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小邪叫道:“臭老頭,你這小孩子的玩意兒,我三年前就會解了,你還拿它當寶貝,莫要笑掉人家大牙才是。來來,再接我幾掌試試。”說打就打,“大悲指”已奇快無比地點向劍平關“人中”要穴。
劍平關一驚改掌為爪,欺身上前,存心想捏碎小邪右腕,可惜小邪這招是虛招。一扭身小邪已點向他“曲池”穴,劍平關狂笑一聲,雙手盡展所學,劃出千萬雙手掌,風馳電掣地擊向小邪上三路,有若神龍張爪,銳不可擋。
“他媽的,來硬的,誰又怕了誰?”小邪心一橫,也不管功力如何,閃身一躍,一翻,扣,拍,挑,步步逼人,掌掌投機,快似奔雷,有若騰海靈蛟,翻江覆海,霸道已極。雙方這一觸,“哇!”劍平關哀叫一聲,腰間“章門”穴被打中,往後摔,身形一陣疾痛,他已無法站起來,而小邪自己肩頭也被抓得皮破血流。
韋亦玄見狀怒喝一聲馬上迎上去,左、右護法也加入戰圈,車輪戰上楊小邪。
霎時,小邪已吃了十餘掌,口中一咸,已吐出一口鮮血。只要一吐血,他馬上吃丹丸,右手一掐,十幾顆丹丸已下口,只見韋亦玄他們又再次逼上來。小邪大叱一聲“啊!”已使出“大悲掌”最後一招“佛光普照”,只見掌影重重,已將小邪身形裹住,寒影一閃他已衝向所有攻來的人,他是卯上了,可惜對方都是武林頂尖高手,而小邪功力又不怎麼高明,所有掌力印在人家身上,起不了多大作用,只聽“砰”一聲巨響,小邪已如斷線風箏,摔蛤蟆般地倒射牆角,又“砰”一聲,他已被幾位高手聯合,打昏在地不醒人事。
韋亦玄也吃了小邪三掌,臉紅如蘋果。他知道如果小邪功力再高一點,躺下的可不是小邪而是他了。
其他兩位護法不用說,他們倆也是口角滲出血絲,顯然已受到輕微內傷。
他們有個共同心理——楊小邪武功招式非比尋常,一定大有來頭。
韋亦玄他已知道惹了一個大麻煩,現在恐怕欲罷不能,只好將小邪先囚禁起來再說。
小邪一醒來,已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牢房,前面都是碗大的鐵枝,後面是石壁,有個小鐵窗,小邪往窗外一看,下面是滔滔黃河,可見牢房是城堡靠峭壁的一邊。
小邪檢查一下自己傷勢,暗道:“還好,第二等傷,要十天才能復原,不能用金針,再加一半二十天……藥丸吃了減二天,十八天,不長,不長。”
他摸摸身上的東西,飛刀不見,匕首也不見,丹藥還在,金針很小,他們沒搜走,還有藏在袖口的逃命法室——小鋸齒刀片。
這小刀片可不是普通鋼鐵所打造,此乃祈連山山頂所產之萬年寒鐵,小邪磨了三個月才磨成,它只有紙張般薄,韌性很好,十支繡花針並排寬,二寸長,一邊是刀鋒,另一邊則為鋸齒,體積甚小,可藏在衣袖、鞋底,也可以捲成圈圈塞在耳朵。這是小邪為了逃亡而特別設計的法寶,可以說是有備無患。
小邪檢查過後,吃吃笑道:“有了這些也夠了,想不到昨天才出獄,今天又入獄,我看我是犯了牢獄之災。對了,骰子呢?”他很緊張地摸摸腰部,“好好!生命還在,嘻嘻!”只要有骰子,他又高興起來,大叫道:“我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手一抄,已將骰子拿出來,興奮已極地玩起來了。
“一二三,四五六,前前前,後後後,碰上你祖宗,死翹翹,臉盆啊!”
大吼一聲,他已將骰子丟往地上,果然都是臉盆——五點向上。
“哈哈……”小邪大笑道:“關吧!等我老人家玩累了,再想辦法逃走。”
就有這種人,不先考慮自己死活,先考慮到底能不能玩個痛快。除了小邪這個大混混,天下可找不出幾個人,也許正如算命先生所說,小邪是一隻金剛豬,克不死的。
不久,有人送飯菜來。小邪一看,先是愣了一下,因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韋瑤琴。小邪笑了笑道:“大姑娘你好,歡迎光臨舍下,榮幸之之!”
榮幸之至,他念不出來,只好將就點。
韋瑤琴注視小邪良久才道:“你是楊小邪還是他哥哥呢?”她實在分辨不出這位“哥哥”和楊小邪的差別是在哪裡。
小邪又得意一笑,他終於瞞過飛龍堡的人了。他道:“你看呢?我是他哥哥好,還是他弟弟好?”
