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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了反派小叔的孩子[穿書]》第48章
☆、第48章

  「何女士確實代表著唐總,來跟我談過合作。」

  這一句話。

  峰迴路轉。

  臉上笑意還沒有收斂乾淨的唐瑞峰,沉聲道:「王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董微微一笑,語調謙和有禮:「唐總,王某人只是客觀陳述了事實而已。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唐瑞峰咬牙切齒:「王董,事實,你在剛進門那一刻不就已經說明了嗎?你同同豐科技的事務沒有任何關係,這是你剛剛親口說的,在座的每個人都聽見了。」

  唐瑞峰的話一字一句,像是在清楚地強調之前的事實,也像是在含蓄地提醒王董,他們之間的交易。

  唐心語一見情勢出了變化,立即抓緊了機會:「唐總,你怎麼這麼氣急敗壞的模樣,是對我不能退出董事會而感到失望嗎?」

  唐瑞峰臉色一變,急忙辯解道:「當然不是,我只是想尊重事實。王董前一句還在說,自己同同豐科技沒有任何關係,後一句又說何碧蓮代表我同他談合作。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唐心語踩著高跟鞋,站在王董和唐瑞峰之間。雖然她不知道王董和唐瑞峰之間出了什麼差錯,但是,只要王董的態度並沒有堅定不移地同唐瑞峰站在一起,那她就有機會。

  唐心語必須爭分奪秒地撕開王董心裡的鬆動,讓裂口變得越來越大,最後瓦解唐瑞峰和何碧蓮聯合做的局。

  唐心語站在王董面前,有意無意的阻礙了,唐瑞峰與王董之間的視線接觸。

  唐心語抿嘴微笑:「唐總,您先別激動。我們請王董好好的講一講。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覺得,王董不是一個會搬弄是非的人。是非曲折,先別急著下判斷。」

  唐心語微微側身,對王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一道饒有興趣的目光,從唐心語的身上劃過。唐心語故作不知,嘴角笑容弧度不變,堅持請王董說話。

  王董抬手,微拉起袖口,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但想必陳述一件簡單的事情也足夠用了。」

  「我講的兩句話都沒有問題。第一句話,我確實同同豐科技的任何事務沒有絲毫關聯。

  第二句話,何女士曾經私下接洽過我,代表著唐總,以智能家居香港市場為交易內容,希望我控股入圍招標企業的其中一家,與他們私下合作,達到……某些目的。

  但我已經以不符合市場公平競爭為由,拒絕了他們。」

  在座的參會人員確實沒有想到,事情突然間變成了這樣。

  前面,幾乎已經將唐心語陷害父親的罪名,鐵板上釘釘了。王董後面這番話,直接來了一個大翻轉。

  原來不顧父女情誼,陷害親生父親的惡毒女兒,立即變成被險惡父親聯合外人,做局陷害的可憐人。

  大家看向唐心語的眼神,也從原來的不屑和鄙夷,轉變成同情和憐憫。

  親生的父親為了公司大權,居然敢聯合外面的人對自己下黑手,作為女兒的唐心語,內心發現真相的那一刻,是有多絕望。

  不少人看向何碧蓮的眼神都變了味道。看來之前網上謠傳的那一段,唐瑞峰和何碧蓮有私情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否則誰會冒著,巨大的風險去聽一個毫無關係的男人,陷害他的女兒。

  何碧蓮這下子徹底地懵在當場,她不明白之前她和王董講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間王董就改口了?

