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頭一回聽說養孩子自費的。

　　白慕航拿起一旁小白沒吃完的薯片，從袋子裡掏出一片：「願意自費不如去飯店，還能AA呢。」他吃著薯片和觀眾聊天。

　　【可是我們就想吃你做的啊。】

　　【對啊，想吃你做的菜，做夢都想。】

　　【主播做菜真的有那麼好吃嗎？很多飯店做的菜聞著香，味道一般。】

　　【新來的吧，不要懷疑大白做菜水平。】

　　【要是吃過大白做的辣醬和泡菜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大白什麼時候再做辣醬，上次做的牛肉醬好好吃！】

　　【我搶了三瓶，忘記帶去學校，放假回家被我媽做菜用完了！哭死！】

　　【我沒搶到，看前面這麼說，心裡好過多了。】

　　【大白什麼時候再做一些辣醬？】

　　白慕航吃著薯片說：「看情況吧，這兩天可能沒時間做。」

　　莊耀知道他地址，白慕航怕他突然找上門來。

　　這兩天白慕航雖然看著像個沒事人，但其實每天都很焦慮，就怕莊耀突然來了，又怕莊耀不來，心裡矛盾的很。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這麼被莊耀吊著，特別不舒服。

　　這天晚上，白慕航沒等到莊耀的人，等到他打過來的電話。

　　白慕航正在浴室洗澡，小白拿著響不停的手機站在浴室門外。

　　「大白，有人給你打電話啦。」小白在門外大聲喊。

　　白慕航問：「誰打的？」

　　小白說：「不知道，沒有寫名字呀。」

　　白慕航說：「那你問問是誰，不認識就掛掉。」

　　「知道了。」小白接通電話，小奶音有模有樣：「喂，你好。」

　　莊耀聽到小白聲音的時候愣了一下，很快說道：「小白好。」

　　通過電話小白沒聽出來莊耀的聲音，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是小白，你是誰？」

　　莊耀沉默良久，道：「……我是大莊叔叔。」對於這個稱呼，莊耀無法接受，但他實在不知道怎麼拒絕。

　　他懷疑自己在小白的心裡，應該就是一個叫大莊的叔叔。

　　小白對莊耀印象很深，高興的呀了一聲：「大莊叔叔是你呀，你找我爸爸嗎？」

　　莊耀「嗯」了聲，問：「你爸爸在嗎。」

　　小白說：「我爸爸在洗澡澡。」

　　莊耀聲線溫和：「那小白陪我聊天好不好？」

　　「好。」小白點頭，她也經常和秦晉聊天，一說就好半天。

　　秦晉和小白的共同話題比和白慕航的都多。

　　白慕航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見小白拿著電話聊的很開心，小嘴巴拉巴拉說個不停。

　　「喜歡吃蝦蝦，喜歡吃肯德基，大白做的肯德基好吃，大白好棒的。」

　　「……」跟人打電話還不忘記誇她爸，這基因隨了誰呢？

　　白慕航問：「閨女，電話誰打過來的？」

　　「我爸爸洗好澡了。」小白對著電話說了一句才回答：「是大莊叔叔。」

　　白慕航：「……」

　　他沒立刻接電話，而是壓低聲音打聽：「你跟大莊叔叔在聊什麼？」接電話前他要先弄清楚莊耀的心情如何。

　　小白說：「聊喜歡吃的東西呀。」

　　莊耀在電話裡問小白喜歡什麼，小白說喜歡水母寶寶，莊耀以粉絲名義送她的水母被白慕航帶回來了，放在臥室了，小白每天睡覺前都要看一會，早上起來還問個好。

　　除了水母之外，莊耀問還喜歡什麼，小白回答喜歡吃，然後就說了一堆喜歡吃的東西，還全部都是白慕航做的。

　　莊耀問還喜歡別的嗎？例如一些小女孩喜歡的漂亮小裙子，娃娃，玩具。莊耀還特意上網查過五歲女孩喜歡的東西，也詢問了公司家裡有孩子的人，結果發現攻略白做了。

　　他沒想到女兒是個吃貨。

　　電話那邊莊耀聽見了小白和白慕航說話，和小白說了句什麼，小白把手機還給爸爸：「大白，大莊叔叔要和你說話。」

　　白慕航把電話放到耳邊，屏著呼吸靜靜的聽電話那邊的動靜，結果電話那邊一點聲音沒有，白慕航懷疑是不是掛斷了，拿下來看了一眼，顯示還在通話中，才又將電話放到耳邊。

　　過了幾秒，電話那邊傳來莊耀低沉的嗓音：「在嗎？」

　　白慕航遲疑的回：「在。」

　　「晚上吃過了嗎？」莊耀問。

　　原本白慕航以為莊耀會問他那天為什麼招呼不打就走了，之前明明說好第二天見的，結果白慕航騙了他。

　　這種事換誰都要生氣，更何況是六年沒見的莊耀。

　　白慕航沒想到莊耀什麼也沒提，而是問他晚上吃了沒有。

　　白慕航心裡這一瞬間說不上來什麼感受。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人呢。

　　莊耀怎麼能這樣呢。

　　你責問我幾句，我心裡也會好過一點，你非要這樣讓我難受嗎？！

　　他在心裡罵了一句，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回答：「吃過了。」

　　莊耀好似和朋友聊天一樣，語氣熟念：「晚上吃了什麼？」

　　白慕航受不了他這樣，他怕莊耀再說下去自己心裡會崩潰。

　　實際上他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只是差那一根□□。

　　「莊耀。」白慕航對著電話鄭重的喊了一聲。

　　莊耀聽見他嚴肅的叫自己名字，足足過了好幾秒，才說：「我聽著的。」

　　白慕航發洩一般，聲音也驟然升高，語氣近乎質問似的。

　　「你知不知道六年前我走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是笨，是我蠢，是我自以為是，你想過你這幾年一直在白等嗎？！你根本沒必要，你是莊耀，你是身價百億的集團總裁，你要什麼沒有，你何必在我這委屈自己。」莊耀或許不覺得委屈，白慕航替他感到委屈。

