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什,什麽?不可能!」
雖然陸景對家族的生意沒有什麽興趣,專注自己的偶像事業,可是這份企劃書却是能看懂的。
他震驚地看著文件裡的那段關於地址的地方。
「或許是……二少你記錯了?」
張助理本著拿了陸家的薪水就要給愚蠢的二少挽尊的職業道德緩緩地問道。
「這不可能。槐安路我從前沒有去過,當然是開導航,那小姑娘說了好幾遍!」陸景覺得手脚有點發軟,莫名地想到那昨天夜晚那昏黃的閃爍的路燈。
他打了一個寒戰,却唯恐自己真的撞見了什麽,抓緊了自家冷酷……不,是可靠的大哥的手希望能給自己一點正能量,眼巴巴地說道,「大哥,你信我!那小姑娘真的上了三樓,她還跟我揮手!」他還記得昨天夜裡那樓上映照出來的燈光與人影,怎麽可能是錯覺?
想到這裡,陸景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來。
「槐安路上的那片小區都已經領了補償款,而且雖然沒有斷電,可是已經斷了水。我們前幾天還有工人去拆過樓房,沒有人在那裡居住的痕迹。二少你該知道,拆遷前,我們一定要保證所有人已經搬走。」不然在拆遷過程中出了意外傷了人,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張助理耐心地解釋,希望二少放弃自己的愚蠢的想要蒙混過關的想法趕緊說實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却見英俊帥氣的二少霍然回頭驚恐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一副很窒息的樣子。
他看起來害怕極了,那種驚恐還有畏懼簡直叫張助理都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我想起來了。」陸景喃喃地,只覺得心裡拔凉拔凉地,雙腿發軟,一下子就撲在了陸總的腿上,「大大大,大哥,我我我,我昨天晚上看見的人影……沒有看見她的臉!」
那樣昏黃的燈光從窗戶上映照出來,一個黑影站在窗邊對自己揮手告別,那時陸景心滿意足,傻白甜地走了,可是現在想想……雖然昏黃黯淡,可是黑夜裡的燈光之下,那小姑娘站在窗邊,他怎麽可能看不到她的樣子?
從始至終,那三樓的窗戶上就是個黑影子……
「二少,二少!」見陸景翻著白眼兒一副貧血的樣子往後就倒,張助理急忙扶住了他。
全能助理就是這樣了,還得在關鍵時刻hold住老闆們的小鳥依人……
「大哥,我這次真的沒說謊。」陸景哽咽起來,順便嫌弃地推開了張助理。
不是美女別跟他挨挨蹭蹭的。
鬧緋聞他又得掉粉兒。
張助理面無表情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看在自己年薪百萬的份兒上,默默地隱忍著垃圾二少。
「還有,這不對啊……」陸景的心裡生出幾分對陳曦的懷疑,頓時就覺得哪兒哪兒不對勁兒了,他雖然渾身嚇軟了,可是機敏的頭腦與伶俐的口齒還在,急忙握緊了冷冷聽著的大哥的手飛快地說道,「昨天我說什麽都開不出那條街……大哥,我這是不是鬼打墻?」那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小姑娘的來歷就有點問題了,陸景恨不能抱頭痛哭,簡直沒有想到善良的自己竟然會遇到這樣可怕的事,却聽見陸總陡然冷笑了一聲。
他把弟弟給踹到一旁,慢慢地站了起來。
「鬼打墻?封建迷信而已。」
他從來都不相信什麽鬼鬼怪怪。
更何况,就算是有鬼……活人他都不怕,更不要說是鬼。
見弟弟趴在地上仰頭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高大英俊的男人理了理西裝袖口,淡定地垂頭看下來冷冷地說道,「看起來你這次沒說假話。」嚇成這樣如果是演戲,那這蠢弟弟早就拿影帝,還能跟現在似的,一獎沒有,屏幕上演技尷尬?
「不敢不敢。「二少哆哆嗦嗦地說道,順便覺得自己最近都不要走夜路。
夜路走多了,再見到那詭异的小姑娘可怎麽辦?
「鑰匙給我。」陸總對陸景攤開手冷冷地說道。
張助理遲疑了一下,却沒有多說什麽。
他對老闆一向都很有信心。
「鑰匙?」陸景已經茫然地順著面前修長筆挺的西裝褲抬頭,却見自家大哥正冷酷地看著自己,薄唇輕啓冷冷地說道,「車鑰匙。我去會會鬼打墻。」
最後三個字叫陸總說出來的時候充滿了嘲諷的氣息,陸景就震驚地看著自家從來都膽子巨大的大哥,本想拒絕之,然而迎著陸總那雙冰冷的眼睛,他機智地慫了,顫抖著手把昨天的車鑰匙放進了自家大哥的手中,有些不安地說道,「大哥,你真的得小心。不行你不要去了。」
「呵……槐安路,在我的地盤搞事。」陸總更加冷笑。
不管是什麽來歷,竟然牽連到他的地皮,還想要放出點都市傳說的意思,陸總就决不能饒了她!