  她和唐瑞峰的計劃是,邀請王董演一場戲,讓唐心語誤會,他們兩人在密謀智能家居招標項目的暗箱操作。

  一心想架空唐瑞峰的唐心語,必然會抓住這個機會在今日的會議上,公開揭發唐瑞峰。

  而王董並沒有實質參與到招標項目中。唐瑞峰剛剛好可以利用這一點,去反擊唐心語,逼她退出董事會。

  現在,王董忽然在會議現場直接來了個臨陣倒戈,給了唐瑞峰和碧蓮致命的一擊。

  畢竟金茂集團的王董財大氣粗,根本不會圖謀唐瑞峰身上的什麼東西,更沒有必要把何碧蓮同他會面的事情講出來。

  因為一個操作不慎,王董有可能惹了一身騷。

  一臉難堪的何碧蓮緊緊盯住唐心語,彷彿要把她身上戳出一個窟窿來。

  她嚴重懷疑,王董此時突然改了口風,是因為唐心語這隻狐狸精不知使了什麼狐媚手段,誘惑了王董,讓他改了立場站在唐心語身邊。

  何碧蓮這樣想,也是這樣說的:「王董,明明是我們縱橫運輸和金茂集團在談合作,怎麼變成跟同豐科技談合作了?是不是有人用了其他手段引誘你?」

  王董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地看向何碧蓮:「何女士,你說我們金茂集團和你們縱橫運輸在談服務業合作,你有證據嗎?你能拿出任何一份,我們簽訂的協議或者是意向書來嗎?」

  何碧蓮呆了一下,立即從包裡,掏出了一份協議,心裡在暗自慶幸他們早有做準備。

  何碧蓮揚了揚手中的紙:「大家可以看一看,這就是王董同我簽的協議。」

  有人接過何碧蓮手中的協議,仔細地看了看,然後挨個傳閱,上面確實蓋著金茂集團的公章。

  有人朝王董發問:「王董,這份協議上確實有金茂集團的公章。這個王董怎麼解釋?」

  王董略微意外,接過協議,仔細看了看,隨後隨意將協議往辦公桌上一扔:「造假也要造的有技術一點。協議上的公章,明顯同我們集團內的公章不一樣。

  不知何女士是從哪個天橋下的小廣告,找來做假章的,專業度實在不夠,建議回去投訴。」

  何碧蓮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之前王董同意跟他們合作,說是因為同唐心語的丈夫,墨一帆有舊怨,想看著同墨一帆有關係的人都倒霉。

  唐瑞峰喜出望外,催著何碧蓮與王董簽一份簡單的協議,以作為後面對謊話的佐證。

  他們千算萬算,斷然沒想到王董居然留了這一手。

  在協議上蓋的公章居然是個假章!

  他們哪裡想得到,滿口答應的王董居然會用一個假章來戲弄自己。

  完了!

  全完了!

  何碧蓮如遭雷劈,眼前一黑,腳已經顫抖得有些站不住了。她將侷促不安的眼神望向唐瑞峰。

  唐瑞峰怒火攻心地瞪向王董,一不做二不休,就想拉王董下水:「王董,你何必在這時候裝個正人君子的樣子?!當時我們同你談合作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一副正義凜然的嘴臉!

  你不是說你與墨一帆有舊怨嗎?你不是說你要報復墨一帆,要從他身邊的人開始報復起嗎?

  我跟你有什麼仇?有什麼怨?你要這樣來害我!」

  唐瑞峰說著就要衝到王董面前。

  唐心語擋在王董前面,目光凌厲:「唐總,請注意你的身份。還是唐總惱羞成怒了,想對著我這個女兒一起打?叫保安!」

  在唐瑞峰情緒激動的時候,周梓辰就已經打電話叫了保安上來。

  人高馬大的保安接連進入會議室,停在唐心語面前。

  唐心語語氣堅決,不容違抗:「公司的重要會議秩序已經遭到擾亂,你們請,唐總……」

  唐心語忽然巧笑嫣然,自有一股獨特的風華:「現在已經不是唐總了。在各位公證人的見證下,唐瑞峰唐先生,引咎辭職,自覺卸去他在同豐科技內,包過董事的一切職務,手裡所謂股份只享有分紅權,不具有決策權。」

  「你這個孽女!你有沒有當我是你的父親?!你這樣做是要遭天打雷劈,萬人不齒!」面對保安伸過來的胳膊,唐瑞峰邊掙扎,邊面目猙獰地瞪向唐心語。

  唐心語努力想維持平和的姿態,可濃厚的諷刺怎麼都控制不住地從眼裡,從嘴角衝了出來。

  唐心語走前一步,用手裡的筆記本,夾住了唐瑞峰指著自己鼻尖的手指:「你問我,我有沒有把你當做父親?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以同樣的話來問你,你做局陷害我的時候,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自己的女兒!」

