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從遊樂園出來時公交車已經停運了，路邊全是打車的人，邱天牽著金多寶走過兩條街去另一個路口找車。

　　「給你買輛車吧？」他看著總是顯示載客的出租車，一陣不耐後忽然問了句。

　　這麼突兀……

　　金多寶扭頭看他，想起來那次他陪她練車的時候好像說過他也買得起車，這是要跟她證明自己經濟基礎雄厚？

　　「你喜歡什麼顏色的？」他繼續問。

　　「……」怎麼他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女生開小跑比較方便是不是？」

　　金多寶抬手摀住他嘴不讓他繼續說了，「我坐地鐵比較快，開車不一定堵成什麼樣呢。」

　　邱天想了想，「你喜歡紅色麼？還是白色？」

　　「啊有車！」金多寶揮手招停，不想再和邱天討論車的事，戀愛幾天就要送車什麼的，怎麼覺得他很不靠譜的樣子呢？

　　坐上出租，因為金多寶不說話，邱天也就沒繼續那個話題。車內放著舒緩的音樂，一早起床上班外加玩了一晚上的金多寶聽著音樂就有些困，腦袋跟著車子一起搖晃，不一會兒就有些睜不開眼。

　　邱天抬手按了按她的腦袋，讓她枕在自己肩上休息，以為她會害羞的清醒過來，過了會兒看她卻已經睡得呼呼的了。

　　她好像入睡的總是特別快。

　　因為她睡了，邱天就有些肆無忌憚的近距離盯著她看，她毫不設防的表情和嘟起的嘴唇都叫他心癢。他從她背後抬起手，搭在她的胳膊上，讓她靠自己靠的更舒服些，然後開始思考紅色車和白色車哪個更好看的問題。

　　到家的時候邱天胳膊有點發麻，但在忍受範圍之內，他就沒有活動肩膀讓金多寶看出來，和她前後腳的上樓梯。

　　走到一半時，他扯了扯金多寶的領子讓她停下。

　　夜半十分，樓道裡說句什麼都清晰的很，他只好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輕輕說話，「你明天歇著麼？」

　　「明天不歇，後天才歇。」她也是附在他耳邊回答，好在藉著高一台階的幫助，她不用踮起腳來。

　　「嗯，明天我要去辦些手續，後天還能在家待一天。」

　　「哦，後天見。」金多寶認真的點點頭接受通知，然後轉身繼續走，又被身後的人給拉住。

　　他靜靜的看著她，在她疑惑的對視下扭頭看了眼牆，然後又去看她，「你之前在家的時候說的。」

　　在家說的？金多寶在家的時候跟他說過很多，他指什麼？

　　「你不要裝傻。」邱天皺了下眉。

　　她依然沒什麼表情，而且努力在回憶什麼的樣子。

　　邱天氣悶，越過她先往樓上走，走到靠窗的平台時金多寶從後邊兩隻手揪他的外套。他高冷的不理她，要繼續走，金多寶就用力的拽他。

　　「嗯？」他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說我要給你煮奶茶？明天就給你煮。」金多寶巴巴的看著他。

　　邱天沉默的一隻手一隻手的把她給擼開。

　　金多寶兩隻手無所適從的垂在身側，然後鍥而不捨的又去拽他衣服。

　　邱天之前的一絲怨氣被她的糾纏弄得煙消雲散，在較為寬廣的平台上轉身，把開著的窗戶關嚴，然後看她，「揪我幹嘛？」

　　金多寶無辜的望著他，在他鬱悶的想要帶她上樓時忽然笑著抓他外套的領子踮腳往他臉邊湊。他眼睜睜的看著她靠過來，一寸寸的越來越近，將將要親到臉上時，她方向一變，親在了他唇上。

　　親完了她低頭後退，邱天嘴咧的快掛到耳根，裝作不在意的看向一旁。

　　聲控燈因為長久的安靜熄滅，窗外透進來路燈的不太亮的光。金多寶想回家，邱天卻擋在她身前不動彈。天黑人膽大，他低下頭去尋找她的嘴，試探著觸碰了一下，只覺得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往頭上湧，像是聯賽時踢進第一個球一樣，不是開心激動，而是無知無覺，耳邊有嗡鳴聲，大腦卻一片空白。

　　他觸碰了一下，感覺金多寶乖乖的站著仰著頭的樣子太可愛，忍不住又親了下，她的唇是柔軟的，溫熱的，還有點糖味。

　　樓下的車不知為何響起警報，突兀的聲音把樓道裡的燈給震亮，兩個親密接觸的人瞬間看清了彼此的模樣。

　　金多寶臉唰的紅透，「明天還，還要上班，回去吧。」

　　「哦。」邱天直起身子讓開位置，等金多寶往上走了，好心情的提醒她，「明天也要親我。」

　　「……」金多寶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要說那種話，說就說了，邱天幹嘛還一直提啊……她沒他臉皮厚，假裝聽不見的不吱聲。

