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10分鐘後，霍驍被林久安趕出了廚房，讓他自個兒喂貓去，別在裡面礙手礙腳地幫倒忙了。

霍總很委屈。

霍總拎著貓糧灰溜溜走到客廳找小貓，那傢伙還蜷在窩裡拿屁股對著他。

……行吧。

霍驍不跟它一般見識，把貓糧倒進小碗兒裡，倒完封好袋子放回去廚房，被林久安再次趕出來後，盤腿坐到貓窩邊盯著小傢伙看。

其實也不小了。

比起剛撿回來的時候，它體型已經變大了許多，原本只佔三分之一的貓窩現在佔掉了大半，如果再長下去，估計還得給它換個大點兒的貓窩。

「喵嗚~」

小灰貓十分警覺，被他盯了一會兒就忍不住翻身來看，貓爪戒備地蜷在胸前，露出兩邊軟乎乎的粉色肉墊。

霍驍沒碰它，掏出手機拍照。

自從發現林醫生對小貓很沒有抵抗力，他就開始時不時給小貓拍照，挑些好看的存在相冊裡，以備不時之需。本來還想過配字做成表情包的，但感覺弄那些軟件太費勁兒了，也有點兒幼稚，於是打消了念頭，每次只單純發一張照片。

反正……效果都挺好的。

霍驍轉頭，看向廚房裡正在忙碌的身影，勾了勾嘴角。

再回過頭時，小灰貓正仰躺在貓窩上，衝著他的鏡頭打哈欠。

「卡擦。」

霍驍順手又按了幾下拍攝鍵，把這只嘴巴大張的瞇眼怪拍下來。

可不可愛他不知道。

但林醫生肯定會覺得可愛。

等霍驍拍完照，也陪夠了時間，小灰貓才終於不再鬧彆扭，從貓窩起來跳到地上，慢悠悠地坐在小碗兒前吃飯。

它埋頭嘎崩嘎崩吃得香，廚房飄出來的味兒也很香，聞得霍驍都餓了，偷偷摸到廚房想進去刺探軍情。

「又想幹嘛。」林久安背對著門口炒菜，頭也不回道，「靜靜吃完飯了？」

霍驍說是啊吃完了，不動聲色又往裡挪了兩步，靠在櫥櫃邊看著林久安。

他今天穿得比逛商場那次休閒，長袖薄T恤搭九分褲，露出一截白皙細瘦的腳踝，沒什麼特別打扮過的痕跡，卻莫名讓人移不開視線。

「看什麼啊，」林久安笑了笑，「我臉上又沾東西了？」

他的神色很放鬆，語氣溫軟，給人一種很親近的錯覺。

「沒沾。」霍驍自然而然地順著他的話說，「看你好看。」

「……」

林久安聽過不少情話，像霍驍這種在他做飯的時候誇好看的，還是頭一次碰到。

「行了行了，滿廚房油煙有什麼好看的。」他臉上有點兒熱，就找藉口趕霍驍出去，「快把那邊的菜端出去，馬上開飯了。」

霍驍說好，臨走前還想再看一眼人，林久安已經轉過去背對他了，只露出黑髮下微微透紅的耳後根。

哎，害羞的樣子也好可愛。

霍總心裡癢癢的，邊走邊盤算著以後要是追到了人，一定把他身上會變紅的地方全都親個遍。

因為不知道霍驍口味怎樣，林久安做的都是粵菜，跟往常自己在家吃的差不多，兩葷一素，霍驍還特地開了瓶紅酒來，一人倒了小半個高腳杯擺在桌上，倒真有那麼幾分約會的氣氛。

……不對。

誰跟他約會啊？！

就是普通朋友見面吃個飯而已。

林久安在心裡哼哼，面上只裝作不知，抿了一口酒。

「林醫生，你廚藝這麼好，難怪平常就喜歡在家做飯吃。」

霍驍嘴笨不太會誇人，只能用速度證明確實很好吃，說這話時已經盛進來第三碗飯了，還問林久安要不要再添點兒。

「夠了夠……」林久安捂著嘴打了個飽嗝，「我晚上吃不太多。」

霍驍沒勉強他，坐下來繼續吃。

過一會兒又聽見林久安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平常喜歡在家做飯吃？」

霍驍：「……」說漏嘴了。

他關注了林遇的微博賬號，經常能在上面看到他分享自己做的菜，直播裡也聽他說過好幾次喜歡下廚，現在知道了林遇和林久安是同一個人後，自然而然就代入進去了。

可這話不能直說啊。

而且他剛才的語氣還那麼篤定，也不好再說自己是瞎猜的。

「霍先生？」林久安看著他，「怎麼不說話？」

「……你之前跟我提過的。」霍驍嚥下嘴裡的飯菜，一臉坦然地抬頭看他，「忘了？」

林久安皺眉：「我什麼時候跟你提過？」

「我也不記得什麼時候了。」霍總好歹在公司歷練了幾個月，真話假話先不說，起碼氣勢唬得住人，「如果不是你告訴我的，我還能從哪兒知道？」

這話說得有道理，但林久安覺得自己也不大可能跟一個剛認識的人提起這麼小的事，於是道：「或者霍先生在我們見面前就認識我了？」

