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她

　　鐘琪一覺醒來，天剛剛亮。

　　感覺頸窩有熱氣鋪灑，她略微偏頭，餘光中瞧見大男孩的小半張臉。

　　昨晚睡著的時候，她大概翻了個身，現在大男孩是從後面摟著她，頭下的手臂沒挪開，被她枕了一夜，恐怕會麻木到沒有知覺，他倒還能睡著。

　　鐘琪捏捏眉心，他手臂搭在她腰上，她很輕的挪了下，霍恩回下意識地將她重新攬緊，貼著她脖頸的嘴唇動了動，「鐘琪……」

　　他在夢裡給她換了稱呼，清晨會自然蘇醒的性器硬挺地抵著她的腿根，不知道是純粹的生理反應，還是做了好夢。

　　鐘琪反手摸到他的臉，啞聲說：「我先起床，你再睡會。」

　　霍恩回沒什麽反應，不過這次鐘琪去挪他的手臂，他沒再動。

　　出了臥室，鐘琪聽見樓下客廳傳來聲音，應該是傭人在打掃。等她下了樓，傭人見到她，趕緊放下吸塵器，問：「小姐，您醒了？需要我現在準備早餐嗎？」

　　鐘琪點點頭，攏好外套走出別墅，一手拿出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

　　「渡臨。」電話接通的同時，她問：「在不在帝京？」

　　薛渡臨似乎還沒有睡醒，嗓音又沉又啞，「在。」

　　鐘琪：「在的話，下午我們見一面，我有點小事。」

　　薛渡臨沒好氣，「……不去。」

　　鐘琪笑：「那算了。」

　　薛渡臨：「……不是，我說鐘小琪，我兩個月沒見到你人，找你不是忙就是忙，現在有事兒才想起我，你不地道了啊。」

　　鐘琪：「答應了？」

　　薛渡臨：「……到底什麽事兒？」

　　鐘琪：「給你介紹個人，搞電影的，這方面你是行家。」

　　吃早飯時，傭人問了一句：「小姐，用不用叫霍先生吃飯？」

　　「不用。」鐘琪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等一下你出門多買些菜，下午有客人來。」

　　吃完飯，鐘琪給賀秋陽打了電話，交待了些事情，隨後窩在沙發上，翻開筆記本。

　　九點，她合上筆記本，捏捏發僵的脖頸，靠著靠枕闔上眼睛。不過，沒到兩分鐘，樓上起了陣脚步聲，她抬起手晃了晃，「大男孩。」

　　霍恩回還以爲她不在，沒想到鐘琪居然沒去公司，他一瞬間萌生一種鐘琪在偷懶的感覺。

　　他快步過去，鐘琪睜開眼睛，手指動了動，他便彎下腰，她揉了揉他的短髮，「快去吃飯。」

　　霍恩回去餐廳吃飯，一邊吃一邊瞄沙發的位置。

　　鐘琪躺了一陣，隨後又起來了，將筆記本放在交叠的雙腿上辦公。餘光瞥見霍恩回過來，拿著手機在對面坐下，鐘琪紋絲不動，凝神審視屏幕上的頁面。

　　認真的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女人同樣。

　　鐘琪神情專注的側臉，漂亮得不可思議。

　　可能是耳朵有些癢，她揉了揉耳垂，又順手挽了下頭髮。

　　後來她似乎是有點累了，放下筆記本拿起烟盒，點了一根烟。指間烟火明滅，她彎下腰，伸手在桌上的筆記本鍵盤上敲了敲。絲質睡衣鬆鬆地垂下，她精巧的鎖骨下，大片雪白的皮膚呈現，隱約可以看見一點胸前乳肉的弧度。

　　霍恩回將手機悄悄抬起一點，手指按下屏幕上的快門。

　　恰好鐘琪抬眼，霍恩回放下手機，莫名其妙的緊張。

　　好在鐘琪只是彈了彈烟灰，問他：「你平時會做些什麽？」

　　霍恩回一楞，不知道鐘琪想問的到底是什麽，他又該怎麽回。

　　鐘琪有點哭笑不得，只好又問：「看電影，打游戲？」

　　霍恩回猶豫了下，還是决定實話實說：「都有。」

　　鐘琪熄了烟，「家裡有dvd，你去選個電影，我們一起看。」

　　霍恩回恍然大悟，趕快上樓去選電影。他記得鐘琪的書房裡有一個架子，專門用來放dvd的，他幾乎都看過，便一邊走一邊想，等一下放什麽好。

　　三分鐘後，霍恩回拿著dvd回來。等到電影開始放了，他回到沙發上正襟危坐。

　　霍恩回選的是反戰片，鐘琪表情很靜，看不出喜不喜歡。

　　看到一半，薛渡臨來了，兩個人都沒注意到。

　　薛渡臨踩著拖鞋過去，看了眼屏幕，他說：「你興致還挺高。」

　　聽見聲音，霍恩回詫异地抬頭，看見活的傳媒大亨，他有片刻的震驚。

　　沒想到，鐘琪這麽快就要把他介紹給薛渡臨了。

　　鐘琪食指抵上嘴唇，看都不看薛渡臨，「噓。」

　　薛渡臨瞅瞅屏幕，脫了外套盤腿坐到地板上。鐘琪按著他的臉，把他腦袋推到一邊，「擋到我了。」

　　他「嘖」一聲，回頭問她：「你怎麽這麽多事兒？」

　　兩個人的關係不錯，而且是相當不錯。言行舉止裡，全是多年相識所培養出的親近。

　　霍恩回胸口裡有火在燒，又燙又堵，表情却愈發嚴肅，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處變不驚、應對自如的人士。

　　這神情悉數落進薛渡臨的眼裡。

　　趁霍恩回去樓上放碟片，薛渡臨轉過身，睨著鐘琪，「你不是吧，就爲這麽個小玩意讓我過來？」

　　鐘琪單手撑著頭，側身躺在沙發上，「給他一個機會，行不行，要看他自己。」

　　薛渡臨伸長了腿，身子後仰，偏頭盯著她。

　　鐘琪看他一眼，「怎麽？」

　　「難得見你這麽慣著人，稀奇。」薛渡臨摸她額頭，「發燒了？」

　　鐘琪笑，等他放下手，她看向樓梯的位置。

　　大男孩想要的，她會給，還會教他些他需要學會的東西。這樣的話，將來他離開她時，應該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