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雖然生理上並沒有到疼的地步，但鑑於這個姿勢太像某種交……咳，林久安實在沒辦法維持冷靜，只能拚命深呼吸道：「霍先生，你能先起來嗎？」

「……」霍驍連一絲猶豫都不敢有，立刻撐著沙發起來站軍姿，「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姿勢標準得林久安懷疑他再不說話這人就要給他敬禮了，趕緊擺手說沒事，然後低頭捏了捏自己酸麻的大腿。

霍驍不敢說話，生怕再說錯什麼讓氣氛更加微妙，一動不動站在旁邊。

「額，我……」林久安站起來活動了兩下，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不在意，「我明早還有班，差不多該回去了。」

霍驍看了眼時間，其實也不算多晚，可眼下這情形似乎不適合再挽留，只能點頭道：「那我開車送你。」

「不用了。」林久安說，「我家離這裡很近……」

「你不是還沒搬家嗎？」霍驍打斷他，「醫院離這裡一點兒都不近啊。」

林久安：「……」

看來還是挺在意的。

最後半推半就又上了霍驍的車。

為免氣氛過於尷尬以及回來還得重新哄一遍貓，霍驍把靜靜也帶出來了，裝在鋪著小毯子的貓箱裡休息。

「它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了，不過這兩天最好還是帶它來醫院複診，做個全面檢查。」林久安坐在副駕駛位上，懷裡抱著粉藍色的貓箱，邊看著裡面邊說，「你把它撿回來之後有帶它去打過疫苗嗎？」

霍驍一愣：「什麼疫苗？」

「……就是基礎免疫。」林醫生耐心地給霍總科普，「一般小貓兩三個月大就可以打了，之後每年還要再打一次加強免疫。」

霍驍「哦」了一聲：「沒打過。」

「那等它完全恢復就帶過來打吧。」林久安說，「儘量別再拖了，到時跟我說一聲就行。」

霍驍點頭：「行，我知道。」

車子開到樓下，林久安把貓箱留在副駕駛位，跟霍驍道別下了車，又看著他開走才轉身上樓。

樓道里的燈時好時壞，光線昏暗，還經常發出呲呲的聲響，林久安每次走過都疑心這幾盞燈要燒壞，可它們就是死撐著不壞，偶爾終於滅了燈，過幾天又掙紮著亮起來，簡直比蟑螂的生命力還強。

「……嘖。」

林久安抬腳踩死一隻蟑螂，感受到鞋底那種爆漿似的力量，有些嫌惡地皺起眉。

以前在老家見過的蟑螂頂多就是半個指甲蓋兒大小，來南方後才發現蟑螂不但能比指頭大，甚至還會飛，尤其在這種沒人管理的舊民房裡，只要一有垃圾堆積，立馬就能引來數不清的噁心玩意兒。

幸好再過不久他就能離開這個地方了。

林久安上到自己住的樓層，站在門前掏鑰匙，忽然感覺身後有人影閃過。

「誰？」他回頭沖樓道問了一聲。

昏暗的樓道里空無一人，彷彿他看見的黑影只是錯覺。

「……」

這樓裡住的什麼人都有，有時值完晚班回來碰到一兩個醉鬼也是常有的事，林久安覺得自己可能想太多了，搖搖頭，打開門鎖進屋。

房子的事確定下來後，第二天林久安就跟院長遞了辭呈，院長見他去意已決也不挽留了，只拍了拍他的肩，問他找好下一份工作沒有。

「還沒呢。」林久安說，「我打算先休息一段時間。」

獸醫雖然不像醫生壓力大，但比起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還是累得多，平時作息也不太穩定，加上他還要兼顧主播和網配的事，有時忙起來連著好幾晚都睡不好覺。

「嗯，有自己的打算就行。」院長調侃道，「最好趁休息把人生大事也解決了。你進我們醫院到現在都沒休過一次年假，這麼拚命工作，是急著攢錢娶媳婦兒吧。」

林久安笑笑沒說話。

「對了，下周院裡要聚餐，正好讓大夥兒給你餞別吧。」院長說，「平常有活動你也不怎麼參加，這次輪到你當主角，可別再放鴿子了啊。」

林久安想著最後一次了，便答應下來，跟院長保證自己一定會去。

「好，那你先去忙。」院長說，」我讓小趙安排地方。」

林久安應了一聲，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

中午吃飯的時候趙清果然跑來問他是不是準備辭職。

「對啊。」林久安語氣淡淡，收拾好外賣的餐盒起身去丟。

「為什麼？」趙清一下抓住他的手腕，「如果是因為我……」

「趙醫生為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林久安抽回手，冷聲一笑，「我只是想換個環境工作而已，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久安！」趙清根本不信，側身攔在他面前，「如果是因為我的話，我道歉，道歉行了吧？你別就這麼走……」

