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希臘, 沿著義大利, 瑞士, 法國, 梵蒂岡一路遊玩下來後,唐心語和墨一帆結束了遲到的蜜月旅行, 啟程回國。
還沒等車在林家別墅大門前停穩,唐心語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下車,快步到林彤跟前,接過她懷裡的墨小寶,左親親右親親:“寶寶, 這麼久沒有見到我, 有沒有想媽咪呀?”
墨小寶捧著唐心語的臉,響亮地左親一下,右親一下:“想媽咪!”
墨一帆下車,到墨小寶面前, 墨小寶沖著墨一帆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爸爸”, 小身子卻還賴在唐心語懷裡不動彈。
林彤:“你們兩個坐那麼久的飛機都累壞了吧, 先進去。晚餐馬上就開始了。”
唐心語:“媽媽, 我給你帶了一條絲巾, 我去拿給你看看。”
林彤笑了笑:“不急。你外公都念叨你們一個早上了。”
林彤才說完, 就聽見了“篤篤篤”的拐杖聲, 林老爺子還沒見著, 中氣十足的嗓音先飛出到門外:“心心他們回來了嗎?怎麼都沒有人叫我?”
唐心語:“外公, 你慢一點, 我給你帶了很漂亮的鼻煙壺。”
聽到大家都有禮物,墨小寶亮晶晶的眼珠轉來轉去,摟住唐心語的脖子:“媽咪,寶寶的禮物!”
墨一帆故意板起臉,逗他:“怎麼?如果媽咪沒有給你帶禮物,你就不愛媽咪了?”
墨小寶急了,嘟起嘴吧,語速都加快了幾分:“寶寶愛媽咪,不要爸爸!”
見墨一帆吃癟,唐心語樂了,捏了捏墨小寶的小臉蛋:“帶了,大家都有,我們寶寶的怎麼會忘記呢?”
唐心語很細心地按照每一個人的喜好選擇了一份禮物,就連林律師收到了唐心語的禮盒時,都大吃了一驚。他對國際象棋的喜好並沒有外露出來,一方面是工作太過繁忙,沒有時間擺弄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周圍沒有什麼人可以和自己下,但收到唐心語遞過來的一套上好玉石打制的棋子,林律師眼裡跳動的火花是騙不了人的。
唐心語打趣林彤:“媽媽,你以前不是說一直想學一項技能陶冶一下情操嗎?我覺得國際象棋就很好。正巧林叔叔又會,你讓林叔叔教教你,以後兩人一起下。”
林彤難得露出些許羞澀,雖然極快地用其他表情掩飾過去,可還是讓唐心語捕捉到了。看到林彤沒有被唐瑞峰所影響,重新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唐心語還是很開心的,連帶著對林律師的評分也拔高了許多。
在唐心語回國的接風晚餐上,林家人是最近一個多月來在家吃晚餐最齊的一次。林老爺子和林律師在討論公司的事請,兩位舅舅和墨一帆聊這次蜜月之行所見的風土人情,林天佐,林天佑在你來我往地爭唐心語給自己挑的禮物最上心。林彤正哄著坐在餐椅上的墨小寶吃飯。
劉媽笑眯眯地一道又一道添著大家喜愛的菜肴。
在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曲曲折折,唐心語忽然覺得眼前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畫面,令她頓時眼熱。恍惚之間,唐心語心裡生出一種她本來就屬於這個世界的錯覺。
她至今都不知道她穿入這個虛擬世界的原因是什麼,可能人生中就有許許多多無法解釋清楚的事情,唐心語無法找到一個自己滿意的答案,也不想花費精神在這件事上,只要她對現狀很滿意就行了。
唐心語的目光落在側頭聆聽兩位舅舅之前國外旅行故事的墨一帆身上,這個在這個虛擬世界裡對她影響最大的男人。剛開始她猜疑他,利用他,到現在她深愛他,陪伴他,誰能想得到當初她穿書進來時,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會成為她相伴一生的摯愛?
覺察到唐心語的目光,墨一帆偏頭看向她,移開了她面前的酒杯:“你已經喝完兩杯了,不能再喝了。”
唐心語嘴角噙笑:“我又不會喝醉。”
墨一帆低笑起來:“你沒有喝醉的話,這麼癡癡地看著我幹什麼?”
