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反目

　　最後，澤田綱吉與γ聯合起來製造了戰鬥、但是γ不敵、重傷退敗的假象——他現在還不能被察覺到背叛了家族——反正密魯菲奧雷已經發現了Vongola入侵者的行跡，再也沒有隱藏行蹤的必要。

　　斯帕納則嚴正要求要與未來的首領一起走，原因非常簡單卻難以拒絕——他想要看到完美的XBURNER。

　　棕髮少年倒是也明白自己不能太拖後腿，振作起來跟隨澤田綱吉一同上路，不過他的機動能力畢竟比不上已經通過斯帕納的模擬機器完全熟悉了自己火焰強度的澤田綱吉，少不了要澤田綱吉時不時幫他一把。

　　耳機中傳出Reborn和強尼二指示的道路，密魯菲奧雷基地似乎再也無法忍受入侵者的猖狂，開始試圖截斷這些在它體內四處亂竄的小蟲子們的道路。

　　墻壁的合攏，通道的改向，房間的挪動，追蹤導彈的攻擊……如果不是已經確定入江正一是站在自己一方的，澤田綱吉真的會懷疑這個傢伙準備控制著整個基地將他們弄死。

　　幸好，斯帕納和棕髮少年也幫了不少忙，雖然在一行人這鋪天蓋地的攻擊之下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但是萬幸只是有驚無險。

　　“嗚哇，親身經歷一下我才知道為什麼正一會對這座基地如此的驕傲。”開槍將一發追蹤導彈引爆，斯帕納吹了聲口哨，語調中滿是讚嘆。只可惜澤田綱吉根本無法體會這種只有高智商的機械師們才能體會到的對於完美作品的愉悅。

　　猛地一拽綁在自己身上、另一端繫著斯帕納的繩子，將他在墻壁合攏前拽過來，澤田綱吉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卻掛著興奮表情的斯帕納，忍不住太陽穴跳了一下，“如果願意的話，你也可以試著將Vongola基地改造成這個樣子——只要你能保證它不會突然這樣發狂，把基地內的人都幹掉。”——所以，請暫時先把這一副無比垂涎的模樣收一收吧！

　　斯帕納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你要雇用我嗎，彭格列！”

　　雖然很想說“是”，但是看著斯帕納那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建造一幢堪稱大型殺傷性武器的基地的樣子，澤田綱吉不得不再三掂量這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在這種基地裡睡覺，他真的會擔心到失眠啊混蛋！

　　“啊！前面有人！”棕髮少年的一聲驚呼，將澤田綱吉從不知如何回答的尷尬處境中拯救了出來。澤田綱吉順著棕髮少年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前方，一陣爆炸引發的滾滾煙塵之中，幻騎士的身影若隱若現。

　　——不知道為什麼，面臨強敵的澤田綱吉忍不住鬆了口氣，不知是不是為了這再次回到正軌的“劇情”。

　　謹慎地盯著幻騎士的動作，澤田綱吉迅速解下繫著斯帕納的繩索，在他與棕髮少年平安地退到一邊，讓出足夠的距離後，擺出了迎戰的姿勢。

　　與γ不同，幻騎士對於澤田綱吉而言只是一個認識的人而已，並非能稱得上是同伴或者朋友。澤田綱吉對於γ無法下狠手，但是此時此刻面對幻騎士，卻並沒有太多的心理障礙。幻騎士與γ有著同樣的忠誠，只不過γ忠誠的人是尤尼，而幻騎士忠誠的人卻是白蘭。雖然在後來的Choice戰中，看到他被他當做神一樣崇敬膜拜的白蘭輕描淡寫地下令抹殺時，澤田綱吉不可避免地抱著同情與憐憫，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堅定地選擇了兩條道路——道不同不相為謀。

　　對於自己能夠戰勝幻騎士，澤田綱吉有著絕對的自信，但是此時此刻，那個叫做“命運”的車輪子已經脫離了原定的軌道，無可避免地朝著未知的方向迅速滾落了下去。

　　在澤田綱吉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對抗幻騎士的時候，棕髮少年蘊含著難以置信與驚恐的叫聲尖銳地響徹了整個通道卻有戛然而止。

　　不由自主地分神，澤田綱吉被幻騎士抓到空隙擊飛出去，勉強在空中穩住身體後看向少年與斯帕納的方向，同樣難以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

　　“浩源？！你要幹什麼？！”

　　穿著密魯菲奧雷白魔咒制服的黑髮青年緊握著手中的鞭子，鞭子的另一頭緊緊纏繞著棕髮少年的脖頸。少年帶著驚恐絕望的面孔因為缺氧與腦充血而殷紅一片，紅到幾乎有些發青，而斯帕納則抱著自己的筆記本跌坐在黑髮青年的腳邊，茫然地看著突然發生的情況。

