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秦晉還是點頭回答：「吃飽了。」

　　楊晟柏又看向他受傷的胳膊問：「胳膊還疼嗎？」

　　「不疼。」秦晉搖頭：「沒什麼感覺。」

　　秦晉神經粗的能當電線杆，他時常都會忘記自己是個傷殘人士，胳膊確實也不疼，就是每天這麼吊在脖子上時間久了不舒服。

　　宋淮吃完了飯，楊晟柏把飯盒碗筷收了起來：「這幾天比較忙，我過兩天再來看你，需要什麼想吃什麼就和吳斌說。」

　　宋淮搖頭：「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媽要回來了，她就喜歡給我做吃的。」醫院裡病號飯也不錯，吳斌經常還去外面飯店買，他住院以來吃的一點不差。

　　馬上他媽媽要回國了，宋淮肯定免不了來自母親的關愛。

　　宋懷芯做的東西雖然不難吃，但也算不上美味，她追求營養均衡，並不太在乎口味如何。

　　楊晟柏說：「有人照顧你我就放心了。」他手底下藝人多，當初莊耀把宋淮交給他帶的時候楊晟柏就說過，不一定能時刻兼顧的上。

　　這回宋淮受傷他連頭帶尾加上今天也才來看過三次，還都是晚上夜裡擠出來的時間。

　　而莊耀太忙，一兩天也只能抽空來醫院看望宋淮一次，呆的時間也不久，走的時候只能囑咐吳斌更用心一點照顧宋淮，有什麼事給他打電話。

　　宋淮在醫院養傷，除了吃吃喝喝和秦晉一起看動畫片，也沒其他事。

　　關於他們倆受傷的事，公司和劇組立即封鎖了消息，不允許任何人透露，秦晉更是連家裡人都沒通知。

　　因此能清閒的住院沒人打擾。

　　楊晟柏準備走的時候，秦晉的助理買了冰淇淋回來，按照秦晉的吩咐買的大份的，一盒冰淇淋有兩百多克，份量十足。

　　剛才已經吃到打嗝的秦晉眉眼上揚，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開心，問宋淮：「你吃什麼口味的？」

