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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自重》第44章
第四四章

  府衙中的官差裡三層外三層地把人群隔開, 城門下站了兩個頭戴冠帽, 身著真青曳撒的男子,看上去像是宦官, 而徐州的錦衣衛正在與之交涉。

  死的這倒黴蛋不知是誰, 竟能讓三方勢力齊聚一堂。

  聞芊一行本就不愛多管閒事,別說死了個大胖子挂在墻頭, 哪怕承明皇帝本人在城上上吊她都沒興趣圍觀。

  因未聽到吩咐, 朗許便依舊驅車前行,畢竟有楊晋幾人在前面開道,腰牌一亮, 走得毫無阻礙。

  然而就在快出城時,車下忽被人一攔, 跟在那倆宦官身邊的三個隨從掐著公鴨嗓子嚷嚷道:「楞頭走什麽, 城門已封,還不退下!」

  從來只有自己和人嚷嚷的,還沒見誰敢擋他的路, 施百川瞬間抽出制牌來打算糊他一臉:「錦衣衛辦案,閒雜人等勿要多管閒事。」

  誰料對方連一眼都沒多給他,不耐煩的冷笑:「鄧監丞死在徐州,此事東廠必要討個說法, 錦衣衛?天王老子來也甭想出城!」

  「你!……」

  原來這大胖子是個太監,聞芊打起簾子,正見燕長寒撥開人朝楊晋走來。

  「楊兄弟。」燕長寒諱莫如深地對他使了個眼色,楊晋當下會意地隨他行至一旁。

  遠處那幫氣焰囂張的「咱家」們已經開始閉門封城了, 屍骨早寒的鄧監丞也總算被人放了下來,過於肥大的身軀在地上平躺成了一座小山。

  他收回視綫,「這個春山是誰?」

  提起此人,燕長寒不免帶了些澀然的苦笑:「昨日瞧你們趕路匆忙,便沒將這事告訴兄弟你,誰知眼下竟招惹這樣的麻煩……」

  楊晋搖頭說無妨。

  他伸手遙遙一指,衝著墻邊的告示欄道:「看見那上面貼著的通緝令了沒有?」

  通緝令上的確白紙黑字寫了滿滿一大篇,但最要緊的畫像却是個模糊的影子,五官、眉眼、甚至體型輪廓全沒有,官府爲了顯得自身不那麽無能,應付了事的勾了個黑影,看著分外敷衍,好似是塊叉燒都能上榜一般。

  「春山是徐州城追查了近兩年的飛賊,他來無影去無踪,有一身絕世好輕功,但至今沒人見過他的容貌。這也是官府久久捉拿不到此人的緣故。」

  「怎麽,你們這兒也有特産的鬧鬼?」

  聞芊從車上下來,不偏不倚正好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大概,心說大家都是裝神弄鬼,到時把朗許叫來和對方好好攀談一番,說不定還能相見恨晚。

  燕長寒見是她,先有禮地叫了句弟妹,「春山不是鬼,他之所以被傳得那麽邪乎,不過是脚上功夫好而已。我這幫手下雖欠點火候,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她奇怪:「既是沒見過,你們怎麽知曉他名叫『春山』?」

  「說來也蹊蹺。」燕長寒望向楊晋,「這人甫一出世便四處作案,每次犯案以後總要在現場留下我叫『春山』的字樣。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這麽喚他了。」

  聞芊聽完,除了覺得此人多半有病之外,倒也沒生出什麽別的感想來。

  楊晋微微顰眉,「他下手一直這麽殘忍?」

  「那倒不是,起初還只是切人手指,斷人胳膊,小打小鬧,幷未害出人命。」他搖頭嘆氣,「後來不知怎麽的,許是發現官府捉不到他,就愈發變本加厲起來——差不多是從今年開始,春山便開始殺人了,無一例外是城中的百姓。」

  說著,燕長寒發愁地看了一眼那扎堆的閹人,「現在更厲害,殺誰不好,偏偏剁了個宦官,太監素來心眼小,這事一鬧大,更加不好收場了。」

  錦衣衛辦的是朝廷命官的差,這姓鄧的監丞本就是曹千歲座下的一條狗,專程到徐州來給他乾兒子傳旨的。結果成日裡被奉做上賓的鄧公公,一不留神被當地的土特産宰了,一幫只會嗷嗷叫的宦官定然不肯善罷甘休,先就要追究死對頭錦衣衛的麻煩,怪其辦事不利,曹開陽的左右手郭昀還在徐州呢,這死太監必會以此爲藉口,想盡辦法的找他們的茬。

