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肉手一揮，成煊十分豪放的將自己那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中70%的內容全都划去，當然，那些內容自己並沒有被塗抹掉，只是劃分成兩個區域，上面的是肯定要做的，而下面的那些嘛……

　　他和禹勵兩個都是修行中人，壽命要比普通人長得很多，更加上如今的成煊有信仰值傍身，還與禹勵簽訂了同生共死契約，壽命遠非一般人、一般修行者所能夠達到的。這也就意味著他在其他人「同齡人」都漸漸長大、老去的時候，他在長大後外表會穩定在剛剛成年後的階段，尤其修行達到了一定程度後，他的外表就會長時間固定在某一時刻，除非有什麼重大的變故，不然基本上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

　　當然，利用術法小幅度的修改自己的外貌特徵、甚至五官身高等等，對於他們這些修行者來說都並不是難事，而且施術之後可以長時間維持，並不需要刻意維護。所以說白了，成煊和禹勵完全可以營造出生活過一世之後，換個身份轉頭重來的效果。

　　如此一來，他們就等於在這世間擁有了漫長的壽命和無數次輪迴重生的機會。說不定等到什麼時候兩人修行達到一定程度，成煊懶得再繼續收集信仰值想要宅上一世，兩個人換換心情、換換工作也都是十分正常的。這樣一來，就算學再多東西，也都不過是打發時間，在這世間尋找一種立足於世的辦法而已。

　　因此學習單子下面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留著也好，等回頭有了時間，慢慢的、一項一項學起不就結了？

　　成煊正滿意地打量著自己規劃出來的學習單子，房間門被通知起床上工的常務敲響，成煊連忙收起單子洗漱換衣服，再度投入到工作之中。

　　奢華而又顯得有些古樸的房間中，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二樓的樓梯上一步一步緩緩走下。孩子的腳步很輕，走在木質樓板上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等聚集在樓下大廳中一個個面色或焦慮或頹廢或痛苦或緊張的人們發現他小小的身影時，幾個人被他的突然出現都驚得倒抽一口涼氣。

　　此時的成煊面無表情，面色顯得比平時要略微蒼白一行，看人的視線也有些直勾勾的，彷彿在看著你、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

　　「寶、寶寶……你怎麼下來了？不是在睡午覺嗎？」這兩天中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離奇又恐怖至斯，所以所有的人的精神全都極度緊張，似乎隨時都處於崩潰邊緣。而這兩天中每個人幾乎都會在一些特定的時候，變得似乎與平時不大一樣，看上去有一種陰氣森森鬼氣十足的感覺，這種感覺在每個人的身上都至少出現過一次，可唯獨其中年紀最小的這個五歲孩子，卻幾乎每天都會出現一次以上這種狀況……

　　這樣一來，就算十分疼愛自己孩子、並拒絕相信自家孩子被附體了的年輕父母也都不由得心中打鼓，在面對自家孩子的時候、尤其是他突然變成這樣面無表情，目光呆滯的狀態時恨不得有多遠躲多遠。

　　成煊並沒有開口回答，房間中兩個大學生中身材健碩的那個忽然猛然站起、雙眼通紅發狂似的大叫起來：「啊——！！我受不了了！是你、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對不對？你這個怪物！」說著他瘋狂的轉身，四顧一圈後隨手抄起桌邊的一把椅子舉起向樓梯方向衝去……

　　「咔！」馮導喊了咔，隨後坐在監視器後重播剛剛那一段。在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似乎因為環境的代入感十分強烈，而為了拍攝電影時的效果，劇組又會特意將門窗出有可能會照射進來的光線進行遮擋，回頭用後期為整部影片調色、作出黃昏的效果。

　　所以，整個劇組在拍攝過程中的氛圍與電影中氣氛多少都有些相近，這就導致演員們十分輕易的就能入戲，也讓整部電影拍攝的進度節奏都很好。

　　唯一的小缺點就是——大家多少都有那麼一點入戲快、出戲慢，在這種氛圍下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真的把人給嚇到了，在這樣劇組中演員們的精神狀態都顯得有那麼一點緊張過度。

　　於是，在某些時候，反而總會出些狀況外的問題。

　　就在馮導心中感慨：今天的拍攝效果不錯、就是那幾個神經比較纖細的演員最好別鬧幺蛾子的時候。他正在看的視頻中出現了那麼一點小問題。

　　「嗯？這是什麼？」馮導在重複看第二次、檢查畫面中細節的時候，忽然發現某個鏡頭一閃而過、看上去有些古怪，連忙暫停倒回去重放。

　　拍攝過剛剛那一幕，房間中的演員們有一些起身在房間中活動精骨，有些掏出劇本準備下一幕的台詞。還有幾個距離道導演坐的位置較近，聽到他的生音後也好奇的圍了過來，看向顯示器。

　　畫面倒退幾秒鐘，馮導按下了暫停，放大畫面，還沒等他看清引起他疑惑的、屏幕角落中的東西是什麼時，他的背後忽然傳來一聲高亢的女生尖叫，嚇得他手一抖，差點把面前的設備從桌子上推下去。房間中的其他人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叫聲驚了一下，有兩個正在喝水的，還因此被水嗆到直接噴了出來，正在咳嗽。

