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傲嬌開竅

　　宋連以前看過一部布袋戲，但年代實在太過久遠，許多東西都已經記不清了，要說還有印象的大概就是當中某位男角色的名台詞：

　　兩個人相遇，不是故事，就是事故。

　　「一個小時以前，我以為我們倆之間應該算故事。」宋連醞釀了一番措辭，繼續說道：「但現在可能變成了事故。」

　　事情還得回溯到一小時以前。

　　星空下，涼亭中，生日祝福和擁抱化解了宋連一整天的不郁，再加上Keep特意為他準備的，多位職業選手錄製的生日祝福視頻，他確實感受到了久違的生日驚喜。

　　只是這種驚喜沒能持續太久。

　　談天論地告一段落，蛋糕也被解決的差不多了，Keep不慌不忙地收拾乾淨石桌，握著夜燈在宋連面前晃了晃，「走吧，送你回去。」

　　「那你呢？」宋連蹙眉，這都過了十二點了，又是在郊區，打車肯定不方便。

　　「我是蠻想留下跟你玩的，不過明天晚上就要隨隊回去了。」

　　宋連看他說的輕描淡寫，稍微糾結了一下。晚上七八點的時候Keep還在賽場上，明顯是打完比賽連慶功宴都沒參加就直接過來了，現在過完生日吃了蛋糕再讓他一個人回去，那也太不是東西了。

　　「去我那兒睡吧，白天再走。」

　　Keep聞言一怔，眼裡染上笑意，「好。」

　　夜裡靜悄悄的，溫度也降至一天最低，宋連打了個噴嚏，停下腳步伸手試圖從外套兜裡摸幾張紙出來，左右兩邊摸完一圈，除了手機竟然什麼都沒有。

　　「……」

　　「怎麼了？」Keep見他不站在原地不動彈，伸手戳了戳。

　　宋連低頭盯著自己出門時隨手翻出來的這件嶄新外套，羞愧地憋出兩個字：「完了。」

　　「我……」宋連攤開雙手，心虛道：「我出門就帶了個手機。」

　　Keep更加茫然。

　　「沒有房卡，沒有身份證。」宋連往一旁挪了兩步，看了不遠處的酒店招牌陷入沉思，「要麼把你的拿出來去別處開一間？」

　　「身份證？」

　　宋連點點頭，充滿了希冀地看著Keep。

　　Keep乾笑兩聲，從肩上卸下自己的背包打開，「我也沒帶。」

　　「……」

　　「……」

　　沒有身份證，不僅開不了房，連想去網吧將就一夜都成問題，兩人盲目地在酒店附近晃悠了兩圈，最終只能無奈的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值夜班的營業員坐在收銀台打瞌睡，宋連挑了個隱蔽的位置坐下，把買咖啡的任務交給了Keep。

　　兩杯冰咖啡很快做好，Keep端著兩個紙杯坐到宋連身邊，把其中一杯放在宋連面前的吧檯上，輕笑，「這個生日是不是很難忘？」

　　口罩鬆散地掛在另一隻耳朵上隨著宋連的動作輕晃，他握著紙杯抿了一口冰咖啡，冷哼一聲，「是啊，終身難忘。」

　　便利店到底不是適合夜晚休息的地方，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咖啡還是抵擋不住席捲而來的睡意，眼皮沉重的彷彿灌了鉛，宋連把紙杯推遠了一點，依靠右手支撐著自己的腦袋，讓他不至於沒形象地趴倒在吧檯上。

　　不知道是第幾次控制不住地從手腕處滑下去，他被一隻手輕輕拖住後頸，帶著靠向溫暖的地方，所剩無幾的意識也在有了依靠後化作虛無，陷入安穩的睡眠。

　　再次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凌晨幾點，宋連抬手想要揉揉痠疼的頸脖，卻在觸碰到不屬於自己的體溫時僵在了半空。

　　星空落幕天色漸明，夏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散落在吧檯上，思緒也慢慢回籠，玻璃窗隱約映照出一張翻著紅暈的臉。

　　「……」他屏住呼吸，在不驚醒Keep的情況下脫離了這個姿勢，只剩下兩個擺在一起的紙杯見證了一小片天地內的曖昧。

　　嘀嘀。

　　電量不足的提示音突兀地打破寧靜，Keep揉著眼睛環顧四周，視線停留在宋連身上，「早上好。」

　　「早。」宋連避開他的視線，拿出手機皺眉看了兩眼，「你帶充電線了麼？」

　　Keep打了個哈欠，從包裡翻出一根連著充電寶的線遞給他，「給你，現在幾點了？」

　　「快六點了。」

　　「這麼早？」Keep驚訝道：「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用。」宋連果斷拒絕，「出去走走吧。」

　　郊區的空氣質量好，宋連先一步出了便利店，站在門口深深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覺得自己差不多活過來了，自動門再次開啟，Keep拿了瓶礦泉水遞給他，「去吃早餐吧。」