  唐心語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內心激動的情緒:「唐先生,你放心吧,同豐科技我會替你好好照看的。現在,你應該考慮的是,你要如何照看好你自己和……別的女人。」

  最後幾個字,唐心語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她實在不屑將目光落在何碧蓮身上,抬手朝外,厭煩地揮了揮。

  周梓辰立即領會,指揮著保安,把何碧蓮和唐瑞峰一起拖出去。

  「你這個孽女!你不就是想爭奪公司大權嗎!你現在如願了吧!我當初怎麼會生下你這種女兒?」

  「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這些都是唐心語的陰謀。你們都被他蒙蔽了!瑞峰,你快叫他們停下來……」

  ……

  唐心語微蹙著柳眉,揉了揉額角:「太吵了,門關上!」

  周梓辰關上了會議室的門,同時把門外鬼哭狼嚎的噪音,徹底阻隔在外。

  唐心語朝王董笑了笑:「多謝王董公正。讓你看笑話了。」

  王董看著唐心語,眼裡意味深長:「舉手之勞,能不讓美麗的小姐沾染塵埃,是我的榮幸。」

  之前感覺厭煩的詠嘆調式的話,這一刻讓唐心語覺得還是可以容忍一下的。

  唐心語:「十五分鐘已到。很抱歉,今天耽誤了王董寶貴的時間,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表達謝意。」

  「周助理,幫我送送王董。」

  周梓辰恭敬有禮地送王董出會議室。

  唐心語坐在會議桌上首的唯一一張椅子上。

  之前並列的另一張椅子,在保安將唐瑞峰拖出會議室時,周梓辰叫保安也順便把那張椅子帶走了。

  會議室內的所有人,被唐心語雷厲風行的手段給震驚了。沒有人能想到唐心語,竟然不顧可能存在的外界壓力,公開手撕自己的父親,不留任何情面。

  不少人想起林氏的林彤,那位被眾人譽為商場上的「鐵娘子」。

  她的女兒,唐心語,同樣與「鐵娘子」的形象站住了腳跟,接下來將挑起同豐科技的重任。

  這一場紛紛擾擾的父女大權之爭,以唐瑞峰徹底慘敗,落下帷幕。

  所有人,斂眉屏息。

  同豐科技今後的當家作主人,將是眼前這位,看起來嬌艷逼人,實則果敢狠絕,年紀不過二十五歲的女孩。

  同豐科技,智能家居國家重點項目,最後中標企業是,益陽同方。

  唐心語讚許地朝聞先生祝賀。

  唐心語並沒有干涉招標委員會的任何決議,也沒有給益陽同方任何暗示。

  這是聞家,死灰復燃的轉折點。

  會議結束後,唐心語率先出了會議室,周梓辰遞過一張名片:「唐總,這是王董離開時留給您的名片。他說唐總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在會議結束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

  唐心語接過名片,應了聲好,轉頭又吩咐:「你同墨總的助理林文森聯繫,請他過來,把我辦公室內的竊聽裝置拆除掉,並安裝反監聽系統。」

  周梓辰沒有多問,直接按唐心語交代的去辦了。

  唐心語的指尖微微撫動著手心的名片。這張名片用紙高檔,用了仿浮雕的技術,使燙金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微微浮起。

  除此之外,名片上沒有任何其他字樣。

  小小的名片散發著,淡淡的高檔男士香水的味道,昇華了整張名片的質感和份量。

  在楚家莊園的那一天,唐心語只顧著分析王董和何碧蓮之間的計劃,忘記向墨一帆追問,他和王董之間的舊怨。

  但在今天,王董確確實實在唐心語一個重要時刻,幫了一個大忙。雖然即便王董沒有站出來,唐心語自己仍然有辦法擺脫困局,只是要多花些時間,多費些周折,但不能否認王董的人情。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唐心語都應該打這個電話。

  她掏出自己的手機,按照名片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那頭很快就被接起,彷彿在專門等著自己的電話。

