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喂！」

　　今天的姜暖看起來神經兮兮的，叫陳曦一下子握住了手腕差點兒跳起來。

　　她恨不能把一旁的保溫杯扣這小蠢蛋的腦袋上。

　　「陳曦，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這是看她精神萎靡想要造反啊，姜校霸今天依舊很霸氣，見陳曦一雙眼睛緊張又執拗地看著自己，她簡直要被氣壞了，冷哼了一聲，却還是偏頭不高興地說道，「送我老爸了。」

　　陳曦之前送給她一個叠得很精緻的平安符，說是護身符很有效果。那個什麽……作爲校霸，護身符什麽的都沒拳頭硬有用，還不如求神拜佛少叫教導主任找家長。更何况那枚護身符有一種叫姜暖說不出來的感覺，她下意識地就把這枚護身符送給了自己的父親。

　　陳曦怎麽叮囑她的，她就是怎麽叮囑老爸的。

　　一定要隨身携帶，不能拿下來。

　　她都會背了。

　　聽見陳曦竟然問自己平安符的去向，姜暖一下子心虛了起來，可是立刻又梗起了自己的脖子。

　　她，她怕陳曦做什麽！

　　這可是她的欺負對象！

　　見陳曦咬著軟乎乎的嘴唇看著自己，眼睛裡仿佛還充斥著一點水光，這軟軟的小姑娘委屈吧唧地看著自己，姜暖頓時又煩躁起來，莫名覺得自己十惡不赦，顧不得自己今天的萎靡撇嘴說道，「我是覺得平安符有用才給我老爸的，你，你可別誤會我嫌弃它啊。」她說完了這話，見陳曦抱著保溫杯歪頭看著自己，恨不能給自己這破嘴一巴掌，繼續强硬地說道，「你既然把平安符給我，那就是我的東西，我給誰不行啊！」

　　「你應該告訴我。」

　　「爲什麽？你以爲我沒斷奶麽？」

　　「你告訴我，我就再給你一個。」陳曦抱著保溫杯，擰了擰蓋子垂著小腦袋說道。

　　她擰動了兩下，沒擰開，捧著保溫杯可憐巴巴地看著面前的姜校霸。

　　校霸小姐沉默了，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這連保溫杯都擰不開的小蠢貨。

　　她臉色陰沉地伸出手擰開，頓時燉排骨醇厚的香味就飄蕩在陳曦的面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這香噴噴的香氣，打開看，見裡面滿登登的都是燉得酥爛的排骨，急忙給保溫杯扣上小聲說道，「中午慢慢吃。」

　　她一邊把保溫杯幸福地放好，一邊繼續揪著姜暖的手不放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招惹著了什麽？」見姜暖一楞，目光閃爍地偏開頭，她繼續揪著她的衣袖認真地說道，「你一定要告訴我。你身上有鬼氣，你是不是見鬼了？」

　　「胡說八道。」姜暖嘴硬地說道。

　　她頓了頓，煩躁地把陳曦的手拍開冷冷地說道，「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你學你自己的習去吧！」

　　她雖然看起來凶巴巴的，可是陳曦却從其中聽到了對於自己的關心。

　　「你怕連累我麽？」

　　「我怕你拖我後腿。」姜暖眼神死，頭疼地說道。

　　陳曦這屬牛皮糖的，沾上了叫人好痛苦啊。

　　「我不會拖你後腿，我可以幫你解决的。」陳曦覺得自己還算是很有能力的，至少在外公在世的時候就跟她說起過，雖然陳曦沒有系統地學習風水看相這樣的學問，可是光學到了畫符，就已經足够。想到外公堅决不肯叫自己學習相術玄學，陳曦眼底露出幾分傷感，搖晃了一下頭對更加焦躁起來的姜暖小聲說道，「我很厲害的。你保護我了，那現在我也可以保護你。」

　　「誰，誰保護你了！你少參合！我今天放學告訴我爸去。什麽都能解决。」

　　姜氏地産可是市內數一數二的業內翹楚，姜家有錢有勢，什麽神仙找不到。

　　雖然姜暖有些後悔，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招惹了什麽，可是她覺得這都不算什麽問題，只要她求老爸請來大師給自己驅鬼，那什麽不能解决。

　　「我可跟你說啊，你再跟我說這件事我就揍你了。」短髮少女見陳曦這倔頭倔腦地看著自己，氣得短髮倒竪，却拿這死丫頭沒有辦法……總不能真的揍她……她可是不打女孩子的……

　　總之，在陳曦執著的目光裡姜暖就敗給她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嘆了一口氣耐心地說道，「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我的確見鬼了。」說起「見鬼」這兩個字，姜暖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底露出幾分驚恐和恍惚，却還是繼續說道，「不過這件事我可以找我爸解决。你以爲你比外面的大師還厲害麽？」