　　青年似乎沒有聽到澤田綱吉的叫聲，仍舊陰沉著面孔收緊手中的鞭子。眼見棕髮少年堅持不了多久了，澤田綱吉顧不得幻騎士的攻擊，迅速衝到了兩人身邊，劈手攻向黑髮的青年。

　　橙色的烈焰夾雜著憤怒，強悍的力量讓黑髮青年不得不鬆開鞭子閃身躲避。逃過一劫的少年再也沒有任何力量支撐自己的身體，委頓在地摸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又因為被傷到的氣管咳得聲嘶力竭。

　　不過，黑髮青年顯然不想就這樣放過他，長鞭一甩襲向澤田綱吉，卻在剛要碰到他的瞬間虛晃一招，甩向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少年。但是，他面對的卻是最了解他心思的澤田綱吉。早就料到青年會這樣做的澤田綱吉根本沒有理會青年對自己的攻擊，一手抓住少年，帶著他連連後撤，隨後丟到自己身後護住，青年卻看到幻騎士想要趁著這個時候偷襲，大驚失色地揮鞭擋住他的攻擊。

　　一時之間，四人站在三個方位，互相對峙著，竟然誰都沒有再發動攻擊。

　　“聶浩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白蘭大人選中的雲之六吊花，你要背叛白蘭大人嗎？！”因為黑髮青年阻擋自己的進攻，早就因為他更加得到白蘭的寵愛而憤憤不平的幻騎士率先發難，而黑髮青年只是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根本沒有想要理會他的意思，反而對著澤田綱吉伸出手，掛著笑容輕聲開口，“阿綱，把他交給我。”

　　澤田綱吉自然知道聶浩源是要做什麼，腦中不由自主閃過自己剛剛來到這個時代，青年緊抓著他的手，用著冷冽與絕然的聲音請求他讓他殺了他的模樣。

　　雖然在那一次之後，聶浩源對於這件事情絕口不提，甚至後來在基地與棕髮少年面對面的時候也沒有露出殺意，但是澤田綱吉知道，這個時代的聶浩源有著如何堅定的信念，他要做的事情無論擋在他面前的人是誰，都無法阻止——就連他澤田綱吉也不行。

　　澤田綱吉知道，這一天終究會到來，他們會站在相反的立場。聶浩源容不下這個孩子，而他卻不願意看到他被聶浩源殺掉。

　　澤田綱吉努力訓練著棕髮少年，並非是想要讓他對抗白蘭。在澤田綱吉的心中，保護家族、破壞白蘭的野心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沉重了，他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就沒有想過要將這個重擔放到少年的肩上——那是他的任務。

　　訓練少年，是為了讓他在各種情況下增加一分生存的機率，更是讓他能夠在聶浩源的面前增加一分活著的把握。聶浩源會選在他被幻騎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時候出手，要的就是將少年在澤田綱吉還沒有發現的時候一擊必殺，否則……情況就會發展成現在這個複雜的樣子。

　　掃了虎視眈眈的幻騎士一眼，澤田綱吉輕輕嘆了口氣，對著聶浩源緩緩搖了搖頭，“我做不到，浩源，你知道的。”

　　聶浩源黑色的雙眸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潭，棕髮少年的戰鬥力在這一段時間果然有了飛速的提升，竟然能夠及時躲開他的第一擊，驚呼引起澤田綱吉的注意——或者是……面對那個與澤田綱吉一模一樣的面孔，他下意識地心軟躊躇了，才沒有達到應得的效果。但是無論如何，聶浩源都知道，他只有這一次的機會，就算是讓澤田綱吉憎恨失望，他也一定要殺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聶浩源不願再去想，如何這個人活著還會發生怎樣的情況。他早已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他也不會再拿自己唯一的砝碼去豪賭。唯一最乾脆的解決方法就是殺了他，只要殺了他，就算悲劇無法挽回，起碼也不會向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下去。

　　所以，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妥協。

　　如果澤田綱吉因此而恨他，也許這更好。這樣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放縱自己內心已經在咆哮的野獸，捕獲他、禁錮他、占有他，不用再去想任何多餘的事情，使用所有能夠使用的手段將他綁在自己身邊……

　　聶浩源已經被自己的欲望折磨到幾乎發瘋，不久前那一杯溫熱的牛奶將他化為鎖鏈禁錮自己的理智擊碎到連渣滓都沒有剩下。聶浩源不願意看到自己走上親手傷害澤田綱吉的那一條道路，所以他拼命克制著自己，再給自己也給澤田綱吉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他一定要殺了那個少年，如果澤田綱吉對他的感情深刻到能夠諒解他的做法，能夠原諒寬恕他的話，那他就像自己早就安排好的那樣放他離開，如果相反，那他就會遵從自己的欲望，讓澤田綱吉來彌補他多年來所遭受的痛苦與折磨。

