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看在三百塊還有簽名照，陳曦想了想，從班級裡出來去了學校的電腦室。

　　空閒的時間電腦室允許一些成績優秀的學生免費上網，陳曦平常不大來電腦室，家裡也沒有電腦，笨手笨脚地開機，她打開了自己唯一比較會使用的千度度娘，搜索本地新聞，查看昨天之前在自己蹲守的那條馬路上發生過什麽禍事。對於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千度度娘積極地響應了她的問題。陳曦在很多很多的新聞裡翻找了一下，打開了一個新聞頁面若有所思。

　　這是一場不久之前發生的車禍。

　　午夜十二點，正陪客戶吃了飯準備回家的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在街頭遭遇車禍。

　　一輛疾馳而來的紅色跑車把她撞死。

　　當時車禍在這條街上引起了很大的轟動，那輛跑車撞人之後沒有停頓揚長而去，再也沒有出現，對被超速跑車撞得幾乎支離破碎的女孩的生死置之不理。雖然有監控錄像，可是最後的結果却只是毫無結果，報案之後沒有人找到那輛跑車。

　　陳曦看著電腦上面的新聞還有街頭殘留的大片的血迹，看見那個女孩子的家人跪在街頭失聲痛哭求好心人能够提供那輛跑車的消息，心裡莫名的不是滋味。

　　她看著裡面的觸目驚心的畫面，心裡有些無力，突然明白了紅衣女鬼爲什麽一定要化成厲鬼來復仇。這樣的車禍命案，有監控，甚至有人遠遠地看見了跑車的顔色，可是最後却沒有了結果，仿佛一下子這件事就戛然而止，再也不存在了一樣。

　　陳曦的心裡覺得那個女鬼有點可憐。

　　她本還是最美好的年紀，却雕零在了午夜，生命戛然而止。

　　可是再可憐也不是可以去傷害無辜的人的理由是不是？

　　冤有頭債有主，牽扯無辜的人，無辜的人的命就不是命？

　　陳曦覺得陸景不會是那個撞死了人的人。

　　不僅是因爲陸景對人很和氣。

　　更是因爲……誰會把犯案的車子一天到晚在那街上來回的開呢？

　　怕不是想蹲局子。

　　她把這件事記在心裡，準備晚上再去一次那個街頭和女鬼談談，至少希望她就算報仇也不要殃及無辜，這才把電腦關掉，回去繼續看書。

　　她很珍惜在學校的時間，下午的時候上了課，到了晚上放學，陳曦收拾好了書包，却看見姜暖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姜暖這樣不喜歡學校又喜歡浪的性子竟然能安分地留在學校，仿佛對學校充滿了留戀的樣子，陳曦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姜暖，你不走麽？」

　　「我看看書。」姜暖哼了一聲說道。

　　她才不要告訴陳曦自己要做什麽呢。

　　陳曦目光落在外面還有幾分明亮的天色上，猶豫了一下。

　　「天黑之前你要回家的。」她抿了抿嘴角，緊張地揉了揉自己的校服對姜暖輕聲叮囑，「不要夜晚留在學校。」見姜暖嗤之以鼻，撇嘴看著自己，陳曦知道她不是一個聽話的性子，又認真地說道，「我送給你的平安符，你要記得戴。」她聲音軟軟的，却認真得不得了，姜暖算是服了這小蠢蛋了，擺手說道，「知道了。」

　　她很不耐煩，陳曦也不在意她對自己的冷淡，點了點頭才匆匆地離開了學校。

　　她放學之後還在另一個甜品店打工當服務生，直到到了八點左右，甜品店下班，這才趕場子一樣去蹲守路燈下賣自己的平安符。

　　雖然賺不到什麽錢，可是一賺到就是三百塊。

　　這個行業有前途！

　　穿著校服的小姑娘開開心點地往自己日常攤位上去，心裡一下子又想到那位很豪爽的三百塊優質偶像了。只是最近偶像的日子就不是很好過了，他此刻眼眶發黑，一副精盡人亡搖搖欲墜的樣子站在自家豪華得特別土豪的別墅裡，哀嚎了一聲對自家冷酷無情的親哥叫道，「哥！我看劇本啊！真的沒有出去鬼混。」優質偶像帥氣的臉上都是冤枉，只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明明看了一夜劇本，偏要叫他大哥當他出去浪。

　　浪……他就算是想浪也浪不起來不是？

　　這天殺的劇本……太難背了！

　　作爲對自己的演技很有要求的優質偶像，那臺詞一定要背得又快又好，演技一定要深情款款，那必須跟得上演技派的稱呼是不？

　　「劇本？」帥氣的青年對面，西裝革履，黑髮黑眼的英俊男人發出一聲冷酷的冷笑。

　　他有著一張硬朗强勢的臉，目光倨傲，薄唇生出幾分冷漠與强硬。

　　就算是坐在那裡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弟，却生生透出幾分居高臨下的威嚴。

　　「你跟他說。」他對身邊站著的一個一臉精明非常斯文的年輕人說道。

　　「好的陸總。」這年輕人推了推自己十分衣冠禽獸的金絲邊眼鏡，對絕望地看著自己的陸景翻開了自己的一個文件夾平靜地說道，「二少，通過我今早的瞭解和溝通知道，你昨天夜晚離開電視臺的時間是九點一刻二十秒……」聽見陸景一聲哀嚎，他無動於衷地繼續說道，「按照你的車速還有路綫，回到家中的時間應該是十點三十分鐘五十秒。」陸景軟軟跪在地上，片刻，抽搐了一下。

