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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刑事犯罪科》第115章
第四十二回

  這石破天驚,叫的人簡直能直接目眥具裂當場爆血管的二大爺,把馬齊大人這位古稀之年的富察家當家人的臉都氣綠了。

  場面異常詭異。

  裹挾著颳風暴雨前的混亂,端坐在太師椅上的馬齊白花花的鬍子抖個不停,一雙年輕時隨便瞪個人都能嚇到旁人腿軟的虎目也是給活活氣紅了。

  馬齊:「你,你給我起來!給我馬上就從這地上起來!」

  段鴞:「二大爺,我現在能起來了嗎?」

  馬齊:「誰是你二大爺!段玉衡!你做人不要這麼莫名其妙厚臉皮!」

  段鴞:「臉皮這東西是做給外人看的,玉衡和馬齊大人現在應該算是一家,也就不用在乎這些俗事,只講究一家人之間的冷暖親情就夠了。」

  馬齊:「……」

  段鴞口中這一句似笑非笑明擺著就是耍人的話,就和當場活活賴上人想碰瓷似的差點沒把老人家氣撅過去。

  但到此,老者也總算是看出來了一點了,那就是眼前此人這副自來熟又不害臊的架勢,根本和他家那個臭鞋爛襪大混賬是一模一樣。

  難怪,難怪啊這兩個爛人能不聲不響地背著所有人廝混到一塊去!

  當真是臭不要臉!還是兩份加起來的臭不要臉啊!

  可這話說回來,當眾下跪的舉動,明明是馬齊這個做長輩的自己方才讓段鴞幹的。

  現在人給乾脆地直接跪下了,還給他當眾作為小輩拜年賀喜了,有心刁難的馬齊這被他哽的不上不下的,卻也不能張嘴暴躁地再罵他。

  這一招,堪稱是損的要命,不僅搞得馬齊這張素來威嚴的老臉下不了台,也搞得這原本氣勢洶洶的責難人場面都莫名滑稽了起來。

  尤其,這一老一少之間,若說要具體分個打嘴仗上的輸贏。

  到此,作為叔伯輩分的馬齊其實已經是被段鴞這麼一個晚輩的一連串操作給將了一軍了。

  怪只怪,剛剛進府門對上人時,他就掉以輕心預估錯了這個段玉衡的陰險和狡詐程度,這才搞得他一次次地反被此人的奸計給牽著鼻子走。

  「叔伯,您請息怒。」

  「我息什麼怒!」

  對此,一路圍觀這一圈下來,面色也是個頂個古怪的富察家上下連同一旁的傅恆弟弟也想救一救場。

  因這種情況,若說他們上去勸架也不好勸。

  畢竟,這一局下來,看樣子反而作為過來人的馬齊輸了,這也足可見這位一個人就找上門來了段軍機的能耐具體有多大了。

  而左思右想似乎也奈何不了這人了,白髮蒼蒼的馬齊看著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那張跟得瑟示威似的妖孽臉也來了脾氣,直接拍了下桌子,舉起手上的龍頭枴杖就想給這王八蛋一下。

  「混賬,真是兩個混賬東西!」

  這十成十被氣的動了真怒,舉起來衝著人一枴杖,要是就真抽在段鴞身上,鐵定都把他半邊肩膀和手臂給打青打腫了。

  人還跪在地上的段鴞見狀卻也沒躲,反而難得有一次面無表情地垂著眸,直挺挺地跪著用自己的身子就這麼直接迎上了馬齊這一枴杖。

  可往常都是自家叔侄,關起門來動手打就打了。

  但段鴞好歹是個正經朝廷命官,又和傅玉有那層關係在,這要是打完可不好收場,所以傅恆和圖爾克當即就想趕緊攔住。

  這來自馬齊的一龍頭枴杖,還沒來得及對著段鴞的身子抽下去。

  外頭一直對著府門外合上門窗的東廂房,另有對著後院宗祠的地方就剛好有個身影毫無預兆冒了出來,又頂著屋內外兩個長隨想攔卻被嚇得不敢吱聲的目光就這麼一下甩開手桀驁不馴地大步走了進來。