韋瑤琴搖頭道:“我不曉得,但我覺得你們兩個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人嘛!來,這飯你吃了我們再談,好嗎?”
小邪道:“你不像我弟弟講地那麼凶,但為什麼以前你會騎馬踩他的朋友?”
人就是如此,當事人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而換了另一個人,即使是假的換,就像現在楊小邪換成楊大邪,雙方就能促膝而談。
韋瑤琴可認定小邪是喪命在蛇坑,她幽幽道:“你不曉得我那黑龍駒是大漢之寶,它哪會隨便亂踩人?我那時是想從小孩頭上掠過去,誰知道你弟弟一沖過來,我也亂了方寸,才會造成今天的這種結果,我好後悔。”
小邪一聽覺得有道理:“好的馬能躍多高呢?”
韋瑤琴道:“大概兩個人高,我沒注意,但一個小孩它一定有把握,不過那時我並沒有想那麼多,因為黑龍駒跑得太快了。”
小邪望著她,想從眼眸中知道她的心境。
沒錯,這次韋瑤琴所說的都是實話,然而這筆帳,在小邪割掉她頭髮時已一筆勾銷了。
小邪也不再為難她:“你也不必再難過,何況你也付出代價了,不是嗎?”
韋瑤琴幽幽道:“只是你弟弟死了,我覺得很內疚。”
小邪笑了笑道:“如果他沒死,你會對他如何?”
韋瑤琴道:“不可能,他已被我爹逼入蛇坑,一定是活不成,要是他還著……”
小邪道:“如何?你不會再恨他?殺了他?”
韋瑤琴急道:“不不不!我不會再恨他,也不會再殺他,我會向他道歉,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但我知道這不可能的。”
韋瑤琴經過了許多天來的煎熬,已是冥冥中將小邪當成自己好朋友,現在在他“哥哥”面前,也不避諱地一一說出來,她真的需要這份友情,即使是陰陽兩界,她還是願意如此做。
然而有一點不可否認,如果她真的發現,這位是真的楊小邪,那她是開不了口,以她任性的個性,雙方可能又會鬧僵。
小邪也知道現在不是說出來的時候,他道:“謝謝你送飯來,否則我晚餐可沒著落了。對了,你爹是否時常關人在牢裡嗎?”他想從年房關有多少人,來辯別韋亦玄到底是屬於哪種類型的人。
韋瑤琴道:“這我不太清楚,因為我這是第一次到牢裡來。”
小邪有點失望,道:“原來你是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好吧!我肚子也餓了,我吃飯啦!”他笑著看看韋瑤琴,意思是說:“人總是會餓肚子的,不吃白不吃。”
韋瑤琴看這位楊大邪個性也是這麼爽朗,她笑道:“你快吃了,否則飯菜涼了就不好吃。”她第一次替人家送飯,就有如此好的成績,她也感到很高興,尤其這位又是自己懷念之人的哥哥。
小邪可是飯桶一個,只要有東西塞,就是有毒他也照單全收,端個是好命。
很快的,小邪已將飯菜一掃而空,擦擦嘴,他笑道:“大小姐,這些飯菜可真好吃,你下次來多帶一點如何?”他是不會客氣的。
韋瑤琴高興道:“好,我下次一定拿多點來,而且替你帶點酒,你覺得好不好?”
從韋瑤琴喜歡騎馬馳騁,尤其騎的又是快馬,由此可見她也是個外向的女孩,只要是外向,多多少少對酒都有點偏好,縱使她自己不喝,看人喝也是非常過癮。
小邪驚叫道:“哇咔!有酒那最好不過了,若再有……”他往韋瑤琴臉上看了一下,吃吃笑著不說話。
韋瑤琴笑道:“除了酒你還要什麼?只要你說,我一定替你帶來。”
小邪笑道:“喝酒這門行業,我爺爺通常要配上狗肉,我也習慣了,所以也覺得酒配狗肉一定很不錯,嘻嘻!”
其實這種事是小邪搞出來的,他爺爺每次要小邪到鎮上買點肉,小邪都是去偷狗肉回來喂他爺爺,這麼一來,兩人都上癮了,現在他是在吹牛,捉他老頭子墊底。
韋瑤琴驚道:“狗肉……我一聽就有點怪怪的,太那個了啦……不過你要吃我叫廚房弄就是,明天我給你帶來。”
小邪笑道:“謝啦!感激不盡,對了,你還沒將你的名字告訴我,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韋瑤琴粉腮有點泛紅地道:“我姓韋,叫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