　　莊耀什麼都沒錯，錯的是他。

　　白慕航自己過不去自己心裡的坎。

　　終於說了出來，一直壓在他心頭那股無形的壓迫瞬間消失。

　　早該這樣，讓莊耀明白，他為他做的其實都不值得。

　　白慕航哪值得莊耀對他好呢。

　　「慕航。」莊耀聽完後情緒絲毫沒有變化，他叫了一聲青年的名字，聲音平緩的說道：「我沒有覺得委屈。」

　　他說：「我們分開六年，難道還要繼續分開嗎？既然已經錯過了一個六年沒辦法挽回，是不是應該去珍惜現在剩下來的時間。」

　　白慕航沒吭聲，莊耀繼續說道：「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慢慢再重新接受。比起能不能繼續和你在一起，我更在乎的是能不能照顧你和小白，我希望你們健康平安，能夠生活的更好。」

　　白慕航眼眶瞬間紅了，鼻尖一股酸脹的感覺一下冒了出來，他伸出胳膊橫在鼻樑上方。

　　久久發不出聲音。

　　最後電話被他掛斷。

　　莊耀無奈的看了眼手機。

　　世界上最難解的結，大概就是心結了。

　　他說了這麼多，就是希望白慕航能想明白。

　　不過……似乎沒什麼效果。

　　看著書桌上沒有處理完的文件，莊耀翻開繼續工作。

　　他要把事情盡快做完，早點過去找他。

　　……

　　仁濟醫院裡住院部。

　　秦晉晚上吃了個飽。

　　周建偉氣他恨鐵不成鋼，好幾天都沒來過醫院，只把秦晉請假的助理叫了回來繼續照顧他。

　　對秦晉來說，周建偉不來更好，省的念叨他頭疼。

　　沒有經紀人管的秦晉徹底放飛了自我，小助理根本管不住他，晚上吃了一頓飽之後，又讓助理幫他去買冰淇淋，順便給隔壁鄰居宋淮帶一桶。

　　並且威脅不准告訴周建偉，不然扣她工資！

　　小助理哭著買冰淇淋去了，秦晉大搖大擺心情頗好的吊著胳膊去隔壁串門。

　　宋淮這時候正在吃晚飯，晚飯是宋淮的經紀人楊晟柏帶來的。

　　楊晟柏，辰光很了不起的經紀人之一，帶出來過很多影帝影后，現在手下還有幾個一線明星。

　　他帶別的明星同時也在帶宋淮，不過宋淮大概是他手下流量最大，戲路最窄的一個。

　　因為長了一張娃娃臉，影響發揮。

　　出道以來很少有老婆粉，全部都是媽媽粉。

　　秦晉來串門的時候楊晟柏正在對宋淮說：「怎麼好像瘦了？多吃點，不要挑食。」

　　秦晉羨慕，看看別的經紀人說的話，多暖心。周建偉只會說他胖！

　　秦晉站在門外假模假樣：「在吃飯？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宋淮搖頭說：「沒有，進來吧。」飯菜也才剛擺上。

　　秦晉進門和楊晟柏問好：「楊哥好。」

　　楊晟柏在辰光地位很高，別的經紀人和藝人見了他都會稱呼一聲楊哥。加上他資歷老，入行有十多年了，叫聲哥也是應該的。

　　楊晟柏今年三十多歲，但他長得好，看著就跟二十七八似的。

　　他招呼秦晉坐在椅子上：「吃過了嗎？」

　　秦晉看著排骨湯嚥了口口水，但他不好意思搶別人的飯吃，忍痛移開目光，道：「我吃過了。」

　　楊晟柏說：「要不要喝點湯，我帶了很多，小淮也喝不完。」

　　宋淮說：「湯我還沒喝，分你一半。」

　　秦晉猶豫，又有點嘴饞：「……那怎麼好意思。」

　　「不用客氣。」楊晟柏拿出一個乾淨的碗，分了一半湯出來，還有幾塊帶肉的排骨。

　　楊晟柏說：「要不是你在節目中救了小淮，他可能就不止一隻腳受傷這麼輕，我們還要好好謝謝你才是。」

　　秦晉一開始特別後悔，因為脫臼的時候真的很疼，痛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硬撐著在那麼多人面前忍了過去，沒哭出來，不然真的很丟臉。

　　不過因禍得福，他現在的生活質量大好，一點也不後悔。

　　他一隻手捧著排骨湯，「應該的，本來就應該互相照顧。」說的非常違心。並且很快解決了一碗排骨湯，排骨燉的很爛，肉輕輕一吸就下來了。

　　爽！

　　秦晉放下碗，打了個飽嗝，特別撐。

　　一抬頭發現楊晟柏正笑著看他，他有點不好意思，耳尖微紅，對著楊晟柏傻笑了一下。

　　楊晟柏抽了幾張紙巾給他。

　　「謝謝。」秦晉害臊的低著頭擦嘴巴。

　　宋淮教養很好，吃飯的時候不說話。

　　楊晟柏問秦晉：「吃飽了嗎？」

　　當然吃飽了，飽的打鳴了你剛才沒聽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