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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叫朕相公》第77章
第77章 他竟然...

  橘黃色的晨曦暈在半空,一點一點往上綴,拉開新的一天,俏皮的風兒溜進殿中,拂過那兩層合在一起的明黃色帳子,龍榻上,那窩在被子裡的人兒强撑著還想再賴一會的念頭撑開眼皮。

  旁邊那顆枕頭已經空空,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故意的,綉著龍騰雲的腰帶落在了枕頭邊,就貼著她延伸過去的小搓髮絲。

  想起昨個晚上顧城安那怎麽喂都喂不飽的模樣,曲柚臉紅了紅,將被子扯上來一點蓋住自己。

  昨晚被顧城安欺負狠了,曲柚現在處於動一下就有點難受的狀態,一開始顧城安還能佯裝溫柔的樣子對她,即便第一次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很恐怖了,但隨著時間久了,曲柚竟然生出一些在情理之中,又不可理喻的念頭。

  比如說她作爲一國之母,應該打著爲顧城安後嗣著想的心思,著手給顧城安舉辦一場選妃大典,雖然內心裡是想顧城安多點女人滿足他那旺盛的欲.望才好,不然專折騰她一個人實在有些……苦惱。

  但,這個念頭剛生起來,曲柚就皺了眉頭。

  這個念頭確是正確的,皇帝的後宮怎可能只有她一個女人,她早些打算才好,可是心裡頭,竟無由來的有些害怕和不高興起來。

  打心裡的,曲柚竟然不想和別的女人一起分享顧城安的寵愛,很不想很不想的那種。

  可是她不想又怎麽,這是早晚都會發生的事情,在得知顧城安是皇帝的那天,她就想過這個問題了。

  每次想到這個問題,曲柚都不大高興,分明是她因爲夫妻那點事兒生起的胡思亂想,却不想最後倒把自己搞出一絲絲情緒來。

  在被子裡揉了揉又開始犯疼的額頭,曲柚從被子裡爬出來,抱著被子坐起身。

  伸出玉白的小手輕輕掀開床帳,流雲和馬菊花已經帶著一衆宮女跪在外頭等著伺候她洗漱更衣。

  昨個兒顧城安剛給她舉辦了封後大典,今日得去銀徽宮和譽乾宮向太后和太皇太后請安才是,被顧城安私藏在宮裡這麽多日,曲柚還從來未用起得早早的去向誰請安過。

  但如今她的存在被宣之於衆,也封了後,不同往日,該守的規矩得守才是,雖然顧城安昨晚輾轉在她耳側一直說她不必守那些規矩,她想如何就如何,沒人能約束她,可曲柚沒那麽大膽量成爲大晋國史上最懶皇后。

  在龍榻上按了按有些酸脹的大腿,曲柚抓來床頭的薄紗罩到片縷未沾的身上,喚了一聲流雲。

  隨即有兩個小宮女走過來給她揭開暖帳,緊接著有兩個端著水盆的小宮女快步走過來。

  流雲和馬菊花朝龍榻走來,她們身後跟著一大片宮女,手上都端著盤子,兩塊盤子裡落著今日流雲給曲柚選好的要穿去請安的衣裳,一塊盤子裡落有洗漱的小水壺和小杯子和一隻小碗,一個盤子裡落著玉輥子,一個盤子裡落著曲柚的綉花小鞋,還有兩個盤子裡置有幾塊帕子……

  沒有被封後之前,曲柚就是被這麽伺候的,她拒絕了幾次,顧城安却樂此不疲地依舊每天早上派這麽一大堆人伺候她,漸漸的,曲柚不想習慣也習慣了,只道因此害自己懶散上了許多。

  那半個時辰裡,曲柚幾乎都沒怎麽動,就是抬抬胳膊動動腿,轉轉身,就被一衆宮女穿衣打扮得美美的,然後扶上轎子,被送往譽乾宮和銀徽宮。

  先是去的譽乾宮。

  若是曲柚知曉顧城安因爲她砍掉了明陽縣主的一雙手,恐怖此行去請安,心中定會有歉意,但她什麽都不知道,只以爲明陽縣主被罰抄《女誡》,神色中便沒有太多的起伏,依舊是乖巧無辜的模樣。