  「郭少監那孫子畢竟有人罩著。」燕長寒很會說話,一個頭銜裡有褒有貶,「他若是要封城,連我也沒辦法。」

  楊晋垂眸沉吟。

  曹開陽到底是聖上身邊的紅人,貿然得罪他不妥。可若此刻傳信出去,不知幾時才能收到京城的回信。

  等京城的文書送到,估摸著都過去大半個月了……

  而且也難保這些人從中作梗,半途將信扣下,左思右想有點兩難。

  燕長寒在旁偷偷觀察他的神情,輕咳了一聲,慢吞吞開口:「其實,這時節的徐州風景倒是很不錯,楊兄弟留下正好,哥哥我帶你去吃遍城中美食如何?」

  早就習慣了聞芊那招無事獻殷勤,楊晋風輕雲淡地衝他一挑眉,什麽話也沒說。

  燕長寒撑了半晌,終究沒撑住,腆著臉笑道:「好吧,哥哥我是有個不情之請。」

  「楊兄弟你武功卓越,既是一時半刻走不了,不如……也幫忙查個案吧?」

  他話音剛落,身側冷不丁聽到一聲語意不明地輕笑,聞芊一手抱在胸下,另一手攤開,雙目也不看他,隻細細打量自己的指上的蔻丹。

  「燕大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三四個借道路過的錦衣衛,頭天你挑中一個想收來當妹夫,眼見不成,今日就廢物利用叫他們給你白幹活兒。徐州的千戶所是設來好玩的麽?」

  她酸起人來從不給面子。

  燕長寒被她一語道中,臉上白一陣紅一陣很是尷尬。

  聞芊漫不經心地抬眼,正看見楊晋蹙眉朝自己無奈地搖搖頭,似有幾分責備的樣子,她不以爲意地別過臉,哼了聲走開了。

  昨日還是溫婉賢惠的小家碧玉,今天驟然鋒利得像把長劍,燕長寒顯然有點摸不著頭腦。

  楊晋只好衝他歉意地一抱拳:「內子無狀,還望大人莫要見怪。」

  「不礙事,不礙事。」他擺擺手,當聞芊這是懷孕中的女人脾氣反復無常,幷未往心裡去,「况且弟妹這話……也的確沒說錯。」

  楊晋聞言不解,跟在他身後的一名小旗便站了出來,「不是我們大人非得讓楊大人幫忙不可,實在是這飛賊過於狡猾。」

  他嘆道:「楊大人有所不知。這春山乃是夜間出沒,不知爲何,每逢燕大人守夜,他便像是提前得了消息似的,不僅銷聲匿迹,而且很能沉得住氣,能够十天半個月不露臉;可凡燕大人一休息,他立馬蹦出來上躥下跳。」

  楊晋不自覺皺了皺眉。

  「這小賊估計是知曉整個徐州城輕功能趕得上他的只有咱們燕大人——可燕大人又不是陀螺,總得睡覺吧。」

  很明顯,但凡有腦子的人聽到此處都能意識到是錦衣衛自己人裡出了內鬼。

  「『洗過牌』嗎?」他問。

  燕長寒表情凝重的點點頭:「這是自然,光是我身邊的人,這兩年來便換了三四撥……依舊無濟於事。」

  按他的想法,約摸是打算讓自己來守株待兔。

  東廠的人封了城門,又不能用强,思來想去似乎只有這個辦法可行。

  楊晋別無選擇地應承了下來。

  徐州圍觀的人群驚慌了一陣後很快趣意寥寥地散了,便好似廣陵城中的百姓,這兩年見慣了春山時不時的行凶,死一個太監和死其他阿猫阿狗沒什麽分別,不過是把自家房門多加一道沒什麽用的鎖罷了。

  聞芊招呼著朗許將車趕回客棧,餘光瞥見楊晋在往這邊走,她佯作不經意地轉身,信手折了花枝把玩。

  興許猜出她這會兒在惱,未及靠近,他就先裝模作樣地輕咳了一聲。

  聞芊眼珠子往別處轉,半點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楊晋在她背後站定,含笑道:「春山第一次切掉手指的那個人尚還在人世,我下午準備過去看看,要不要一起?」

  聞芊把花枝拿在指尖打旋,忽的微微側身,刻意提了提聲量,「我可是有三個月的身孕啊,去瞧這種人,若動了胎氣怎麽是好呢?」

  他忍住笑,伸出手指,「一盒京城『二十四橋』全套的脂粉給你安安胎。」

  聞芊轉過身把他手指又板起一根,「要兩盒。」

  「行。」

  一行人依舊在之前的客棧落脚。

  午間用過了飯,聞芊囑咐好朗許和幾個師妹,隨楊晋出了門。

  由於善後的事催得急,燕長寒分/身乏術,便安排了他手下一個錦衣衛總旗給他倆帶路,此人姓徐,年紀不大,和楊晋相仿,却意外的穩重老成,眉目裡透著股精幹的味道。

  三人在雲龍湖畔下了馬,沿岸生長著鬱鬱葱葱的喬木,但這個季節人迹罕至,徐總旗領著楊晋在林中小徑上款步而行。

  「春山第一次動手,是削掉了一個人左右手的小指。」他說道,「但由於是初回作案,找到這個人已經是第三次案發之後了。」

  聞芊握著楊晋伸來的手,跨過面前橫著的一條溝壑,一面問他:「手指都被切了,這人怎麽不報官呢?」

  言語間,那徐總旗停住了脚。

  只見對面幾株光禿禿的垂柳將一座簡陋的屋捨圍住,屋外雜草叢生,灌木搭成的籬笆歪歪斜斜地栽在地上,簡直裝飾大於實用。

  遠遠地,聽到女人的聲音。

  那四面開口的院墻內,一個婦人正焦頭爛額地拉著一個又蹦又跳的女子,那女人穿得花花綠綠,活似山中野鶏,風一吹能帶起她滿身長一截短一截的花布。

  徐總旗此時才開口解釋:「因爲那是個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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