「趙醫生。」林久安有些不耐煩，「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久安，你對我到底有哪裡不滿？我們以前明明相處得很好……」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林久安心裡好笑，也不知當初是誰先對他不滿的，面無表情道，「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不是誰都跟你一樣喜歡吃回頭草的。」

「我……」趙清還想說什麼，被一陣電話鈴響打斷。

林久安接起電話，聽見前台說有客人到了，也顧不得自己午休時間不見客的原則了，立刻應了聲好，丟下趙清離開辦公室。

真他媽糟心。

當初大概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這種人的。

林久安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等自己稍微冷靜下來，才擦乾淨手回到診室。

「您好……霍先生？」

坐在裡面的人衝他勾了勾嘴角：「林醫生好啊。」

看起來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

林久安也跟著笑了笑，反手關上診室的門：「霍先生怎麼這個時間來？」

他還以為昨天剛見過面，要等週六霍驍才會來複診。

「……咳，本來是打算明天的。」霍驍把貓箱放到診療台上，打開箱門把小貓抱到體重秤上，「但公司有事臨時要我出一趟差，今晚就出發，只能現在先帶它過來了。」

「出差？」林久安抬頭看了他一眼，「那靜靜呢？」

「讓陳助理幫忙看幾天。」霍驍說，「我下週五才能回來。」

「她養過貓嗎？」林久安不放心道。

「沒養過，」霍驍說，「但之前每次出差都是她替我照顧的。」

……哦。

所以就把小貓照顧得不肯吃飯發低燒？

「它現在還在恢復期，各方面都需要注意，」林久安皺眉叮囑，「霍先生最好找個會養貓的人幫你養。」

「林醫生算會養貓嗎？」霍驍抓緊時機問。

「……」林久安沒想到這都能把自己繞進去，無言片刻才道，「你就沒有其他人可以寄養了嗎？」

「沒。家裡長輩不喜歡貓，秘書要跟我出去，剩下的……也就只有你了。」霍驍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林久安的臉色，「而且林醫生不是喜歡貓嗎？」

這話簡直正中紅心，林久安下意識點了點頭，聽見霍驍說「就這麼定」才反應過來，忙解釋道：「我是說我喜歡貓，沒答應要……」

「喵嗚~」小灰貓在診療台上翻了個身，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他手背上，邊蹭著他邊軟綿綿地叫。

「……」林久安頓時頂不住了，咬牙答應下來，「好，我養。」

霍總計謀得逞，臉上裝正經，心裡笑嘻嘻，一副與愛寵難捨難分的模樣賴在林醫生的診室裡不走，直到何秘書第三次打來電話催他回家收拾行李才起身，和林醫生道別離開。

小貓在診療台上翻來翻去自娛自樂，林久安就坐在電腦前邊錄數據邊看著它玩兒，偶爾伸手給它捏會兒貓腿、揉一下腦袋，等有別的客人來了才把它抱回貓箱裡睡覺。

下班時又碰見那位陳助理，拎著車鑰匙在前台等他，說是霍總吩咐她帶些小貓在家用的東西來，因為還開了車，就想順道送林醫生回家。

林久安不大情願，但看了看車尾箱裡放的貓砂盆和一個大袋子，要他獨自提回家似乎也不太科學，於是只好提著貓箱上了車。

幸好他家離醫院近，開車半分鐘就到了。

陳助理先下車去拿東西，林久安一個大男人當然不能讓她全拿，只把貓箱給她拿著，自己一手抱貓砂盆一手提貓糧和貓窩，帶陳助理上樓。

傍晚的天色還很亮，可惜樓道里不透光，燈也沒開，陳助理跟在林久安身後走，陡然看見腳下竄過一隻大蟑螂，頓時尖叫著往他背上撲。

「……唔！」林久安猝不及防被她一撞，險些跪到台階上，穩住身形才回頭說抱歉，「這裡環境不太好，你走路小心點兒……」

說話間感覺樓下有人影閃過，他立刻靠近樓梯扶手往下看，又沒見到人。

「怎麼了？」陳助理湊近他身旁問，「有認識的人嗎？」

林久安不著痕跡地避開，沒讓她直接碰觸到自己，轉身繼續上樓：「走吧。」

送到家後，陳助理還想坐下討杯茶喝，被林久安一句「家裡桶裝水喝光了還沒叫」給擋了回去，只能老老實實地告辭。

作者有話要說：　　霍總真是個小機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事都能找上林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