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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憐》第34章
☆、第34章 交易中

  「但除了你,我不會對任何人有好感,你也不會想要和別人分享我的,對嗎?」

  「相愛一定是兩個人的事情。」荊雨表示贊同。

  裴瀾之想要去握他的手,荊雨一下躲開了,表情糾結,「我還沒有同意。」

  裴瀾之乾咳一聲,「抱歉抱歉。」在綠燈亮起時,他再次把車發動起來,修長的手指撫在方向盤上,他不停搓弄著,像是在緩解自己的緊張。

  「那給我講一講你的故事吧,人身修魔,會很困難嗎?」

  「還好。」裴瀾之頓了頓,「難的是修心,那時候……我找不到活著的意義。」

  「怎麼會?」荊雨訝然道:「這個世界對你來說,就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嗎?」

  「有,曾經有過。」裴瀾之苦澀道:「但是後來被我辜負了……」

  荊雨感到話題有些沉重,「你的心魔一定很厲害,我歷練的時間太短,可能給不了你好的建議……」可他還是認真道:「去尋找生命的下一個意義,你覺得怎麼樣?」

  你就是我活著的全部意義,裴瀾之差點脫口而出,但他最終笑了笑,目光似水,「好。」

  原來魔修也並沒有表面看著那般強大,荊雨窺探到男人心底一片脆弱的柔軟之地,有些嘆息。

  回到幸福小區,荊雨擔心狗子和貓貓,地縛靈先前的狀態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實在放心不下,一路往家門口奔去,正巧撞見地縛靈帶著薩拉傑出門遛彎,狗子歡快地向他跑來。

  鑒於普通人看到狗繩浮在半空肯定會嚇個半死,地縛靈索性沒給薩拉傑栓繩。

  「我說你回來了,它才樂意出門,不然能蹲地板上幾個小時都不搭理我。」地縛靈也是無語了,「還是尼克最好。」小貓崽子要單純一些,他哄一哄,就非常黏人。

  「謝謝啊,今天吃過糧了嗎?」荊雨摸摸薩拉傑的狗頭,狗子十分聽話,近來皮毛油光水滑,長得越發英氣逼人。

  「餵過了。」

  地縛靈啜著一瓶牛奶,看起來與平日沒有任何不同,他發現荊雨一直在盯著他看後,疑惑道:「怎麼了?」

  荊雨把那天他神志不清的事情說了,地縛靈懵逼,「這麼酷?」

  「所以『眼』到底是什麼?」

  地縛靈撓了撓頭,「這裡有條小龍脈你知道的吧,我們所在的這個位置就是『眼』」

  入夜,裴瀾之準時來接荊雨。

  上車後,荊雨發現車後座上擺放著一個純黑色小提琴盒,散發出一股松節油的異香。

  「這是什麼?我們要去哪兒?」

  「一點小禮物。」裴瀾之側身幫他扣上安全帶,「我們去見一個人,你聽過他名字。」

  「誰?」荊雨接過裴瀾之遞給他的保溫杯,端起杯,就著溫熱牛奶喝了一口。

  「蕭柳。」

  「噗~~~~~」

  荊雨萬萬沒想到,猝不及防下一口牛奶噴了擋風玻璃一臉,隨後嗆個半死。

  裴瀾之趕緊把車靠邊停下,「怎麼樣?沒事吧?」他輕輕拍著荊雨的背,入手的背脊溫暖瘦削,「喝慢一點。」

  「咳咳……對不起,對不起。」荊雨慌忙去擦拭被他弄髒的儀表盤保護墊,「可是他難道不是司裡的頭號通緝犯?」

  裴瀾之戀戀不捨地收回手,發起車繼續前行,笑道:「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不過抓不到的,他是一個逃跑天才。」

  荊雨瞬間蠢蠢欲動。

  「想試試?」

  荊雨點頭如搗蒜。

  他們行車二十公里,來到宣武門天主教堂,下車步行,荊雨之前從未來過此地,被它華麗的巴洛克式風格震懾,他們拎著小提琴盒,從三開間的大門進入,進入大門後是一座聖母山和聖母瑪利亞雕像。

  「這邊。」

  裴瀾之帶著他順小路往裡走,直到進入教堂內部,教堂內的柱子全是磚砌的,四周鑲以水磨石,柱頂還鑲嵌有鎦金花紋。

  今天不是禮拜日,只有一個身著神父袍的男人站在神像下。

  那人的聲音非常醇厚,陽光從彩色的窗欞投入,打在他的身上,就當真好像有神降臨一般,「歡迎光臨,主的罪人,你需要懺悔。」

  裴瀾之冷笑,「懺悔以前放你一條生路?」

  「哎,你這人,老愛翻舊賬。」男人無奈地轉過身,露出一張清俊的面容,他溫文爾雅地對著荊雨微笑,「這是你家心肝肉肉吧,甜心,初次見面,我叫蕭柳,鴻聲斷續暮天遠,柳影蕭疏秋日寒的蕭柳哦。」他伸出一隻手,像是想要和荊雨握一握。

