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衰神
龍木真是十足的貼心,也不知道哪兒尋來的宅子,本就建在山林之中,還帶著精緻的花園。
呼吸著新鮮純淨的空氣,白九覺得自個兒蹬蹬腿就能飛升成仙。
她與伍安有著相似的經歷,挺喜愛這個單純的少年,內心裡頭把他當成自個兒的弟弟,自那日將他撿回來後,也沒讓他再去千山谷,而是也住進了這宅子裡。
而伍兮楠不知從何處得知伍安沒有回千山谷,便也跟了來,白九有意撮合他們,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只是伍安使著性子不願意見她,多半時間都躲在屋裡。
伍兮楠也不逼迫他,隻遠遠站在屋外看著,真是一顆痴情種。
她是好人家的孩子,自小是飽讀詩書的,白九見她每日蹲成望夫石挺可憐的,就安排她去千山谷給裡頭的孩子上課。
說起來白九堂堂一影後可也不懂如何教導孩童,總不能教他們唱念做打吧?幸好有伍兮楠在。
而白九則利用她豐富的現代生活經驗,對千山谷進行了整頓,又給谷裡的人安排了一些活計,讓他們儘量自給自足,而不是依靠接濟過活。
風漣自然是隨她折騰,只要她開心就好。
而祁玉那處也傳來了些好消息,聽聞這三公之一的大司馬之子野心勃勃,似乎是她要尋找的人選,而當今宰相的正夫也是出自三大家族,近來似乎也有些蠢蠢欲動。
當然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不過這才過了沒多久就有這麽些個消息傳來,白九感慨紅塵閣的倌兒們辦事真是頗有效率,果然溫柔鄉容易讓人卸下防備,在哪兒都一樣。
而祁玉隨意胡亂編造些人選讓白九「挑選」,這對他來說也真是非常輕鬆的任務了。
手邊的事兒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目前還差解開伍安的心結。
這一日,白九堵著失魂落魄的伍安,笑著說:「走吧,吃飯去,再大的事兒都得吃飯不是。」
伍安看了看門口的方向,抿了抿唇。
白九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拍了拍他的肩膀,「伍兮楠走了,去千山谷教書呢。」
伍安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
飯桌上,白九見伍安興致不高,便指著風漣對伍安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你們千山谷的老闆呐。」
伍安驚异地抬起頭來上下打量風漣,「公……公子居然是谷主嗎?」
白九揶揄道:「是啊,祁谷主。」
伍安滿眼敬佩地看著風漣,已經忘了曾經被他武力支配的恐懼,完全變成了小迷弟,「公子是大善之人。」
此前伍安見著風漣像是老鼠見著猫,這會兒端茶遞水,殷勤到白九覺得再這樣下去龍木可能要失業。
果然小甜甜有些憤憤地戳著飯,「小伍,我們公子不吃別人夾的菜。」
白九順勢踢了龍木一脚,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龍木委屈地撇撇嘴,有種失寵了的感覺。
伍安驚慌地放下筷子,「那我給公子換一碗……」
風漣優雅地掏出帕子抹了抹嘴,表示吃飽了,不用換。
高貴的世子怎麽會吃陌生人夾的東西?但是這少年是白九的救命恩人,不能打,只能忍著。
白九見狀趕忙安撫伍安,「這不怪你,是他龜毛,而且你不覺得他已經很胖了嗎?不能吃這麽多了。」
伍安看著身形修長的男人,詫异地說:「公子身材很好,完全不……不胖啊。」
白九瞧著風漣沉下來的臉,紅唇一勾,「小安安,這你就不懂了,男人最怕的三件事你知道是什麽嗎?」
伍安眨巴了下眼睛,想起自己的父親,「妻主嫌弃、無家可歸、窮困潦倒?」
白九搖了搖頭,「是禿頂、發胖還有不舉。」
她盯著風漣的髮際綫,「首先呢,你別看現在頭髮濃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隨風而去了,變成了地中海。」
她又盯著風漣的肚子,「然後呢,不知不覺得就長出了啤酒肚,你看他吃這麽少,就是怕發胖。」
女人視綫又移到風漣的身下,「至於不舉嘛……」
伍安不明白這明明好端端在討論吃菜的話題,怎麽就突然轉變成這樣了,他漲紅了臉有些無措。
龍木和元柔倒是早就習慣白九的「不要臉」,鎮定地扒拉著飯,反正同這兩人一桌,吃的不是飯,是狗糧!
風漣抬手扯過白九的手腕,在她耳邊低聲說,「小九兒多慮了,可要再試試?」
又給自己挖了坑的白九推開風漣,一邊說著「色中餓鬼」,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伍安羡慕地說:「白九姑娘同公子感情真好。」
曾經他同伍兮楠也是這樣打打鬧鬧,可是妹妹居然對自己……
想到這,少年有些迷茫,他不懂男女之情,也從來沒有對伍兮楠有旁的心思。
白九看著少年又沉默了下來,嘆口氣,「伍安,有些人可能會是你的救贖,你要做的只是問自己的內心,是想還是不想?」
風漣微眯著眼看向她,那眼神仿佛再說:你也問問你自己,想不想要我。
白九回他了個眼神:你別搗亂,這齣戲裡你幷沒有姓名!
