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第二天林久安回醫院值班，雖說週五才鬧過不愉快，到週日再見趙清又跟沒事人一樣過來打招呼，問他晚上有什麼安排。

「跟你有關嗎？」林久安皺眉，「讓開，別擋道。」

趙清舉起雙手退到一邊，表示自己並無惡意。

林久安卻懶得看他，冷著臉進了自己辦公室，「砰」一聲關上門。

當初他和趙清算是好聚好散，分手後都各自和別人交往過，他不清楚趙清談了幾任或者現在是否單身，也沒興趣瞭解趙清忽然開始糾纏他的原因，只覺得這種分完手還想吃回頭草的人十分厭煩。

早知姓趙的會這樣，分手時就該換個地方工作，免得多生事端。

林久安嘆了口氣，換上白大褂去診室見客。

之後幾天趙清一直鍥而不捨地湊上來，林久安嫌煩甩冷臉不理人，他還擺出一副要跟他哥倆好的態度來套近乎——

誰他媽要跟前男友哥倆好啊？！

林久安煩得要命，偏偏醫院裡也沒別的同事知道他倆交往過，都以為趙醫生是看他總一個人獨來獨往，怪可憐的，所以才特地跑來親近他，想和他交個朋友。

呵，交朋友？

想上個床還差不多。

林久安在心裡冷笑，本來嫌換工作又要搬家太麻煩的，現在也沒什麼可糾結了，趁閒暇就開始在網上找房子，打算找到後先辭職搬過去住，然後再慢慢找工作，正好也能讓自己休息一段時間。

週四這天沒排班，他約了中介去看房。

在G市工作幾年攢下的積蓄還買不起房，但換個高檔點兒的小區住還是綽綽有餘的，林久安在市中心附近看中了一套公寓，有獨立廚房和衛浴不說，還比他現在住的房子多了個小陽台，平常要晾衣服或者坐著曬太陽都挺方便的，於是很爽快便簽訂了合同，商定下個月入住時交付租金。

「嗡。」

林久安剛出電梯就收到霍驍的微信，問他現在在哪兒，一會兒開車過來接他。

-林：？？？

-林：接我去哪兒？

-霍總：你答應週四來我家的，忘了？

林久安：「……」

好像還真的忘了。

這段時間邊忙工作邊找房子，偶爾還得應付一下前男友的騷擾，他根本沒心情想別的，陡然被霍驍提起要去他家裡……感覺有點兒緊張。

-林：你家沒其他人吧？

-林：靜靜不算

-霍總：沒，我一個人住。

林久安鬆了口氣。

見面第四次約在家裡就算了，他可不想再順便見個家長。

-霍總：我去你家接你？

霍驍又發消息問了一遍，林久安說不用，直接給他發了個定位。

-林：要是遠的話，你把你家地址告訴我，我自己過來也行

-霍總：不遠，很快到。

-林：那我等你

林久安只當霍驍是隨口一說，慢吞吞往小區門口走，豈料才走一半霍驍就發微信來說到了，只得連趕帶跑地往門口沖。

「……怎麼這麼急？」

霍驍看著林久安坐上車，柔軟的黑髮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忍不住伸手幫他撥了一下。

這個動作做得太自然了，林久安根本沒在意，繫好安全帶就催他快開走：「這裡不許隨便停車的，別讓監控拍到你。」

「好。」霍驍收回手，轉頭髮動車子。

等開上馬路後，他才問：「你來這邊有事？」

林久安點點頭：「今天不用上班，想來看看房子。」

「打算搬家？」霍驍問。

「對啊，想換個環境住。」林久安說，「順便也換個地方工作。」

他故意把話說得本末倒置，霍驍便沒問他什麼原因，只說：「所以選好了嗎？」

「選好了，就在那個小區。」林久安說，「你發消息的時候我剛簽完合同。」

霍驍聽後表情有些微妙，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那還挺近的。」

林久安沒太聽懂，正想問跟哪裡挺近的，就聽見霍驍說到了。

「到什麼……」林久安瞪大眼道，「你家住這兒？」

他才上車多久，連屁股都沒坐熱，又要下車了？？？

「嗯。」霍驍應了一聲，努力控制自己嘴角上揚的弧度，別笑得太明顯，「跟你家挺近的，哪天搬家可以叫我幫忙。」

林久安：「……」

現在回去解除合同還來得及嗎？

霍驍家所在的小區比他租的那處更高檔些，從物業經理的笑容和一樓大堂的裝潢就可以看出來，林久安站在霍驍旁邊一起等電梯，不用低頭就能感受到這珵亮的大理石地板反射上來的光輝。