　　——如果在澤田綱吉的心中，他的地位連那個傢伙都比不上的話，他為什麼還要克制自己為他著想呢？

　　聶浩源殘存的理智讓他知道，他也許只是在為了自己的墮落尋找一個藉口，為自己最後僅剩的一點良心尋找一個安慰。聶浩源早已不知道他希望看到澤田綱吉做出哪一種選擇，他希望是第一種，希望看到澤田綱吉縱容他所做的一切，希望知道澤田綱吉是真正在乎他的，同樣，他也希望是第二種，這樣他就能順理成章地將他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來吧，告訴我，善良到不願意看到任何一個人受傷的澤田綱吉，你的選擇到底是哪一種……

　　深深看了澤田綱吉一眼，聶浩源將內心翻涌的感情封閉起來，漠然看向幻騎士，再次開口時語調中只剩下冷凝與殘酷，“你去幹掉澤田綱吉。我的目標僅僅是他身後保護的那個傢伙，我要殺了他，別的我不會理會。”

　　幻騎士對於聶浩源雖然滿是懷疑與不滿，卻仍舊似乎有些忌憚他，冷哼了一聲，卻按照他的話再次攻向澤田綱吉。

　　如果是面對一個幻騎士，澤田綱吉當然有必勝的把握，但是他卻又要同時分神護著棕髮少年，幫助他抵擋聶浩源的攻擊，這就讓他有些分身無暇。

　　澤田綱吉不願傷害聶浩源，對於他總是留有餘地，聶浩源也不會傷害澤田綱吉，但是對於被他護住的棕髮少年卻是招招致命。

　　心下漸冷，澤田綱吉知道自己無法在已經狠下決心的聶浩源手中護得少年安全，但是轉念一想，他又無法相信聶浩源會為了殺掉少年而置他的安危於不顧……身上已經因為保護少年而受了大大小小的傷，澤田綱吉顯出了疲態，聶浩源看出了他體力不支，手上的長鞭更是如蛇一般靈活狡黠，令人防不勝防。

　　“十代目！！酒井浩源你這個叛徒！”就在澤田綱吉幾乎堅持不住的時候，一聲憤怒的驚呼聲響起，隨後是霸道強悍的嵐屬性火焰直衝著幻騎士而去，逼得他不得不反手回擊。

　　“十代目！池澤先生！我來幫你們！”獄寺平舉著右臂，右臂上的赤炎之矢燃燒著紅色的嵐之火焰，醞釀著另一輪的風暴。

　　“獄寺君！”棕髮少年看到獄寺隼人，似乎看到救星一般眼睛一亮，卻又瞬時間被沒有任何好轉的戰況打消了這份盲目的慶幸。而同時，澤田綱吉卻並不認為獄寺的到來會扭轉戰局，他帶著棕髮少年只能防守無法進行有效的反擊，而如果將少年丟給獄寺照顧，卻又不知道獄寺能否保護少年的平安。

　　對於澤田綱吉，聶浩源並沒有用盡全力，但是如何換成是獄寺，澤田綱吉真的不能保證此刻的聶浩源不會連獄寺也一起幹掉。

　　——比起少年的安危，澤田綱吉更在乎獄寺的安全。

　　而聶浩源，自然也想逼著澤田綱吉將那個礙事的小鬼丟給獄寺隼人，只不過幻騎士卻有著相反的盤算，攻勢越發綿密，似乎在阻撓著澤田綱吉將少年脫手。

　　幻騎士和聶浩源，兩個人的目標極其明確，一個是澤田綱吉，一個是被他擋在身後的棕髮少年，竟然沒有人分心理會突然出現的獄寺隼人，獄寺也一時間插不上手，貿然進攻只怕會傷到十代目與棕髮青年，出言讓青年把少年交給他保護，又恐怕少年在這激烈的戰鬥中失去保護而被傷到。

　　一時間，獄寺急得像是烈火上的螞蟻，看著傷痕累累的棕髮青年保護著十代目，那被血液染紅的衣服與蒼白的面孔，卻不知道自己是感激多一些，還是擔憂焦慮多一些。

　　棕髮少年臉上因為驚惶與恐懼而同樣蒼白的模樣，對比青年冷靜的神情，又讓獄寺覺得有些複雜。

　　“將十代目交給我保護吧池澤先生！你這樣下去不行的！”眼看著棕髮青年的火焰越來越微弱，獄寺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與其讓兩人被慢慢耗乾力量，還不如放手一搏。

　　聽到獄寺的叫聲，棕髮青年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雖然只是短短一瞬，但是獄寺卻從中看到了擔憂與叮囑——還有信任。獄寺忍不住狠狠點了點頭，端起赤炎之矢連射數槍，將幻騎士與聶浩源的攻勢硬生生撕出一條裂口。同時，似乎經歷過無數次如此配合般默契的棕髮青年加速躲閃著衝出戰圈，將身邊的少年朝著獄寺推了出去。

　　驚魂未定的少年控制著火焰，朝著獄寺撲了過去，只可惜他的速度快，早就等待著這一時機的聶浩源速度更快。

　　燃燒著紫色雲屬性火焰的長鞭化為利刃，朝著少年的胸膛刺了過去，少年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就被淹沒在一片紫色的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