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
小邪一想暗道:“奶奶的,俺真憋,上次一跑帶回來要命的,這次說不定帶個棺材回來,賭博也要講點運氣,該癟十就癟十,一點都不能亂來。”
他道:“好吧!我們走快點就是。等到了大城市,我有你這位小丁爺保護,我看要掛十一個麻袋啦!”他一想到大城鎮一定有丐幫,這就不怕人家追殺了。寒玲嬌笑道:“走吧!到時候再說。”
長安乃歷代重要古都,遠至西周文武成康,以迄秦漢隋唐,都建都於此,為我國六大古都之一。
車如流水馬如龍,萬家燈火到天明,這是長安城之最佳寫照。
當然,這麼繁榮之古都一定少不了,酒樓、妓院、賭場、雜耍胡同……
是應有盡有,此奢侈浮華,聞名全國,無怪乎人多事雜。
而這些都不足以道,膾炙人口者,莫過於楊玉環之華清池,這既哀怨又令人遐想之歷史豔聞。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春風吹面發生香,柳態輕盈騷弄忙,綠水柔波映曲橋,過往情侶若鯖江,可惜未能再見到絕代美人楊貴妃矣。
小邪三步二步走,七搖八晃,甚至有點賊頭賊腦。在這華清池,他算是最土,最不懂風情,最沒氣質但卻是最好玩的一名鄉巴佬了。
小邪注視行人良久,他終於發現問題了,他道:“小丁,這是什麼地方?
這麼多人。”小丁嬌笑道:“這是楊貴妃之華清池,你看左邊有間大行館,那就是當年楊貴妃住的地方。”她指著左邊一棟有若宮殿之建築物,又道:“那是禁區,我們不能去,而這裡本是大庭院,也許人來多了,官府也管不著,所以就開放了,那些人是來悼念楊玉環的。”
小邪叫:“管他的什麼揚一番(玉環)揚二番的,我一次打牌能揚十八番都不吭聲,他奶奶的揚一番就這麼神氣。”他可不懂楊貴妃這位大美人姓什麼叫什麼。
小丁聽得直笑不已。這一路上小邪的舉動,已使小丁笑得嘴角發酸,直呼過癮。
小邪瞪了小丁一眼叫道:“你笑什麼?我可沒騙你,手伸過來。”他已伸出右手想握小丁的手。
小丁奇道:“小邪,幹什麼?你……”
小邪叫道:“小丁,別人都牽著手,我們也要牽著手才合乎規定嘛!”
小丁一聽臉紅著道:“不必了小邪……”話未說完,臉已紅透耳根。
小邪吃吃笑道:“假惺惺,就算不是也得借用一下,逛完了再還你。”
不等小丁同意,已握住小丁左手,往人群走去。
小丁,想甩,但一次沒甩掉,也不好意思再甩,任由小邪牽著到處亂竄,雖窘得連話也說不出口,然而內心卻洋溢甜美之夢幻,欣暢無比。
溫泉只有幾個小地方,其他較大的水潭並不是溫泉,池裡紅鯉墨鱒悠遊自得,嬉戲追逐,一副祥和氣氛。
小邪望著水池一時興趣起:“小丁咱們捉幾條魚來烤如何?”小邪他不是騷人墨客,也不是名門公子哥兒,他可不懂賞花悅物,品茗戲月之雅事,他是想到哪裡做到哪裡,啥事新鮮幹啥事,別人如何想沒關係,只要自己心頭快樂就好。小丁可就不同了,她比較懂得這些雅事,更可說是個中高手。
對於小邪這種煞風情之事,她也微一吃驚,她驚道:“小邪你別亂來,這裡這麼多人,你這麼一捉,不被人家笑死才怪。”
小邪叫道:“這有什麼好笑?捉魚就捉魚,他們笑個什麼勁?”他認為魚本來就是要讓人捉的,捉魚本來就是很平常之一件事,差就差在他沒想到地方不同。
小丁急道:“這些人都是來欣賞風景,順便悼念楊貴妃這位美人,哪有像你是來這裡捉魚?你就行行好放魚兒一條生路吧!”小丁實在怕小邪這種想到就做的脾氣,就是用軟的,小邪也未必肯吃。她知道小邪的心思沒人猜得透,也許連小邪自己也猜不透他自己,她只好裝成一副可憐樣,來博得小邪同情。
小邪本來是想在小丁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很行,尤其是空手捉魚這門功夫,誰知道小丁如此“煞風情”,害他沒得表演。他掃興道:“他媽的,搞什麼嘛?這些人放著魚不捉,還賞什麼風景,十足假惺惺。”
小丁叫道:“小邪,你怎麼老是講粗話,這麼難聽!”