　　邱天戳了她腰一下，「明天也……」

　　「知道了知道了。」金多寶急忙打斷他，幾乎是跑著上了樓。

　　他真是太不要臉了！

　　元旦這天金多寶起得比往常更早些，公司要辦新年慶和讀者節活動，他們這些工作人員要早早的到地方去佈置會場和做接待工作。

　　這次讀者節的主題是「有酒有故事」，場地選在一家裝修復古的咖啡館，蛋糕甜點堆放在各個角落，書架上堆放在去年一整年製作的圖書，館中央擺著木船，船裡滿滿的是一瓶瓶紅酒。

　　受邀參加的是全國各地的讀者代表，有幾個負責線上宣傳的的妹子金多寶還挺熟，她靦腆的站在那些聊天的人背後，含笑聽她們說話。

　　有人看見她，微笑著朝她打了聲招呼，她朝那些人揮了揮手，然後告訴她們在二樓還有遊戲區可以做遊戲贏獎品，然後聽著她們邊離開邊討論「怎麼沒看見小鯉魚」，心塞的想追過去跟人家說「就是我啊！」

　　活動正式開始後，公司大老闆和總編分別發表了簡短的講話後，大老闆又鼓掌歡迎特別嘉賓友誼圖書大廈的總裁沈松原講話。

　　本就是個輕鬆的聚會，沈松原說的也不官方，介紹了兩個和圖書社有關的合作項目後就無比樸實的結束了講話，「大家吃好喝好玩好。」

　　金多寶跟著眾人一起鼓掌，聽旁邊人嘀咕「簡直小說原型啊，居然真的有總裁長這麼好看！」忍不住多看了沈松原兩眼，發現他確實有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因為衣著得體，談笑自如，那種氣質比年輕小夥子要儒雅的多。

　　她每次見他，他都穿著西裝三件套，今天也不例外，脫了西服裡面是馬甲套襯衣，坐在深紅色的單人沙發裡喝著紅酒，有些像老上海的那種商人。

　　活動到中途，在場的人都玩熟了，開始起鬨叫大老闆他們也上樓玩遊戲。

　　金多寶正舉著牌子和人玩「你比劃我猜」，看到一眾領導中沈松原望向自己，然後徐徐走了過來。他一來，人們就散開地方，叫沈總一起玩遊戲。

　　金多寶原本猜書名猜的十投九中，遙遙領先，往往隊友只比劃出前兩個字她就能猜到是哪本書。現在沈松原被推進來，大家紛紛要求金多寶比劃沈總猜。

　　沈松原很給面子的過去接過了金多寶的牌子，舉過頭頂掀了一頁，「開始吧。」

　　這頁顯示的「花千骨」。

　　金多寶鬆了口氣，她想著書裡的經典台詞，張口道，「師父……」

　　「悟空？」沒等她說完，沈松原先問了一句，然後果斷道，「《西遊記》。」

　　「……」圍觀的人一圈爆笑。

　　金多寶「呃」了聲，不再用台詞策略，只有三個字，一個個比劃好了。她手托腮比劃了個花朵的樣子，十指輕輕的抖動。

　　「牙疼？」

　　「……」她擴大動作在臉周圍繼續抖手指做花開的樣子。

　　「大頭？」

　　「……」圍觀群眾笑的更厲害了。

　　就這麼一個名字，因為沈松原無比擴張的想像力，耗費掉了兩分鐘的比賽時間，到最後金多寶什麼獎品都沒得著。

　　把遊戲場地交給讀者，金多寶下樓去吃點心，剛端起架子上的紅酒杯想要嘗一嘗的時候，沈松原也跟著下來了。樓下人少，他走到她旁邊，端起另一杯酒賠罪，「回頭賠你個購書券。」

　　遊戲的最高獎項就是一個三百元的購書券，還是友圖贊助的。

　　金多寶和他碰了下杯，「不用的沈總，就是玩遊戲而已。」

　　淺淺的一個杯底，他一口喝完，她不好意思不喝，只得跟著乾杯，乾完了發現這酒還挺好喝，甜絲絲的。

　　沈松原見她打量那酒，解釋道，「這是調味酒，拿紅酒和葡萄汁兌的，濃度不高，當飲料喝。」

　　「哦這樣。」金多寶放下空杯又端起一杯葡萄酒，順便拿了個甜甜圈找地方坐下進食去了。

　　樓下人實在太少，沈松原又只認識她一人，便也坐在她身邊位子，自己從船裡拿了瓶紅酒打開倒進杯裡，沉默的搖晃著杯子。

　　兩人並沒再交談，金多寶靜靜的吃甜甜圈喝飲料，偶爾糖霜黏在塞上就拿紙擦一擦，幾乎沒有什麼聲響。沈松原則長腿放鬆的伸出去，靠著椅背聽著咖啡館的音樂，偶爾喝一口紅酒，視線也會略過吃東西的金多寶，感覺這個小姑娘讓人很舒心。

　　他忽然問了句，「你今年多大？」

　　金多寶誠實的答，「二十二。」

　　「哦。」沈松原似乎只是閒聊，得到了答案便繼續喝酒聽音樂，只在金多寶快要吃完盤裡的點心時又說了句，「我也是屬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