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算不算情話?
這簡直是蘇衍二十多年來聽過最動聽的情話了。
他捏了捏厲佑手心,鬆開手起身, 理了理衣服, 然後伸出手臂。
“在聽到你獲得提名時我就在想, 一份禮物會不會不夠。”蘇衍揚起臉沖他笑彎眉眼,“厲佑, 你現在想要一個擁抱嗎?”
“叩叩叩。”
服務生敲門後, 將門推開,抬頭一看愣了一秒, 立刻極快的帶上門退出來了。他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裡面兩位客人正緊緊擁抱在一起。
厲佑和蘇衍都聽見動靜了,但誰也沒有鬆手的意思。
厲佑是這家店的貴賓,如果在包間內還能有什麼消息流到狗仔手上, 他家以後恐怕也別再想接待貴賓了,會失去他們的信任。
門被輕輕關上, 厲佑緊緊抱著蘇衍, 還有些不真實的恍惚,因此無論如何不肯撒手。
“什麼時候開始的?”厲佑在他耳邊問, “你對我,從什麼時候……”
兩人身高相仿,擁抱在一起,下巴互相墊在對方肩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朵上, 又癢又暖, 蘇衍閉了閉眼:“星期CP秀期間……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厲佑深深吸氣, 暗罵一句, 他是錯過了多少時間!
“我本來也想問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現在覺得不重要了,我們還有很多寶貴的時間不是嗎?”
厲佑聞言松了松手臂,拉開些距離,一隻手抬起蘇衍的下巴:“偷吃糖了?不然怎麼這麼甜。”
蘇衍下意識說沒有,隨即眨了眨眼,挑眉一笑:“也許……有可能偷吃了,但我忘了。”
厲佑眸色漸漸變的幽深:“那我可得自己來驗驗了。張嘴。”
偷糖的非常配合,檢察人員暢通無阻,舌頭嘬了個夠。一輪驗完,蘇衍舔舔唇:“驗出來了嗎,厲佑先生?”
厲佑手指在他嘴角上揩過,嗓音帶上了比平日裡更有欲感的磁性,眼神中帶著攝魂的危險,低啞道:“沒有,我再驗驗。”
“唔——”
蘇衍的肺活量不如厲佑,再一輪下來,他臉更紅,氣息也比厲佑更急,厲佑捧著他的臉,給了他呼吸的空間,又忍不住吻了吻他眼角、眉梢,迫切的呼吸,卻是非常溫柔的吻。
哪是吃了糖,分明他整個人都是糖,哪兒都是甜的。
厲佑突然想起自己看到的一個梗,說蘇衍的蘇哥=SUGAR,可不就是糖嗎。這個翻譯給滿分。
“今晚能留下來嗎?”厲佑貼著他的耳朵問。
蘇衍都熟透了,聞言笑出聲,打趣他:“這麼著急啊小哥哥。”
笑完,他自己也覺得挺遺憾:“淩晨一點的飛機。我就是專門過來給你送禮物的。”
項鍊和告白,就是他的禮物。
厲佑雖不舍,但也很理解,他在蘇衍嘴角上印了印,貼著嘴角略含糊的說:“這真是我收到的最棒的生日禮物了。”
說到生日禮物,蘇衍乾咳一聲,坦白:“我有話說,其實給你的項鍊,我買了兩條。”
一條送給厲佑,另一條在誰手上不言而喻。
厲佑嘴角一點點翹起。項鍊他還沒打開盒子看過:“是定制的兩條?”
“不是。我最初本來沒想好送什麼。但看到這個項鍊實在順心,就買了,是個限量款。”
厲佑把盒子拿起來,打開便看到醒目的Y型吊墜,他理解蘇衍為什麼看上它了。厲佑把盒子遞給蘇衍:“替我戴上吧。”
蘇衍給他把項鍊戴上,厲佑愛屋及烏,越看越喜歡,將吊墜放在手心裡,親吻了一下:“蘇衍的衍。”
厲佑把項鍊按在心口。
蘇衍沒忍住,湊上去在他唇上也偷了個香,伸手握住厲佑按在項鍊上的手:“厲佑的佑。”
兩人對視一眼,抵著額頭,舒心的笑了。
厲佑蹭了蹭他鼻尖:“酒還要嗎?”
蘇衍大笑:“不需要了,不是嗎?”
片刻後服務生再度叩響門,這一次他們在聽到“進”的聲音後才進來。走到桌邊,一名服務生手裡捧著個花瓶,裡面插有幾朵嬌豔的紅玫瑰,他臉上是標準的營業微笑:“厲先生,這是今天特別贈送的玫瑰,您看是否需要替二位元擺放?”