  太皇太后見了她,却是一片慈愛,握著她的小手與她說了好些體己的話,全然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這回太皇太后幷沒有提起曲柚父親捨身救她而深懷感恩的事情,滿臉堆是笑容。

  老人家客客氣氣和和藹藹,曲柚却是沒有完全打開自己的心扉,只是儘量保持禮貌,也同太皇太后說上一些討人歡心的話。

  因爲顧城安同她說了自己父親的事,腦海裡也搜出一些記憶,心中那根刺又梗在那,這種刺是拔不出來的。

  曲柚算是個小氣之人,無法完全做到在太皇太后面前談笑風生,不是因爲責怪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是受害者,只是她看見太皇太后就會聯想到自己的父親,因而還會努力在記憶裡搜尋小時候同父親在一起的時光,一旦努力想回想以前的事,曲柚腦袋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犯疼。

  「怎麽了?」見曲柚突然扶住自己的額頭,神色不太妙,太皇太后關切問道。

  曲柚扯上淺笑,對太皇太后搖搖頭,「沒事,就是最近失眠多夢,沒有睡好。」

  太醫來瞧過,說是因她多想而致,讓她別太著急回想以前的事,慢慢來便好。

  太皇太后神色心疼,又握了握曲柚的小手,隨即對自己的貼身老嬤嬤吩咐,讓她從櫃子裡拿出一包香囊。

  太皇太皇將那包香囊落到曲柚小手上,「乖孩子,趕巧了,最近哀家啊,也睡不安穩,便叫人採了些熏衣草製成香囊,然後時常拿出香囊聞上了聞,特別是睡覺得時候將香囊放到枕頭下面,聞著這熏衣草的香味啊,哀家睡沉了許多,看來這法子是好的,你拿去試試。」

  曲柚從太皇太后手裡接過香包,凑到小鼻子邊聞了聞,果然是一股好聞的熏衣草香,她便對太皇太后點點頭,「謝謝皇祖母,孫兒拿回去試試看有沒有效果。」

  「嗯。」太皇太后眼尾的笑容深了深。

  從譽乾宮出來,曲柚將香包交給流雲,讓她回宮後記得落到自己枕頭下面,緊接著趕往銀徽宮。

  曲柚記不起以前的事兒,可流雲和馬菊花都記得牢牢的,甚至警惕著,在銀徽宮的時候可要比在去譽乾宮的時候緊張戒備多了,真怕太后又仗著脾氣鬧什麽麼蛾子爲難了曲柚這朵小嬌花。

  然而,事情有些出乎她們的意料,見了太后,太后倒也沒有多說什麽,更沒有故意找曲柚的茬,說話竟還有些關切叮囑的意味,對曲柚念叨了一大堆,口氣不算多麽好,但也不差。

  而其中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快些給哀家生大胖孫子」或者「你年紀不小了,皇帝他年紀更是不小了,你得加把勁了,後宮只有你一個女人,你得快些生出個兒子出來,才能堵住那些動不動就勸皇帝擴充後宮的大臣們的嘴。」

  從銀徽宮裡出來,曲柚臉都有些紅,紅潮退去後,是比梨還大的壓力。

  腦海裡竟然晃悠出好多個「大胖孫子」。

  可大胖孫子在哪呢?

  曲柚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竟又紅了臉。

  夏日炎炎,那一件件衣裳穿在身上容易悶出汗來,今晚顧城安又忙得不能來陪曲柚用膳,沒有顧城安監督,曲柚自個隨便吃了小半碗就落了筷子,讓流雲和馬菊花在浴閣備好水,從顧城安給她買的那一箱話本子裡隨便選了一本,就窩到浴閣的湯池裡去。