伍安默默咬了咬唇,「白九姑娘說的是,我會好好考慮。」
白九見他真聽進去了也就放下心來,畢竟千金易得而真心難尋。
吃飽喝足又安撫好伍安,白九清閒地癱在房間裡,過她的鹹魚日子。
上輩子忙著拍戲了,到了异世又一直在尋找大BoSS,這會兒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反而清閒下來。
人一閒就容易饞,雖然剛吃了飯,但是白九還是想吃些水果。
這陣子風漣不知道從何處尋來了一種水果,扒開皮裡頭白嫩嫩像是現代的荔枝,甜味十足。
白九每日總要吃上一些,只是這皮不好剝,所以風漣會處理好了給她送來,而今日不知怎麽的,還沒來。
白九喚來了龍木詢問,只見小甜甜一臉痛心地看著她,控訴道:「白九姑娘你知道這龍果有多貴嗎?千里迢迢運過來得要多少人力物力,你還天天都要吃,主子也真是太縱著你了。」
龍木這表情好像在看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妃。
白九一楞,上輩子各種水果隨便吃,她沒想到在這裡這白嫩嫩的東西這麽值錢嗎?
那她可是每天都在吃黃金啊,得把花魁……的腎給掏空了。
她有些自責,都怪自己任性了,這風漣又太寵著她,從來不同她說這些。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金主,可除了賭場贏來的那些錢,白九却混成了個白吃白喝的金主。
她準備去風漣房裡檢討下,好好承認錯誤,可剛到屋外,就看見風漣正「親親熱熱」領著一女子進屋。
女人背影挺拔,身披斗篷,身後還帶著佩劍,看裝扮就覺得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她側臉「含情脉脉」看著風漣,兩人看上去很是熟稔。
雖說風漣是一介花魁,可除了元柔,白九還從未見過他身邊有別的女人。
而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們想幹嘛?
他眼裡還有沒有自己這個金主爸爸了?
雖說她沒有正兒八經接受花魁,但好歹還有個金主身份呢,這男人敢背著自己接客了?
等等,難道真的是自己把他吃窮了,讓他又做起了皮肉生意?
白九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覺得上頭有點綠。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這邊對她說著纏綿的情話,那邊就敢讓別的女人進屋了。
白九看著細開一條縫的門,挪到門口,耳朵貼在門縫上聽著裡頭的動靜。
想起此前的纏綿會屬另一個女人,白九就無法冷靜,腦補了幾百本十八禁,像是炮仗在爆炸的邊緣。
她咬著唇,怒氣衝到了四肢百骸,設想了風漣一百種死法了。
男人你死了我告訴你,死得透透的!
她打算若是聽到有什麽不和諧的聲音,就要進去將花魁先閹後殺,解了心頭的怒氣。
但是……自己爲什麽這麽生氣?
她突然反應過來,這莫名的煩躁應當是因爲吃醋了。
那酸酸澀澀的感覺在她心裡灼燒,燒著心頭那堵墻轟然倒塌。
此刻她才真正確定了某些心事,恐怕她對風漣不是無所謂的,而是真的在意,同以前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樣。
都說失去了才知道珍貴,白九這兒就是吃醋了才確認自己的感情。
她愛上這個男人了,不止是身體的依賴,還有心理上的占有欲。
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意,白九自然不能坐以待斃,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再重操舊業吧?
曾經是花魁就算了,如今已經是她的人了,不能再讓他接客。
隱隱約約聽到裡頭傳來一些對話,什麽「將軍」,「貢品」的聽不太真切。
聽著還算正常,可花魁樣貌如此出色,難保人家不會動手啊。
她咬咬牙,抬脚,「砰」一聲,想像中霸氣踹開門的鏡頭沒有出現。
衰神附身的她居然連門都沒踹開。
丟臉如斯——
這就給風漣爭取了時間,他同裡頭的女人串了供,然後上前打開門。
白九正提著脚還想踹,差點一脚踢到風漣身上。
男人抓著她抬起的脚,哭笑不得道:「怎麽了這是,又毛毛躁躁的。」
白九眼中帶著「你這個小浪蹄子的控訴」看向風漣,用力縮回脚,上前一把推開他,眯著眼看向裡頭的女人。
狗男女之狗女果然長相十分英氣,五官淩厲,同自己的嬌媚不同,這人一看就是女尊國那種頗受歡迎的類型。
那柄佩劍上鑲著不少寶石,應當價值非凡,她的身份地位恐怕也不低。
同白九這個嬌柔的窮逼穿越女一比,高下立見。
白九不能慫,她想像了下現實世界裡妻子出軌的男人都是怎麽做的,然後上前兩步,指著她的鼻子,氣勢十足:「你特麽是誰?」
又拉過風漣,「你知道他是誰的男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