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有病...
曲柚坐在妝奩前,看著菱花鏡子裡的自己。
那張臉的確美得驚心動魄,因著幾分憔悴,還顯出一種極致的病態美。
所以,太子對她的態度卒然轉變得如此之大,是因爲看中了她的美貌嗎?
想來也只有這個原因了。
雖然已經成親了六個月,但今日却是她同顧城安第一次見面,因著她這張漂亮的小臉,顧城安注意了他,若沒有這張臉呢?
還在空想著,青葇走過來問:「娘娘,這落梅苑,咱們還要搬去嗎?」
曲柚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這寬闊空曠的寢殿,才想起來她還要搬去落梅苑的事,便道:「繼續搬。」
流雲沒了魂,青葇就成爲了領頭吩咐大家搬東西的那一個,紫蔓穿好衣裳紅著眼睛走出來,也得跟著綠蓉繼續搬東西。
路上紫蔓哭個不停,綠蓉見狀,安慰她道:「姐姐別哭了,許是你平日裡太出衆了,娘娘看你看不對眼,就隨便尋了個什麽找扇子的理由折騰你,你以後聽話點就是了。」
紫蔓吸吸鼻子,對綠蓉點了點頭,「這種時候,還是妹妹體貼我。」
綠蓉騰出一隻手拍拍紫蔓的脊背,「哪裡的話。」
她不會察覺,紫蔓用袖子遮住、正在低低啜泣的嘴輕輕翹起了一邊。
青葇退出去後,曲柚轉頭去看流雲,見她還在那傻呆呆的,一時陷入一種孤立無援的境地。
方才,從紫蔓身上,根本沒有搜出那把摺扇。
扇子到底哪裡去了?
那看不見的黑手又爲何不偷走她別的東西,隻偷走她那把扇子?意欲何爲?
饒是曲柚再聰穎,此時也不能猜出一二,只感覺自己處在這宮墻之中,除了流雲,真是腹背艱難。
前邊是顧城安這個突然轉了性、令人捉摸不透的虎狼,還有那怎麽看她都看不順眼的皇后,身後,是一群對她根本無衷心無敬畏之心可言的奴才。
太陽落了山,要到了晚膳時辰,顧城安終於忙完了那一堆厚重的公務,第一時間就朝主殿快步走去,豈料走進去,發現裡面似乎變了點樣,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小丫頭根本不在裡面。
「怎麽回事?」
顧城安轉頭對身後的太監問。
李明德眨了眨眼,對顧城安回道:「殿下,太子妃她搬去落梅苑了啊。」
「……」
顧城安立馬沉了臉,明顯生氣了,「搬去那鬼地方做什麽?落梅苑連地龍都沒有,她那身子骨瞎折騰什麽?」
嘴上雖然駡著,顧城安心裡實則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因爲他剛才想起來早上的時候小丫頭身邊的宮女跑過來請示過他,他當時根本沒把這事當回事,也沒把小丫頭放在心上,就隨便說了一句「隨便」。
他娘的!
顧城安眉頭又緊梆梆的,一甩袖趕緊朝落梅苑而去。
李明德見顧城安一會生氣,一會又一副很後悔的神色,不明所以,忙跟上去。
這落梅苑簡陋狹窄,但這裡面的梅花開得那叫一個紅艶茂盛,此處還寧靜得很,不過顧城安哪有心思多觀賞,徑直朝裡屋踏進去,遠遠的就看見小丫頭坐在矮桌邊,正捧著一碗東西在喝,那雙精緻的小烟眉擰成一團,小臉也皺巴巴的,顧城安走近一看,小丫頭果然是在喝藥。
他來的時候就對守在曲柚周圍的幾個宮女比了噤聲的手勢,步子邁得輕,都走到曲柚身邊了,曲柚喝著碗裡的藥也沒發現他。
曲柚喝完藥,青葇上前給曲柚遞擦嘴的帕子,半路却被顧城安截了胡,於是出現在曲柚眼前的就是一雙白晰修長的大掌,手裡捏著一塊帕子。
曲柚一楞,仰起頭來看,是顧城安那張俊美的大臉。
她剛準備起身給顧城安行禮,顧城安手裡的帕子就輕輕擦在了她的嘴角上。
她想起身,顧城安給她摁了回去,然後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手裡的那帕子還在她嘴角上輕輕擦拭著。
周圍候著的宮女太監皆被驚得一楞一楞的,這般溫柔周到的太子爺,他們還是頭一次見。
顧城安落下帕子,去揪曲柚的耳朵,渾厚的聲音道:「這麽不乖。」
「……」
突然被男人訓,曲柚莫名其妙,她抬眸懵懵的看著顧城安。
顧城安捏玩著曲柚圓乎乎的小耳朵,又說:「怎麽突然想到搬到這來?」
「這裡梅景好。」曲柚回答道。
男人那冰凉凉的手就觸碰在她的肌膚上,這種感覺太折磨人了。
「梅景好?」
顧城安笑了,彈彈曲柚的鼻尖,「你這個小東西,原來是爲了這個。」
曲柚沒說話了,實在受不住,她偏了偏頭,意圖躲開顧城安捏玩在她耳朵上的手,然,這個下意識的舉動即刻嚇了她一跳,她抬眸去看,男人果然生氣了,濃眉微微蹙起地看著她。
曲柚眼珠軲轆一轉,趕忙岔開話題,「殿下忙了一個下午,該餓了吧?臣妾這叫宮女再去小厨房催催,讓他們快些把晚膳端來,殿下先喝點......唔——」
曲柚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身子就被顧城安扣了過去,那吻,霸道的侵襲過來。
青葇和紫蔓幾個瞬間紅了臉,哪敢多看,也不敢再杵在房裡,趕緊埋著頭退了出去,幷帶上門。
「紫蔓姐姐,你臉色怎麽那麽難看呀?」
綠蓉眨眨眼,還問了紫蔓一句。
紫蔓袖中的手攥成拳,猶豫起什麽。
流雲神經炸開,突然意識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或許……
太子爺是被她家三小姐的美色迷住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還能活到現在!
