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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了反派小叔的孩子[穿書]》第49章
☆、第49章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所有的陽光。房間裡一片昏暗,只能依稀看得見一個坐在沙發上的人影。坐在沙發上的人影慢條斯理地揭開了一小個盒子,從裡面舀起了一小勺的糖,放入旁邊的咖啡杯裡,接著又舀起了一勺,最後舀了半勺。

  製造精細的銀色小湯匙在咖啡杯內緩緩地攪動,裊裊的咖啡香在咖啡杯內慢慢騰起。

  黑色的人影閒適地看了一眼趴在地毯上的人,淺淺地抿了一口咖啡:「還是不說嗎?嘴怎麼這麼硬?」

  人影抬起手掌,向旁邊的人攤開了掌心。立馬有人恭敬地遞上一雙白色的手套。人影慢悠悠地戴上了手套,漸漸從昏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手工皮鞋尖停了下來,與趴在地毯上的人的手,不過一掌距離。

  人影微微捏起褲腿,蹲下。

  趴在地毯上的人似乎感到了嚴重的危機,渾身上下止不住地在顫抖,開始拚命地往後縮。

  「啊!!!!!」

  人影抬起右腳,直接踩在那人的手背上,腳尖反覆地碾壓,似乎還能聽到骨骼一節一節碎裂的聲音。

  戴著白手套的手,端起了那人的下巴尖。那人立馬從靈魂深處感到深深的絕望,即便眼前的人嘴角雖然噙著笑,可依然覺得眼前的人不是人,而是從萬惡地獄裡爬起來的魔鬼。

  白手套的手指,在污泥不堪的臉頰上反覆撫摸,好像在打量這個瀕臨死亡的廢人,到底還能搾出多少價值。

  「不說也沒有關係,畢竟我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而你也配不上我的耐心。」

  話音剛落,另一隻手閃電般速度地按下那人的後腦勺,端著下巴尖的手往旁用力一推。

  兩手配合,力道相輔,頸椎霎那間,錯節斷裂!

  乾淨利落。

  人影輕巧地鬆開了捧著頭顱的手,脖子瞬間被擰斷的人,軟塌塌地跌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可惜了,我上周才換的地毯。」

  人影緩緩起身,慢慢脫下白手套,扔向旁邊的人,冷漠地拋了一句:「收拾乾淨一點。叫人送來一張新地毯。」

  ……」

  唐心語在穿書前看到的片段,立即在這時候,閃進她的腦海裡。

  如果說整本狗血小說裡面,有什麼唯一出彩的地方,唐心語只會認為作者對這個反派的描寫,可以體現出作者對這個人物的偏愛。

  書開頭為了體現懸疑感,作者並沒有直接描寫這個反派人物的名字或者是相貌,只描寫了他在談笑生風間,是怎麼樣乾淨利落地擰斷了一個人的脖子。

  唐心語盯著墨一帆手裡的咖啡,極力穩住情緒:「很少看到哪個男人喝咖啡有加那麼多白糖的。」

  墨一帆沒有覺察到唐心語眼底的驚濤駭浪,喝了一口咖啡:「個人習慣而已,不能被代表,也不能代表別人。」

  唐心語覺得自己的手心在微微汗濕:「你習慣加多少白糖?」

  墨一帆這才覺得唐心語有些不對勁,為什麼今天突然對他的這種生活小細節追問不停?

  難道唐心語對比了一下王董,忽然間發現自己的好了,下定決心與自己好好的過日子?

  墨一帆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越高。再冷的心總有被捂暖的時候,他墨一帆終於等到了唐心語向他敞開心門的這一天。

  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墨一帆決定要好好經營。

  墨一帆溫聲道:「我的習慣是加兩勺半。」

  唐心語手心一緊,手掌從餐桌邊滑到膝蓋上,呆愣愣地盯著墨一帆,實在難以把眼前這個文弱清冷的男人,同小說中那個陰狠毒辣,殺人如折斷根樹枝般輕鬆的大反派聯繫在一起。

  唐心語嘴唇抖了抖,擠出一句話:「為什麼是兩勺半?而不是兩勺或者是三勺整?」

  墨一帆將咖啡杯擱回桌上,有些奇怪唐心語為什麼要對加糖的勺數這麼糾結,搞得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墨一帆沉吟片刻:「不為什麼,一開始喝咖啡時就這習慣。」