厲佑頷首,服務生挑了個好位置把花放下了,既不會遮擋對坐著的兩人的視線,也不會影響布菜。
服務生利索的布菜完畢就離開,並不打擾二人。厲佑道:“就是怕你時間太緊,菜品我安排了,下次我們什麼時候得閒,到了再慢慢點餐。”
厲佑點的都挺合蘇衍胃口,所謂慢慢點餐慢慢吃飯,是在享受兩人的時光啊,蘇衍笑:“好。”
“還有……你搬回來吧,吳阿姨就念著你什麼時候回呢。”厲佑頓了頓,“當然,我也很想你。”
家,蘇衍最想要個家,安安穩穩的。他鼻子有點酸,微微垂下眸子掩住情緒,嗓子哽了哽:“好。”
淩晨厲佑親自開車送蘇衍到機場,下車前,蘇衍突然湊過來,環住厲佑脖子,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對了,你那句情話我還沒回復呢,我現在告訴你——”
片刻後,車門打開,蘇衍從車上走出。
蘇衍下車的時候戴著口罩,如果把口罩摘掉,就能看見他嘴唇紅得發潤,顏色鮮豔得能滴出血來,又十分有光澤。
蘇衍隔著口罩捂了捂嘴巴,唔,親得有點厲害,碰一下嘴唇都還是酥麻的。
厲佑情場得意,簡直比得知提名還高興,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忍不住也想跟別人分享交流一下經驗所得。厲佑看了看時間,覺得這會兒打回家無論打給誰可能都會被罵,於是他第一個打給了王猛男。
王猛男還沒睡,正想著要不要來點夜宵,接起電話就被塞了滿嘴狗糧。
“我倆在一起了。”
“不對,我們本來就是一對,合法的。”
“他喜歡我很久了,雖然至今才言明,沒關係,剛好,我也喜歡他很久了。”
王猛男沒膽子掛老闆電話,敢怒不敢言,被迫張嘴吃糧。最後他只能盡職提醒厲佑,在網上公開之前,請務必提前告知他一聲,打個預防針,別搞的他心肌梗塞,讓他各方面都有個準備。
第二個接到電話的是葉書鴻,他也是個夜貓子。葉書鴻本可以直接掛電話的,但由於說漏了嘴心虛,因此不得已聽完全程,沒聽出有什麼不對,心說還好,看來這頁是揭過去了。
第三個被禍禍的是厲佑的發小周遠意,周總原本還以為厲總有什麼正事,被吵醒後強打起精神,結果發現跟正事兒完全不沾邊,好脾氣的周總暴躁道:“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啊,不好意思,忘了你是早睡黨。那我不打擾你了,好夢。嘟嘟(電話掛斷音)——”
“……”周遠意捏著手機,有點想順著信號爬過去打人。
蘇衍淩晨趕回劇組落腳的酒店,也是興奮得一晚上睡不著,第二天爬起來,精神處於一種熬夜後詭異亢奮的雞血狀態,加之人逢喜事,精神狀態高飄。
蘇衍知道,自己今晚要是再不好好睡覺,明天估計就得頹一整天。
蘇衍飄著精神狀態,拍戲時沒把握好度,等導演喊了“卡”,頗為無奈看了他兩眼又裝模作樣給男主講戲後,蘇衍才有點回過神來——他剛才的戲把男主壓制了。
平日裡,蘇衍會特別注意點,他身為配角,不該在跟主演拍對手戲的時候太露鋒芒,所以他通常會收斂些,然而今天部分神志不在家,一時忘了這茬。
說真的,老跟這樣的人拍對手戲,不僅對磨練演技毫無益處,甚至還可能造成演技的退步。你一讓再讓,對戲的感覺也可能不斷衰退,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蘇衍為了保持自己的戲感,在做主演的時候絕不放水,演配角時就算對手戲讓步,拍攝自己單獨的鏡頭時就一定要努力去完成。
男主聽了陳導一頓話,依然左耳進右耳出,他敷衍的態度導致陳導乾脆也對他得過且過,剛才那番話看似教誨男主,實則分明是說給蘇衍聽的。
看在蘇衍如今處在上升期,又背靠常盛,陳導才拐著彎兒這麼客氣了點。
男主偷偷的、不滿的橫了蘇衍一眼。
蘇衍跟男主這場對手戲是打戲,劇情是段月試探性跟沈孤影交手,只過幾招,因此動作簡單,營造氣氛的是兩人動手前的眼神語言交鋒,以及動手後兩個眼神的交錯。蘇衍氣勢太強,就襯得男主氣勢更不對了。
重新開始拍攝後,蘇衍收斂了很多。
然而男主在拍攝一個回身甩劍的動作時用力過猛,劍從手上脫走,砸了出來,蘇衍急忙側身躲開,從他腦袋邊飛過去了。為了彌補男主動作不足使用劍畫面看起來更有質感些,男主手上那把道具劍的劍柄重量是加重過的,要是在腦袋上這麼來一下,絕不好受。
男主心中覺得挺遺憾,面上急忙道歉:“啊不好意思,沒傷著吧!”
蘇衍搖頭:“沒事。”
“唉,先休息一下吧,大家也辛苦。”陳導道,“都休息十分鐘,稍後再開。”
葉書鴻在劇組中要麼自個兒跟助理呆著,要麼去導演工作人員那兒湊湊熱鬧,蘇衍到場邊的時候,他就去跟蘇衍搭話,並不跟主演裝熟,他實在是看不上把演戲當兒戲的傢伙,不會還不肯學,也不知哪裡來的自信。
但他發現,楚南也特別喜歡蘇衍旁邊的位置,他們三個坐在一起,有楚南在,有的話就不好說。比如說葉書鴻本來想問問蘇衍厲佑新情況,這下就問不出口了。
再度開拍的時候,陳導換了戲:“楚南蘇衍,這場改拍你倆的戲!剛才的戲先放一放。”
楚南起身:“就來。”他對蘇衍道,“走吧阿月,導演叫我們呢。”
戲裡男二公孫無憂一般可不叫段月阿月,性情大變後他把段月當工具,當發洩物件,動情也不肯承認,也就在段月死的時候和後來夢裡想念他才這麼叫。
葉書鴻眯起眼,他總覺得楚南有哪兒不對,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