  因爲曲柚今日失眠多夢,顧城安讓太醫給曲柚調製了一種用來安神助眠的酒,流雲給曲柚倒上一小杯,將杯子捧過去。

  曲柚翻了一頁手裡的書,騰出小手接過,她不喜歡喝酒,太過辣嘴,只是輕輕抿了一口又遞還給流雲。

  「娘娘再喝點兒吧,陛下說這酒助眠的,娘娘最近時常做噩夢實在古怪,得喝點這酒治治。」馬菊花給湯池撒著玫瑰花瓣說。

  「那是酒又不是藥,我這幾晚上天天喝,也不見什麽效果,不想喝了。」曲柚又翻了一頁手裡的話本說。

  「許是娘娘喝得太少了呢?咱們把這一壺酒都喝下去試試?」馬菊花一臉認真的說,隨即被流雲遞來一個「你確定?」的眼神。

  曲柚也從書上移開眸,看向馬菊花那張認真模樣憨憨的小臉。

  喝完那壺酒,她的確會一閉眼就睡過去,因爲是被醉暈過去的。

  馬菊花也意識到自己那主意有些誇張,摸摸鼻子,「哎呀,娘娘當奴婢沒說。」

  曲柚失笑了一聲。

  今晚選的這個話本不甚有趣,有些後悔當時她沒認真選一選,看了一會就乏了,曲柚落下話本,趴在浴池邊小憩了起來。

  不過多久,感覺到一雙長臂從後面摟住她,一顆唇貼到她耳環,吻在那。

  「夫君……」曲柚朦朧轉醒,剛要轉過身,男人從後面封住她的唇,龐大的身軀圈.禁住她。

  顧城安親自給曲柚擦了身子,用一塊厚厚的粉色帕子包住她,將她抱回寢殿。

  被顧城安折騰一場,曲柚不困也累了,剛被顧城安落到床上,一沾到枕頭就抱著被子睡了過去。

  顧城安看了她一會,興滿之餘,心中又隱隱擔心著什麽,他想起太醫針對曲柚失眠多夢症狀診治過後說的那些話:

  「陛下,娘娘這……似乎在很小的年紀就失憶過一次,而頭部遭受撞擊後,失去記憶的同時,仿佛打開了某種可以恢復初時記憶的開關,娘娘時常做噩夢,或許……或許是被某些塵封已久的記憶所困,恕微臣實在無能,這症狀恐怕得等娘娘恢復全部記憶才能痊愈,微臣也只是推斷,瞧不出真切。」

  塵封已久的記憶……

  顧城安深呼吸了一口氣,掐了掐眉骨。

  而今他很幸福,很知足,不稀罕的權力唾手可得,心尖兒上的人也粘他,可是近來,他最忌憚的狀况還是發生了。

  要說還有什麽缺憾,便是他緊張於曲柚睡著睡著的會突然驚醒。

  顧城安爬上龍榻,將抱住被子熟睡的小姑娘輕輕撈過來抱進懷裡,祈禱今夜女孩能一夜好夢,他蹭了蹭曲柚水嫩的小臉,剛準備闔上眼簾,倏忽聞到一股花香。

  曲柚身上自帶淡淡的清香,數來從不塗香粉之類的東西,因爲喜歡梨花的關係,身上最多染上梨花的味道,可這會子鼻邊是濃烈的熏衣草香。

  顧城安低頭將懷裡的女孩嗅了嗅,心想定是曲柚今日突發奇想塗了點熏衣草味的香粉,這味道也好聞的,她什麽味道他都喜歡。

  然而剛掀了掀唇,他忽的又清醒過來。

  不久前剛和曲柚泡過浴,當時曲柚身上哪有什麽熏衣草香,反應過來這一點,顧城安尋著味道將視綫移至曲柚的枕頭。

  他猜到什麽,手伸到枕頭下面,摸了摸,從裡面摸出一隻香包,抽開香包的系帶來看,裡面果然裝的是熏衣草。

  早有聽聞熏衣草有助眠的功效,女孩想辦法讓人弄這麽一隻香包來放到枕頭下面,定是爲了改善自己的睡眠質量,顧城安便將香包塞回曲柚的枕頭下面,將她抱緊了幾分,下顎抵在曲柚的小腦袋上睡了過去。