啊，是人民幣的氣息！

林久安在心裡默默感嘆。

不過什麼氣息都比不過霍驍家裡那隻小灰貓吸引人，剛出電梯就聽見某道門裡傳來輕微的撓門聲，林久安下意識往那邊走，握上門把才察覺他好像把主人落在後面了。

「我來開吧。」霍驍笑了笑，不知是笑他急還是覺得可愛，伸手「滴滴」幾聲解開了密碼鎖。

門一打開，撓門聲就停了。

灰色的身影從門口飛快竄到玄關處，一臉乖巧地蹲坐著，假裝自己沒有因為主人把它獨自關在家裡而生氣。

可惜這層偽裝在霍驍伸手摸它的時候就被撕破了。

「嗷——！」

小灰貓在他手背上撓了一爪子，頭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的貓窩去。

「……這小混蛋。」霍驍無奈，在鞋櫃裡拿了雙新拖鞋給林久安換上，「它回來後情緒有些敏感，離不開人，每次我從外邊回來它就要鬧脾氣。」

說完見林久安一直看著他的手，像是擔心，霍驍便捲起襯衣袖子讓他看：「撓好幾次了，都沒什麼事的，你別緊張。」

霍驍的手臂膚色偏深，要很仔細才能看清那幾道交錯的劃痕，林久安皺起眉，在理智思考出結果前，人已經拉起霍驍的手往客廳走了。

「你先坐著。」林久安把他按到沙發上，「家裡有酒精或者碘伏嗎？」

「……有。」霍驍其實覺得不用上藥，可看到林久安注視自己的神情，又捨不得這種被擔心的感覺，於是沖電視櫃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在最下層的急救箱裡。」

林久安說好，起身快步把棉簽和酒精都拿過來，坐在霍驍身邊：「手。」

霍驍聽話地伸出手，然後被林久安握住，往他的方向拉近了些，用沾了酒精的棉簽一點點擦拭冒出來的血珠。

「就算小貓帶病毒的幾率很小，被抓傷也要處理傷口的，霍先生別總不當回事兒。」

林久安聲音軟，即便是責備的語氣，聽起來也像在關心人。

霍總很受用，點了一下頭。

「以後如果再被它撓了，先讓血流出來，然後用碘酒或生理鹽水清創……」

霍驍的手偏硬且熱，林久安的手卻軟和微涼。

手背被棉簽碰過的地方有些涼，掌心被指腹壓住的地方也涼涼的。

很舒服。

霍驍沒忍住，握了握托在他掌心下的手，還捏了一下。

「……」林久安瞪著他，「你幹嘛。」

霍驍便鬆開手，臉皮很厚地扯謊：「疼，不小心使勁兒了。」

林久安一臉無語地看著他，想說什麼又抿住了唇，低頭繼續給他清理傷口。

兩人靠得很近，比之前在醫院學摸小貓的時候更近，林久安垂下眼不看人，霍驍就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

睫毛可真長啊。

皮膚比他白，臉也很好看。

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就算會生氣瞪他，感覺也還是可愛。

一點兒都凶不起來。

瞪完還會乖乖地給他擦藥。

……好像臉還有點兒紅？

霍驍目光一頓，往旁邊挪了幾分。

哦，耳根兒也紅了。

「……霍先生。」林久安被這張越靠越近的臉逼得心跳加速，不知是緊張還是別的什麼，忍不住叫了他一聲，半開玩笑道，「你靠這麼近是想跟我接吻嗎？」

霍驍險些剎不出車飆出一個「是」字。

想是挺想的。

但不能說實話。

「你頭髮上有貓毛。」霍驍伸手在他耳朵上碰了碰，還真拈下來一根灰白色的毛，「抱歉讓你誤會了，我下次會注意的。」

「……」林久安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

臭不要臉。

他就看看這人能裝多久。

等消毒完傷口，林久安幫霍驍把東西放回原位，然後問他今晚打算吃什麼。

霍驍理所當然道：「做飯吃啊。」

林久安忍住不笑：「你做面都能弄糊，還想做頓飯出來？」

霍驍當然沒想自己做，他那廚藝別說做給林久安吃，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吃，所以提前叫了家裡阿姨過來幫忙，現在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可他沒來得及解釋，林久安就誤會成默認，起身道：「你手受了傷也不能立刻沾水，就坐著歇會兒吧，我來做。」

「不行。」霍驍也跟著起身，攔住他，「哪有讓客人幹活的道理。」

「做飯算什麼幹活，樂趣而已。」林久安輕鬆地笑笑，「不然換你做，我怕今晚不是餓死就是被毒死。」

霍驍心情很矛盾。

既想吃到林久安做的飯，又覺得禮節上過意不去。

猶豫半晌，林久安已經站在冰箱前選食材了，只得打電話叫家裡阿姨不用來，然後跟到廚房去打下手。

作者有話要說：　　既然都來家裡了，肯定不能只吃飯啊（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