  這『碰』一下用手掌朝內一下推開門。

  兩扇雕花木門被撞得兩邊衝著牆很大一聲響,後面有鍾勇等侍衛倉皇跟上來攔人,卻沒攔住來人的阻撓聲,裡頭方才還在繼續說話的馬齊,段鴞,還有傅恆都跟著頓了下。

  夾雜著一點吹進來令人脖子都一縮的寒風。

  門口某個趕在這種時候,和個混賬似的闖進來的大少爺本人只有點不著調地在肩膀上批了件在家的黑色厚實公服,踩著雙靴子就出來。

  因昨夜自願受罰,又對著自己阿瑪額娘的靈位整整跪了一夜。

  一隻手掌撐著門邊,立在門口的傅玉兩顆盤扣還敞著,一頭垂在男性化十足的面頰骨上的黑髮也都這麼不羈地散著,他的眼睛沒什麼特別地情緒,就只是一出現就牢牢地落在內堂的某一處的地方。

  「哥!」

  看到他人出來,知道這場面怕是還只能他哥來解決的傅恆有點焦急地連忙叫了他一聲。

  「嗯。」

  面無表情的傅玉聞聲應了句,卻也用自己一雙晦澀泛灰的眼睛像剛剛那樣一直這麼注視了眼上首的馬齊和跪在地上的段鴞。

  當下,兩個今日之事的主人公當著這麼人也沒作聲,就和根本不認識似的。

  但緊接著,自己自作主張冒著大不韙出現在這兒的傅玉只一聲不吭地一步步上前。

  又在眾人的面前,就這麼將自己肩上的那件衣服解開,並一下帶著風地將其披在了只穿了件官服的段鴞肩上,才跟著他一起跪下又低聲來了句道。

  「挪邊上去點,別在這兒。」

  「這兒髒,有梅花和碎片。」

  這一暗流湧動的舉止,瞎子都能看出來這二人的破事是真的了。

  因傅玉接下來跪的地方剛好就是馬齊弄碎花盆時髒的地方,反而讓段鴞繼續在乾淨的地方隔著點距離正好挨著自己。

  兩個各自為業,有一番成就的男子。

  還都是本該前途無量的當世之才,現在一塊弄出來這等事來,不亞於一塊糊塗斷了自己原本的大好前程。

  可富察大少爺這明擺著就是捨不得段鴞一個人在這兒挨馬齊的罵,才又一次冒出來給人擋槍口了,但這擋槍口也不耽誤他氣人,因為下一句他就又和馬齊槓上了。

  馬齊:「你,你又想做什麼,你這個混賬!」

  傅玉:「哦,沒什麼,就是我剛剛突然也想給您拜個年,新年快樂,恭喜發財,二大爺。」

  馬齊:「滾!滾滾!」

  傅玉:「您息怒,要是方便也給回個禮,否則我跟段軍機這一跪可白跪了。」

  馬齊:「我讓你跪了麼!你替這人跪著幹什麼!」

  傅玉:「那你好歹給他個說話的機會,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行不行?」

  這一雙人,一跪下。

  頂著這麼兩個坑人東西的步步緊逼的馬齊可是真快語無倫次了,此事若是到這兒,馬齊也就不聽下去了,但傅玉愣是讓他偏要給個段鴞當面說話的機會。

  馬齊聽了差點沒也氣暈了。

  心想我剛剛都沒給他機會怎麼開口說話,這個段玉衡都快把你二大爺我給氣死了,你還讓我給他機會,莫不是想我早日歸天。

  可緊接著,內心也想聽聽這二人還有什麼花樣要耍的馬齊就等來了段鴞的一番和之前大相逕庭的舉動。

  因伴著傅玉的出現,段鴞也沒作聲。

  當下,傅玉看了段鴞一眼。

  二人的視線一剎那交匯。

  一身坦蕩並肩跪在富察府堂前,眼眸中卻映照著彼此的模樣,也有著一模一樣的堅定,隨後,從一開始一直有所保留,也確實沒講清楚自己來意的段鴞才扭頭出聲來了句。

  「我,確實還有話想對富察家的先祖,馬齊大人,還有傅玉親口說。」

  段鴞這一句,堪稱擲地有聲。

  他本是嗓音和容貌都生的很有氣魄,恰似人間江河般一身風骨的人,一開口若是不故意氣人,還是能贏得滿堂為之一下寂靜的。

  「段玉衡本是個常人。」

  「不比富察家多年留下的祖宗家嚴,滿門富貴,幼年時家道中落,自此墮入寒門,父母均已亡故,是個在世上活的再命輕不過的人。」

  「五年前,我尚且是個有很多機遇和時間在手,大可以去搏一搏的少年人,另有一番事業功名在身,如今卻也是歷了一遭跌宕劫難回來,需得一切從頭來過。」

  「多年前,我大可以在馬齊大人的面前,不知天高地厚地冒著所有人的不允許來上一句。」

  「我段玉衡哪一點都配得上他富察傅玉,就算我和他是男子,也比世上的任何人都配得上他。」

  「可如今,當我想說出這話時,卻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和,我到底有沒有可能真的擔得起我們二人肩頭未來的風雨,護得了他,也護我自己,或者說,守住我們心中共同都想要保護的東西。」