  唐心語沉默了半晌說:「我有點累了,先上樓睡會兒,你慢慢喝。」

  墨一帆目送著唐心語上樓的背影,視線落回裝著白砂糖的盒子上,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一件關係生死存亡的重大問題。

  想來想去都沒有得出結論的墨一帆,打了電話給楚安:「我問你一下,女人如果無緣無故情緒低落,會是什麼原因?」

  正在睡午覺的楚安,被墨一帆的電話吵醒,還以為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沒想到是這樣一個雞毛蒜皮的問題。

  楚安沒有多想,隨口一答:「女人嘛,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心情低落,很正常。」

  墨一帆鍥而不捨地虛心求教:「一個月哪幾天?」

  楚安真想立刻掛了電話,可是他不敢:「能哪幾天啊,不就是來大姨媽那幾天嗎?」

  掛了電話的墨一帆若有所思,迅速打開手機,上網搜尋了女人來大姨媽期間需要注意的事項,臨時抱佛腳惡補知識。

  腦子裡一團漿糊的唐心語,渾渾噩噩地回到房間,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接受墨一帆的這一設定。

  之前她一直認為,墨一帆只是墨氏集團內爭權奪勢的眾多人之一,他的立場同墨瀾清是對立的,唐心語才選擇跟他合作。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因素,是墨一帆雙腿行動不便,在婚姻內根本沒辦法拿她怎麼樣。她唐心語大可在完成大事後,與墨一帆和平離婚,重回自由身,繼續瀟灑地四處浪。

  可現在……

  誰能來告訴唐心語,為什麼她隨意拋出的一紙協定,捆綁來的卻是全書中最大的反派?!

  唐心語把自己的頭蒙在羽絨枕頭裡。

  原本,只是以為自己與狼共舞而已,現在突然間凶狼變成魔鬼,簡直是在玩火自焚。

  唐心語忽然明白王董為什麼一直強調,叫她認清枕邊人的真實面目。可是這個真實面目已經超出了唐心語所能預料的所有範圍。

  幾個小時前,還在王董面前信誓旦旦,自己做出的選擇從來都不會後悔。現在好了吧,打臉的速度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不能承受,我已無處可躲。我不要再想,我不要再想。我不我不我不……

  呸呸呸,唐心語,你認真點!怎麼還唱起來了呢?

  唐心語把自己的頭窩在枕頭上使勁蹭了蹭。

  枕頭上散發出一陣淡淡的清香,令唐心語心裡的疲倦緩緩爬起。唐心語開始睡眼朦朧,一邊在心裡催眠自己,就這樣睡過去吧,就這樣睡過去吧。一覺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現在只是一場漫長的夢境而已。

  墨一帆悄無聲息地打開了臥室房門,輕輕地來到床邊,看著唐心語孩子氣的睡顏,心中微微一嘆:今天她應該是真的累了。

  墨一帆正要離開時,聽到唐心語輕微的低語聲。

  「我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

  墨一帆手一頓,立即扭過身子,探向唐心語的方向,死死盯住唐心語的睡顏,一寸一寸地靠近唐心語的嘴唇。

  墨一帆在屏息,凝神細聽。

  唐心語眉頭微微皺起,顯然在睡夢中經歷著並不那麼愉快的事情。在墨一帆懷疑自己出現幻聽的時候,他聽見唐心語又張開桃花唇瓣,輕輕地說了一句。

  「……夢醒了……我就回去了……」

  墨一帆黑沉沉的雙眸驟然緊縮。

  他伸手想去觸碰唐心語露在被子外的手背,可又怕驚醒到唐心語。墨一帆盯著唐心語,目露徹骨哀痛和難以置信,喃喃低語:「你……也回來了嗎?」

  可唐心語又陷入了深睡眠,沒有再出聲。均勻的呼吸,吹得落在鼻尖的青絲隨著鼻息起起伏伏。

  墨一帆小心翼翼地將那幾根搗亂的青絲撥開,露出唐心語小巧的鼻尖。墨一帆望著唐心語,眼裡泛起了連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溫柔和憐惜:「睡吧,我的公主殿下。今生請放心地交給我!」