　　成煊這會兒還坐在樓梯上托腮等著馮導的下一步指令，看自己是回去重下一次樓？還是繼續下一幕的拍攝進度？聽到這聲尖叫也把他嚇了一跳，托腮的手一滑，腦袋險些磕到身邊的樓梯扶手上。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馮導影一肚子沒好氣的轉過頭去，發現趙玲玲雙手捂嘴、臉色慘白，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面前的屏幕。

　　「什麼情況？你叫什麼？」馮導有些沒好氣的問她，最早在面試這些演員之前，他們劇組就已經對演員們說明這是一部恐怖電影，沒膽量的人幹脆自己自覺地退出這次的面試。可這位小姐當初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膽子很大，她還特意講述了一番她大學期間的英勇事蹟，怎麼一到正式拍攝就總出狀況？！

　　之前的拍攝過程中雖然沒有如這次一樣反應這麼激烈，但在幾次拍攝過程中，拍到一些比較驚悚的鏡頭時，她的精神狀況也明顯要比其他人差很多。更過分的是因為她的精神狀況不穩定，反而帶著其他一些膽子挺大的演員們也變得有些反應過度。

　　趙玲玲顫抖著雙手抬手指著馮導面前的顯示器，聲音顫抖、整個人幾乎癱軟在地：「鬼！有鬼！」

　　房間中眾人身上一抖，連忙跑到顯示器後面向屏幕中看去，而其他距離較遠、一時半會兒擠不進去的人，臉色也忍不住有些不好看，謹慎地向房間四處偷偷打量，生恐真的看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馮導鼻子幾乎氣歪，即便真有什麼稀奇古怪不大正常的事，她也不應該這麼直勾勾的叫出來啊！現在這麼一鬧，就算真有什麼東西，說不定反而被她刺激到，回頭出事了怎麼辦？！

　　好吧，作為一個拍了這麼多年恐怖電影的導演，他其實也並不是真的完全不相信這些東西，在拍攝這類題材，該迷信的時候還是會迷信一下的。

　　就在此時，飾演另一個大學生的、這部電影的男主角劉磊指著屏幕的一角說道：「這是什麼？怎麼看著像一張人臉？！」說著，他連忙抬頭看向樓梯上的成煊——對面的牆壁。

　　成煊眨眨眼，也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向對面，那裡是他下樓的樓梯拐角處，只在牆壁上掛著一副歐洲淑女畫，那畫有點詭異，臉上笑容的線條看上去可要比蒙娜麗莎的微笑神秘詭異的多。

　　「沒有……」

　　「這東西是怎麼拍出來的？！」

　　「不會是真有什麼……」

　　「我覺得……怎麼像個小孩子的臉……」

　　那人的話音剛落，幾乎被眾人擠到一邊的馮導演，忽然冷笑一聲：「呵呵，小孩子？」

　　在場眾人的身子齊齊一頓，隨後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依舊乖乖坐在樓梯上、雙手托腮茫然向眾人看來的——成煊小朋友。

　　成煊再次眨巴眨巴眼，似乎有些猜測出剛剛鏡頭中到底拍到了什麼？於是他再次轉頭向對面看去，在那幅畫像的側面牆壁上有著一道裝飾用銀色的金屬鑲邊，從自己這個角度看上去現在並不能看到什麼，可如果……

　　馮導站起身來，揮揮手：「燈光按照剛才的角度重新打一下，2號機往後退一點。」說著他自己走到2號機原本所在的位置，抬頭對成煊笑眯眯道，「煊煊啊，站起來，按照剛才下樓時的路線再走一遍。」

　　成煊乖乖起身，蹬蹬幾步跑回樓上，然後慢慢的、一步一步向樓下走去，依舊板著臉、眼神直勾勾的沒有半絲神采，等他快走到拐彎處時，馮導忽然喊了一聲「停！」，然後揮手叫過副導演，「你看看那個銀邊兒上反出來的是不是煊煊的側臉？」

　　陳副導推推眼鏡，連忙仔細伸著脖子向那邊看去，然後猛點頭：「對對，就和剛才畫面中拍出來的一模一樣！」

　　其他人聞言也連忙爭先恐後的向這個角度湊過來，仔細向那個拐角處的位置看去。別說，只要稍微錯開一些、換個角度，又或者燈光不是從這個位置打過去的，那處銀色的裝飾物就完全用不可能反射出成煊的側臉，可唯獨現在……

　　馮導演懶得去理依舊臉色慘白、呆呆站在原地的趙玲玲，反而摸著下巴上濃密的大鬍子沉思了一下，臉色變得比剛剛好看了很多，點頭表示：「這條過！沒想到這個角度還能拍出這樣的驚喜來！不錯不錯。」

　　眾人：……也就鬼片導演會覺得能拍出這樣的鏡頭反倒是件好事吧？反正他們這些剛剛才被嚇到的人民群眾，目前是別想和導演感同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