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潘一心笑道:“二哥,你就慈悲點,別叫姓梁的受太大的罪,三兩下把人揀倒,讓他見識見識算了!”
姜福根也要死不活的發著聲道:“這傢伙要同二哥比,邊都沾不上,二哥向來就喜歡揀便宜,淨挑軟的吃!”
梁英奇表面上冷況如故,暗地裡卻不由大犯前咕,他瞅著汪來喜的碩大腦袋,粗短四肢,一邊拚命思索著江湖上哪些有名有姓的高手符合這種貌相?不知是心中焦急或是情緒緊張,卻怎麼想也想不起能和遷來喜外形差堪印證的厲害人物來,內心這一折騰,眉宇神態之間,就難免顯出了分不自在。
汪來喜踏前一步,銅蕭朝著架英奇虛虛一點,大喇喇的道:“別在那裡窮琢磨了,任你想拗了筋,也不會想到我來自何方,姓甚名誰;江湖隱龍了這些年歲,一干小丑都竟跳上樑去,能不令人興嘆?來吧,紅棍老爺,等試過了手,我再露個底給你,眼下是長江起浪,你這後浪就推推我這前浪如何?”
梁英奇斷叱一聲:“趙元、孟坤,左右掠陣!”
趙元手中大砍刀橫起,那扁臉的孟坤也早已握牢一對虎頭鉤,兩個人一聲回應,左右散開,態勢倒擺得挺足!
汪來喜身形一偏,銅蕭倏抖,准狠無比的點向梁英奇盾心,口裡一面嚷著:“來啦,毒蛇出洞哪!”
梁英奇存心考驗一下對方的功力深淺,銅蕭迎面而來,他卻半步不移,眼見蕭端觸額,他才微微昂頭,一槍橫架,另一槍疾如石火,暴利敵人胸腹!
汪來喜猛的吸氣凹肚,雪亮的槍尖只差三分落空,但他的銅蕭也“嚼”的一聲被磕蕩晨起,便在銅蕭上揚的同時,蕭孔裡突然灑下一蓬白粉,粉似飄雪,又如輕霧,梁英奇警覺急退,卻已灑了部份在頭臉之上。
後退的步子尚未站穩,這位紅棍老爺已募的劇烈嗆咳起來,這陣突起的嗆咳來勢洶湧,十分驚人,只見梁英奇一聲抽緊一聲的嘶吸著氣,咳得臉色發紫,噓噓痙顫,好像有一支無形的巨手在掏捏著他的喉管,要將他生生扼死一般!
左右掠陣的趙元與孟坤方自一呆,楊豹已碎向側旋,陰陽觀環帶起兩團光孤,正咳得彎腰駝背的梁英奇已狂號一聲,丟槍張臂,鮮血直噴的栽出三步之外!
潘一心騰空躍起,雙腿卷彈趙元,趙元失神之下運刀不及,怪吼著竄向一邊,級干祥猛往前截,單刀揮處,劈舉善紛伸招呼!”
扁著一張臉的孟坤怒吼如雷,手中一雙虎頭鉤才起,姜福根的身形已掠頭而過,一雙匕首籍光發亮,照面便是伸縮六次,逼得孟坤連連招架不已。
此刻,潘一心人在空中,腿腳倏閃倏出,盤旋騰翻中,身不沾地已連串展出十三個不同的錫微式子,那趙元一面要應付這快捷無倫、神出鬼沒的增攻,一面還得分。動抗拒繆千祥那雖不精妙,卻力大招沉的單刀夾擊,這等苦法,簡直就叫沒了撤,手忙腳亂裡,胸口上已驀地挨中一記,肉碰肉的沉悶聲響才起,級干祥一刀下來,他的左脅上又開了口,痛叫聲尚未及擠出喉腔,潘一心雙腿倏彈猛絞,“嚼”“啼”兩響連成一聲,已將趙元偌大的軀體踢飛五尺,口中噴血,宛似泉溢!
膽破魂飛的孟坤見到眼前這種淒慘情景,如何還有鬥志?他虎頭雙鉤奮力揮掃,扭身旋腰,便待突圍逃命,而姜福根動作比他更快,微微一晃便已截斷去路,一對匕首閃掠穿舞,再一次攻撲上來。
孟坤像瘋了一樣的嚎叫不停,虎頭鉤上下翻打,左右挑戮,看似兇猛,實則已亂了章法;汪來喜最高興對付亂了章法的人,他只從斜刺裡朝前一湊,銅蕭敲落,便又灑下了一片白色粉霧——這一次,倒有多半落在孟坤臉盤上。
嗆咳聲就來得這麼急,粉霧甫飄,孟坤已跳著腳嘶噎起來,姜福根決不客氣,兩把匕首結束了對方的咳嗽——直將姓孟的透胸頂翻!
拚殺完事,兄弟五人互相探視,沒錯,通通囫圇周整,沒一個受傷掛綵。
楊豹慢吞吞的以靴底拭擦雙環上的血潰,又慢吞吞的收環入套,眼睛卻瞧著坐在地下的虯髯大漢,神情中,有一股特意顯示的古怪。
一拍巴掌,潘一心衝著繆千祥笑道:“怎麼樣?樁兒,我這幾手——不,幾腿還算靈光吧?”
繆千祥欽佩由心的道:“太妙了,一心哥,太妙了,幾時有空,你得教教我……”
姜福根冷哼一聲,嘴巴朝坐在地下的大鬍子努了努:“且慢吹噓,哥兒們,正事辦了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