  心肝肉肉是什麼鬼?荊雨有些緊張,但他還是伸出了手,「我叫荊雨。」

  裴瀾之不大樂意他們有身體上的接觸,然而就在他與蕭柳手指接觸的一瞬間——

  蕭柳只聽卡嚓一聲,他的手腕上就被扣上了一隻手銬,另一頭則被荊雨牢牢掌握,扣在了自己手腕上。

  蕭柳:「???」

  裴瀾之:「……」

  荊雨不敢相信,「抓……抓到了。」

  蕭柳頓住,眨巴了下眼,眼中頓時迸發出奪目的光彩,「嘿呀,你家小朋友這麼可愛的!」

  大概是男人興味盎然的表情實在有些變態,荊雨被盯得毛骨悚然,裴瀾之臉色一厲,以保護的姿態擋在荊雨身前,「毛病,滾遠點!」

  蕭柳哼哼,「我被抓到咯,才不滾,小朋友,你會帶我回家嗎?」

  「帶你去特殊刑偵司……」荊雨十分不喜歡男人這副油腔滑調的模樣,他猜到男人或許可以輕易掙脫司裡派發的這副可以禁錮修為的特製手銬,現在不跑,就只是在逗他玩而已,他皺了皺鼻子,「接受審判。」

  「哈哈哈哈哈。」蕭柳仰頭大笑,手腕輕輕一晃,手銬就自動脫落了,「那算了,我可不敢見姓邵的,和他待一塊兒渾身不自在,而且他老想用金剛咒打我,可壞了。」

  荊雨收起手銬,料想到自己抓不住,並不覺得很失落。

  「說正事吧,我今天找你的目的你也知道了。」裴瀾之把小提琴盒放在正前方的桌面上,「來做一筆交易。」

  蕭柳看了琴盒一眼,餘光又瞟過裴瀾之脖頸上的項圈,笑不出來了,「行吧,你厲害,你說了算。」

  「一直在背後做局,針對荊雨的是誰?」

  「……那人的信息我知道的不多……不過老裴啊,我懷疑你是不是以前刨過人家祖墳,人家可是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哦。」

  荊雨擔心地看向裴瀾之。

  「但是你這人,就唯一一個弱點。」蕭柳笑瞇瞇,「是吧?不針對小朋友針對誰呢?」

  荊雨心裡一顫,弱點,指的是他?裴瀾之立即牽住他的手,暖著他微涼的指尖,「然後?」

  「我和那人沒打過照面,不過和他的手下接觸過,是一個魔修,帶了一點好玩的東西到人間界,你應該已經見過,情緒激動之下死亡會催生出的一種孢子,具備傳染性,等到孢子成形,收集起來,精細加工,是一種對屍身非常好的保鮮塗料。這不?我的屬下也想弄一點來研究研究。」

  「接著說。」

  「沒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裴瀾之臉色極冷,他把小提琴盒拿起來,「你的消息不值這個價。」

  蕭柳攤手,「那怎麼辦?我覺得就值這麼多。」

  他話音落下,只聽教堂側門傳來一聲大吼,「等一下——我還知道別的消息——!」

  裴瀾之挑眉,荊雨驚訝地尋聲看去,只見一個男人坐著輪椅飛快地滑出來,半路他跌落在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跪在了幾人的面前,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從他身上蔓延開,在地上拖出兩道殷紅痕跡,狼狽至極。

  荊雨總覺得男人有些眼熟,只是男人竟是身有殘疾,不久前失去了兩條腿和一隻手,他崩潰地涕泗橫流,用僅剩的一隻手抓住蕭柳的鞋尖,「老大,求求你,求你救救小琪,救救她……救救她……她只是因為欽慕你啊……」

  蕭柳面無表情,但也沒有制止。

  荊雨心軟,不忍看,輕輕偏過頭,裴瀾之不高興了,「你是在求誰?要說就說,不說就滾。」

  荊雨輕輕拽了拽裴瀾之的衣角,「別那麼凶。」

  裴瀾之先是一愣,緊接著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他一臉正經道:「只有做我男朋友才可以這樣管我的。」

  荊雨哪裡還能想到這種條件,再次鬧紅了耳尖,他縮了縮脖子,試圖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地上趴伏的男人簡直痛不欲生,他放棄了懇求蕭柳,直言道:「那人的下屬姓沈,我喚他沈公子,他是一個很厲害的魔修,但為人低調,前段日子,他來找老大做一筆交易,說主人需要生魂激活一條龍脈,向老大索要了一卷未執行過的申殺令,一卷令牌總共七張。」

  蕭柳無奈道:「唉,所以啊,小朋友你們邵司長能不能別老揪著我不放,我可冤枉啦,那幾起爆炸案真不是我幹的,我還奇怪呢。」

  裴瀾之對荊雨道:「我們走吧。」

  他牽著荊雨的手走出教堂,忽然腳步一頓,「對了,你先上車,等我一下,忘了一件事。」他晃了晃手中的琴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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