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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腰/顧念有嘉人》第62章
第62章 chapter 62

  宋茵在更衣間裡坐了很久, 舞鞋被脫下來扔到一邊。

  陸嘉禾還在樓下等,她早該換上球鞋的。

  目光游離在脚踝的彈力綳帶上, 宋茵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起了鬱靜琪那翻無厘頭的話,一會兒又想起丘醫生叮囑她好好休養……

  彈力綳帶是她上臺前綁的, 爲了不讓它再扭到, 她纏的比平時緊,經過一場運動劇烈的舞蹈, 腳趾已經因為缺氧而微微發紫,她也是脫了舞鞋才發現。也正是因爲缺氧,所以跳了這麽半天,她的脚踝是麻木的,沒有痛感, 也聽不見骨頭 擦 擦活動的聲音,只有綳帶收緊的壓力,仿佛已經捆到了骨頭裡, 叫人心慌。

  上臺前只顧著考核不出岔子, 她沒有時間考慮其他。

  這一兩年,她的傷其實常常處在復發、理療、零星恢復一點、又復發的死循環裡。舞蹈生很忙,無寒暑日復一日地花時間練習基本功, 才能保證狀態。

  這意味著,每次受傷, 她得花比養傷更長的時間才能恢復到技術的巔峰。

  爲了養傷, 宋茵這兩年請許多次假, 多的一個月, 短的一兩周,沒有一次是養得徹底的,都是差不多能正常行走,便回歸了課堂,她害怕被人甩得太遠。

  老師的喜愛、領導的重視,舞團的合同……她擁有的這一切都是舞蹈帶給她的,唯恐落在人後,一切便都被人頂替了。

  可是現在,宋茵却忽然後悔了,爲什麽不在第一次扭傷便好好請兩個月長假休養至徹底康復呢?這麽長時間以來,零零碎碎請過的假,其實早已遠遠超過了兩個月這個期限。

  宋茵有時候養傷甚至隱隱會想,假如這有一天她的脚踝真的廢了,以後改行得做點什麽才好?

  然而沒有答案。

  宋茵想不到離開舞臺未來會是什麽樣子。

  她嘆了一口,快速俯下身,去解綳帶。不管傷成什麽樣,就算需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她這次也下定决心要將它養好了。

  彈力才鬆開的瞬間,缺氧而發白的脚踝漸漸回血,劇痛隨之而來,像是韌帶被撕裂的感覺。

  不過兩分鐘,宋茵頭上已經疼得都是細汗,渾身的神經綳緊,腦子裡嗡嗡叫囂著,無暇思考其他。

  那腳踝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血、腫脹起來。

  她穿好左邊的鞋,冒著汗給右腳重新裹上繃帶,患處稍一觸踫便疼的人齜牙。

  這次包扎的力度比上一次鬆了一些,隻起到固定作用,疼痛幷沒有緩解。但若是還像剛才一樣緊,缺氧時間長了,就只能截肢了,所以再疼,她也得忍著。

  想著陸嘉禾應該等久了,宋茵背上包,扶著墻單腿蹦,右脚根本不敢著地,再撑一會兒就好,她咬著牙安慰自己,考核已經結束了,現在得去趟醫院,確認一下韌帶有沒有撕裂。

  宋茵艱難地剛挪到樓梯間,便聽樓下傳來說話的聲音。

  樓梯間有消防門,密閉好,樓下的聲響很輕易便能聽清,宋茵往下邁的第一步,便認出來了陸嘉禾的聲綫。

  他也許是在舞團外頭等久了,上來找人的。

  但陸嘉禾在和誰說話?

  宋茵奇怪又往下走了幾步,轉過一層樓階,對話越發清晰起來。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也沒有興趣知道,」陸嘉禾眉頭深皺,即將到了爆發邊緣,極力隱忍著壓沉聲音,一字一句警告,「麻煩在我耐性耗盡之前滾開。」

  陸嘉禾生氣的樣子很嚇人,鬱靜琪是第一次見。認識他許多年,在印象中,他對什麽事情從來都是冷淡而又漫不經心的,也許正是這副對什麽都不上心的酷勁兒,引得多少女生前僕後繼地對他開始幻想與迷戀。

  誰少女時候能對這樣的男生免疫呢,她自然無法免俗,而且比身邊任何人都陷得更深。

  高考那年,家裡爲她選好的最佳志願是京州電影學院,她的天賦有限,即使從小開始練,也難以在舞蹈這條路上走到頂峰,所有人都很清楚,只有她看不清。

  爲了離他更近些,她擅自改了志願,一頭撞進了京舞,與崇文只有一墻之隔的地方。

  她默默關注他的一切,每場球賽、周邊、八卦……包括每天有幾個女生向他表白。他太好、太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猶如神祗,以至於她不敢輕易接近、觸碰。