　　斯文清秀的年輕人利落地從自己的衣袋裡摸出了一個手機，打開攝像頭。

　　「您最近曝光度不够，多打滾兒，我保送你上頭條。」

　　陸景沉默地爬了起來，展現自己最帥氣的一面。

　　優質偶像上這種撒潑打滾兒的頭條，會掉粉的。

　　「你會漲工資的，張助理。」他憂愁地看著這爲虎作倀的衣冠禽獸。

　　「承您吉言。「張助理順手又推了推眼鏡，用一雙犀利的眼透過沒有度數的鏡片輕聲問道，「那麽二少，你怎麽解釋一下，你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回家，回到家中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一點？」

　　他覺得陸家這二少一定得嚴防死守，想當初剛剛出道那鬧出了多少緋聞，要說陸總不放心，唯恐他被各路美女給吃掉真的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不怕吃美女，就怕被美女給坑死這蠢二少。因此，他的目光犀利，陸景却再次沉默了下來。

　　「你覺半個小時我能做完什麽？」他輕聲問道。

　　張助理默默地看了看他的……

　　陸景覺得自己被小看了。

　　「至少也要一個小時！」

　　「我會吩咐厨房給二少燉滋補的湯水。」張助理很有一種賢內助的體貼了，轉頭對眯起眼睛審視地看著弟弟的陸總輕聲說道，「陸總，還有一件事。我去跑車裡搜索，發現了這個……」

　　他的手指之間捏起了一根長長的黑色頭髮，面容嚴肅，很有福爾摩斯的精神。陸景驚呆了，看見自家冷酷鐵血的大哥冰冷地看著自己，急忙抱頭叫道，「我沒做壞事！」他撲過去抱住大哥的腿叫道，「我真的只是送一個小姑娘回家。」

　　「小姑娘？」陸總的目光凝重了。

　　作爲正義哥，好市民，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撥打妖妖靈。

　　「成年的，成年的！」陸景痛哭流涕，真是再也沒見過比自家大哥還要大義滅親的王八蛋了。

　　聽到陸總冷酷的冷笑，他一邊緊緊地抱著大哥的腿以免被大哥送去蹲局子，一邊把昨天夜晚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當說到他怎麽也開不出去那條街，陸總已經在露出不屑的冷笑，當他說到那個乖巧可愛的小姑娘，陸總已經用看死人的目光看他。

　　見帥氣精緻的青年仰頭可憐地看著自己，陸總慢慢地問道，「你覺得我會相信麽？」

　　「是真的啊！」

　　「十天前你也是這麽跟我說的。」陸總冷冷地說道。

　　他那時信了。

　　第二天，陸二少就和某知名名模一塊兒出沒某酒店疑似那啥啥的新聞被炒上天。

　　「真的，蜜雪兒是我朋友，我就是在酒店陪陪她。她失戀麽，大哥你……你不懂。」他大哥沒談過戀愛，鐵血單身漢來的，當然不懂失戀的痛苦和愛情的甜蜜。

　　陸景唉聲嘆氣，對自家大哥悲情地說道，「我真的沒有和人胡亂睡。」他太可憐了，大概是因爲狼來了，陸總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努力地蹲在地上憋悶了一會兒，他攤手握住自家大哥修長的手哽咽地說道，「要不然咱們去找人家小同學問問清楚？昨天都十點多，她一個小姑娘單獨走夜路我怎麽能放心？我送她到家門口的。」

　　「家門口？」

　　「地址我都記得，槐安路上的那片舊小區……十五號樓三樓啊。」

　　陸景就嘆氣嘆的。

　　如果陸總真的去問人家小姑娘這個問題，怕不是這就要成爲優質偶像的黑歷史。

　　「哪裡？」陸總本微微緩和仿佛信了的臉又慢慢地變得冰冷了起來。

　　「槐安路上十五號樓。」陸景見他大哥的臉色越發冰冷，隱隱透出幾分殺氣，頓時緊張起來，緊了緊身上的小皮衣。

　　這個下午……格外地冷呢。

　　「槐安路十五號？」陸總冷笑了起來，冷硬强勢的臉慢慢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抬手，一個文件夾就被張助理無聲地放在了他的手裡。

　　他打開看了一眼，把文件翻開，扔到茫然的竟然又欺騙自家純良兄長的倒黴弟弟面前，俯身，帶著薄繭的手冷冷地點了點。

　　「你自己看！」

　　「二少，槐安路十五號是咱們剛剛買下的地皮，準備開發高層住宅的。我們已經全部確認過，居民早就都領取補償金搬走了，現在那是一片無人區。」張助理頓了頓，輕聲說道，「您下次編三十號以外，那片集團沒買。」

　　編瞎話都這樣笨。

　　二少吃棗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