唐心語輕輕搖了搖頭:“我在想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墨一帆半眯著眼睛,笑了笑,手覆蓋在唐心語擱在餐桌面的手背上,大拇指順著唐心語的腕骨摩挲著:“第一次見面啊,你當時見到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什麼?”
唐心語歪著頭,想了想自己駐足在撞破墨瀾清和田婉婉姦情的那堵花牆前,突然被墨一帆的聲音嚇了一跳的樣子:“我呀,我在想,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墨一帆握了握唐心語的手,反問她:“你怎麼不問問我當時見到你是什麼印象?”
唐心語:“唔......那種尷尬情況下,怎麼也不可能是什麼好印象吧。”
墨一帆的指尖在唐心語的手背上點了點:“當時我只是很好奇,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撞破未婚夫姦情還如此冷靜的人。可現在再回想當時,我只會懊悔為什麼老天爺不能讓我早一點遇到你......”
唐心語愣愣地看向墨一帆,只看到他眸裡的星光在不停地閃爍。
她的心頭一片滾燙,像火山噴發出的融融岩漿後,隨後遇到一大片及時的天降甘霖,一秒撫平了躁動不安的因數,最後在冷卻的火山灰上萌發出一片妥帖的新綠。
唐心語唇線彎彎:“原來,你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覬覦我了......”
墨一帆揚起酒杯,將酒杯內的紅酒一飲而盡,性感的喉結滾動了幾下:“是,我只後悔沒有早一點覬覦你。所幸老天爺待我不薄,兜兜轉轉,你還是走到了我的身邊。”
唐心語與墨一帆默契對視,一股柔情暖意在兩人之間流淌。
林天佑看到了,捅了捅林天佐的胳膊,示意他看向餐桌對面的唐心語兩人,打了一個哆嗦:“我覺得我們倆在這個家快要呆不下去了。”
林天佐高冷道:“哦,忘記通知你一聲,我已經有女朋友了。所以你剛才說的‘我們’裡,請不要包括我。”
林天佑臉一抽:“......”
歡笑過後,大家各自回房休息了。
唐心語哄睡完墨小寶,挨著墨一帆躺下。墨一帆的體溫一向偏涼,在慢慢變熱的季節裡,唐心語很愛往墨一帆身上蹭,好像抱著一個涼涼的玉枕,可以驅趕躁意。
經過長途飛行,又鬧了一晚的唐心語轉眼就睡著了。她好受了,墨一帆還不好受著。
他耐心等著唐心語好不容易把墨小寶哄睡,準備等唐心語把自己“哄睡”的時候,沒想到唐心語先睡著了。墨一帆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躁動不安的小夥伴,又看了看唐心語眉目間的疲倦,最後只是克制下自己的躁動,輕輕地在唐心語眉間落下一吻,接著睡去。
墨一帆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那個世界跟自己的世界好像有一樣,又有些不一樣。他茫然地在陌生的街頭和人流中穿行,試圖詢問路人,可詭異地發現沒有人能看見自己。
就好像......
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
眼前的景象似乎是早間上班高峰期,他隨著人流的大方向湧進了一棟寫字樓。在人潮擁擠中,墨一帆瞥見了一個再也熟悉不過的影子匆匆進了電梯。
墨一帆立即長腿一邁,朝那個方向奔了過去,可他趕到電梯前時,電梯門已經在自己的眼前緩緩合上。電梯內滿滿當當地站滿了人,墨一帆只來得及在狹窄的電梯縫隙裡,一眼揪住其中一抹纖細的倩影。
是唐心語。
墨一帆大喊:“墨太太!”