  「喂,唐小姐!」

  唐心語發現,即便墨一帆多次向王董強調了稱呼問題,王董依然我行我素,堅持用「唐小姐」這個稱呼。

  「喂,王董!再次感謝!」

  王董在電話那頭輕輕地笑了起來:「唐小姐,確實欠了我一個大人情了,單單口頭感謝,似乎還不太夠吧。反正也到了午餐時間,唐小姐請我吃個飯吧。」

  唐心語:「必須要請王董吃飯,王董現在在哪兒?」

  「我在你公司樓下。」

  唐心語愣了一下。她以為周梓辰送王董出會議室後,王董就離開了。現在自周梓辰送客已經有半個多小時。

  這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王董就一直在樓下等嗎?

  唐心語急忙道:「我馬上下來。」

  唐心語快速回辦公室,拿了包和大衣,就要出門。

  周梓辰連忙站起來:「唐總,需要給您訂午餐嗎?」

  「不用了,我和王董有約。下午不一定有回公司,有急事給我打電話。」

  唐心語語速稍快地交代了,隨即按了電梯下樓。

  周梓辰默默地目送唐心語遠去的身影,打了一個電話。

  唐心語出了電梯,微微理了一下頭髮,站在同豐科技的門口四處看了看,停著的車輛。

  一輛黑色的賓利緩緩地停在了她的面前,後座車窗落下,露出王董斯文儒雅的臉。

  王董:「唐小姐,請上車。」

  唐心語從善如流,坐在後座,與王董並排。司機將車開了出去。

  唐心語禮貌問道:「冒昧問一句,王董剛才一直在樓下等嗎?」

  王董爽快承認:「對。」

  唐心語心裡有些愧疚:「不好意思,耽擱王董的時間了。王董本來百忙之間,只能抽取十五分鐘時間的,現在耽誤了王董將近一個小時。」

  王董輕輕笑了笑,藏在眼鏡片下的眼睛裡,似乎別有深意:「等候一位如此美麗的小姐,即便是兩個小時都是值得的。」

  唐心語調整了坐姿,微微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王董說笑了。王董喜歡吃什麼樣的菜式?今天我做東,不用跟我客氣。」

  王董:「好,我也許久沒回閔城了。就去一家以前我在閔城時經常去的那家吧。」

  等車停了下來,唐心語發現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家餐廳。這是一家裝修風格極為古樸,頗具小橋流水般詩情畫意的特色餐廳。

  進了木質餐廳大門,就是曲水流觴,綠樹小橋。走過小木橋,餐廳的包廂依水而建,包廂與包廂之間用細竹做成的帷幔隔開。帷幔內隱隱約約有絲竹之樂傳出。

  唐心語不禁讚道:「好有風情意境。這家餐廳我居然不知道。」

  王董看出了唐心語的真心喜愛之情:「看來我挑這家餐廳挑對了。」

  唐心語微微一笑,沒有再接話。

  在進入包廂後,王董頗為紳士地將菜單先遞給唐心語:「看看唐小姐想吃什麼?」

  唐心語沒有推脫,直接點了幾道菜名看起來十分別緻的菜餚。

  王董看了看唐心語點的幾道菜:「比翼雙飛?唐小姐點的這道菜,菜名倒是挺別緻的。」

  唐心語開起了玩笑:「我猜待會兒菜上上來,可能就是兩個雞翅膀。」

  王董也跟著笑出了聲,整個場面變得輕鬆愉悅了起來。

  王董:「看來唐小姐對這一行還是很精通的。」

  唐心語推辭:「哪裡哪裡,是我胡猜的。王董不要當真,省得辱沒了這家餐廳的名聲。」

  王董看著唐心語:「唐小姐點這道菜的時候,想起的人是誰呢?」

  唐心語微抿了下嘴,腦海雖然在一瞬間閃過墨一帆的影子,可出口的話,卻是不承認:「沒有誰,只是單純對這個名字的菜餚感到好奇而已。」

  王董舉起了茶盞,沒有追問,又繞回了菜名:「夫妻好作比翼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樣感覺,這道菜好像並不是很吉利。抱歉,唐小姐會介意嗎?」