　　宋淮剛才吃的挺多，但他覺得冰淇淋進了肚子就化成水，不佔地方，「我要草莓噠！」

　　「那我吃香草味的。」秦晉給了他草莓的，用一隻手費力的掀蓋子，一抬頭，發現楊晟柏又在看他。

　　秦晉動作一頓，這種在經紀人面前吃冰淇淋的舉動簡直就是在作死。

　　雖然這個不是他的經紀人，秦晉還是有點慫。

　　楊晟柏從他臉上移開目光，看著用小勺子在挖冰淇淋的宋淮道：「晚上少吃點涼的，不然肚子會不舒服。」他又看著秦晉：「你也是。」

　　秦晉嗯嗯點頭，心裡想，宋淮的經紀人真好，只會關心藝人的身體。哪像周建偉，只關心他長沒長肉，甚至還要他在休假的時候去他家過秤。

　　簡直是慘無人道。

　　這麼一對比，秦晉都想換經紀人了。

　　他也就這麼想一想，除了在吃上面要求高一點，周建偉是個很負責任的經紀人，秦晉還是很喜歡他。

　　楊晟柏道：「我先走了，晚上早點休息。」

　　兩個埋頭苦幹的人只顧著吃，胡亂點了下頭：「知道了。」

　　楊晟柏嘆氣，提著飯盒走了。

　　關門的時候他聽見宋淮問：「今天晚上我們看七龍珠好不好？」

　　「我想看葫蘆娃。」秦晉的聲音。

　　宋淮好奇：「葫蘆娃是什麼？」在國外長的的孩子，沒看過國內經典的動漫。

　　最近迷的一發不可收拾。

　　******

　　「大白，我們要去哪裡呀？」小白看著正在收拾行李箱的爸爸問。

　　白慕航疊好了衣服，行李箱蓋往下一扣「砰」的一聲，對小白道：「爸爸帶你去過好日子！」

　　小白擔憂的問爸爸：「大白你又沒有錢了嗎？」

　　白慕航：「……」家庭條件貧窮的印象已經在小白心中根深蒂固，白慕航開始反省自己沒有給小白一個富裕的童年會不會對她以後的生活造成影響。

　　他聽說女兒要富養，白慕航確實一直在負養也沒錯。

　　不過小白還小，他這個爸爸沒辦法彌補的東西，小白的另一個父親可以。

　　「爸爸不缺錢。」白慕航道：「我們去找你……電視上的爸爸。」

　　小白說：「是去找大莊叔叔嗎？」

　　「對！」白慕航點頭，對小白說：「我們去找他好不好？」

　　小白問：「大白，你和大莊叔叔和好了嗎？」小白一直以為爸爸和大莊叔叔吵架了，爸爸不喜歡叔叔，還說他是渣男。

　　但他們並沒有吵架，從始至終都是白慕航一個人自導自演。

　　莊耀彷彿是一個參演的配角，還是個「啞巴」配角。

　　不論白慕航怎麼演，莊耀都沒辦法說他錯了，只能默默的看著他演完，陪著他演，直到白慕航自己發現。

　　他對小白說：「我們去找莊耀，在那裡住一段時間再回來好不好？」

　　小白高興的點頭：「我喜歡大莊叔叔的。」

　　「那就好！」白慕航鬆了一口氣，有小白在他去找莊耀就不會太尷尬，不過在關鍵時刻，還是要臉皮再厚一點。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雙收藏了有兩年的襪子，對小白說：「來，閨女，我們換一雙襪子。」

　　……

　　這回去S市和上次去心情完全不同。

　　白慕航和小白坐在動車車廂內，小白在看窗外的風景，白慕航在心中打腹稿。

　　一會的功夫他就在腦海裡模擬了三四個版本的見面草稿。

　　——我來找你了驚不驚喜？！

　　莊耀欣喜若狂，說不定會感動的抱著他和小白哭。

　　這個版本好像有點虐心，還是換一個開場白好了。

　　——我和小白想來S市旅遊，在你家借住幾天，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上回打算帶小白去迪士尼的計劃落空，最後什麼地方也沒去成，這回可以用來做旅遊的藉口。

　　這樣就避免了莊耀問他為什麼突然帶著小白到S市的尷尬問題。

　　他努力讓自己臉皮厚起來，但臉皮再厚也是要臉的啊。

　　他想莊耀一定會說不介意，然後很自然的邀請他們住下，再讓小白賣慘賣萌，莊耀就什麼也顧不上問了。

　　順其自然，水到渠成，一切都是這麼的合理！

　　到了S市已經是下午五點半，八月份太陽落山晚，白慕航帶著小白走出車站的時候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空氣中粉塵非常重。

　　空氣質量，差。

　　路上坐車到莊耀家至少還需要一個多小時，白慕航一手抱著小白一手拖著行李箱去坐車。

　　他沒有提前和莊耀通電話，一方面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說，一方面是……給他一個驚喜吧。