唐心語神色沒有波動,只是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
就在這零點一秒內,電梯門關上,上行。墨一帆沒有著急著進入另一部電梯,而是抬頭看電梯樓層顯示幕上顯示在那幾個樓層停了下來。可惜是上班高峰期的關係,幾乎每一層樓都有停留。
墨一帆決定挨著樓層搜。這個土辦法效率低了一點兒,可不容易發出錯漏,萬一錯漏了墨一帆會恨死自己。
其實在瞥見唐心語身影的時候,墨一帆還會在心裡質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可當電梯門縫隙的那一瞥,他立即就敢肯定電梯裡的人就是唐心語。因為她心裡著急的時候,會不由自主轉動自己的腕表,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不可能作假的。
唐心語今天的穿著是白領的打扮,但手上的腕表不便宜,是一個公司的管理層。墨一帆挨個樓層查上去,一層寫字樓有時候有好幾家公司,他耐心地一家一家過。直到這個時候,墨一帆才覺察到沒人看得到自己,方便了他查人如出入無人之境。
查到第二十八層樓時,墨一帆還沒有絲毫覺得累的地方,心情卻越來越激動。整棟寫字樓不過三十四層,說明他離唐心語越來越近了。
正在墨一帆邁步到新的樓層時,剛從這部電梯出來,隔壁那一部電梯正巧緩緩合上,而墨一帆心心念念的嬌人兒正拎著包站在下行的電梯裡,旁邊的助理正在跟她彙報接下來的工作。
這一切,墨一帆一無所知。
擦肩而過。
墨一帆剛邁出電梯,一眼就看見了這一層寫字樓只有一家公司,叫“如夢令影視製作有限公司”。忽然想起結婚後,唐心語曾經跟自己提過一嘴,有建議林氏集團進軍影視行業的想法。墨一帆心裡隱隱有一些預感,他快步走進去,從一間一間單獨辦公室開始排查。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怎麼會沒有?!
最盡頭最敞亮的一間辦公室是沒有人的。墨一帆環顧了四周,無人主意這邊後,輕輕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辦公室佈置地很簡潔有序,看得出主人是一個行事雷厲風行的人。墨一帆的視線落在辦公桌上,凝滯住了。
辦公桌外側邊緣擺放了一排矮小的盆栽,像一列綠色的衛兵。
墨一帆心頭劇烈地跳了一跳,這是唐心語的辦公桌,跟她在同豐科技的辦公桌一樣的風格,都是一排綠色的小盆栽。
墨一帆繞過辦公桌,在唐心語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從辦公桌上檔,鍵盤,滑鼠一一撫過,仿佛上面還殘留著唐心語的體溫和氣息。
“咦?唐總的辦公室怎麼沒有關?”
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急匆匆地進來,狐疑地看著敞開的辦公室門,但沒有多想,快步到辦公桌前翻了翻,嘴裡嘀咕道:“唐總說就放在辦公桌上呀,在哪兒呢?哎呦在這底下壓著呀,還好不會讓唐總等太久。”
說完就往辦公室門外跑。
墨一帆當機立斷,緊緊跟著捏著文件,關上門的小姑娘進了電梯,出了辦公樓,看到停在路邊的車,透過打開的車窗還能看見唐心語的側臉。
墨一帆只覺渾身的血液直往腦門上沖,他不管一切地在小姑娘拉開車門時搶先一步上車。正要上車的小姑娘忽然覺得臉前好像有一陣疾風刮過,愣了一下,才上了車。
“唐總,你的文件。”
“辛苦了,謝謝!”
唐心語接過文件,說了一聲。
這一聲,對於找尋了快一個早上的墨一帆來說,如同天堂之外傳來的天籟之音。
他坐在唐心語身邊,側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好似兩人已經有千百年未見。他的臉都快貼上唐心語的臉了,他甚至可以看見陽光照進來時,唐心語前額髮際線處細微的絨毛,和藏在白皙的皮膚下淡紅色的毛細血管。
可唐心語毫無察覺。
墨一帆渾身如墜深淵,強烈的失重感一直拽著他往下墜,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墨太太?唐心語?心心!”
