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01
朱秘書的腳步顯得沉重、踟躇和小心翼翼,咚咚聲沿著一級一級臺階通往二樓的主臥,消失在樓道內。沈學圻的腿微微發痛,像一根極細的絲線撕扯著他的神經,讓他的聽覺和其他的感官益發的敏感。
過了一會兒,咚咚咚的聲音又到了耳邊,「沈先生,褲子。」熟悉的手上搭著自己經常穿的深藍色睡褲出現在他眼前,他伸手接過。
沈學圻想把這件被黃醫生剪破的褲子換掉,可他一點也不想挪動身體。
身邊瘦瘦高高細細長長的女人一臉無動於衷,他聽見她輕聲問:「要不要找孫小姐幫您?」
沈學圻胸口忽然冒氣一團無名火,雖被理智死死的壓抑著,可是又在毛細血管中偷偷溢出,他聽見自己聲音冷靜:「我自己來,你去廚房幫我倒水。」
折騰了一會兒,她甚至在廚房高聲喊他是否好換好了褲子。
又問他:「要不要我叫孫小姐過來?」
他心情很暴躁,大腿很痛,肚子很餓,他說:「你別自作主張,趕緊走。」
他看見她悄悄的,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好。」
「咿呀」一聲,門輕輕的關了。
他累了,拄著拐杖好不容易爬到二樓的主臥,癱進床,打起盹。朦朧中,咚咚咚的聲音又響起,床凹陷了下來,有人坐在身邊,沉默了一會……輕輕解開他的皮帶扣子,他一下子覺得腰部鬆了下來。他張開眼睛,是一張帶著黑框眼鏡的熟悉的臉,黑髮垂下,她將它別在自己耳後,一言不發的任由他盯著她的臉,耳朵卻悄悄的變成血紅色,她低下頭,將針扣從皮帶孔裡面翻出,並將整條皮帶從他的褲子裡扯出,丟在一旁。
他重新閉上眼睛,由她予取予求,隻輕哼了一聲,說:「慢點。」
來人將他褲子拉鍊慢慢拉下,手墊在床的底部,將他的臀部抬高了點,方便她把剪碎的西褲緩緩的褪了下來。
他依舊是閉著眼睛,支著腦袋橫在床上,只聽見臥室的洗手間傳來流水聲,咚咚咚的腳步聲又近了,溫熱的毛巾輕輕的覆在他的肌肉結實的大腿上,將周圍已經凝固的血跡一點點的抹去,細心的不碰觸到他紗布覆蓋著的傷口,更是小心的沒有碰到他大腿其他地方。
可是越沒碰到,他覺得它堅硬的發痛,叫囂的要衝出牢籠的束縛。
她默默清理好一切,將薄被打橫蓋在他的肚子上。端起盆子,準備離開:「好好休息。」
他猛地張開眼睛,眼裡的寒光嚇著了她,她的手被他緊緊的攥住,用力一拉,她撲進了床裡。
「砰」的一聲,盆子從床頭櫃翻了下來。
「水……倒了。」她驚慌失措的輕喊。
「別管這些。」他哼了一聲,餓極,張開嘴,咬向她的脖子,她聲音像剛斷奶的小動物叫著「疼……」。
「不疼咬你幹嘛?你知不知道我更疼?」他惡狠狠的想著,卻不自覺得緩和了節奏,輕輕的嘬著她的嘴,吮吸著她的甘甜。NECTAR……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這麼一個詞,他的舌尖、嘴唇、牙齒和鼻尖滿溢著花香,像眾神飲的瓊漿玉液。
可她不這麼想,她也疼,覺得哪兒都漲的疼。天色漸漸暗下,整個臥室的氣氛完全顛覆了灰黑色裝修的性冷淡風,她覺得自己置身在狂亂的非洲叢林,她就是一隻剛出生的小角馬,少了母親的呵護,亂碰亂闖,踩入了雄獅的地盤。
她聽見周圍有野獸的嗚咽聲,卻一下子辨不清敵人方向。她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慌張的探視著周圍。猛地……有鋒利的牙齒咬向她的脖子,將她拽到叢林內,她感到有腥甜粘稠的液體從體內噴薄而出。
她想,她肯定活不了多久了。
門鈴叮咚叮咚一直響,鍥而不捨。
沈學圻咒駡一聲,下樓開門。
朱墨頂著紅撲撲的被太陽曬紅的臉,尷尬的問:「沈先生,……你能不能借一百塊錢給我打車。」
她臉上帶的黑框眼鏡竟然和夢境中的女子一模一樣。
沈學圻心裡的警鈴又響了。