  墨一帆同進房間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望著床上睡美人恬靜的睡顏,漸漸消失在慢慢合上的門縫中,墨一帆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緊緊握住。

  承上天眷顧,他能再次與唐心語相遇,相識,相伴。

  這一次,他再也不能讓任何事傷害到心愛的女人。他會替她守護好她所珍視的一切,讓她能活得肆意瀟灑,不再顧及任何風風雨雨。

  你愛做什麼就去做吧,其餘的,交給我。

  墨一帆在心裡默念著這一句,摸出手機,發出了一條信息。

  而在房間內睡著正香甜的唐心語,此時還不知道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她陷入一個漫長的夢境。

  夢境裡,唐心語好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可是所有的人都看不見自己的存在。她茫然地在熟悉的昔日下屬間穿梭,試圖在下屬們的臉上找到一絲自己曾經存在的痕跡。

  可是,什麼都沒有。

  她就像一片隨波逐流的浮萍,飄來飄去,沒有歸宿,也不知道去往何方。

  睡夢中的唐心語,眼角滲出一串晶瑩,沒入枕頭裡。

  這一覺睡得太久了,久到唐心語恍惚間醒來時,室內的光線已經昏暗了許多,日已西斜。唐心語從床上撐起身子,渾身酸疼無力,好像真真實實地經歷了一生。

  踢踏著拖鞋進入浴室,打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涼水撲在自己的臉上,刺入頭皮的涼意瞬間驚醒了全部大腦神經。

  昏睡前思考的問題又重新鑽回了自己的腦海裡。

  接下來,自己要以怎樣的態度去面對墨一帆這個大反派呢?

  一想到這個問題,唐心語就頭疼得要命,合上眼瞼,抬起手指揉搓了幾下太陽穴,等疼痛有些緩解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唐心語剛打開眼簾,視線直接落在面前的鏡子上。

  「啊!」

  唐心語立即失聲叫了出來,渾身一彈,立即轉身背靠著洗手台,摀住自己剎那間高頻率狂跳的心口。

  正在盤算著怎麼和平地擺脫墨一帆的唐心語,猛然從鏡子裡看到當事人的身影,哪裡不會做賊心虛地嚇了一大跳?

  穿著黑色襯衫,黑色西褲的墨一帆坐在輪椅上,望向受到極大驚嚇的唐心語,微挑了一下眉尾:「怎麼了?嚇到你了?」

  唐心語微合了一下眼瞼,又迅速睜開,假意悻悻地轉回身去接著洗漱:「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跟幽靈一樣,當然會被你嚇到。」

  墨一帆無辜地聳了聳肩:「你托我做的親子鑒定已經出結果了。除了做鑒定的人,這份結果還沒有任何人看到過。」

  唐心語快速扯下毛巾擦乾了臉上的,不知是水珠還是冷汗,接過墨一帆遞過來的文件袋,邊走出浴室邊拆開來。幾張薄薄的紙張一下子就瀏覽完了,唐心語視線落在文件最末端的鑒定結論上。

  「兩人為親子的準確率達99.99%。」

  意料之中的結果。

  可能是早就知道了唐瑞峰和楊思雨的父女關係,所以在看到這份鑒定報告時,唐心語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這份鑒定報告不是給自己看的,而是給對唐家有八卦慾望的公眾看的。