  翌日顧城安還沒醒來,曲柚就因爲頭疼迷迷糊糊醒了過來,醒來時抬抬小臉,發現時辰還早,天空剛成魚肚白的顔色,她小臉便又窩了回去。

  即便顧城安還在熟睡,可依舊將她抱得緊緊的,扣在她後背的大掌軟乎乎熱烘烘的。

  盯了一會顧城安冷毅的側顔,曲柚心中發暖,總覺得一切想夢一樣,誰能想到在清溪村那種小地方窩了兩年,會突然跑來一個愛她寵她的夫君,這個夫君還是大晋國萬人之上的暴君,這個暴君一點都不暴,對她特別好……

  呆呆地盯著顧城安看了一會,曲柚指頭腹摸到顧城安挺拔的鼻梁骨上,再摸到男人跟抹了黑炭似粗黑眉上,然後指腹從臉頰劃下來,點到顧城安的下頜上,那上面有胡茬,摸起來麻麻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不安分的小手弄得不舒服了,沉睡中的男人動了動眉,曲柚的小手立馬縮回被子裡。

  這種小緊張讓曲柚牽了牽唇,興頭散去後,見時辰還早,她窩回顧城安懷裡又睡過去,但睡眠很輕,在顧城安要晨起上朝的時候,只是聽到點動靜,她揉揉眼皮又醒了過來。

  因爲時常半夜驚醒,其實早晨的時候才是曲柚睡得最沉的時候,今個早見曲柚竟然緊隨在自己後面醒了過來,顧城安去捏她的小臉,「今天怎麽醒這麽早,不賴床了?」

  往常可是顧城安都穿戴好了曲柚都還睡得香。

  忽思及什麽,顧城安說:「你每七日去向母后和皇祖母請安一次便可,今天隨便睡。」

  他坐會龍榻床沿,心想昨夜女孩睡得還挺沉,沒有中途醒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包熏衣草起了效果。

  曲柚挪過來一點,將後腦勺枕到顧城安的大腿上,聲音軟軟的:「其實我的確還想再睡一會的,還沒睡飽呢。」就是頭疼害的。

  顧城安失笑,叫了她一聲「小懶猪」。

  曲柚耳根紅了紅,不理他,只是在顧城安大腿上伸了個懶腰,小手伸到自己枕頭下面摸。

  她摸出那隻香包,往顧城安眼前凑,「沒想到皇祖母給我的這隻香囊還挺有用的,昨晚上聞著它,我都沒做夢,睡得挺香的。」

  曲柚小手摳著香囊上用金綫綉的花紋說,全然沒發現她說到「皇祖母給我的」這幾個字時,男人的臉色頽然一變。

  她話還沒說完,手上的香包就被顧城安伸手奪過。

  「……」曲柚把眼睛仰過去看後面的男人,有些懵,小臉寫著「你怎麽突然搶我香囊啊?」

  顧城安只是說:「是嗎?若效果好,那朕叫人照著它給你多做幾個。」

  男人說完這句話,都不等她反應,將她的小腦袋抱到一邊,「騰」地從床邊起身抬脚離開,步子匆忙。

  「誒皇上……」曲柚翻身爬起來跪在床上,看著顧城安匆匆離開的背影,一臉懵。

  作何反應這麽大呢?

  曲柚疑惑了一下,也沒有多想,窩回被子裡準備再睡一會,剛眯上眼睛,聽見殿內傳來急促的脚步聲。

  她被這陣動靜吵醒,張開小嘴剛想問怎麽回事,感覺到有人衝到她床邊跪了下來。

  來人隔著帳子同守在床邊的流雲說:「快、快將這根繩子給你們家娘娘系上,老夫得給她把脉,是陛下吩咐的!」

  是朱太醫的聲音。

  曲柚疑惑地抱著被子坐起來,很快就見流雲聽話地應了朱太醫的話,捏著根紅色的小細繩伸進帳子裡來。

  等太醫把脉的當兒,顧城安將手裡的香囊丟給武豪:「速速去驗。」聲音冷瑟如寒窖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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