這塊地皮他可是準備做住宅區的,一個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小姑娘弄了一些江湖手段就想壞了他這塊地皮的名聲,這簡直是做夢。
一旦這片小區鬧鬼的風聲傳出去,那誰還敢買這片小區的樓盤?
心裡一邊盤算自己的幾個商場對手,陸總一邊抬起修長的腿抬脚邁過了膽小又沒用的弟弟,走過張助理的身邊,他頓了頓冷冷地說道,「送陸景回房休息,看著他……你留在他房間陪他一晚上。」
他沒有再多理會自家哀嚎了一聲「爲什麽不是漂亮大姐姐跟我一個屋」的愚蠢的弟弟,對張助理還是很信任的,抬脚就走出了別墅,去了車庫開著陸景昨天晚上的那輛車徑直往他說起的那條路上開。
英俊的臉上滿是殺氣,陸總的眼睛裡泛起了冰冷與冷厲。
他帶著陸家在商場打拼這麽多年,什麽手段沒有見過。
陸景覺得可怕的,在陸總的眼裡簡直無所遁形。
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他嘴角微微勾起,昂貴的跑車頓時被開出了賽車的風範。
呼嘯的車子在夜晚之中咆哮,一轉眼他就開到了陸景據說怎麽都開不出的那條路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景說過的路燈,沒有看見什麽,陸總眯了眯眼睛,本要直接重新從這條街上開過去回家,却見斜刺裡猛地衝出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她一下子就攔在了跑車的前面,陸總霍然刹車,刹車的尖銳刺耳的聲音在這片長街之上響起來,却仿佛完全沒有叫兩旁的房子裡透出什麽動靜。
他霍然停車,冷笑了一聲。
這騙子竟然還敢出現。
打開車門下車,高大英俊的男人幾步就到了車前,突然頓住了。
暴亮的車燈之下,一個穿著校服好看得不可思議的小姑娘瑟縮地看著他。
月色之下,映照出一張美麗得令人莫名心疼的臉,天真又膽怯,楚楚可憐。
「你,你是誰?」陳曦見車上下來一個陌生的男人,高大强壯,走過來的時候充滿了令自己窒息的壓力與强勢,她幾乎不能呼吸,怯生生地退後了一步,看了看這輛車子,又看了看慢慢眯起眼睛的這個穿著黑色西裝,眼神冰冷的英俊男人,又縮了縮脖子小小地退後了一步小小聲地說道,「昨天,昨天不是您開的車子呀。」
她今天總算明白紅衣女鬼爲什麽把陸景當做仇人。
幷不是陸景,而是因爲車子。
傳說中的紅色跑車……
不過她昨天坐在這輛車子裡的時候感受過,上面沒有糾纏怨氣,不會是當初撞死人的那輛車。
動了動嘴角,陳曦有些不安。
她總是不大擅長和男孩子說話的,更遑論這樣高大又强勢的成熟男人。
見他一雙漆黑的眼冷冷地看著自己,陳曦更加不安,又覺得自己趕到得很及時,顧不得自己的膽怯急忙對依舊在盯著自己的男人飛快地說道,「對不起,我以爲是三百……以爲是陸景。這條路最近請不要走,因爲,因爲會有危險。」她雖然能力有限,可是却希望解决女鬼之前,無辜的人不要受到傷害。
見男人在夜色之下仿佛融入到了黑暗之中,也不吭聲,陳曦下意識看了看遠處的街口,詫异了一下。
今天怎麽仿佛那女鬼沒在的樣子?
這樣的厲鬼爲了自己心中的那一點怨憤是無時無刻都想傷人的,根本沒有休息這一說兒。
可是今天的街角却安靜得仿佛很平常的街口。
「我沒有說謊,陸景昨天就,就在這裡遇到了不好的事。有鬼……先生……」見男人冷冷地看著自己不說話,顯然不相信自己的話,陳曦又垂了了小腦袋,聲音越來越小。
她忽然想到早年自己曾經見過的很多所謂的大師的話,眼睛一亮有些心虛地對眼前的男人小聲說道,「先生,我,我見你雙目晦暗,印堂發黑,恐怕有血光之灾。這條路與你犯衝,你不要走,原路回去可保平安呢。」她磕磕絆絆地說完了這句話,却見面前的男人動了。
他若有所思地走到她的面前,垂頭看她。
他很高大,寬闊的肩膀,隱藏在西裝之中强悍的身材,靠得太近,叫陳曦頓時有一種窒息的畏懼。
她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仰頭,眼眶微微發紅地看著他。
陸總看著面前怯生生,穿著一件洗得褪色却透出一股淡淡的洗衣皂的清香味兒校服的小姑娘,看她氤氳了眉眼,眼睛霧濛濛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幼崽,弱小得全無威脅,慢吞吞地把手揣進褲袋。
「有鬼?」他頓了頓,努力在冷酷的臉上擠出一個陸景式的驚恐表情,却沒有成功,便乾巴巴,平直地說道,「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