　　「應該厲害一點的吧。」陳曦垂頭說道。

　　外公跟她說起過，她單憑驅鬼畫符的功夫，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很多人。

　　「我有天賦。」她誠實地對姜暖說道。

　　姜校霸：……

　　真是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的姑娘。

　　有能耐先把保溫杯擰開。

　　她正看著一臉認真的陳曦愁得不行，就聽見早課的鈴聲響了，回頭看了看，突然皺眉。

　　「怎麽還沒回來。」陳美美那死丫頭說去衛生間，這都多久了？

　　她不耐煩地撥通陳美美的手機號碼。

　　「大姐頭？」電話的另一端，傳來少女帶著幾分緊綳與小心的聲音。

　　姜暖沒空跟她廢話，想到昨天她們遭遇的事，皺眉說道，「趕緊回教……」

　　她話音未落，就聽到電話話筒裡突然呼吸一窒，之後霍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這聲音刺耳，驚恐無比，顯然已經恐懼到了極點，姜暖頓時臉色一變霍然站起來衝出了教室，拔脚就往樓層盡頭偏僻的洗手間跑。她有一雙修長的腿，跑起來很快，却聽見身後傳來了小姑娘急促的喘息聲，一轉頭，頓時把她氣個半死。

　　「陳曦！」這死丫頭竟然跟自己出來了。

　　陳曦却垂了垂小腦袋當沒聽見，埋頭跟著她跑。

　　姜暖眼神都要冒火，又聽見不遠處的洗手間傳來了兩聲陳美美的尖叫，急忙衝了過去，只是剛剛衝到了洗手間的門口，陳曦却一把抓住了她，把一枚平安符塞進了她的手裡。

　　她還沒有說什麽，却見陳曦已經先走進了又重新變得安靜的洗手間，也急忙跟了進去，就看見陳美美此刻一頭染黃的頭髮濕漉漉的都是水迹，跪坐在地上眼神驚恐地看著對面洗手間的鏡子。她心裡一凜，也急忙看向鏡子。

　　鏡子很正常，倒映著對面或半開或緊閉的一個個小隔間的門。

　　陳曦走進來，看見黃髮女生情緒幾乎要崩潰，感受了一下，默默地一個隔間一個隔間地推開門。

　　現在正是上早課的時間，隔間空無一人。

　　她和這個叫陳美美的同班女生沒有什麽交集，三年時間也只不過記得她是姜暖身邊的跟班之一，家裡也很有錢，不過按個人戰鬥力的話就沒有姜校霸那麽能征善戰了。

　　陳美美對陳曦一向都有點兒躍躍欲試想要欺負她，所以陳曦幷不大喜歡她。不過看見她這嚇得够嗆幾乎要斷氣的樣子，陳曦也不覺得有什麽好幸灾樂禍的，反而默默地走過去把她扶起來，目光掃過了這變得格外安靜的洗手間輕聲說道，「出去說吧。」

　　「有鬼，大姐頭，真的有鬼啊！」陳美美却突然尖聲哭了起來。

　　她渾身無力地靠在陳曦的肩膀上，一雙手用力地攥緊了面前的姜暖大聲哭著叫道，「真的有鬼！我們把鬼引出來了！」

　　她在學校總是很張狂的，是屬不好惹的那一類，可是現在却怕得不得了，露出幾分屬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本該有的軟弱來。

　　姜暖的臉色慘白，用力握緊了陳美美的手沉聲說道，「你別怕，我在這裡。我才是老大，就算有鬼，有能耐來找我啊！」她的聲音不小，在這清晨大家都在上早課因此空蕩蕩的洗手間裡回蕩，陳曦安靜地感受了一會兒，搖頭小聲說道，「它已經走了。」

　　她知道陳美美沒有撒謊，剛剛洗手間裡的確閃過了陰冷的氣息，見陳美美還在顫抖，她撑了她一會兒就累極了，還是姜暖伸手把陳美美給扶出來，三個人沒有回去班級，而是來到操場上。

　　遠處有帥氣高大的男生在打籃球，歡呼，叫好，熱鬧非凡，陳曦叫姜暖把顫抖的黃髮少女扶到了一旁的一個檯子上，叫她可以曬到太陽暖和一下，褪去那種極寒的陰冷。

　　「你看見什麽了？」姜暖坐在陳美美的身邊冷靜地問道。

　　她剛剛還很緊張，可是當發現自己需要承擔責任的時候，又變得冷靜穩重。

　　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那一點陰冷恐懼仿佛在陽光之下被完全融化，可是陳美美想到剛剛的那一幕還是覺得心悸。

　　「大姐頭，我看見了，真的看見了。」她本想躲在洗手間抽根烟，可是却在最後出來洗手的時候看見了叫自己無比恐懼的一幕。

　　「鏡子裡……不是，是隔間裡有人。」

　　女孩子的聲音帶著幾分哭音地叫道，「我明明剛剛從那個隔間出來，可是鏡子裡，那隔間裡有人影看著我呀！」她不知是想到在鏡子裡看到隔間裡有人影凝視自己來的恐懼，還是想到自己曾經和那道人影縮在同一個隔間裡却無知無覺還抽了一根烟來的更加恐懼。

　　「大姐頭，你說，是不是，是不是昨天，昨天夜裡的筆仙……」

　　陳美美口不擇言，陳曦却在凝神聽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筆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