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錦鯉
藏花閣。
風漣抱著女人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像是抱著易碎的珍器,動作萬分輕柔地將她放在床榻之上。
「元柔,你過來。」向來沉穩的風漣世子難得露出了焦急的神情,連語氣中都有幾分微顫。
元柔走近一步,「主子,莫擔心,這傷我能處理。」
風漣抬手撫上女人的臉,將她額前的碎髮夾在耳後,「務必小心些。」
直女癌元柔看著風漣珍重的模樣有些納悶,「屬下明白。」
龍木在一旁焦急地轉圈圈:「主子可不能再胡來了,都見著我們了怎麽還强行突破了呢,恐怕又傷著肺腑了,主子莫要耽擱了,白九姑娘無礙的,你可快些去休息吧,這兒交給柔柔便好……」
可風漣却幷未搭理他,隻怔怔看著元柔說:「我隨後過來,輕一些。」
兩人走後,元柔替白九脫去外袍。
她的手臂同後背都有咬傷,幸好時間短,傷得不算重,只是原本白晰的皮膚上多了幾個流血的口子,像是白玉上沾染了污迹,有些刺目。
可在擦拭白九手臂時,却有一塊怎麽都抹不掉。
元柔將女人的手臂舉高,便看到了那火紅色的小獸胎記,猫的形狀在女人白晰的肌膚上鮮紅地分明。
元柔清冷的臉上中閃過一絲詫异。
她曾替風漣找過綉娘綉一幅畫,因著形態實在太過奇特她便記在了心裡,此時白九身上的胎記分明與那副畫是一模一樣的。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腦海中串聯起來,元柔向來清冷慣了也不大管事兒,想著等下同風漣提一嘴吧。
元柔同龍木能從化雪國派來保護風漣,自然也有他們的能耐,元柔十分快速且專業地替白九包扎好傷口。
風漣再次進屋時她已收拾妥當,正坐在床邊發楞,神色已然有些困倦,一晚上發生了太多事兒,鐵打的人也扛不起。
她看到風漣走近方才起身行了個禮,「主子,怎麽沒去休息?」
風漣抬了抬手,輕聲說:「她怎麽樣?」
「幷無大礙。」
風漣走到白九床邊,看著仍在昏睡中的女子,替她掖了掖被角,在她耳畔輕聲說:「藏花閣中有大夫,一會兒來替你診治,只是些咬傷,不礙事的,莫怕。」
白九看上去柔柔弱弱,但風漣知道她應當是不怕疼的,畢竟從小受到的疼痛太多也太重了,但還是忍不住會挂心。
他忘不掉女人當時抱著他的畫面,和她孤注一擲的模樣。
元柔:「主子,白九姑娘只是些外傷。」
風漣嘆口氣,起身斂了斂衣袖,又恢復一貫的冷淡模樣,「出去說吧,莫打擾了她歇息。」
元柔點點頭跟在他身後。
此時龍木也進了屋,糙漢子看到風漣有些幽怨,「主子怎麽又回來了,剛突破虛弱期此時應當好好療傷才是,國主該責怪我們沒有照顧好主子了。」
風漣擰了擰眉心,「無妨。」
元柔想到那個胎記:「主子,屬下有事要報。」
「何事?」
元柔尚未回答,只聽門「咯吱」一聲打開了,一白衣男子背著藥箱站在門口。
他看著衆人緩緩開口:「各位貴客,在下藏花閣副閣主閔然,剛似乎見有位姑娘受了傷,在下也是醫者,可診治一二。」
聽到副閣主三個字,龍木瞬間想到同寧山彤有過一段的似乎就是眼前之人。
男人面容俊秀,身形修長,氣度更是不凡,好一個翩翩公子。
小甜甜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頓時有一種不戰而敗的感覺,看向閔然的目光裡帶著敵視和妒意。
風漣:「勞煩閔閣主了。」
閔然注意到了龍木,他點點頭,「這位公子可曾見過在下?」
龍木嘴角一撇,「閔閣主是何人,我怎麽可能見過。」
風漣蹙了蹙眉,訓斥道:「龍木。」
小甜甜咬了咬嘴唇,低著頭。
閔然仍是柔柔一笑,「那在下進去了。」說罷又滿是疑惑地看了龍木一眼,進了裡屋。
龍木不服氣在元柔耳邊輕聲說:「這閔閣主還挺能裝的是吧?端的是貴公子的模樣,其實不過就是個大夫。」
元柔沒反應。
龍木用手肘撞了撞她:「柔柔?我同你說話呢。」
元柔還是沒回答。
龍木轉過頭去,看到元柔一臉嬌羞的模樣,絕美的五官難得的生動起來。
龍木:「……」柔柔你變了,你變成顔狗了。
小甜甜重重推了她一下,「方才你同主子說有何事要報?」
「啊……?」元柔迷茫地轉過頭去看著他,耳尖的紅還未褪去,「是啊,什麽事兒呢?」
龍木:「柔柔你的魂兒都沒了。」
元柔揉了揉額角,又偷偷看著裡屋,「哈?哦,啊。」
龍木從來沒見過她這副失魂的模樣,蹙了蹙眉,「柔柔你有沒有立場?這是我情敵啊。」
元柔自上而下審視龍木,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好像再說:「你也配?」
小甜甜當場暴走,誓要找回尊嚴。
然後連同尊嚴一塊兒被風漣丟出了屋外,元柔是第二個被丟出來的,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白九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後背和手臂傳來尖銳地疼痛,意識瞬間回籠,她們被狼群圍攻了,然後呢?對了,然後過了12點便是錦鯉日。
她嘆口氣,以後再也不在衰神日出門了,實在是太衰了。
「醒了?」
白九轉過頭,視綫撞進一雙淺褐色的眸子裡。
這男人仍舊是面無表情,只是眼神怎麽這樣……
複雜?