小邪白了小丁一眼道:“這我倒要問你,罵人的話要好聽的,你說來聽聽看,我闖了大半輩子江湖,也沒聽過罵人的話是好聽的。”
小丁被他這麼一問,倒覺得無言以對,本來罵人的話都是不好聽的,她也白了小邪一眼叫道:“那你不會不罵人嗎?”
小邪叫道:“不罵人?好,不罵人我就打人!”他沒得下水求來表現,已是一肚子火,現在小丁又加油添醋,他是有點想找人出氣,隨手撿了一顆小石子,往遠處丟,立即轉頭裝作若無其事之模樣。
果然馬上有反應,只聽不遠處有一位男士憤怒聲傳來:“他媽的,搞什麼嘛!是誰亂丟石頭?”他罵的話竟然和小邪一模一樣,只是他找不到丟石頭之人,也無可奈何。
小邪一聽那人罵的話,嘻嘻直笑,先前鬱悶一掃而空,他得意笑道:“小丁你聽,他說的還不是一樣,嘻嘻……”他終於找到一個同行來反駁小丁的教訓,內心感到無比興奮。
小丁沒想到小邪的話會應驗——罵人的話都是很難聽。一時之間也不知再如何回答小邪,她幽幽道:“可是我聽得好不習慣。”
小邪一拍小丁肩頭,一副老大教訓老二般道:“慢慢你就會習慣的。”
語氣之中,倒覺得他說粗話是正常,要小丁去適應。
其實像小邪這些十餘歲之少年,正是個小大人,凡事都想學大人模樣,再加上小邪書讀得不多,講粗話是很平常。隨著年齡之增長,見聞修養漸漸成熟,說話也日益含蓄,自然而然就能避免再說粗話。話又說回來,人在江湖不說粗話,就少了格調,就變成不入流,也混不出什麼名堂來。當然這是指綠林好漢,像一些少林高僧,武當真人及正派人士,自不能相提並論。
當小邪正得意自己之行為——偷扔石頭,此時他已找到這好玩之遊戲,不時扔向來往之情侶,嘻嘻哈哈進行他的遊戲,驀地——
遠方傳來一陣女孩呼救聲。
小邪一聲叫道:“哇咔!又來了一個小丁。”他指上次小丁也在黑城鎮叫救命之事。
小丁是親身體驗,她知道這種情況之心情,她急道:“小邪,我們過去看看。”說完她已奔向發音處。
小邪苦笑一聲也掠上去。
只聽一男士十足輕薄之聲音道:“小姑娘別跑,我家少爺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你就賞個臉如何?”
“不!我不要,快放開我!”那女子慌張叫道。
“小姑娘,我家少爺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氣。你別不知好歹,聽話點,否則有你苦吃。”
有一位少年淫笑道:“阿福,別把我心肝寶貝嚇著了。”
那女子哀叫著:“放開我,救命啊!放開我!”
小邪後跑卻先到。
只見那名女孩年約十七、八歲,身著白衫羅裙,頭結辮子,身軀嬌小卻花容月貌。
女孩正被一少年強拉著右手,那少年年約二十來歲,藍衫,中等身材,獐頭鼠目一副奴才樣,而他身後立著一位弱冠少年,約十七、八歲,瘦高、紫色儒衫,頭戴秀帽,五官適中,稱得上俊俏,但卻一身脂粉氣,手執翻雲扇不停搧動,口露淫笑,目露邪蕩地望著那位姑娘。
白衫姑娘一見小邪趕來,立即哀求道:“這位公子快救我,他們、他們……”她有若驚弓之鳥,言詞已不能隨心所欲,甚是可憐。
那叫阿福的強拉著她的手,叫道:“你少給我亂叫,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對於小邪之到來全然不當作一回事,十足目中無人。
小邪一看已知其中原委,他吃吃笑道:“原來是調戲良家婦女,好,哈哈……”他倒先停下來,看看人家如何調戲。
小丁也趕來了,她一見小邪如此,立即叫道:“小邪!你快救人哪!”
她很急,只要有小邪在,她已忘記自己也是有武功在身,可以出手相救,她已將小邪視為萬事通,而忽略了自己。
小邪暗叫一聲掃興,一語不發,拿起石頭往那名阿福打去,就像打狗一樣,心不慌,手不抖,氣定神閒,好像這種事很正常似的。
阿福沒想到小邪會突然來這招,想避已是不及,“哇”一聲,腦袋已被打中,血流滿面,右手已將白衫女孩鬆掉。小丁閃身一抄,已將白衣女孩帶到小邪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