,或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那一天,將身體的控制權讓給澤田綱吉,由他陪著Timoteo上街閒逛。原本是那麼平常,但是一切卻在一瞬間改變了。聶浩源只是感覺到澤田綱吉突然之間驚慌了一下,然後意識突然中斷,就再也沒有任何感覺了。
等到恢復了意識,他已經躺在了Timoteo養傷的屋子,除了肩膀上破了個可以忽略的小傷口以外沒有任何損傷。連那些據說醫術非常高明的黑手黨醫生都判斷不出他為什麼突然暈倒在大街上,於是只是說他因為被槍口指著所以受到驚嚇昏倒了。
……受到驚嚇昏倒了?當聶浩源聽到那些人說出這個結論後,只想從床上跳起來咬牙切齒地送給他們兩個字——放屁!
身體沒有任何大礙,唯一的變化就是澤田綱吉似乎消失了一般無論如何呼喚都沒有任何回應。當Timoteo聽到聶浩源說澤田綱吉不見了的時候,也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暗殺者,但是當追擊他的時候卻又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不見蹤影;子彈明明擊中了聶浩源的肩膀,卻只留下一個絲毫沒有妨礙的小傷口;還有,澤田綱吉在此之後突然不見了……
一系列的謎團籠罩著聶浩源,讓他摸不到任何頭緒,雖然Timoteo保證他會著手調查,但是聶浩源卻無法產生一絲一毫安心的感覺。
由於這件事情太過於玄幻,澤田綱吉的存在也需要保密,所以聶浩源不得不含恨背上了“被槍口嚇昏的膽小鬼”的黑鍋,卻除了等待以外再也無法做其他的事情。
他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一個毫無背景的學生,澤田綱吉憑空出現又突然消失,讓他連尋找的線索都沒有。他確定那所謂的“暗殺”的目標不是什麼Vongola九代首領而是澤田綱吉,槍裡射出了的東西對人體沒有害處,所以作用對象也許只是……澤田綱吉那個附著在他身體內的靈魂。
這個人一定相當了解澤田綱吉,知道如何才能讓他自己往槍口上撞,那麼那個了解澤田綱吉性格又知道他此刻附身在一個叫做聶浩源的十五歲學生身上的人是誰呢?又是誰必須設法除去他?澤田綱吉的存在到底威脅到了誰的利益?
聶浩源思索了很多人,比如Timoteo,這一切是他自導自演的;比如澤田家光,他和Timoteo有同樣的理由要維護Vongola家族的穩定驅除不安定因素;也許是察覺到了什麼的棕髮少年,要除掉威脅到他地位的真正的澤田綱吉,雖然這個少年看起來無知、沒用又懦弱,但是既然他能夠取代真正的澤田綱吉占據這個身體,也許真得深藏不漏……聶浩源甚至以為是那個剛剛接觸了自己的多洛雷斯家族的馬爾克,但是無論他用什麼方法探聽,都沒有從馬爾克或者安德魯的口中得到任何值得有價值的訊息。
所有與他和澤田綱吉有關係有接觸的人都值得懷疑,聶浩源覺得自己開始不相信任何人,幾乎要瘋掉了。
日子就在聶浩源像是無頭的蒼蠅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團團亂轉中度過,但是無論是他自己還是Vongola家族,都沒有查到任何消息。聶浩源不知道自己那幾天到底是如何度過的,渾渾噩噩茫然失措,就連那個一向不關心他的母親也看出了不對,急得差點去帶他檢查精神科,同時修復母子關係。
對於母親的大驚小怪,聶浩源並非沒有覺得感動,只是他此刻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追查澤田綱吉下落的事情上,根本沒有精力理會其他。
然後,那個一直讓他密切監視的棕髮少年同樣突然消失了,還有Reborn、獄寺、山本……聶浩源覺得這肯定與澤田綱吉的消失有關,卻再也沒有辦法繼續深入調查。
無論做了什麼,一切只是徒勞,徒勞……聶浩源不相信澤田綱吉就這樣不負責任地走掉了,澤田綱吉曾經發誓過,他會一直保護他直到他在黑手黨的世界站穩腳跟。聶浩源相信澤田綱吉的承諾,相信他絕對不會食言而肥,所以他一定會回來,除非……他真的死掉了……
聶浩源不願意去想這最後一種可能性,所以他確信澤田綱吉會回來,一定會回來。
——然後,他果然回來了……或者說……是聶浩源莫名其妙到了他的身邊,但是不管怎麼說,能與他再見面就足夠了。
聶浩源很滿足,只要能見到澤田綱吉就好,至於其他似乎有些奇怪的事情,他會慢慢弄清楚的。
——只可惜,似乎命運不願意那麼容易就讓他輕鬆愉快下去,聶浩源與澤田綱吉的會面註定是短暫的。
當澤田綱吉想要給幻騎士最後一擊的時候,藍色的雨屬性火焰卻強硬地插入了兩人之間,逼得澤田綱吉不得不暫時後退躲閃。
火焰出現的方向,藍色長髮的少女隨意地甩了甩手,眼神輕蔑地看了幻騎士一眼,撅著嘴鼓了鼓臉頰,“竟然被打敗了,真是大笨蛋!喂!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呀!”
在少女的身後,綠色長髮的青年男子掛著溫和的笑意,掃視了一圈驚愕地看著他們的眾人,隨後將對著同樣驚愕的澤田綱吉優雅頷首,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許,“大概可以說是初次見面吧,澤田綱吉先生。我的名字是桔梗,白蘭大人派我來邀請您去密魯菲奧雷家族真正的基地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