  她憎恨自己膽怯,也想過最差的結果,他交了女朋友,等過幾年再結了婚,那時候她或許就能釋然些,可是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天提早來了,而且,情况比想像中更壞。

  陸嘉禾的女朋友,是她認識的人。

  像是狠狠的一巴掌甩了過來,劈頭蓋臉,打得人暈頭轉向,叫人懷疑自己是否活在真實裡。

  曾經每場不落的球賽,如今却再沒有勇氣打開。他曾經的飛揚與不馴化作一腔柔情,全部都歸了一個人所有,一個她最討厭的人。

  宋茵窮酸又寡言,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溫和的老好人樣,她瞧不起她,可就是這樣的宋茵,一次次搶走了屬於她的東西。

  終究是意難平的,鬱靜琪也曾想將陸嘉禾的痕迹從自己生命裡剔除,可是那實在太難了。從十幾歲起便仰望,便迷戀關注的人,一切又怎麽能是短短兩個月時間能消弭得掉的。

  爺爺駡她做事不過腦子,確實,這短短的兩個月,大抵是受多了刺激,一和他沾邊,她便全然失去理智,以至於做出了那件漏洞百出,幼稚又可笑的事情,叫所有人抓住了把柄。

  陸嘉禾站在樓梯低處,眼睛漆黑,高大的身形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目光落到一個人身上時,僅是看著便叫人渾身發寒。

  有一秒,鬱靜琪幾乎被那眼神嚇得萌生出退意,只是片刻之後,渾身又被不甘心所充斥了,脚上如同生了根,怎麽也挪不動。

  深吸一口氣,她硬著頭皮把剩下的話一字一句說出口,「你可以討厭我,看不起我,用任何想法揣測我,但你以爲宋茵就是一塵不染的嗎?」

  陸嘉禾聽到這一句,眼睛裡的漫不經心都收了起來,眉頭皺得越深,面色越發沉了。

  鬱靜琪以爲自己終於撓到了他的癢處,抓準時機打算把所有的事情一次性抖個乾淨,才張口,便被陸嘉禾截斷了。

  「你是不是左腿也想斷一次?」

  那聲音淡淡,沉得極好聽。字裡行間却處處含著威脅與挑釁,惡劣得可怕。

  太不真實了,一切像是場荒唐的臆想。鬱靜琪不敢相信,在腦中把這句話逐字理解了一遍又一遍,忽地意識到了什麽,整個人震驚得踉蹌著往後退,却忘了身後便是台階,一屁股坐下來,拐杖落地發出一聲悶響,順著樓梯 裡啪啦滑下去。

  「這件事你知道的。」

  「不,」她無意識搖著頭,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前一句,想起了洗手間裡宋茵那莫名其妙神情,終於反應過來,「就是你做的……」

  嘩啦。

  多年來的信仰就在這一瞬間轟然崩塌了,她仰慕、奉若神祗的男人,故意叫人撞斷了她跳舞的右腿,爲了報復!宋茵的腿先前便有舊傷,而她這條腿,從前是完好的。

  人的身體就像一台精密的儀器,一旦哪顆關鍵的零件出了差錯,整台機器的運轉便會立刻停下來。即使手術再成功,誰也不能保證她骨折的地方能和原來一樣長得嚴絲合縫,同樣堅固。

  腿要是廢了,意味著她的舞蹈生生涯也走到了盡頭。

  可悲的是,就算迎來這樣的結果,她也拿陸嘉禾毫無辦法。她沒有證據,强行追究,只會把整件事情鬧得更大,届時,所有人也都將知道她曾經做過的事。

  她早該想起來的,陸嘉禾從來不是善茬,他是個徹底的混世魔王,世界上對他而言根本沒有黑與白,只有喜歡與不喜歡。早在更遠之前,他的桀驁狠厲整個附中無人不曉,是近些年才收斂了些。她居然一直忘了……

  她怎麽能忘了……

  陸嘉禾目的達到,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嫌惡,跨開腿,繞過她徑直上樓。

  兩層樓,轉過拐角,他便瞧見了呆滯的宋茵站在原地,目光驚詫而陌生,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般。

  「茵茵--」他心中說不上來有些忐忑,去抓她的手,宋茵沒躲,順利讓他握在了掌心。

  「你站在這兒多久了?」

  宋茵搖頭,聲音很輕,「沒多久。」

  陸嘉禾似是鬆了一口氣,「我們走吧。」

  他掌心的溫度一如既往是溫暖的,寬大,帶著叫人安定的力量。

  宋茵却沒動,她的腿很疼,每一秒都像是有千百根針細密地來回穿梭在韌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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