　　「嗯……對了，許元七八點鐘就回來了，讓他直接送你去隊友那邊嗎？」

　　Keep蹲在路邊的下水道旁漱完口，不可置信地站起來看著宋連：「哇，我這麼遠過來，你連午飯都不跟我一起吃嗎？！」

　　宋連眼皮跳了下，「是你自己昨天說趕時間的。」

　　「不行，吃完午飯再走。不然我就告訴你的粉絲你有多摳門。」

　　宋連握著礦泉水瓶森森一笑，露出整齊潔白的兩排牙齒，「你可以試試。」

　　Keep快速退後幾步，朝著路口處的早點攤跑過去：「救命啊有人家暴——」

　　宋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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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探親的許元趕在早高峰前回來了，他在電話裡聽聞了自家老闆生日慘狀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表示了同情和自責，並及時把吃完早餐在附近跟著晨練的老頭老太太一起轉了散步的兩人解救回了酒店房間。

　　「連哥，你們都沒帶身份證，昨晚不會睡在公園椅子上吧，天哪，如果被於哥發現我可能會死的很慘……」

　　宋連無視掉許元驚恐誇張的表情，鑽進衛生間洗漱完立刻就往床上趴，連被子都來不及掀起來，甕聲甕氣地讓他離開，「……中午吃飯再來叫醒我。」

　　許元看了看宋連，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Keep，關切道：「K神，那你怎麼辦？」

　　Keep還沒來得及說話，宋連抱著枕頭往旁邊滾了一圈，空出半邊床位來，然後徹底沒動靜了。

　　許元捂嘴偷笑，指了指床位，小聲道：「我先走了，待會兒再來叫你們。」

　　Keep並沒有急著上床睡覺，他把背包放下，拿出手機，聯繫了一下給他出主意的某人。

　　【他這個生日過的應該還不錯。】

　　【方北：擾人清夢是會被驢踢的，如果經過這次還沒有進展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兄弟。】

　　【你看我像是會這麼早就放棄的人嗎！！哼！】

　　【方北：說的跟你真能搞定他一樣，人直男好嗎？】

　　【他以前又沒有談過戀愛，你怎麼知道他是直男，再說了你以前還有女朋友呢，還是不會拐走了南瑜？】

　　【方北：不好意思，我跟我們南仔兩情相悅心有靈犀，千里姻緣一線牽，這就叫緣分，說出來你也不懂。】

　　【呸！！宋連他昨天跟我抱抱了！！】

　　Keep惱羞成怒，咔嚓對著床上熟睡的宋連拍了兩張發過去。

　　【看見沒！！我們馬上就要同床共枕了！！】

　　【方北：……】

　　【方北：兄弟，你覺得宋連要是知道你偷拍他睡覺，你會怎麼死？】

　　【……】

　　【北哥，南瑜的親親對象，這件事情就不要告訴他了吧好不好QAQ】

　　【方北：你也就注定了怕老婆的命。】

　　【怕老婆我也樂意！】

　　【方北：告辭。】

　　成功扳回一城，Keep心滿意足地爬上了床，努力克制住開始飆車的思想，目不斜視地進入了睡眠，剩下嘴角忍不住的笑意出賣了他。

　　同！床！共！枕！

　　不用四捨五入了，這就是愛情啊！

　　睡夢中的宋連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抱枕頭抱得更緊了一點。

　　睡完回籠覺，吃完午飯，Keep再沒能找到繼續留下的藉口，只好依依不捨地坐著許元的車離開了宋連，不過他一點也不遺憾，畢竟這次前來的收穫實在太多了，除了那個讓人回味的擁抱，他還產生了一種預感。

　　總覺得，宋連大概能夠察覺到他的心思了。

　　肩頭似乎還殘留著宋連的氣息，Keep看著窗外的風景，詢問許元：「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許元哈哈大笑，「嘴硬心軟，傲嬌本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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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Keep，宋連身邊又安靜下來，在下午的工作開始前，他應該想明白一些事情。

　　片段的記憶慢慢串聯成一條線，唯獨終點那一個答案卻顯得有幾分模糊，他隱約能夠猜出來，但更多的是不想承認。

　　是不想，還是不敢？

　　窗外依舊是豔陽高照，不會因為誰的停留而改變什麼，宋連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指尖停在久違的電話號碼前猶豫了幾秒，還是點了下去。

　　「喂？」

　　「喲，二十三歲的小宋隊長感覺如何？」自退役後就不曾再電話聯繫過的前隊友方北出現在聽筒那頭。

　　宋連開門見山，直接說出自己的疑問：「注意是你給他出的吧？」

　　「咳咳……」方北不走心地掩飾了一下，「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覺得我會信嗎？」

　　「好吧，我認輸，的確是我的注意。」方北大方承認，又解釋道：「不過這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幫你過個生日而已，都是大家的一片心——」

　　宋連直接打斷他，「他是不是喜歡我？」

　　方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對著電話猛磕了一陣，隱約聽見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前來關心他，折騰了幾分鐘才重新開始接聽電話，「不是，你這也太直接了吧兄弟，哪有你這樣上來就問他是不是喜歡你的直男？？」

　　宋連調整了一下呼吸，「你直接告訴我是不是。」

　　方北沉默了一會兒，「這我真不知道，他就問過我這一次，想知道答案不如自己去找他問清楚？」

　　沒等得到想要的答案，宋連也沒心情再聊下去了，略帶煩躁地掛掉電話，又想起昨夜的擁抱和便利店裡短暫的睡眠時間。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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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國另一邊的某座俱樂部基地裡，幾人神神秘秘地湊在一起。

　　「怎麼樣怎麼樣，他什麼態度？」

　　方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有些人的事故，很快就要變成故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相遇，不是故事，就是事故。」這個梗來自霹靂布袋戲角色——冰無漪。

　　小宋同志終於開竅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