他有一個隱約的猜測，直接問又怕暴露身份，萬一人家原本並不知道，被他問完才好奇去搜索關注，豈不是更加尷尬，所以模稜兩可地試探了一句。

霍驍面不改色地否認：「沒有。」

為免林久安繼續追問，他還扯著嘴角調侃道：「如果我早認識林醫生，第一次帶小貓去醫院看病的就該是我，而不是陳助理了。」

「陳……那是你的助理？」林久安想起那個問他要微信被拒絕的姑娘，「她當時掛了另一位醫生的號，沒趕上才讓我撿了個漏。」

這麼說就更沒有認識他的可能了。

「哎，多虧林醫生走得晚。」霍驍說，「看來我們倆還挺有緣的。」

林久安心道不要臉，故意沒接霍驍的話說：「霍先生快吃吧，再說菜就涼了。」

「林醫生也多吃點兒。」霍驍給他夾了塊糖醋裡脊，「光我一個人怎麼吃得完。」

林久安有些好笑：「我還擔心你會不夠吃。」

「夠了，平時也沒吃這麼多。」霍驍說，「就是想把你做的菜都吃完，免得倒掉浪費。」

他臉上的神情太過認真，以至於林久安一時愣住，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做菜只是圖個開心，好吃歸好吃，從沒要求過誰必須吃完。

……也從沒人會因為他做得好吃就想全部吃完的。

不止是普通朋友，連男朋友都沒這麼做過。

霍驍是第一個。

「其實不吃完也沒事的。」林久安說，「就一頓飯而已，以後有的是機會再吃。」

霍驍立刻抬頭看他：「以後還有機會？」

「……嗯。」林久安真想打自己嘴，老是往別人套裡跳，「你不是說要幫我搬家？到時喬遷請你來我家吃飯吧。」

霍總：「！！！」

霍總表面穩如狗，內心在顫抖。

今天把人拐回家已經是一大壯舉，能吃到林醫生親手做的飯不說，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去他家做客的邀請。

霍總忍不住激動，甚至想給自己點一首《好日子》。

「好，我一定來。」

最後霍驍還是把菜全吃完了，收拾碗筷進廚房洗，林久安沒跟他搶活兒干，只叫他戴上手套再洗就出來了，蹲在貓窩旁安安靜靜地看貓。

小貓在家裡休養了一週，傷口已經基本癒合了，對他也不像剛手術完那麼防備，該舔爪子舔爪子該睡覺睡覺，完全當他不存在一樣。

這是好現象，說明手術恢復得不錯。

林久安放下心來，也沒伸手去摸它，只是蹲著看，偶爾對上那雙略帶疑惑的貓眼，他就跟著眨眼裝無辜，嘴角掛著不自知的笑意。

昏黃的落地燈下，有一人一貓窩在光暈裡，無聲對視。

霍驍洗完碗出來的時候，甚至停在廚房門口不敢走近，生怕打破這幅好看又溫暖的畫面。

……是他曾無數次想像過的，屬於一個家的感覺。

「嗷~」小貓扭頭看到主人，黏乎乎地叫了一聲。

林久安才回過神，撐著膝蓋想站起來：「洗完……啊！」

他短促地驚呼，因重心不穩而歪倒的身體很快便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懷裡，耳邊傳來沉穩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地咚咚響著。

「你沒事吧？」霍驍及時接住了林久安，手臂摟在他腰間沒有鬆開，「林醫生？」

「沒……腿有點兒麻。」林久安被他整個圈在懷裡，禁不住有些臉熱，無奈腿上還陣陣痠軟，實在沒力氣站好，只能低著頭說，「你能扶我到沙發坐下嗎？」

霍總當然沒問題。

霍總二話不說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嚇得林久安立馬勾住他的脖子：「……你幹嘛！」

霍驍很無辜：「你不是腿麻走不動？」

「那也沒讓你抱啊！」林久安頓時臉更熱了，聲音小得幾乎沒有，「明明扶著就能走……」

霍驍索性當聽不見，照樣抱著人往沙發走。

快到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霍驍被沙發扶手撞了一下腿，兩人就雙雙摔進了沙發裡。

林久安落下去正好是坐姿，除了渾身內臟一抖之外沒什麼問題，倒是霍驍比較狼狽，人高馬大地橫在林久安身上，靠手臂撐在沙發背上才沒完全壓到他。

但場面依舊變得有些尷尬。

因為霍總把臉埋到了林醫生的褲.襠上。

林久安：「……」

霍驍：「……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