  之前遲遲沒對唐瑞峰動手,是在顧慮唐瑞峰會利用同豐科技經營為由,背著林彤轉移婚內合法資產,現在沒這方面的顧慮了。

  唐瑞峰今早已經被唐心語踢出了董事會,同豐科技的經營決策權牢牢地掌握在唐心語手裡。

  長久懸在唐瑞峰脖子上的刀鋒,終於可以,落下了。

  唐心語正要拿起手機聯繫周梓辰,吩咐她準備明天的記者發佈會。誰知,唐心語還沒撥出電話,周梓辰先打了電話進來。

  唐心語接通來電。

  周梓辰的聲音一向幹練直接,不囉嗦:「唐總,唐瑞峰正在聯繫各路大小官方媒體和自媒體,準備今晚七點在公司隔壁的酒店裡,召開記者發佈會。」

  唐心語不由嗤笑一聲:「狗急跳牆了?想惡人先告狀?」

  低垂著視線,輕輕地在手裡的鑒定報告上彈了彈,唐心語漫不經心道:「把明日的記者發佈會挪到跟唐瑞峰同樣的時間,全程進行面向全網絡的直播。」

  周梓辰乾脆地應了一聲,立即領命令著手去辦理。

  唐心語擱了手機和鑒定報告,去衣帽間挑揀今晚的戰袍。不用想都知道,唐瑞峰今晚一定會採用含辛茹苦老父親的賣慘策略。雖然唐瑞峰不會蠢到直接指責唐心語怎麼心狠手辣,怎麼為了爭權奪利不惜犧牲親情,但絕對會有似是而非的話,混淆公眾視聽。

  唐心語實在不屑同這種段數的人比慘,她羞於與這種渣男為伍。

  唐瑞峰越落魄失落,唐心語就要越光鮮亮麗,意氣風發。氣不死唐瑞峰,也要堵得他胸口喘不上一口氣!

  唐心語取下幾條連衣裙,在穿衣鏡前挨個比過去。

  墨一帆觸控著輪椅跟了進來,左手兩指抵住額角,煞有介事地欣賞唐心語的美麗衣裙。

  唐心語當作墨一帆沒有存在,重新提起一條銀光白的長裙時,墨一帆忽然出聲,認真地給出了建議:「還是你衣櫥裡那條粉裙子好。」

  唐心語在墨一帆的指示下,取下掛在角落裡所謂的「粉裙」,十分懷疑墨一帆的直男審美。

  唐心語在墨一帆面前抖了抖粉裙:「你覺得這個顏色好看?」

  這條粉裙是墨一帆一次訂手工西服時,順便一起給唐心語訂的。唐心語收到美名曰領證禮物時,開心地跟墨一帆道了謝,轉身就束之高閣。

  墨一帆對上唐心語質疑的眼神,目露坦然:「一條粉色,一條白色。既然要去參加發佈會,當然穿耀眼的顏色好一些。」

  其實,墨一帆只想看看唐心語穿上自己送的裙子。

  唐心語:「……」

  唐心語就知道墨一帆選擇粉裙的理由是這個。

  直男根本不知道這是一條「死、亡、芭、比、粉」的裙子。

  唐心語客氣地拒絕了,挑了另一條玫瑰紅的魚尾裙,目光看向墨一帆。

  墨一帆見他定制的粉裙重新回到衣櫃的角落,有些失落,鄭重其事評價道:「這條雖然比粉裙差一點點,但也很好。」

  「主要是你好看。」墨一帆靈光忽現地補充了一句。

  唐心語忍住抽動的嘴角:「我不是在尋求你的意見,我是在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墨一帆:「……」

  衣帽間的門「啪」地一聲合上,墨一帆摸了摸自己差點被撞平的鼻尖,默默地掏出手機,在記事本裡記上一條。

  「每月生理期前後及期間,千萬不要惹她生氣。」

  玫瑰紅的魚尾裙,將唐心語襯托得更加白膚勝雪。衣裙線條順著豐胸,柳腰,翹臀一路滑下,在小腿肚上慢慢綻放一朵妖媚的花,攝人心魄。唐心語對著穿衣鏡隨意地抓了抓自己的亞麻色卷髮,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的嫵媚和妖嬈。

  對著鏡中人,唇角微勾,剎那芳華。

  唐心語簡單地用過餐,由周梓辰開車過來接走了。

  墨一帆在客廳的落地窗處,目送著唐心語乘坐的車輛遠處,發了條信息出去。

  「今晚可能會亂,保護好她。」

  不多時,那頭回覆。

  「是。」

  墨一帆放下手機,往手邊的咖啡杯裡照例加了兩勺半的砂糖。

  落地窗外,中午時還下著的冷冷冰雨早就停了,只留下濕漉漉的世界。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下一場冰雨,但不妨礙人們對不遠處春日的期盼。