  因為與王董的視線相碰,有一層眼鏡片的阻隔,唐心語並摸不清楚王董這句話的意思,更看不清王董說這句話時眼裡的神色。

  唐心語在心裡打了一下草稿,說:「自保是人的本能,這是很正常的事,不能怨別人。父子,夫妻,兄弟姐妹,都是一樣的。

  如果有人真的放棄自保,選擇保別人。那他對這個人的愛意一定勝過自己的生命。我會對這份愛意保持尊敬,但是不選擇強求。」

  王董忽然覺得唐心語真是一個令他琢磨不透的女人。他以為所有的女孩子都是一樣的,渴望被關懷,被呵護,被捧在掌心裡。

  沒想到眼前的女人,太過冷靜理智得可怕,基本不受情感因素所左右,心裡總有一個明確清晰的目標。

  王動忽然懷疑,為什麼墨一帆會選擇娶這樣的女人為太太。難道是兩個人的性格喝認知都太過於相似的緣故嗎?

  王董將兩隻手擱在餐桌上,身子稍微往前移了移:「我很好奇地問一下唐小姐,如果墨總和你的利益相衝突的時候,你會怎麼選擇?」

  果然來了。

  從王董開口為自己說話的那一刻起,唐心語心裡面就起對他起了戒備心。唐心語從來不相信,除了林家人之外,還有人對她能有無緣無故的關切和幫助。

  除非對方能從自己身上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

  坐車一路過來,唐心語一直在反思自己身上有什麼是王董可以圖謀的東西。想來想去,想了那麼久,唐心語只能猜測,這件事情可能同墨一帆有關。

  畢竟,她和王董之間唯一的交集,也就只有墨一帆了。

  唐心語綻放出一個平和的笑意,眼神內未起波瀾:「王董有什麼話可以直接說,不用這樣拐彎抹角。我可以看看這個事情我是否能替你辦到來,來還今天這個人情。」

  王董重新將背脊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派閒然自得:「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特別省力,我喜歡。」

  唐心語默不作聲,靜靜的等待王董的下一句。

  王董微笑著抬了抬手:「唐小姐,你面對我的時候沒必要如此……如臨大敵,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根本的利益衝突。否則在楚家家宴那天晚上,我就不會給你這麼明顯的暗示。」

  唐心語微微搖頭,輕笑:「我覺得唐瑞峰在會議室裡說的話,有一定可信度。」

  王董好奇地問道:「哦,哪一句?」

  「唐瑞峰說,你與墨一帆有舊怨,希望能通過傷害我來報復他。」

  「哦,不,不,不。」王董舉起食指,朝唐心語,小幅度地擺了擺,「美麗的唐小姐,你這樣子說的話,我真是太傷心了。我怎麼可能,會去傷害一位美麗的小姐呢。」

  唐心語決定不繞彎了:「王董,你是生意人,不可能會做虧本的買賣。你對唐瑞峰臨時反悔,並不是因為你對墨一帆放下了舊怨,而是你覺得在唐瑞峰身上,沒辦法達成你的目的,所以你只能選擇放棄這一個糟糕的合作夥伴,並將這份人情順水推舟的送到我手裡。」

  「那麼……」唐心語兩手交疊擱在桌上,「王董究竟希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王董從桌上的花瓶裡,抽出一枝白梅花,遞到唐心語面前:「今天在會議室看見你一個弱女子,對著一整間會議室的男人,當時我就覺得你十分像這一枝梅花。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對你的愛慕之情。」