　　一個多小時後，白慕航站在莊耀家門外。

　　六年前他孑然一身，肚子裡揣著兩個月大的花生米站在這個地方。

　　六年後，他依舊孑然一身，只是花生米長大了。

　　白慕航讓小白站在他前面，問小白：「記住了嗎？」

　　小白點頭：「大白我記住了。」

　　「好！」白慕航深吸一口氣，按下門鈴。

　　門鈴響了兩下。

　　沒一會門便從裡面開了一個縫隙，小白還沒看清人迅速開口道：「大莊爸爸，我來找你來啦！」

　　「……」開門的人愣住了。

　　白慕航看清後也是一愣：「……」

　　開門的人他不認識。

　　這他媽就尷尬了。

　　莊耀怎麼把房子賣了？

　　上一回門開後，裡面站的是個男的。

　　這一回，直接變成了女的，女人長得很有氣質，年齡大約四十歲的樣子。

　　白慕航摒棄第一次的胡亂猜測，這回自動分析，是莊耀把房子賣了。

　　畢竟莊耀不可能有一個四十多的妹妹或者姐姐。

　　他對開門的女士道歉：「不好意思，認錯門了。」拉著小白就要走。

　　「等一下！」

　　女人叫住了他們倆。

　　宋懷芯開門後被小白的一聲大莊爸爸叫的一怔，看了眼白慕航之後，她把目光放到小白身上。

　　這一看不得了，這個孩子長得特別面熟，仔細一想，小姑娘的鼻子眼睛和她照片上小時候簡直一摸一樣。

　　孩子又叫莊耀爸爸，宋懷芯一點沒懷疑，這就是莊耀的孩子！

　　她兒子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孩子了？竟然還一直瞞著他們！

　　宋懷芯心裡又喜又氣，但來不及細想，眼前的青年就要走，她急忙開口叫住了。

　　「是找莊耀的是嗎？」宋懷芯說：「這是莊耀的家，你們沒走錯。」

　　白慕航有些懵：「你是？」

　　「我是莊耀的媽媽。」宋懷芯對他露出一個和藹親切的笑。

　　白慕航一臉斯巴達。

　　他反應足足慢了好幾拍，才結結巴巴打招呼：「阿……阿姨好。」莊耀三十多了，他媽媽好像也五六十了吧？

　　怎麼這麼年輕？！

　　宋懷芯年輕時長相甜美，這麼多年保養得當，顯得年輕氣質佳。

　　小白看著眼前漂亮又有氣質的宋懷芯，跟著爸爸叫人，奶聲奶氣：「阿姨好。」

　　白慕航：「……」

　　宋懷芯倒是高興的笑了：「真是可愛。」她說：「進來再說吧，站在門外說話也不方便。」

　　白慕航猶豫了一小會，才帶著小白進去，有些拘謹。

　　宋懷芯道：「莊耀在公司還沒回來，先進來坐一會，我給他打電話。」

　　白慕航：「謝謝……阿姨。」他平常買菜對著四五十歲的女士都會叫大姐，今天對著長相這麼顯年輕的女士叫阿姨，真的是怪彆扭的，白慕航非常不習慣。儘管宋懷芯實際年齡已經五十多了。

　　而眼前這位又是莊耀的媽媽，白慕航這是誤打誤撞見了家長。

　　尷尬都快要從他臉上溢出來。

　　早知道來之前先給莊耀打電話就好了，沒有什麼比現在更尷尬的事！

　　直接就見了家長，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莊耀家不常來人，宋懷芯給他拿了莊耀的拖鞋：「我剛回國不久，也不知道他把東西放在哪了，你就先穿耀耀的拖鞋，不介意吧？」

　　白慕航連忙搖頭：「不介意。」低著頭開始換鞋子。

　　等換完了鞋子，他才猛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往小白身上看去。

　　只見小白已經在宋懷芯的幫助下脫了鞋子。

　　小白一隻穿著紅色小襪子的小腳腳在宋懷芯手上靈活的動了兩下，大拇指從襪子破洞裡露出來，粉色的腳趾頭一動一動，顯得特別可愛。

　　但顯然，這種可愛落在宋懷芯眼裡，變成了一種無言的沉默。

　　小白一臉天真：「我的襪襪破了。」

　　白慕航：「……」

　　好想死。

　　襪子是小白兩年前穿的，便宜貨。小白三歲多的時候特別廢鞋襪，幾個星期就把襪子穿破。

　　而白慕航喜歡留一些閨女小時候的小物件，奶嘴，布兜，以及這雙破襪子。

　　現在小白的腳長大了許多，以前的襪子也只能拉到腳後跟。

　　他一開始讓小白穿破襪子是想在見到莊耀的時候，讓小白去和莊耀扮可憐，這樣或許莊耀看在他們父女倆日子過的可憐的份上，就不會在意白慕航干的蠢事。

　　現在……

　　白慕航覺得自己蠢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家三口模式即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