  「所以,我思索之下,今日才唐突地尋上門來,一為坦誠將自己的心意相告,二也是把我所擁有的都全部給富察傅玉。」

  ——我所擁有的全部。

  這一番話可聽上去有點令人心裡不知作何想法。

  什麼叫一個人所擁有的全部呢。

  富察家上下都有點不知該在這樣的場面下說些什麼來打斷段鴞的話,可緊接著,似乎要將整顆心臟就這麼赤裸裸地挖出來給了傅玉的段鴞才又一次開口道,

  「世宗在時,於我當初考取功名的那一年,在北京城內的景山萬春亭上賞賜了一塊地,這地本不是很大,卻是福根地,本意為延續子孫福氣,不辜負家傳才學,所以這些年下官一直留著,未曾動過。」

  「這是段玉衡在京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點微薄家財,也是我可以證明自己自尊和價值的東西,除此之外,我當日離京之時已是半分未留給自己,均已還給當日五豬人案時受難的順天府百姓。」

  「若馬齊大人不棄,我自可全部拿出來,另有我在兗州多年的祖產積蓄,全部在此。」

  「而這就是我段玉衡的全部。」

  「……」

  景山的地。

  萬春亭。

  那可是皇家的地,歷朝歷代便是有功的大臣都難得擁有,莫說是千金萬金去買了,光是這世宗生前所賞賜,能俯瞰紫禁城的福根山亭就值得世代子孫好好傳下去。

  但段鴞緊接著的一番舉止卻並不像是開玩笑。

  因為他直接就這麼從深藍色的官袍袖子中將方才並沒有著急拿出來的一個木匣取出放在了堂前的地上。

  這有個小銅鎖的木匣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裡頭是兩張規整疊好,畫著押的地契,被段鴞的一隻手給緩緩取了出來,但也是這麼面朝著馬齊的雙眼一打開,從這木匣的新舊也能看出這段玉衡真不是什麼富裕之人。

  一個十年來出身寒門的常人,要想在京中立足,莫不是最後淪為這功名利祿場的國賊祿鬼。

  忠的變為奸的,清的染成濁的。

  這些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段鴞時至今日能始終堅持著這一份他自己的原則和志向,卻也令人不知該評價這位在外人眼裡總和些污名惹上關係的南軍機。