  說實話,王董的相貌,也算是百里挑一的了。

  他和墨一帆是不同的兩個類型。如果說墨一帆是寒冬料峭裡的松柏,那王董就是春日融融裡的翠竹。

  一個眉目中都流露著冷峻,一個抬手間都透露著謙和。

  唐心語微垂著眼簾,看向遞到面前的梅花。雪白的梅花在枝頭悄然而生,中間還有淡黃色的花蕊,吐露著沁人心脾的芬芳。

  唐心語伸出芊芊細指,接過了花枝,重新插回花瓶內:「花是好花,可惜已經有這支花瓶作伴了。王董何必強人所難。」

  王董撫掌大笑了起來:「唐小姐,我真是發現你越來越有趣了。別說這一枝梅花,就是一整片山坡的梅花,我也可以送到唐小姐面前。只要唐小姐喜歡。」

  唐心語將自己的手機放回包內,站起來理了理裙擺:「看來今日是沒法同王董達成統一意見了。要不然王董先回去考慮考慮?考慮好了再來找我吃飯吧。」

  王董屈指扶了扶眼鏡:「唐小姐,這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唐心語邁出了一步,盈盈轉身:「王董,別把話說的這麼難聽。王董不好端端的坐在這嗎?你要相信,我確實十分感謝你今日的這份人情。

  否則我不會明知你別有所圖,還欣然赴約。我已經擺出了我的誠意,可是我沒有見到王董的誠意。」

  在唐心語即將推開包廂門時,王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枕邊人,那副面具下,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真面目嗎?」

  唐心語沒有回頭:「王董既然都說了,他是我的枕邊人,那我的枕邊人究竟是什麼真面目?我自己會去探究,就不勞王董費心了。」

  王董:「即便是……」

  唐心語飛快地打斷他:「即便是多麼醜陋,多麼歹毒,這都是我當初的選擇。我這個人沒有什麼特點,唯一一點就是,自己從來不為自己作出的選擇後悔。」

  王董頗有遺憾地嘆了嘆氣:「真可惜,我應該早他一步先遇見唐小姐的。否則,現在就沒他墨一帆什麼事了。」

  唐心語沒有再搭腔,拉開了包廂門,隨即愣住。

  站在包廂門內的唐心語,與坐在輪椅上的墨一帆四目相對。

  墨一帆神色平靜,對唐心語出現在這裡,沒有任何一絲驚訝,淡淡地笑道:「你吃完啦?要回去了嗎?」

  坐在包廂裡的王董聽到了墨一帆的聲音,微微挑了下眉尾,站了起來:「喲,墨總,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墨總是也有興致來這家餐廳吃飯?」

  王董故意對他和唐心語單獨一起吃飯,沒有做出任何解釋。他有些挑釁地看向墨一帆。

  墨一帆古井無波,只是在看向唐心語的時候,目光柔和了許多:「你吃完了?我們一起回家吧。」

  菜都還沒有等到上的唐心語,轉到輪椅的背後,自然而然地推起了輪椅:「多謝王董今日的款待,再見!」

  王董看著唐心語條件反射地照顧著墨一帆,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說不上是妒忌,也說不上是羨慕。

  只是一種渴望,把他們兩個人拆分開來,然後洋洋得意地在墨一帆面前示威的惡劣感。

  「唐心語,我的梅花,舊的花瓶砸爛算了。」

  王董的這聲低語輕輕地響起,隨即被過堂風吹散,好似這句話,從未響起過。

  出了餐廳,唐心語才發現外面下起了雨。

  冬天的雨總有一股刺入骨髓的濕冷。即便是唐心語身上套著羊絨大衣,還是有絲絲冷意從脖頸腿肚子,傳了進來。

  墨一帆看了一下雨幕,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灰色圍巾,遞到唐心語手裡:「戴上吧。」

  感受到手心上力度的不容拒絕,唐心語沒有跟墨一帆推脫,直接將圍巾繞在頸邊。

  灰色圍巾上還殘留著墨一帆身上的溫度,瞬間驅散了唐心語周身的冷氣,和心裡的寒意。

  兩人在等林文森開車過來。

  唐心語望著冷冷的冬雨,從佈滿瓦片的屋簷上滑落,滴在眼前的台階上,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水花。

  唐心語輕聲問道:「墨一帆,你是來這邊吃飯嗎?」

  墨一帆瞥了唐心語一眼:「我吃飯沒有人陪,所以想找一處清靜的地方,吃一些新鮮的菜色,打算下一回再找人陪我一起過來品嚐。誰知道來這裡吃飯的人都有人陪著,只有我是一個人。」

  唐心語:「……」

  唐心語怎麼覺得從墨一帆的口氣裡,感受到一絲絲被遺忘的埋怨。

  本來自己是想責問他,為什麼也會到這裡來的?