  唐瑞峰在後台,掃了一眼坐在台下密密麻麻的媒體記者,心裡滿意。他特意沒有化妝,收拾容貌,雖然還是西裝革履,可面容憔悴,彷彿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卻還強撐起精神召開這次的記者發佈會。

  唐瑞峰扯了扯自己的衣領,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頹唐中又不乏堅韌。

  抬腳登台,伴隨著此起彼伏的相機卡嚓聲,唐瑞峰走到台中央坐好,調試了一下話筒的位置:「各位媒體朋友們,大家好!此次記者發佈會的目的是,我唐瑞峰,今天正式卸任同豐科技CEO的職務,將火炬交給我的女兒唐心語。希望同豐科技能在她的領導下,走向更好的未來。」

  台下立馬有記者舉起了手,提問:「唐總,請問此次卸任在同豐科技的任何職務,是在您的原計劃之內呢,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而被動卸任呢?」

  這個記者的問題提法很刁鑽,但正中唐瑞峰下懷。台下有好幾個記者是唐瑞峰安排,專門提問一些唐瑞峰不好直接提的事情。

  唐瑞峰臉色在高清鏡頭下微微一變,有了幾分恍惚,眼神滿是黯然神傷,可似乎又想到此時是記者發佈會現場,立即微笑起來。

  即便,唐瑞峰的微笑裡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唐瑞峰嘶啞著嗓音:「這是……女兒長大了,需要證明她能力的平台,我只是……」

  台下又有記者在高聲打斷:「唐總,我們收到可靠消息稱,在今早的同豐科技會議上,唐小姐對你不顧父女親情,設計威逼你退出董事會。唐總對此,有什麼話要說嗎?」

  「唐總!唐總!」有記者急切地站了起來,「前一陣同豐科技臨時股東會上,唐小姐大肆收購散股手中股份,是為了與唐總爭奪絕對控股權,為今日撤銷您在董事會裡的席位鋪路嗎?」

  「唐總!唐小姐之前毫無預兆地嫁給墨少,成為前未婚夫的小嬸嬸,是否是想借助墨家的力量來對付你?」

  ……

  一時間,整個會場場面亂哄哄的。

  記者的提問集中把矛頭,對準唐心語有計劃地找機會對自己的父親發難,逼迫自己的父親交出控股權上。

  唐瑞峰心裡十分樂意看到記者的走向,朝著自己期望中的方向發展,臉上卻不能顯露出半份,只是沉痛萬分地道歉:「十分抱歉,因為本人與自己女兒之間的分歧,引來了公眾的關注。如果這些分歧造成了同豐科技的股價波動,是我萬分不願意看到的。同豐科技是我一輩子的心血,我會盡我所能地保護好它,即便現在我已經沒有話語權了。」

  「唐總,那你承認你這次退出董事會是被迫的了?」

  「唐總,你現在是在指責唐小姐公報私仇了?」

  「唐總!唐總!請您詳細說一下唐小姐與您之間到底有什麼分歧,居然可以全然不顧父女情誼?」

  ……

  唐瑞峰並沒有每個記者的問題都回答,只挑選了對自己有利的問題。

  唐瑞峰清了清喉嚨,似乎有些身體疲憊經不起記者的狂轟亂炸,可還是勉力地支撐著:「不管我和我女兒之間有什麼分歧,她終究是我的女兒。我對她,不能不顧父女情面,這不僅是為了盡一份父親的義務,也是為了對公司的股東負責。」

  唐瑞峰這一番話看似在維護唐心語,實際上把唐心語直接推入更深的,輿論譴責的漩渦中。

  做父親的為了顧全大局,保護女兒,而女兒卻盛氣凌人,不依不饒。

  在場的記者已經腦補出一大部豪門爭權的年度狗血大戲。在他們的心裡,新聞的真實度已經不再是最關鍵的要點。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為了年底業績衝刺,他們必須找到最能吸引公眾眼球的新聞標題。

