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
姓祈的道:
“留住他們。”
正說著,只見那小二已把酒菜送上雷一炮的桌子上,依承天幾曾見過這些好吃的,便在雷一炮的示意下,立刻大吃大喝起來。
雷一炮邊喝著酒,笑聲宛似打雷的道:
“多年媳婦熬成婆,三代叫化子穿莽袍,打從現在起,你想吃什麼有什麼,想怎的玩就怎的玩,哈……”
依承天低聲道:
“雷叔,別人在看我們了呢!”
雷一炮又是一聲哈哈,道:
“吃吧!完了找個地方叫你見識見識,哈……”
竹筷子上的菜已到了口邊,依承天開口卻問:
“雷叔,吃喝玩樂那得要花銀子的呀!”
雷一炮道:
“只管吃吧,老實一句話,吃孫喝孫不謝孫,完了嘴一抹拍屁股走人,高興的話開口再罵上幾句,如此而已。”
依承天搖頭,道:
“敢情是要當無賴呀!”
雷一炮道:
“當無賴有什麼不好的?若是需要打架,我二人還怕誰來著。”他是個粗嗓門,說出話來像打雷,早被幾個小二聽去,不少客人也拿眼斜著看,雷一炮卻是自得其樂的大吃大喝起來。
半個時辰不到,四樣大菜與五斤酒全吃了個精光。
雷一炮突然一拍桌子,道:
“小二。”
早見一下子來了三個小二,其中一人皮笑肉不笑的道:
“客爺,你吃好了?”
雷一炮道:
“算是勉強吧!”
依承天愣然望著雷叔,便見雷一炮舉手一招,道:
“賬來。”
小二一笑,哈著腰道:
“早算好了,一共是五兩八錢銀子。”
雷一炮似是十分意外的道:
“怎的才這麼一點銀子呀!”
那小二又笑的道:
“五兩八錢還少呀,窮人花用,足夠一個月的呢!”
雷一炮怒目逼視小二,罵道:
“操那娘,你怕銀子多呀!”
小二一怔,旋即點頭,道:
“你說的不錯,誰也不會嫌銀子多的,客爺你……”小二伸出手來,光景是要收銀子了。
雷一炮怒目一睜,酒氣一喘,道:
“酒菜一共五兩八,大爺給你們小費四兩二,全部是十兩銀子。”
三個小二一喜,立刻變了個逢迎拍馬樣。
不料雷一炮粗聲粗氣的又道:
“把十兩銀子的帳全記在祈無水的頭上。”
三個小二大吃一驚,旋即三人怒目相向的道:
“白吃!”三人不約而同的說。
雷一炮手指著正門上方一塊匾額,道:
“你們應該認得祈無水的,他的名諱不就刻在那個‘望江大酒樓’的匾上面嗎。”
其中一個小二怒道:
“我們當然認得老太爺,他是我們東家哪會不識得的,只是你說要記帳在老太爺頭上,總得有個憑證,不能憑你一句話完事吧?”
“叭”的一聲,雷一炮一嘴巴打過去,只打得那小二張口吐出一顆牙齒,“噔噔噔”倒向一旁桌子上。
另外兩個小二早挽袖子罵道:
“耍無較耍到我們這兒來了,王八蛋瞎了狗眼。”
兩個小二欲撲,不料雷一炮一把一個,早將二人提起來,他怒目逼視二人,道:
“想死想活?”
兩個小二齊叫道:
“當然想活,你要怎樣?”
便在這時候,從樓梯上跑下掌櫃的與小唐二人。
雷一炮舉著二人,正欲合手互撞呢,小唐已打個哈哈道:
“朋友,能否看在下個薄面,放下他二人?”
雷一炮偏頭一望,道:
“你是誰?”
小唐道:
“在下姓唐,南京地面上都知道有個小唐的,那就是在下。”
雷一炮放下兩個小二,戟指三個驚怒交迸的小二,道:
“小唐呀,你可知我為什麼修理他三人?”
小唐指著桌面,道:
“一頓酒菜又值多少……”
不料小唐話才一半,雷一炮搖頭,道:
“一頓酒菜幾何,我姓雷的怎會出不起。”邊伸手入懷,摸出幾錠銀子一亮,立刻又塞入懷中,道:“老子修理他們,那是在於他們侮辱了祈老爺子呀。”
小唐一愣,道:
“怎麼說?”
雷一炮怒哼一聲,道:
“我們來到南京城,也是那祈老爺子再三邀請,礙於他的一張老臉面,又是道上混的,這才趕了來吃他幾頓,且準備在此同祈老晤面呢!我們是祈老的嘉賓呀,你想想,他三個剛才不是在給祈老臉上抹灰?要你打不打他們?”
小唐一聽,不自覺的向樓上一看,這才呵呵一笑,道:
“該打,是該打,若是老爺子知道,也不會輕饒他們的。”
邊回頭怒對掌櫃,道:“這都是你平日沒把他們調教好才會有這番誤會。”
掌櫃的忙打聲哈哈,道:
“對不住。”
雷一炮滿面怒容的道:
“掌櫃的,替找二人弄個乾淨房間,等一會兒我們回來住呢!”
小唐忙問,道:
“二位要出去?”
雷一炮道:
“南京久未來了,且出去溜躂一陣子。”
南京距離鎮江本不遠,雷一炮當年在焦山飛龍寨的時候就常押貨來此,地面上他依舊十分熟悉,甚至江面上飛龍寨第五分舵的四個船隊,他一眼就看得出來。
現在他不但要設法引出祈老怪三人,甚至連飛龍寨的人也要叫他們知道,雖然他不敢確定如今這兒的第五分舵的兄弟中,究竟還有幾多是效忠老幫主依水寒,但在他的心中總是想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