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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叫朕相公》第17章
第17章 他有病...

  若水居。

  柳韞若掐著手裡那朵紅梅,盯著矮桌上的茶盞出了神,一旁的宮女見狀,想說什麽又不敢說,自落梅苑的消息傳過來,她們柳昭訓就空了神一般,一直發著待不知道在想什麽。

  見柳韞若保持發呆的姿勢已經很久了,她的貼身宮女忍不住上前說道:「娘娘,太子妃她身子嬌得很,指不定還有什麽隱疾呢,其實娘娘不必著急,多等等,等太子妃自己去了便成。」

  柳韞若攤開手心,那朵梅花已經揉爛了在她手心裡,她覺著不够,再次收了掌心將那朵梅花掐得緊緊的,終於開了口道:「黃茱,你說我長得好看嗎?」

  「......」

  宮女一楞,不太明白柳韞若怎麽突然這般問,她笑著回答道:「娘娘,奴婢十歲進的這宮裡,運氣好,宮裡的好幾位娘娘奴婢都有幸瞧見過,像得聖上寵愛的康妃,還有新晋的那位喬美人,她們的確生得一副閉月羞花的容貌。但若同娘娘您比起來那可就差遠了,奴婢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娘娘您這麽美的人呢。」

  柳韞若笑了一聲,看向黃茱,「是嗎?」

  「娘娘,奴婢句句是真。」

  「那跟太子妃比起來呢?」柳韞若旋即問,目光如炬的盯著黃茱。

  「......」黃茱語塞。

  她怎麽都不會忘記她第一次瞧見曲柚時的震撼。

  遠觀失神,近看著迷。

  這句話用來形容曲柚的美貌,再合適不過,她誇贊柳韞若和康妃,還有那喬美人的容貌之時,腦海根本未把曲柚帶進來。

  因爲潜意識裡,她覺得曲柚的那種美太過驚心動魄而顯得不真實,斷不能同柳韞若她們放在一起比較。

  「怎麽,回答不出來了?」柳韞若又掐緊手裡的梅花。

  黃茱身子一瑟,跪了下來,「娘娘恕罪,奴婢方才一時犯蠢給走神了,自然是娘娘最美,太子妃怎能跟娘娘相提幷論?她不過是個還沒及笄的小丫頭,娘娘您豐滿婀娜,只要用點手段,殿下定是更喜歡娘娘的。」

  柳韞若將手裡碎爛的梅花撒到宮女頭上,笑道:「看把你嚇的,我豈是那小氣之人?太子妃之容,豈是我這樣的人與之相比的?」

  即便柳韞若說話溫柔含笑,可黃茱袖子裡的手已經打起了抖,柳韞若就是這樣的人,越溫柔越平靜的時候,才越可怕。

  「真漂亮。」柳韞若撒完梅花,用手撫摸黃茱的臉,看著梅花屑從黃茱的腦袋上掉下來,看著黃茱的身子越來越抖,眼角彎了起來,眸底聚盛而來的,却是不甘和嫉妒,她又道:「原來,殿下他非禁欲,也非不戀美色,原來,他和那些男人一樣,見了長得極美的,也會動心,也會著迷。」

  柳韞若一直以爲顧城安願意給她名分,却不碰她,是因爲顧城安一心只在國事,一心只想霸業,女人在他眼裡,跟男人沒有什麽區別。

  她生得如此容貌,對他百般撩撥,却不見他上勾,足見顧城安是多麽性冷淡的一個男人。

  可,今日她派在主殿當眼綫的小宮女來報,說顧城安爲了逗曲柚開心,竟然紆尊降貴將自己假扮成太監,即便被曲柚傷了身子還一點沒有怪罪她的意思,更是不顧大庭廣衆之下,將曲柚一路抱著走去書房。

  再後來,顧城安忙完了朝事就往落梅苑跑,即便刑部侍中來與他說過了她中毒之事,他也全然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地同曲柚卿卿我我,曲柚暈倒,顧城安還急紅了眼。

  後來她再一問,那小宮女說,今日好像是顧城安第一次見到曲柚的臉,前面那六個多月,兩人是真真的沒正面碰上過。

  曲柚之容,她那日得見。

  這就是爲什麽她明明可以等曲柚自己消香玉隕,却還是按捺不住主動下了手,因爲就憑曲柚那張臉,和她稚嫩的年齡,她若不爭不鬥,哪裡會有半點機會。

  更何况,她曾經是那樣的身份,而曲柚再爲皇后所嫌弃,也還是高高在上的三品官家女。

  柳韞若眯眸,驀的做了一個很瘋狂的决定。

  給太醫瞧過之後,顧城安就將曲柚抱去了主殿,見藥遲遲還沒熬好端上來,顧城安發了一次又一次的火,嚇得整個東宮瞬間陷入膽戰心驚中。

  在他們眼中,顧城安向來是冷靜而沉鬱的,從未如此這般暴戾狂躁過,青葇和綠蓉熬好了藥端上來時雙手都是抖的。

  顧城安舀來一勺到嘴邊吹溫了才敢送到曲柚嘴邊,可曲柚的小嘴閉得緊緊的,一沾著苦味她還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把小嘴閉得更緊了,就是不願意喝藥,小臉愈發蒼白,像抹了白麵,小烟眉皺巴巴的。