  可他所做的一切,卻也不像是假話,因擁有這樣一雙如玉衡星般赤忱乾淨的眼眸的本就是會為自己的言行而付出最直接的責任和代價的。

  「段鴞不為抬旗,也不求名利,走出這道門去,也只願和他一同分擔一切,此生和富察傅玉這一個人到老而已。」

  「我和他,一切乾乾淨淨,但求一生相伴,其餘榮辱生死,他去哪兒,我去哪兒。」

  「一念清靜,烈焰成池。只願此心,終生不悔。」

  這說完,話已至此的段鴞又一次收攏衣袖頷首向眼前的馬齊伏地,雙手落地傾身叩首。

  這一次,他不再和之前那樣故意耍心眼地刺激人玩,從頭到尾神情都萬分平穩沉著,彷彿找上門來時已將一切主意打定好了一般段鴞做的眼睛都沒眨一下就跪下了。

  從他出生,除君王,恩師,父母,他沒跪過第四個以外的人。

  這一跪,是真豁出去了。

  偏偏段鴞做這件事沒有絲毫遲疑,只當著富察家的所有人將自己的腰放到了最低,卻也是這番旁人看了都為止沉默的情義,令人完全沒覺得他有丟失絲毫的尊嚴。

  反而是一種堂而皇之將他和傅玉的事告知給馬齊的坦蕩,瀟灑或者說心甘情願。

  而做完這一切,段鴞也不再多言,只抬頭看向身旁一直陪他跪著,也聽著他說完這些話的傅玉就很平穩地來了句。

  「我停在門口的轎子應該已經先走了,我們可能要一起一步步走回去。」

  「富察傅玉,你跟不跟我走?」

  問出這一句話,段鴞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傅玉會拒絕他。

  面對這個問題,從頭到尾什麼都聽見了,連一句話都沒有錯漏的傅玉什麼也沒說,只下一刻,突然低下頭一把牢牢地抓住了段鴞的那隻手就跟他一起站了起來。

  「嗯,走。」

  這一刻,身形相仿的二人的手心都很涼。

  但是只要握在一起,就好像再嚴酷的寒冬來臨都會因兩個人在一塊而順利過去一般。

  這一同朝著門外的離去一二十步。

  沙,沙。

  只聽兩雙男子的靴子踩在初雪的地上。

  你那兩個人從始至終沒有回頭。

  但每個富察家的人都在後頭盯著傅玉和段鴞一步步踩著雪平靜地一起離去的背影,也是到這時,眾人才意識到段鴞今日上門來時穿的是最能代表他個人的官服。

  因段鴞說了,這就是他的全部。

  所以,當面對著馬齊,他能拿出的也正是自己的全部。

  一時間,即便是當著馬齊的面,傅恆和圖爾克都覺得有點被段鴞這所作所為震的說不出話來。

  即便,之前有再多不可思議和不理解,卻也有點被段玉衡這麼個當真了不起的人物給弄得說不出話來了。

  絕世風骨,烈火之情。

  如此坦蕩,不懼於任何人,卻也如此地熱烈赤忱而驚心動魄。

  要不是真心喜歡傅玉,這本身就有著大好前途,根本不必如此的段玉衡又何必這麼將一切都交出來只求馬齊能多看一眼他的真心呢。

  「……」

  也是這眼看著傅玉和段鴞就要這樣真的說完話就走了。

  坐在內院的馬齊神色不明,卻也眉頭皺的死緊地看著他走到下首院落,又一身單衣即將走出富察府的那一刻,終是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你們兩個等一等。」

  「段玉衡,我且再問一個問題。」

  「你今天許下這些承諾,可怕來日真的因自己這一次的選擇一無所有?若是到了某一天,不是我,而是這命要你在兩者之間做一個選擇,你到底是要負江山,還是要負自己?」

  負江山,還是負自己。

  這一次,段鴞停下了。

  隨後,他這才回過頭,又很進退有度地先行了個禮,這才款款而答道,

  「我要,富察傅玉。」

  這一句話,已是段鴞當下心中所想所做的全部回答。

  馬齊問他想負誰,本是一句想拆穿他最後底線的話,可這一句本是一個人到底要辜負一件東西的問題,到了段鴞這裡卻成了這麼一句話。

  因為段鴞的回答,已經很明白了。

  江山和傅玉,他都不可能辜負。

  兩者皆不負,才是他段鴞的選擇。

  因他本是個做任何事都堅定,如一,一心向著一個目標而邁開腳步的人。

  從少年時所求的個人志向,到如今他對著馬齊,親口道出的那一句,我要富察傅玉,都是段鴞這個人原原本本不加掩飾的慾望,追求和企圖心。

  面色本還不怎麼樣的馬齊聽了這話,落在太師椅上的手不知怎麼握緊了一下,一雙淺棕色的眸子卻也一下子晦澀不明了起來。

  而這話說完,他跟傅玉就這麼一塊牽著手緩緩地走了。

  就像是今天只是再簡單不過的一次尋常上門拜訪一般,具體馬齊是個什麼態度,今後二人有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允許,他們倆卻也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給交託出去了。

  等走出門去,轎子果不其然已經先一步聽他的話走了,段鴞就一個人站在門外等了有個人約有一會兒。

  期間,天色漸漸變了,深灰色的天空像是籠著一層薄薄的紗一般,隨雲聚起又一點點散開。

  他卻也沒先走。

  他看樣子很有耐心,而有個人到底也沒讓他等到兩條腿都麻了最後兩個人走不回去的時候,因就在段鴞又等了半刻後,自富察府的前門道上有馬蹄的聲音。

  等段鴞一回頭,就看到有個牽著一匹並非是暗香的雪白小馬,穿著之前那件黑色大氅一步步走出來了。

  然後,那人就這麼踏著地上的雪走到他面前,先將一直揣著的那隻暖和的手先拉住了段鴞冰涼的一隻手,又一點點貼緊幫他小心地捂了捂,兩個方才在裡頭上演了一出公開大戲的『混賬』才湊在一塊說悄悄話了。