她瞅了眼好感度:「60」
「???」
不會吧,不過就是同狼群大戰一場,這基佬喜歡上自己了?
然後就看見好感度又變成:「80」
「!!!」什麽鬼。
60代表喜歡,80以上可就是愛了。
白九有些迷茫地看著風漣,自己魅力太强悍了?
緊接著就看到好感度又開始變化……
在「60」同「80」之間來回縱跳。
白九看著面上不顯,內心却在糾結不已的男人。
行吧,姐的錯。
俗話說先撩者賤,但她不就是仗著「-99」的好感度太彪悍了才敢造次麽,本想著刷成正數就罷了,可還沒怎麽招惹呢,他這都快愛上自己了嗎?
風漣厭惡她的時候她還能撩一下,可這會兒好感度告訴她風漣真的有些喜歡上她了,她又覺得挺怪异,自個兒還是cp粉呢。
白九審視著面前的男人,尷尬度蹭蹭上漲。
風漣回過神來,看著手上端著的藥碗,聲音無波無瀾:「手臂同背後的傷已經包扎好了,喝了這碗藥吧。」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得擔憂。
白九點點頭坐起來,她手臂還痛著就沒矯情,由著風漣一勺一勺將藥喂給自己。
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白九沒打算客氣的,「我想喝鶏絲粥,對了,這裡沒有狂犬疫苗怎麽辦?」
風漣面上沒什麽波動,語氣放緩了說:「青池雨在藏花閣留了狼咬傷的藥物。」
白九鬆下一口氣,「青池雨的藥啊,那就好。」
青池雨是神醫,也是女主的侍從之一,後來被上官幽許配給了她姐姐,他配置的藥應當是可靠的。
風漣看著面前的女人,顯然她知道青池雨的能耐,而當初也是她提出來蘇之恒在藏花閣,一個剛從异世來的人對這個世界如此熟悉?
看來在她身上還有些未解的謎團,風漣有些慶幸自己隱藏了身份,不然不知會有什麽變故。
生命安全有了保障,白九看著好感度,伸出食指戳了戳風漣,試探著問:「玉郎,你確定你喜歡男子?」
風漣將手中的藥碗放下,抬著眸子看著白九,「爲何有此一問?」
「只是好奇罷了。」你看這都多少好感度了,你特麽一基佬,我可正兒八經是個女人。
風漣揉著手腕的鈴鐺,其實當年那個少年的模樣已經有些模糊了,但他仍記得兩人相依偎著的溫暖,只是這陣子也確實被這個女人擾亂了心神,特別是她還救了自己。
白九仔細觀察風漣的表情,很輕易從他眼中讀到了一絲……迷茫?
他在猶豫。
男人尚未回答,白九接著說:「當生死攸關的時候,緊張的情緒也能讓大腦中化學物質的分泌水平提高哦,所以在我們那兒男孩子喜歡帶著意中人去看鬼片。」
說完她勾唇一笑,「玉郎可是對我産生了不一樣的情愫?但是別多想啦,這都只是假像而已。」
聽到這話,風漣緊緊攥著手腕的鈴鐺,如墜冰窖。
當看到白九昏迷後,自己感受到了錐心蝕骨之痛,而此刻從女人嘴裡隨意說出的話,讓這一切都變成了笑話。
他差一點背叛自己的內心,可沉淪的只有自己,白九果然是沒有心的。
男人想到這兒,咬著牙說:「沒有,我說了你的那套對我無用。」這話也不知是特意說給白九聽的還是在提醒他自己。
「哦~~~」白九眨巴著眼:「你說沒有便沒有唄。」
看到好感度又回到了「50」白九默默鬆下一口氣,也對,又是强吻又是狼群,柔弱(?)的女尊男怕是嚇得不輕,難免産生愛的錯覺。
自己粉的這對cp總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