  唐心語決定還是放棄吧,沒什麼好問的。問了的話,墨一帆也不一定會老實說。

  明明她跟王董之間刀光劍影的,怎麼被墨一帆這麼一說,搞出了一些她和王董姦情被撞破的錯覺?

  長著眼睛,並且眼睛視力良好的人,都可以看得到她跟王董之間氣場不對付好嗎?

  唐心語不明白墨一帆這是在鬧什麼脾氣。

  好在林文森把黑色卡宴開過來了,唐心語不用再單獨面對語氣古怪的墨一帆了。

  上了車,墨一帆側頭問她:「早上的事情順利嗎?」

  唐心語才不相信,墨一帆會不知道早上同豐科技發生的動靜。既然墨一帆都能出現在這裡,那對她身邊的事情絕對瞭如指掌。

  唐心語語氣有點沖:「墨總神通廣大,應該知道唐瑞峰已經被我踢出董事局了吧。」

  墨一帆瞧了一眼神色忽然起波動的唐心語:「那恭喜你了。計劃成功了大半。」

  唐心語沒有吭聲。

  墨一帆又問:「接下來你還有安排嗎?」

  唐心語快速地回了兩個字:「沒有。」

  墨一帆直接同駕駛座上的林文森吩咐道:「回家。」

  等唐心語看到車子拐向御龍首府的方向時,她才明白,墨一帆說的家是指哪個家。

  唐心語之前一直在想,如果林彤和唐瑞峰離婚,那她就帶林彤厚著臉皮回林家住,林家就是她的家。

  可現在,御龍首府……

  會成為她的家嗎?

  直到下車,唐心語都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

  一進門,墨一帆就吩咐李叔道:「李叔,幫我們做點午餐。「

  唐心語則直接拎著包上樓,她想先沖個熱水澡,沖洗今天一個早上的精神疲倦。等唐心語換了閒適的衣服坐在梳妝鏡前時,墨一帆推門進來。

  墨一帆溫聲道:「午餐好了,下樓吃吧。」

  唐心語有些賭氣:「你怎麼知道我吃沒吃過飯?」

  墨一帆微微一笑:「你不是說我神通廣大嗎?我當然知道你吃沒吃過飯。」

  唐心語:「……」

  墨一帆看了看唐心語,微微緩和的臉色:「下來吧,就是吃了,也陪著我吃一點。我可是一點都沒吃呢。」

  唐心語去推他的輪椅下樓:「你不是說去那邊嘗嘗菜色嗎?」

  「是準備要嘗菜色,可惜有人不開心了,只好趕緊帶她回家哄一哄了。」

  唐心語盯著墨一帆的發頂,臉頰微微發熱,抬腳輕輕踢了踢墨一帆的輪椅:「活該!」

  兩人上了餐桌吃飯,唐心語其實一直都在回想著,王董在包廂裡跟自己說過的話。雖然嘴上嘴硬地說自己不介意,自己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心就可以了。

  可是,越跟墨一帆生活在一起,她對墨一帆的求知慾就越旺盛。

  她發現自己對墨一帆的瞭解實在是太少,太少,甚至確實很多時候,她都摸不清楚自己的枕邊人到底在想著什麼。

  墨一帆看起來很文弱,害怕冷,容易感冒,可身上一直都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令唐心語覺得這個人足以信賴和依靠。

  墨一帆對付起敵人來,絕不心慈手軟,尤其是被他抓到一點機會,就絕對打壓到敵人毫無反手之力。可偏偏這樣的男人,對自己在無數生活小事情裡,無微不至,周到體貼。

  搞得唐心語對墨一帆的感情也矛盾起來。

  唐心語心不在焉地將食物塞到自己的嘴裡,眼睛卻時常看著墨一帆的側臉。

  午餐吃完,林叔端來兩杯咖啡。

  墨一帆拉過糖盒,往咖啡裡打了精準的一勺,再精準的一勺,最後精準的半勺。

  唐心語看著墨一帆手裡的動作,瞳孔一緊。

  在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她居然到現在才發現這麼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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