  即便新聞的內容半摻著水。

  唐心語按著耳邊的藍牙,聽著潛入會場的人那頭的聲音。唐瑞峰的情真意切通過會場麥克風清晰地傳入唐心語的耳朵。

  周梓辰捧著ipad,快速地在網絡上檢索著新聞關鍵字,抬頭彙報:「唐總,現在已經有三家影響力較大的自媒體在微博上放出了即時消息。」

  唐心語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標題念來聽聽。」

  周梓辰猶豫了一下,按著檢索到的內容,一字不漏地重複:「唐氏父女窩裡鬥,同豐科技未來成謎。」

  「權錢迷失雙眼,黑心毒女爭權奪利,朝陽八婆為您揭曉。」

  「震驚,某豪門千金串通丈夫逼死生父,真相究竟為了哪般?」

  唐心語:「嗯?沒了?」

  周梓辰:「瀏覽量比較大的,暫時就是這些了。」

  唐心語:「最後一篇是哪家的?」

  周梓辰看了下ipad:「一家最近比較冒進的自媒體,叫:爆料快遞。」

  「快年底了,為了沖業績得老闆大紅包,這個我能理解。只是……」唐心語話鋒一轉,「只是他們扯上墨一帆幹什麼?我缺這點兒流量?」

  周梓辰琢磨了一下詞句:「我認為,可能是為了增加爆點。畢竟墨總和唐總的前未婚夫是叔侄,這樣的關係很容易引起吃瓜群眾的興趣。」

  唐心語閉上眼:「嗯。叫林律師聯繫這家,如果對方能保持陳述事實的客觀性,我可以在事後給他們一個獨家採訪。如果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直接給這家什麼什麼快遞發律師函,先拿這家開刀。」

  周梓辰:「好。」

  林律師是林氏集團的首席律師,對付這些事情極為熟練。等半個小時後,周梓辰再刷新爆料快遞發的新聞稿時,稿件已經重新編輯了一遍,與墨一帆有關的信息全部刪除,陳述立場也保持著中立的態度。

  周梓辰查看了林律師發來的反饋,心裡明白,唐心語還是在意墨一帆的,否則其他兩家講得更難聽怎麼不告,偏偏先找這家下手?

  無非就是這家企圖把墨一帆拖下水,將事情搞大罷了。

  周梓辰向唐心語彙報結果的時候,唐心語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悠悠地輕嘆了一聲:「其實他們在一定程度上說得也沒有錯。等自己實力足夠強的時候,就不怕狗不聽話,不是嗎?」

  周梓辰望著唐心語孤寂的背影,心裡微微一澀。

  唐心語這樣的女孩太過於獨立,太過於自我保護了,也太容易令人心疼。

  唐心語收拾好情緒,重新用堅硬的鎧甲把自己武裝起來,淡淡地朝周梓辰道:「走,我們去給唐瑞峰添把火。」

  坐在台上的唐瑞峰賣慘的技巧十分高超,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夾在女兒和股東們之間,極力尋求解決方案又被女兒壓制得無可奈何的老父親形象。

  忽然,會場的木鑲金大門被緩緩推開。

  一抹靚麗的倩影逆著會場外的強烈光線,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唐心語,唐小姐!」

  人群裡不知道到底是誰先叫了起來。

  台下的媒體記者像一群聞到血腥味的鯊魚,立即蜂擁至會場入口處,恨不得將自己的話筒塞到唐心語嘴裡,在一干同行裡爭取到第一手資料。

  周梓辰僅憑一己之力,攔在唐心語面前,語調冰涼:「各位請讓一讓,接下來都有機會採訪。如果哪一家碰傷了我們唐總,直接列入我們今後媒體採訪的黑名單!」

  衝在最前面的記者頓時冷靜了下來,只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唐心語徐徐向台上的方向移動,誰也不肯給其他同行越過自己的機會。

  唐心語在周梓辰的保護下,步履輕盈,儀態萬方地走到了台上,朝坐在台上的唐瑞峰露出平和的笑意。

  唐瑞峰沒有動彈,更沒有把話筒給唐心語的意思,只是戒備地望著唐心語,又恰到好處地露出不贊同和無奈之情,把一個全心全意為女兒著想的老父親形象,演繹得栩栩如生。

  周梓辰上台,遞了一隻話筒給唐心語,嚴密地守在唐心語兩步開外的位置。

  唐瑞峰搶先開口:「女兒,你這麼做,爸爸不怪你,我明白你……」

  唐心語毫不客氣地截斷他的話:「今天真的很稀罕,是這麼久以來,唐先生第一次稱呼我為女兒。我記得早上在同豐科技時,唐先生還狠狠地罵我是孽女呢。」

  「我當時……」

  唐心語抬掌止住唐瑞峰:「唐先生不用辯解,我有公司監控視頻為證。」

  唐心語衝著台下嫣然一笑:「不過我對『女兒』這句稱呼並沒有太多的眷戀。我也建議唐先生不要為難自己,叫一些你自己也不願意叫出口的稱呼。各家媒體火眼金睛,他們看得出來唐先生的勉強。」