  「怎麼樣。」

  盤算了那麼多,卻也從來不打那種打不贏的仗的段某人問道。

  「嗯,傅恆剛剛出來把另一把門房鑰匙拿給我了。」

  吃裡扒外到方才在裡頭跟他一起盤算自己二大爺某人也跟著回答了一句。

  「哦,這什麼意思。」

  段鴞挑挑眉。

  「意思就是,二大爺把你的六文錢爛梅花正式收下了,恭喜你成功『登堂入室』了,段軍機,以後上自己家不用客氣,讓圖爾克給你直接開門,還有,傅恆讓我轉告你,謝謝你的點心,鴞哥,下次一起有空再見個面吧。」

  這話聽著可有點意思了。

  兩個從頭到尾串通一氣亂來的『大混蛋』站在大門口四目相對,卻也都清楚之前在裡面的一切來得有不容易。

  二人雖說好了是算計人,可到頭來用了多少真力氣,說了多少句真心話也沒人能說清楚,所以緊接,著還是傅玉先垂下眸,又一把牽著段鴞的手放進自己掌心道,

  「也多謝你,你的一切,富察傅玉已經都收到了。」

  「謝謝,鴞。」

  這還是頭一次傅玉這麼叫段鴞,可就是這如此地簡單的一個字,卻像是從二人一直來都堅定無比的心底滲透出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嗯。」

  「不謝,阿玉。」

  撲通。

  撲通。

  這一句話落下,兩個人好像都回到了少年時,明明以前臉皮都很厚,但真到了原原本本只喜歡這個人的時候卻又有了這樣單純的情動。

  這一夜,他們倆到底就這麼心懷著一份情竇初開手牽著手,就這麼一起回去了。

  下次什麼時候再一塊來富察府,看望看望脾氣不好但人其實不錯也很通情達理的二大爺。

  全看段軍機下次還有沒有那個時間,但這趟帶人回來二人卻是到底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是夜,二人一道盯著頭頂暗沉沉的天空坐在柳蔭街甲的大門口,那匹從富察府被兩個人帶出來的雪白的小馬卻是被段鴞和傅玉剛剛一起拿了筆墨,又掛了個寫好的小木牌在小馬的脖子上。

  小木牌上,有一行字。

  贈,是段鴞寫的。

  最帥的寶哥,是傅玉寫的。

  等做完這一切,二人這才任由那匹他們倆年輕時候最想擁有的小馬活潑地撒歡抖了抖鬃毛,叫喚了兩聲,又像兩個徹底敞開心扉的常人一般枕著手交談了兩句。

  「明天,你也得沐休結束,回南軍機了是麼?」

  「嗯,幹什麼。」

  「頭一件準備忙什麼?」

  「你說呢,你在明知故問什麼,八方爾濟。」

  「哦,我只是單純地想確認一點,這不管咱倆私底下多熟,具體公事上還是得講究個輸贏吧?」

  「是,所以你最好當心著點,小心一回來就讓你們海東青就輸的很難看,讓你們老闆也跟著丟臉。」

  「我肯定不會,你自己小心一點才對。」

  這兩個傢伙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互相拆對方台的樣子,怕是到下輩子都不可能改了。

  可也是這再一次的異口同聲的一句話落下,二人之間卻也一塊沉默了下,隨之一記清脆的擊掌聲才跟著落了下來。

  可與此同時,就在眼前這抹不開的夜色中,那一道關於整個順天府,乃至當年所有人過去的一道隱藏於黑暗中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來——

  「世宗十三年,風雲多變。」

  「在這最後一年中,官場,民間都發生了很多事,而這些事,至今是這江山陰影下無人知曉的秘密。」

  「世宗是一位政治生涯十分短暫的帝王,雖只有十三年,但他在死後,卻依舊用他一生的權謀和智慧,為眼前的大清留下了很多足以保衛他心中河山而赴湯蹈火的武器,可就在這一年,卻也發生了一件驚天大案。」

  「朝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它曾改變無數平民百姓和朝中官員的命運,而至今無人能解開當日這最後一個謎題。」

  「那就是——『通天叟』事件。」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淪為西皮黨的弟弟君流淚痛哭:你們這對狗男男好會騙人!屁眼子!大屁眼子!

  不過也是寫到這裡,才感覺到了一種前面鋪墊了那麼多的劇情終於有了結果的感覺。

  我覺得他們倆的感情還是很有跡可循的,是一點點走到這一步,完完全全地理解和支撐著對方的感覺,雖然有點慢熱,但這也是情愛本身一點點積攢的妙處啊是吧~

  ps:景山就是現在故宮後面的那座山現在去北京,爬上去就可以看到紫禁城全貌,以前是皇家園林,所以可以得出老段雖然年輕時候沒買得起的房子,以前一直還是混的很厲害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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