無論墨一帆換了如何的稱呼,聲音都跟沉入大海深處一樣,沒有能驚動起好不容易找到的眼前人半分。
車內的司機和助理,同樣沒有一個人聽見,一派寧靜,只有墨一帆聽見自己絕望的呼喊。
車子很快在一家高檔裝潢的酒店大門前停了下來。
墨一帆在閔城從來沒有見過這家酒店。他跟著唐心語下車,在服務生的領路下,上了電梯,走過鋪著地毯的走廊,進入一間包廂。
“各位老總,不好意思,路上堵了一會兒車,我遲到了,自罰三杯。”
唐心語笑靨如花,率先炒熱了酒桌上的氣氛。墨一帆站在唐心語的身後冷眼旁觀,可以猜測這個是一次商務應酬,唐心語似乎想拉到其中兩位老總的投資,合作把一個影視專案吃下。
墨一帆望著唐心語一杯又一杯地灌下滿滿的大杯紅酒,立即滿臉通紅。墨一帆喉頭發緊,上前一步一掌按在唐心語的手上。
唐心語忽然看向自己的手,好像有一瞬間清風吹過手背,然後手背一麻,好像有些使不上勁。這次酒醉得這麼快?明明上來之前她已經吃過解酒藥了呀。
唐心語挪動了一下自己的手,又重新端起了酒杯:“這一杯呢,就祝如夢令和各位老總今年能有新的項目合作,達成共贏的局面。我先幹為敬。”
在滿桌的叫好聲中,唐心語又灌下了第三杯紅酒。
無力感再一次襲上墨一帆的心頭,他猛地撞了一下唐心語身邊助理的酒杯。酒杯裡的酒直接倒到了唐心語的身上,打濕了她乳白色的小西裝。
助理嚇得立即站起來,抽紙巾給唐心語擦:“對不起,唐總,我不知道......是我的錯,我不小心撞翻酒杯了。”
唐心語看著小西裝上一大灘紅色的酒漬,沒有絲毫狼狽之相,反而笑了起來:“我覺得這倒是一個好兆頭,說明今天我們談的這個項目是一個開門紅啊。”
大家友善地笑了起來,贊如夢令的唐總名不虛傳。
唐心語大大方方地攤了攤手:“真不好意思,容許我失陪一下,去一趟洗手間馬上回來。”
墨一帆跟上唐心語一路去了洗手間。墨一帆的眼裡只有唐心語,根本沒有想到自己進入女士洗手間的問題。唐心語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捧涼水洗了洗自己因酒上頭的臉,隨後打了個電話通知司機把車內的備用衣服送上來。
墨一帆眸光一暗,唐心語表現得獨立自強,不依靠任何人,沒有一絲在自己面前撒嬌的模樣。她很適應這樣的場面,甚至遊刃有餘。
墨一帆心裡泛起一陣心疼,好像有一把刀口十分鈍的刀,在一刀一刀淩遲著自己。
這個世界的唐心語不是那個捧在林家手心裡的大小姐,只有靠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
她的身邊,沒有能為她遮風避雨的他。
墨一帆渾渾噩噩,寸步不離地跟著唐心語結束了今天的應酬,應酬的結果好像不錯,好幾個老總跟唐心語表露了合作意向,其中有一個稍微年輕的老總目光就沒怎麼離開過唐心語。
墨一帆看得出,這個老總對唐心語有意思,不是猥瑣的意思,是內心憐愛的意思。
他兩眼猩紅地瞪著這個老總,在他出包廂的時候狠狠地絆了他一腳。可這個老總只是微微頓了一下腳步,奇怪地看了一眼地面。
助理小姑娘扶著醉了的唐心語回到公寓。墨一帆四處掃了一眼,公寓裡冷冷清清的,到處都透露出一股獨居的冷寂。助理把唐心語扶上床,替她擦了一把臉,低歎一聲:“唐總,其實你不用那麼拼的,要多為自己想想,能找到一個人陪著你不是挺好的嗎?我看那個吳總就挺喜歡你的。”
唐心語手臂搭在眼睛上:“小丫頭,帶你應酬不是讓你看八卦的。”
助理吐了吐舌頭:“那我先回公司整理策劃案,可唐總這邊一個人可以嗎?”
唐心語:“我能行,吃瞭解酒藥了,有什麼事我打你電話。這個項目對我們很重要,我們一定更要拿下,等合作成功了,我請大家去巴厘島玩一圈。”
助理歡呼起來,充滿了工作的熱情和鬥志:“好嘞,唐總我回去奮鬥了!”