  顧城安情急之下只能一仰頭將碗裡的藥喝了個乾淨,然後再把曲柚的腦袋扣過來含住她的嘴,生生將嘴裡的藥一點一點汲進曲柚小嘴裡。

  見曲柚喝了藥却還不見醒來,顧城安將碗砸到地上,「去把段太醫叫來!」

  男人雙目充了好多血絲,那暴戾的模樣嚇得殿中的宮人們都匍匐到了地上戰戰兢兢,只有紫蔓敢走上前說道:「殿下,段太醫配的再是奇丹秒藥,也不能一碰著藥就起效果啊,娘娘剛喝下藥,還不得等娘娘將這藥消化了不是?還請殿下多些耐心,稍安勿躁。」

  紫蔓能混成東宮大宮女,也是有點本事的,尤其是這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有比別人稍稍多那麽一點的膽量。

  她的話對顧城安起了效果,顧城安急得起伏的胸脯漸漸平緩幾分,他捏緊曲柚的手盯著曲柚那蒼白的小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段延風很快被小太監帶進殿中,再次給曲柚把了脉,把完脉,可見他緊蹙的眉頭鬆了一些。

  「怎麽樣了?她怎麽還不醒?你是不是根本不會治!」

  這一次顧城安何曾再像以前那般,隻輕飄飄地問一聲「如何」。

  他急火攻心,一雙手揪住段延風的領子發問,他身材要比段延風健碩高大一些,段延風痩高,被顧城安這麽一揪,竟被他揪得雙脚差點離地。

  「……」

  面對顧城安這副毫無往日高冷穩重風範的失態形象,段延風驚措幾分,回道:「殿下放心,娘娘的脉搏平穩,微臣配的藥已經起了效果,娘娘會醒過來的。」

  顧城安一把甩開段延風,「你最好說的不錯,不然孤要了你的命!」

  衆人:「......」

  曲柚不是第一次昏迷了,幾日前在宮門口迎接顧城安,却挺不住風寒暈倒的那次才叫嚴重,可當時太子輕描淡寫問過幾句就走了,與現下霄壤之別。

  流雲不禁想,若洞房花燭夜那晚,太子爺沒有缺席,那她們家三小姐是不是就不至於身子愈發嬌弱成這樣。

  造孽啊。

  流雲想到了,顧城安何曾沒有想到,他怕吵到曲柚,將所有人都揮了出去,殿內空寂下來後,他一雙鳳目愈發沉戾,似無法扛過心頭一下子涌上來的那股自責和後悔,顧城安摸上曲柚的頭,從她髮髻上取下一隻簪子,就狠狠朝自己的左肩刺去。

  嫌不够又刺進一分,雙目刺紅。

  「梨兒,對不起。」

  那日,他帶軍回宮,沒有直接回東宮,而是先去了軍營,進行了一系列軍工賞罰,再然後,他分別去了譽乾宮、金晟宮和銀徽宮,去向太后父皇母后一個一個報平安,却未曾想到派人去東宮知會他的小太子妃一聲,讓她別站在宮門口一直等,他想不到這一層,下面的人竟也沒有想到,他的小太子妃便就那麽在宮門口站著等著,足足好幾個時辰。

  顧城安想,若不是他太過冷血,哪怕他的小太子妃不是長孫梨兒,他也能憐香惜玉一些,不至於反倒害了他心尖上的人。

  這是報應嗎?顧城安寧願這個報應砸在他身上,而不是由曲柚來承受。

  一想到曲柚這麽嬌嬌弱弱的一小隻站在那宮門口足足等了他那麽久,顧城安腦海反復回想著這個畫面,就反復憤恨自己,抽出那隻簪子又刺進去。

  在顧城安還想要自殘解憤之際,厚被子下那顆小腦袋動了動。

  顧城安動作頓住,眼睛一亮,丟開手裡的簪子凑上前,輕輕喚了一聲「梨兒。」

  他覺著不妥,又趕忙喚了一聲「柚柚。」

  「嗯......」

  曲柚兩把小刷子似的眼睫毛顫了顫,她眼睛微睜,迷迷糊糊地哼了一聲。

  蒼白的小臉恢復了點潤色,唇瓣也沒那麽幹了,有兩絲細細軟軟的碎發沾在臉上,顧城安見了伸過手去給曲柚輕輕捋了捋。

  「殿下?」

  曲柚皺皺眉頭,睜開了眼,出現在眼前的那張大臉讓她身子抖了抖,腦海浮現出顧城安貪婪吻她的那可怕模樣。

  顧城安恨極了女孩下意識對自己生出害怕和抗拒之色,以是之前在落梅苑,曲柚那般下意識想躲開他的觸碰之時,他很生氣,很想狠狠懲罰她,可是現在他只想抽自己一把掌。

  「沒出息的丫頭,像個瓷娃娃一樣,以後孤哪敢再碰你。」

  見曲柚醒了,顧城安一直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撕扯的心口鬆了鬆,他去捏著曲柚的小臉說。

  曲柚沒說話,楞楞地盯著顧城安看。

  「看著孤作甚?你若不快點好起來,孤要重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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