  唐瑞峰臉色發青,乾脆不吭聲了,完全一副被女兒欺壓,忍辱負重,顧全大局的模樣。

  這個時候,唐心語的氣焰越囂張,他的弱勢地位就更明顯,這對爭取公眾印象是一個很重要的權重。

  公眾總是會先入為主同情弱者,到時輿論的壓力全部壓在唐心語身上,影響到同豐科技股價了,必然會逼得唐心語重新將自己迎回董事會,上演一出父慈女孝的戲碼。

  「針對唐先生召開今日的記者招待會主題,我想我可以給大家一個完整的故事。」唐心語揮了揮手,示意周梓辰投影在大屏幕上。

  接著視頻的聲音,唐心語靠近了唐瑞峰,低聲笑道:「你大概沒想到我會把整個會議都錄下來了吧。」

  藉著視頻的光亮,唐瑞峰的臉色發青。他千算萬算確實沒有想到唐心語居然在會議室裡事先藏好了攝像頭。

  唐心語:「有句話,叫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我這一招還是從唐先生身上學來的。要不是你在我的辦公室裝了竊聽器和針孔攝像頭,我還真沒想到要準備這一手。」

  視頻一結束,唐心語抓起話筒:「看完視頻,大家心裡都應該有了答案,我就不費口舌了。」

  「唐小姐!」有個三角眼的記者急忙舉手提問道,「唐小姐,這只能代表這一次你是被陷害的。可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誰又知道你之前是不是做過什麼事徹底傷了唐總的心,才讓他做出這樣的局。」

  周梓辰臉色一沉,緊緊盯著這個明顯在挑事的記者。

  唐瑞峰心裡一喜,決定待會兒結束後要另外再塞給這個記者一個大紅包。

  唐心語微微側身,面向這位提問的記者,裙擺隨著身子的移動輕旋出美麗的浪花,像一條剛躍出水面的美人魚。

  唐心語巧笑嫣然,眸光裡卻沒有任何溫度:「對,之前我確實故意三番幾次找唐先生的麻煩。」

  這話一出,整個會場瞬間凝滯了。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想到,唐心語會當眾大方承認,自己就是要同唐瑞峰過不去。

  這是一場公開撕逼啊!

  周梓辰將一份文件挨張投影在牆上。會場內的快門聲爭先恐後地響起。

  有人甚至一拍下來,立即上傳到網絡上。

  這是一份親子鑒定書,鑒定書上的兩個主人公,一個是呆立在台上的唐瑞峰,一個是剛剛視頻裡疑是與唐瑞峰關係匪淺的女人,何碧蓮的女兒楊思雨。

  這時候,剛剛看視頻時,心裡唯一的疑惑立即被解開。

  唐瑞峰婚內出軌,還聯合小三設計自己的女兒,直到剛才還臉大皮厚地坐在台上,賣慈父形象和負責任企業家人設。

  媒體記者立馬調轉相機鏡頭,朝著唐瑞峰一頓狂拍。

  刺眼的閃光燈逼得唐瑞峰趕緊抬起雙手擋在自己的臉前,就要往台下退去。唐心語怎麼能讓他這樣溜走?她看了周梓辰一眼。

  周梓辰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唐瑞峰的手反扣在背,壓在桌面上。明明是一個大男人,居然在周梓辰的手裡動彈不得。

  「現在懂得沒臉了?」唐心語笑盈盈地俯視著唐瑞峰,像在俯視著一隻螻蟻。

  唐瑞峰被扣得臉紅脖子粗,大吼出來:「你瘋了嗎?我是你的爸爸!」

  唐心語唇角笑意不變:「放心,很快就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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