公寓的門一關上,只剩滿室的昏暗和寂靜,墨一帆坐在床邊守著唐心語進入夢鄉。唐心語這一睡睡到了夜幕星垂時。唐心語起身下床,灌了一杯冷開水。墨一帆想到在家裡時,自己醉酒後醒來,唐心語總泡好一杯溫溫的蜂蜜水,帶著淡淡的甜味,給自己。
簡單地下了一碗面,填飽了肚子,唐心語拉開窗簾,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墨一帆站在她身後,只看到以唐心語為界限,外面是喧鬧繁華的霓虹燈,裡面是幽暗安靜的暗香。外面的絢爛熱鬧好像觸手可及,可卻不屬於唐心語。
唐心語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只是撥了一個電話回公司,詢問了一下專案的進展情況,知道一切順利後,松了一口氣。
整套公寓,重新恢復寧靜。
墨一帆發現,這個世界的唐心語看起來跟誰都和得來,可和誰都有輕微的距離感,她有一道保護牆把自己隔在裡面,嚮往著外面,但從來不輕易踏出那一步。
唐心語忽然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她徒然回頭,看向身後的那片虛空。
墨一帆刹那間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他專注地與唐心語對視。就在他以為唐心語真的看到自己的時候,唐心語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自嘲地笑了:“唉,看來酒還沒有完全清醒,哪有什麼人啊。”
墨一帆眼角發酸,默默地走到唐心語的背後,輕輕地環住唐心語,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裡。
他的愛人,看不見他,感覺不到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或許是夜深的原因,唐心語覺得有些涼了,她雙臂抱著自己,緊了緊身上的披肩,才覺得暖和了一些。人前光彩照人,人後孤獨寂寞只能自己品嘗。
莫名其妙的,唐心語心裡湧起一股傷感的情緒,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從她的生命中剝離。她酸澀得厲害,可能是酒桌應酬後的疲憊,也可能是每月例假來時的憂鬱情緒,她的眼角泄出一串濕意。
墨一帆反復低喃著唐心語的名字,看到自己離唐心語越來越遠,只剩一個孤伶伶的影子立在滿目霓虹燈的落地窗前。
......
渾身一震,墨一帆猛地睜開了眼睛,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
墨一帆第一個反應就是翻過身,伸出長臂緊緊地摟住唐心語,用盡全身力氣去確認剛才的經歷只是一場夢境,懷裡的嬌人兒才是真實存在的。
睡夢中的唐心語是被墨一帆鋼鐵般的手臂給勒醒的。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剛想發洩起床氣,罵墨一帆半夜三更不睡覺,作什麼妖的時候,唐心語感到緊緊摟住自己的墨一帆渾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顫抖。
唐心語大吃一驚,這不是墨一帆的正常反應。
她掙扎著擰亮床頭燈,回抱著墨一帆,輕輕撫著墨一帆的背脊:“我在,我在,我在呢。你怎麼啦?”
一摸墨一帆的後頸,才發覺墨一帆脖子上佈滿了冷汗。
唐心語不禁笑道:“不會吧,墨一帆,你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做噩夢呢?夢見什麼了,把你嚇成這個樣子......”
墨一帆沒有應唐心語,只是急切地去深吻著唐心語,手腳快速地剝去唐心語身上的阻礙,親手撫摸她的每一寸肌膚,體會真實的觸感。
唐心語有些吃驚,墨一帆的動作有些魯莽,甚至還有一些想證明什麼的急切,沒有過多的鋪墊就直奔主題。她清晰地聽見墨一帆在求成的那一刻,發出一聲長長的低歎。
那一聲性感,誘惑人心的低歎,裡面夾雜著失而復得的慶倖,還有一些深刻遺恨的恐懼,但更多的是一下一下用勁驗證下的真實感。
唐心語實在有些好奇,能把墨一帆嚇得這樣患得患失的噩夢是什麼樣的了,但她根本來不及冷靜下來詢問墨一帆,就已經被他拖著一起在無邊的汪洋裡沉沉浮浮..........
直至兩人精疲力竭。
唐心語在昏睡前,還感到墨一帆緊緊摟著自己,不肯放鬆。唐心語很想告訴他別摟那麼緊,好熱,可疲憊得剛張開嘴就沉沉睡去了。
墨一帆終於驗證懷裡的嬌人兒是真實存在的,他腦子裡不停地亢奮,恨不得將自己的手和唐心語的手牢牢地拷在一起。
他仔細端詳著唐心語香甜的睡顏,將頭靠在她的頸窩裡,嘴唇觸在她的頸動脈處,聞著她的味道,心滿意足。
夢裡的一切,他只想快點遺忘掉。
從此,白頭偕老,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