窗戶是半開的,外面是白雪和紅梅纏繞的美景,窗內,那壯實的男人幾乎把身前瘦弱的少女揉碎進懷裡,不管少女是不是都哼出來求饒的聲音,男人還是吻著她。
一日裡,曲柚一連被顧城安吻了兩次,這一次却與上次不同,這吻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顧城安突然變成一副暴戾的樣子,啃咬著她的唇,大掌還擠進她的衣裳裡,等她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男人會停下來,她剛喘上一口,那滾燙的唇又襲過來。
一開始曲柚除了害怕還是害怕,還哼了好幾聲試圖求饒,可後來她才想起男人都是貪色的,此時顧城安這般霸道蠻橫,多半是在生氣她方才對他的躲閃,男人不高興了,在懲罰她。
漸漸的,曲柚便乖順了下來,不哼了也不排斥了,還努力回應顧城安,顧城安似滿意極了她這般做,愈發的得逞起來,將她身上的衣裳剝落,密密匝匝的吻從她的唇落到她別的地方。
可曲柚身子嬌得厲害,怎會受得起這突然的炙火,她的胃愈發絞痛起來,像是有一隻手在她肚子裡抓了她的腸子,然後撕扯拉拽,曲柚抱在顧城安腦袋上的手漸漸沒了力氣,滑落了下去。
顧城安一驚,將曲柚要栽下的去的軟身趕緊摟回來。
「梨兒!」
因爲被曲柚的突然昏迷嚇得不輕,顧城安慌忙中下意識喊的是曲柚前世的名字。
可女孩軟軟的身子就這樣仰倒在他手臂上,任他怎麽喊都喊不醒,那雪白的頸子和鎖骨處還有他留下的痕迹。
「宣!太!醫!!」
顧城安幾乎是嘶吼出來的,血絲入目。
請來的太醫隔著帕子給曲柚把完脉,鬢角隱隱冒了虛汗。
「怎麽樣?快說!」
將曲柚抱在懷裡的黑袍男人發問。
他知道曲柚身子不好,前幾日還嫌弃過她身子太嬌,叫她要多走動,却沒想到似乎比他想像得更嚴重。
那日,他掀被子的手若沒有因爲曲柚的閃躲而停下來,他根本不會多浪費三日同她在一起的時光。
那自責,那後悔,鑽心。
段延風遲疑片刻,說道:「禀殿下,娘娘突然暈倒,是......傷寒所致。」
流雲含住下唇片,她知道段延風這是在故意替曲柚隱瞞她患有胃病的事。
段延風又開口道:「殿下,臣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看著懷裡還昏迷不醒的少女,顧城安心裡揪成一團,他擔心段延風那話不是什麽好話,沉默了半晌,才攥緊了拳心對段延風鬆了口,「你說。」
腦海裡浮現出他被流雲領進來時,無意瞥見曲柚雪頸上那一顆顆刺目的紅印,即便心有顧慮,段延風盯著曲柚垂下來的裙擺,還是脫口而出:「娘娘體弱多病,這傷寒遲遲不見好,多是調養不周所致,這段時間,微臣建議娘娘最好專心調養身子,輕易不能給殿下侍寢。」
「……」
流雲聽得心都抖了,下意識偷偷瞥了一眼顧城安,見男人沒有生出孤疑的神色,鬆了口氣。
不過段延風說得極是,她們家三小姐這身子骨,真的經不起折騰的,之前太子爺强吻的那樣子,太……太怕人了。
顧城安臉都黑了,陰冷冷的盯著段延風,總覺得那裡透著古怪。
其實段延風不提醒,他也會注意的,就小丫頭這副病兮兮的嬌弱模樣,他再渴望,哪裡捨得,自然得等她養好了身子再想那事。
顧城安沒回應段延風,而是問:「她什麽時候能醒來?」
「微臣立馬去開一個方子,給娘娘灌了藥,好生照顧她,娘娘會醒過來的。」段延風回道。
顧城安頓時眉骨突突,「那你還杵在這幹什麽?!還不快去!若太子妃有什麽三長兩短,孤坎了你的腦袋!」
「……」
段延風被顧城安突然的激動和緊張驚了一跳,立馬應「是」,退了出去。
前陣子顧城安對曲柚還是一副漠不關心、任其自生自滅的冷漠無視態度,現下却像擔心命根子那般關心。
不僅段延風,流雲和紫蔓幾個都驚得不行,周圍的太監宮女們更是一時片刻懵楞得很,其中一個小太監用袖子擦擦汗,心裡愈發的沒了底。
今日那刑部侍中來過了,必定給太子爺禀報了太子妃派他和小歲子跑出去買梨花酥的事情,按照柳昭訓的計劃,太子爺不是應該跑來質問太子妃,幷找出他們兩個出來審問嗎
可,好像這一切都朝著相反的地方發展了去,太子爺哪有一點懷疑太子妃的意思,更沒有要替柳昭訓主持公道的意思,簡直像著了魔,著了太子妃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